第51章 敗給心魔
敗給心魔
君劍蘭和君修墨斷絕關系了。
魑魂翳從君劍蘭的劍上拿到了君修墨的血——其實沒什麽作用。
“真是嫉妒你們這些有家人卻不珍惜的。”
魑魂翳從不會嫉妒,至少是在現在的血求鋒眼裏,魑魂翳只是羨慕,但血求鋒一想到這句話,明知道是魑魂翳試圖勸說君修墨的假話,卻想到魑魂翳拒絕成為他的家人,血求鋒很難受。
那是魑魂翳想要去管,去補救,失敗了。
看着手裏的後悔藥和後悔藥的解藥,魑魂翳在海邊坐下,抱着膝蓋,低頭。
血求鋒想哄他,湊到他後面抱抱他,魑魂翳沒有回應。
“不是你的事……你別太在意。”
魑魂翳還是沒有回應,“是心魔嗎?”血求鋒想着,“為什麽你總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過了一會兒,魑魂翳起身,把三瓶藥塞給血求鋒,哽咽着說:“如果你以後厭煩我了,就不要把我撿回來了。”
“我不會嫌棄你的!”血求鋒幾乎是第一時間喊出來,起身抱住魑魂翳。
魑魂翳低頭,不說話。
血求鋒手裏拿着那三瓶藥,“你這是……藥賣不出去,白送我了?”血求鋒心裏五味雜陳,“你愛我,我知道,這又何苦?”血求鋒想着,“所以,這後悔藥好像早就做出來的,是你有什麽後悔的事嗎?”血求鋒只是想着,不敢問,怕刺激魑魂翳。
“我是個什麽都做不成的廢物。”
“那也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義務啊!”
Advertisement
魑魂翳不回應,離開。
“你等等我啊!”血求鋒追了上去,把藥揣好。
魑魂翳和血求鋒回到了別墅,魑魂翳坐在沙發上,繼續哭。
血求鋒把魑魂翳抱在懷裏,摘下了魑魂翳的面具,魑魂翳便在血求鋒懷裏哭。
血求鋒心疼,卻不知道該做什麽。
“廢物。”那是魑魂翳的心魔發出的聲音。
血求鋒聽葉小刀建議,決定貼貼,調戲魑魂翳。
魑魂翳流着淚,配合血求鋒。
血求鋒心裏堵挺,也沒什麽繼續下去的勁,但他想試着哄魑魂翳,還是決定做下去。
“為什麽?你明明……”
血求鋒是聽不到魑魂翳的心聲的,他一想到魑魂翳只有自己一個人愛,他就特別心疼。
心魔還在攻擊着魑魂翳,因為是同一個人,總能戳到痛處。
“你不在乎他。”
“你不在乎他的心情。”
“你不愛他。”
魑魂翳只是麻木地,機械地,就像是身體本能反應一樣,回應着血求鋒對他的調戲,眼神空洞。
“你難過嗎?”
“你後悔嗎?”
“你……”
那些攻擊的話語,就像是魑魂翳自己曾寫過的,寫在白紙上,自己罵自己的話。
“低賤。”
“我會比你做的更好。”
“我才是适合他的戀人。”
“同性戀是病,得治。”
那些不同而熟悉的聲音,恍若隔世。
“我是符遠妄!不是魑魂翳!”
“你這個廢物怎麽還活着?”
“這世上,哪兒有後悔藥?”
“騙騙你自己罷了。”
“你不會真以為什麽事你都能辦到吧?”
“現實不是童話,愛情不能給予力量。”
“戀愛腦,得治。”
“用我的方法,變得更強!”
“管什麽破男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別人都不可信。”
“他只是為了利用你。”
“廢物。”
“變強。”
“你不愛他。”
“你只是饞他身子。”
“你不在乎他。”
“同性戀是病。”
“戀愛腦。”
“你能有什麽事?”
“你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你要什麽?呵呵。”
“你曾經是低等魔啊。”
魑魂翳已經不知道周圍環境怎麽樣了,他明明記得他的愛人在他身邊,可他感覺周圍黑洞洞的,他以為自己到了心境,可那裏面一只心魔都沒有。
血求鋒心疼地抱住眼神空洞無光的魑魂翳,他實在是調戲不下去機械反應的魑魂翳,又覺得魑魂翳心情一直沉重,自己的心情也很沉重。
“如果這樣……你下一步該……親吻我……可是你沒有……”血求鋒親吻魑魂翳的脖子,發愣。
“你……不用等我……”魑魂翳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醒了!”血求鋒興奮地看着雙眼重新充滿神采的鬼,卻發現了他的眼神裏沒有愛。
“魑魂翳?”血求鋒有些疑惑,他的心裏隐隐不安。
“我是符遠妄,別愛錯人。”符遠妄冷漠起身,走開。
“連幫他哄朋友都做不到,廢物。”
“力量遠遠不夠,再強,更強,才能做到所有的事。”
“更強的力量?還是你的愛人?”
“拿到力量,力量夠了,就把身體還給你,你繼續陪你的愛人——當然,如果他不等你……”
“果然,還是貪心不足嗎?”
“魑魂翳?魑魂翳,你怎麽了?”突然聽到後面男人的呼喚,符遠妄站在原地,吐血。
“魑魂翳!”血求鋒快步上前,抱住魑魂翳的身體,仔細查看。
符遠妄甩開血求鋒,開門,“我不是魑魂翳。”
“那你把我的魑魂翳還給我啊!”血求鋒對着他的背影喊道。
符遠妄莫名落淚,離開,去離魂閣。
血求鋒捂住自己的眼睛搖了搖頭,卻瞥見地上的那攤血,血裏躺着兩個血塊。
“這是……”血求鋒靠近,用手指拿了起來。
“魑魂翳……的血……”
那是兩只小蟲,血求鋒不認識,算了算,“重生蠱?”
“你怎麽了?”血求鋒流淚,小心收好。
符遠妄留下了一張字條:
其實,我贏了。
我從心魔那裏套到了變強的方法。
我想試試,可是不知道會多久。
我愛你。(劃去)我……我想,可能會很久吧。
你不用等我。
你不要擔心我,我吐血是我逼出了重生蠱,不會有東西吸我的血了,這樣,更方便修煉。
我要閉關了。
符遠妄不知道這個字條能不能騙過血求鋒,可他不知道,血求鋒在算到“重生蠱”後,又算了算魑魂翳知不知道重生蠱的事,答案是否定的。
“我的心境果然不好。”
絮兒看着白紙上莫名出現的,她爸爸的字跡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我在哪裏。”
“什麽情況?”即便冥界離魂閣只有絮兒一個蠱人,她還是去看了看。
“求鋒……我想你。”
絮兒趕緊拿着紙準備去找血求鋒,卻發現出了離魂閣什麽字都消失了。
絮兒跑了回去,字又出現了。
絮兒給血求鋒打電話,血求鋒秒接。
“父親大人!快來離魂閣,我說不清楚!”
“絮兒!等我!”血求鋒帶好魑魂翳的面具,傳送到了冥界離魂閣。
“父親大人!”絮兒跑到門口開了門,“你快看看那張紙!有爸爸寫……的……話……”絮兒指着一張白紙。
血求鋒看着白紙,沉默。
“明明之前是有字的……”
“是想哄我嗎?不過她怎麽知道……”血求鋒想着拿起白紙,什麽字也看不到。
“之前都寫什麽了?”血求鋒擠出一個笑容,看着絮兒,“告訴我吧。”
“爸爸他想你……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說自己的心境不好……”
血求鋒給女兒留了一瓶血,用筋脈瞬移到了魑魂翳的身體旁邊。
符遠妄看了一眼血求鋒,“你怎麽來了?”
血求鋒看着人界離魂閣的布置,“我要見魑魂翳。”
“去大廳坐着吧,不要打擾我。”符遠妄凜若冰霜。
血求鋒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還是去了人界離魂閣的大廳。
他一眼注意到了那堆白紙,翻了翻,翻到了符遠妄留下的字條。
“字跡一樣……”血求鋒一開始以為是魑魂翳寫下的,“我等你,我一直,永遠,等着你。”
“重生蠱?假的?真的?”血求鋒看出了破綻,可再靠近卧室時,卧室已經變成了關室。
“我等你,我只愛你。”血求鋒想着魑魂翳,又想着魑魂翳的心魔。
“魑……符遠妄,你什麽時候把我的魑魂翳還給我?”
“沒騙過你?”符遠妄的語氣,有些像魑魂翳剛被設定出前世時,那個以為自己是符遠妄的分身。
“不……不然呢?”忍着心痛和苦澀,強裝堅強的血求鋒,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等我無所不能了,就把他還給你。”符遠妄說的是實話,在血求鋒不知道的地方,他一直看着魑魂翳,看着魑魂翳空有法力,而對其他人的事情無能為力。
符遠妄也是,兩千年前的他,空有一身本領,卻被碾碎于歷史的車輪之下。
“無所不能……”血求鋒的心上落了一座山,“怎麽會有人無所不能……”
“你的面具……”血求鋒拿出放在懷裏的面具,試圖再套點話。
血求鋒剛開口,面具就從他的手裏消失了。
“你走吧,做什麽都好。”符遠妄的聲音和魑魂翳的聲音一模一樣。
血求鋒失魂落魄地去了冥界離魂閣。
“絮兒,你……我男人還寫什麽了?”
角落裏,絮兒瑟瑟發抖。
“絮兒?”血求鋒看着絮兒,他趕緊走到絮兒身邊。
“父親大人,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絮兒的聲音染上哭腔,血求鋒心碎了。
“怎麽了?”血求鋒強裝鎮定。
“我看到爸爸,和他打招呼,他不讓我亂叫,我明明沒有……”絮兒的淚水止不住地流,眼圈都開始泛紅。
“那個人……那個人不是你爸爸。”血求鋒努力克制自己的悲傷,自責起來,“如果不是我總多管閑事,他也不會……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有心魔……”
“父親大人,紙上有字了!”
血求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到桌子旁邊,低頭看:
“我好冷。”
“明明沒有內耗。”
“好黑。”
“我是不是看不見了?”
“求鋒,你能抱抱我嗎?”
“你在哪?”
字跡再次消失,血求鋒心如死灰。
“父親大人?爸爸他……”
“沒事……總能……等到的……”血求鋒安慰絮兒,可他自己并不如他所說的那般想。
“無所不能?怎麽可能?就是一輩子,也做不到。”血求鋒冷笑,“我殺了心魔,再複活你……這樣……這樣你就回來了……”
絮兒總覺得血求鋒變得十分可怕,就像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