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寒蠱
寒蠱
血求鋒待在離魂閣，一待便是一整天，一整天都在研究重生蠱，在血求鋒記憶裏，符遠妄對重生蠱的記錄有限，大概是：以命換命。
符遠妄的母親用符遠妄養重生蠱，意圖用重生蠱複活符遠妄的父親，代價是符遠妄的生命。
而血求鋒對重生蠱有另一種見解：這是對不死灼體有特效的“索命蠱”，不斷蠶食血肉，直到成為空殼，才能不再受折磨。
如果是符遠妄變強，可能需要另一種蠱——寒蠱。它是煉造不死灼體的原材料，與重生蠱相克，專門殺死重生蠱的蠱蟲，但它可以淬煉不死灼體。
血求鋒開始養蠱，用自己的血肉。
符遠妄劍走偏鋒，打算入魔煉晶。
絮兒覺得，她的父親大人瘋了……
為了縮短時間，不走彎路，血求鋒反複研究魑魂翳研究蠱蟲的筆記。
有時候，血求鋒會在原地發呆，看着魑魂翳的筆跡，才想起什麽是見字如晤。
“等我。”
在他大部分玩世不恭的日子裏，血求鋒從未如此認真過，他急切地想要再次見到自己的愛人，不擇手段。
不死灼體，巫蠱不侵，就在于它的溫度可以随意調節，其本身是由蠱蟲泡成的，用巫術煉成的。
要想克制不死灼體，只能靠突變。
他不能像愛人一樣憑空造蠱，他只能挨個試，挨個孵化，他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這些對他而言惡心的蟲子。
他斥重金買毒蟲，為了不髒了離魂閣，他去了一個新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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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兒也不怎麽見到他了。
絮兒有些慶幸，慶幸父親大人還記得她，從來不會餓到她。
可絮兒很無奈，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完全幫不上忙。
血求鋒買了那些毒蠱的信息素，發現沒有突變後令其瘋狂繁殖。
可……談何容易。
出了三個戰鬥力超群的血蠱，把其他蠱蟲都吃了，就是沒有變異出現。
它們沾了血求鋒的血就死。
血求鋒只好再一次買毒蟲，重新煉。
“爸爸丢了……父親大人瘋了……”一個蠱人，對血求鋒說她出去随便轉轉，就憂愁地在主幹道上溜達。
“家裏……血腥味……好重……”
其實離魂閣沒有味道，是絮兒每次去看血求鋒時，從別墅沾來的。
血求鋒一泡澡，那些蠱蟲就不認識他了。
于是，血求鋒不泡澡了，頂多用法術清理。
血求鋒發瘋似的煉蠱，終于，出了一個變異。
血求鋒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麽樣子了，但他知道自己有些神經衰弱，他更想魑魂翳了。
血求鋒每天都會去冥界離魂閣，妄想再次在紙上找到魑魂翳的痕跡，字跡，可他，什麽都看不到——因為一旦他踏入冥界離魂閣，冥界離魂閣的白紙上的所有字都會消失。
絮兒能看到，她只有在血求鋒不在離魂閣時，才能看到那些簡短的句子。
絮兒不懂，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絮兒想記下這些字，但是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血求鋒之前還會去打擾符遠妄，幾天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人界離魂閣。
他們的家變成了一個積滿灰塵的別墅，劍和劍鞘放在牆角蒙塵，刀和刀鞘也是。
朝陽和晚霞依偎在一起，但它們的主人最近都沒有召喚過它們。
血求鋒養成了重生蠱，活着的，重生蠱，兩只。
血求鋒準備去刺殺符遠妄，再複活魑魂翳。
符遠妄感覺背後的劍氣，回身法術格擋，發現是血求鋒的朝陽劍。
符遠妄應對起來有些吃力，“法力精進這麽快？”符遠妄疑惑着，定睛一看，是晚霞蠱。
“你用了晚霞蠱？”
“把魑魂翳還給我！”血求鋒加快了攻擊速度，符遠妄只是躲閃。
“你用自己的血養重生蠱？你瘋了嗎？”符遠妄召喚晚霞格擋。
“不歸你管！”血求鋒一心殺了他，殺了他，換回愛人。
符遠妄感受得到血求鋒的心魔，那心魔更像是真的魔。
來不及細想，符遠妄看到血求鋒受了蠱蟲反噬，受了重傷。
“你為什麽會覺得，你對我有一戰之力呢？”符遠妄走到重傷的血求鋒旁邊，“我舍不得打你，可……蠱蟲不是誰都能養的……”
“落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血求鋒望着符遠妄，他不确定符遠妄用着的身體是否就是魑魂翳的身體，但是，他記得陸銷魂可以為靈魂塑造身體。
血求鋒從不在意是誰的身體，他只在意靈魂。
“我不殺你……”符遠妄眸色一沉，他知道魑魂翳深愛着血求鋒，所以不打算傷害血求鋒，“你走吧，等我無所不能……”
“哈哈哈，這次失敗，我哪裏還有活着的機會？”血求鋒笑起來，眼睛泛着紅光，有一部分筋脈貼在皮膚上，滲血。
幾只蠱蟲爬到他的筋脈上，吸食他的血液。
血求鋒清楚自己的實力，他知道自己遠不是魑魂翳的對手，他以為符遠妄會比魑魂翳更強。
“你……”符遠妄看着血泊裏的血求鋒，他能感覺到魑魂翳的心在痛。
“魑魂翳……”血求鋒産生了幻覺，“抱……”
血求鋒想道歉的，他不僅沒能救回魑魂翳，就連自己都要死了。
符遠妄跑過去，趕緊給血求鋒解除蠱毒，用寒蠱吃了重生蠱，把寒蠱回收。
血求鋒還是內耗過大，昏了過去。
符遠妄把血求鋒抱起，抱到離魂閣的卧室裏，把他放在床上。
“我又不是來害他的心魔。”符遠妄輕聲，是魑魂翳選擇他的，他屏退了其他的心魔。
“既然你送上門來，我就借你變回鬼吧。”
經過煉晶，黑晶變成了一個随溫度翻倍法術的能量晶石，而不再是像雪魔晶那樣，反比例增加法術。
借助血求鋒的不死灼體，符遠妄用巫術變回了鬼，“這便是，我口中無副作用的，提升實力的方法。”
魑魂翳突然感到眼前明亮起來，他看到血求鋒躺在床上，立刻撲過去抱他。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魑魂翳沒有說他看到的那些場面，但他預感那些場面是真實的。
血求鋒貌似什麽事都沒有，因為符遠妄為他解了蠱，解除了蠱蟲的副作用，還喂了他不少對于不死灼體恢複身體的藥——雖然有些相關草藥早已滅絕，他還是用法術變出來了。
雖然他驚訝于自己醒來變成了魔，但血求鋒抱着他說：“五分鐘後你就恢複成鬼了。”
魑魂翳繼續給血求鋒煉制恢複不死灼體的藥，血求鋒趕緊下地，繼續抱魑魂翳。
喝完藥，血求鋒開始黏着魑魂翳，“你可不可以……”
魑魂翳總會答應他的請求，他注意到，這些事情的發生都只在一天，他在黑暗中還以為過了很久。
他有嘗試自己淬體，成功了。
确實，有效且無副作用。
他不得不承認，在巫蠱之術上，還是符遠妄更厲害。
他抱緊血求鋒，他覺得，血求鋒可能确實瘋了一陣子。
他把新體質傳給血求鋒，那個用寒蠱淬煉的新體質，可以有選擇的吸收藥物，越冷越強——貌似和不死灼體相反，實際上卻能共存，沒有加成的，只有剛好結冰的零攝氏度。
血求鋒不知道新體質的事，那是他們一起泡澡，他想和魑魂翳做，魑魂翳正和他做的時候，魑魂翳傳給他的。血求鋒只是覺得水有點冷，然後帶魑魂翳換了地方繼續做，他挺希望魑魂翳能安慰自己，哄一哄自己。
魑魂翳傳完體質後，開始撫摸血求鋒的身體，血求鋒欣喜，因為魑魂翳終于不是對自己機械反應的戀人了。
血求鋒太過投入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魑魂翳蹭了蹭血求鋒，親吻血求鋒的脖子，用身體哄血求鋒。
血求鋒心情不錯，晚上睡覺睡得也好，醒來時，他看到魑魂翳躺在自己懷裏，就非常滿足和開心。
魑魂翳看他開心，自己也開心。
絮兒在冥界離魂閣瑟瑟發抖，她覺得自己被抛棄了，紙上也沒有她爸爸的話——雖然她爸爸只能想到她的父親大人，但有他的話總能讓絮兒安心很多。
今天魑魂翳和血求鋒一起去看絮兒了，絮兒不知怎的哭了出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魑魂翳消失，血求鋒發瘋的那段時間多麽煎熬和恐怖。
血求鋒會喂她血，但似乎從來不把她當做蠱蟲。
魑魂翳會喂她血，但似乎一直是把她當做蠱蟲。
絮兒不懂，不懂蠱蟲的主人，不懂魑魂翳為什麽只允許自己一只蠱蟲叫他爸爸。
可只是因為，絮兒是最聰明的換命蠱，在開了靈智後很符合魑魂翳眼裏，血求鋒所喜歡的女兒的樣子。
魑魂翳從未給過絮兒真正的感情，可血求鋒會給。
他們三個一起逛街——絮兒很喜歡做電燈泡。
絮兒覺得，父親大人和爸爸在一起會很快樂，這樣自己也會快樂。
她不敢問爸爸名字的含義，但她問父親大人，血求鋒告訴她，“絮是漫天飛舞的柳絮，何其自由。我們希望你像柳絮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絮兒想到的卻是，“柳絮飄零而無歸宿，最終流落到哪兒都是未知數。”
魑魂翳和血求鋒臉上一直帶着笑容。
“他們幸福就夠了。”絮兒想着，“我真是只合格的（蠱）……是個合格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