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30.

楓糾結地看着因手抖而歪七扭八的字,把信紙揉成一團丢掉,決定直接出發前往蝶屋。

“嗚哇,小楓前輩!晚上好!”

剛踏進前院,楓就聽到一聲充滿元氣的問候,這個時間點了,炭治郎竟然還在摸黑訓練。白日裏沒見到的香奈乎也在。

“晚上好啊,香奈乎、炭次郎。”

“晚上好,楓。”

香奈乎一如既往溫和地笑着與她互相颔首。

炭治郎臉上貼着紗布,紅腫看上去稍微消退了一點,沒有下午那麽觸目驚心。

“傷不要緊嗎?”

“完全不要緊!”炭治郎握拳笑道,“我還能繼續訓練的。”

“抱歉呀炭治郎,實彌也是知道你的能力遠超他人,對你的訓練程度才會如此嚴苛的。”

“沒事的小楓前輩,我都明白。讓不死川大人不必手軟,我一定會讓他心服口服的給我通過的!”

“炭治郎的話,一定可以的!”

楓笑了笑,被他元氣感染。

“話說,玄彌是出門了嗎?怎麽沒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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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沒有,他可能……有點疲憊,早早躺下了。”炭治郎和香奈乎對視了一眼。

“明早帶上他一起按時回來訓練吧。”楓無奈地笑道,“玄彌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我會讓他打起精神來的!”炭治郎信心滿滿。

“說起來,香奈乎,忍最近還好嗎?好久沒見到她,聽說今天你去送東西了。”楓忽然想起來。

香奈乎有一瞬的不安,又露出往常一樣的微笑:“師父一切安好,最近都在醉心于研究中,不太出門。”

“哇……忍真是被鬼耽誤了,要是沒有鬼的話,一定會早就是聞名全國的藥學大師了。”

“嗨以,一定會的,師父非常厲害。”香奈乎用力點頭。

“楓?你怎麽這個點過來了?手還痛得厲害嗎?”聽到動靜的小葵從屋內走來。

“晚上好呀小葵,我來探望炭治郎君和玄彌君。”楓笑着向她招手。

“哈……不死川大人下手真是太重了……”小葵叉腰嘆氣,“讓我想起你剛成為繼子的時候,每次訓練完都是各種傷。”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堪的回憶,那會兒真是太弱了。”楓摸着後腦勺笑起來。

不知不覺和小葵又聊了許久,直到月亮漸漸升空,楓依依不舍地與蝶屋衆人告別。

夏末秋初,夜風終于有了涼意。

但背脊發涼的感覺明顯不是夜風造成的,戰鬥的本能讓她忽視傷痛,即刻拔刀向後揮斬。

明明有微妙地斬到東西的感覺,楓豎起刀刃察看,卻什麽也沒看到。那種被盯着後背的感覺也随之消失,四周沒有任何鬼的氣息。

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不遠處的住宅傳來幾聲狗叫。

……只是她的錯覺嗎?楓警惕地環顧一圈,緩慢地将刀收回刀鞘。

一路都緊繃着神經,直到楓看見抱着刀在宅邸外圍牆拐角等她的人,終于才稍稍有了安心的感覺。

三浦楓在視野中出現時,不死川實彌立刻就注意到了。

她在戰備狀态,放緩了呼吸,聆聽着四周的動靜,微微轉動着眼神觀察周圍,右手警惕地握着刀柄,随時準備着出刀。

看到他時,楓明顯松了口氣,肩膀沉了下來,手從刀柄上放下去。

實彌正想詢問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大小姐卻冷哼一聲,目不斜視地從他身前走了過去。

實彌:“……”

他一伸手就把人拽了回來,壓着手腕抵到牆上。

“又不理人?”

“……放手啊混蛋!”

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的毛病,總喜歡對她的手腕下手。

剛才路上揮出的那刀讓她本就拉傷的肌肉劇烈疼痛着,現在右臂被他舉過頭頂壓住,突如其來地強行拉伸,讓肌肉一瞬疼痛更甚。

楓不滿的怒視中,實彌稍稍松力,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沒有放開。

他知道他一放手楓肯定會掉頭就走的。

“不是說寫信嗎,怎麽直接去蝶屋了?”

“手抖,拿不穩筆。”

“……随便寫個明早按時到,五個字不就行了?”

“炭治郎今天可是為了保護你弟弟,被你打得渾身挫傷紅腫,你是視若無睹,我——”

“怎麽,就這麽擔心他嗎?每天在特訓中因傷去蝶屋治療的都有,你怎麽不去挨着一個個慰問?”

他莫名奇妙的惱怒,讓楓心中也升起無名火,前傾着身子逼近他。

“別對着我發瘋,不死川實彌,你自己有沒有故意對炭治郎下重手你自己心裏清楚!”

“一口一個炭治郎、炭治郎的,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他熟到互稱名字了?”

實彌臉色瞬間沉下來,聲音中滿是無法壓制的怒氣。

“我為什麽看不慣他難道你不清楚嗎,為什麽總是不能站在我這邊?跟所有人說話都歡聲笑語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所以你站在這裏,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嗎不死川實彌?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麽嗎?”

楓冷下來的語調和眼神,讓實彌的理智逐漸回攏。

……不,他原本不是想說這些的。

他本來是想起來前不久偶然買到的特效傷藥,效果很好,找出來想拿給她,卻發現她不在房間,問了烏鴉才知道她早就往蝶屋方向去了。

他也不知道他在煩躁些什麽,出門到外面等她後,焦躁的心才感覺些許平靜。

實彌偏開頭沒說話,低垂着眼眸,睫毛遮擋住看不清眼神。

僅僅是這樣,又讓她心軟了。每次看他那顆平日高高昂起的頭垂下來,她都沒法說服自己視而不見。

楓嘆息着向他伸出手,剛才還在炸毛的白發男人立刻就上前一步抱住她了。

“真是的……我什麽時候沒站在你這邊了?我要是不在意你,大晚上忍着傷痛去找玄彌和炭治郎做什麽?”三浦楓仰起頭,将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就算我知道你總是口是心非,但也是會因為你的話而感到難過的。”

良久,她聽到彎着背把頭埋在她脖頸的實彌,悶着嗓子低聲道:“……對不起。”

三浦楓心情剛好起來,又聽他飛速補了一句:“是你剛才先不理我的。”

三浦楓反手就在他腰上拍了一下,剛平息的火又竄起來,怒道:“是你先下午莫名其妙沖我發火讓我加訓的!”

本來明天她的手臂至少能恢複到正常握刀的程度,現在傷上加傷,康複時間又延長了。

“……是你先攔在那小子前面,用我教你的體術幫他對付我。他都跟上弦對過幾次了,不可能這點攻擊都擋不住。”

“他擋得住又怎樣?我不攔着你,明天隊裏關于你蓄意謀害隊員、苛責下級的流言蜚語就要傳遍了!”

“老子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聽見他們總在背後這樣說你——”

她的話落到了他的唇上,舌尖輕易從她正在說話而微張的齒間進入,攪亂了她的心,讓她一時大腦空白忘記了要說的話。

實彌的身體結實的像石頭一樣堅硬,舌尖卻過分柔軟。

直到她回過神來扯住他的耳朵,實彌才被迫從她口中退出,又意猶未盡地親了親她充血而殷紅的唇。

“無所謂,随便他們怎麽說,你知道就夠了。”

“你還是小孩子嗎,風柱大人?行事什麽時候能穩重一點?”

三浦楓被他親的聲音都軟了下去,言辭間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實彌額頭抵住她的,哼笑道:“你不就喜歡我這樣不規矩的人嗎?”

楓感覺自己的臉一定是瞬間紅透了。

一牆之隔的道場內,傳來幾個隊員拉開門出來邊聊天邊往後院走的聲音。

楓立刻伸手擋在唇前,警告地看向實彌,他卻順勢親了親她的手指,又埋頭親吻她的脖頸,用牙輕咬着磨着。

楓聽着道場內的動靜,咬着唇生怕自己發出聲音,偏偏這人故意又要來親她,磨得人渾身都難受。

等終于沒有走動的聲音了,聽見大廳的推拉門被拉開又關上,三浦楓抱住他的脖子,低下頭在他後頸用力咬下一口,惡狠狠地報複回去。

第二天的訓練時間,楓特意哪裏也沒去,盤着腿坐在檐廊上抱着刀緊盯着實彌。

難得一天都沒出什麽意外,下午的中途休息時間,楓在廚房朝實彌招招手,遞來一杯抹茶和一碟萩餅。

“很好很好,繼續保持住吧,不死川大人。”

楓笑眯眯地揉了揉實彌的頭發,被實彌擡起眼皮瞪了一眼。

“煩死了閉嘴吧,逗狗一樣。”

“什麽啊,我可沒這麽說。”楓笑起來,“真要說得話,也得是逗貓吧。”

“哈?”實彌一臉不可置信,“你自己才是吧,也不知道誰昨天咬我一大口,牙印現在都還在。”

“難道不是你先咬得我?”

“那怎麽能叫咬,你這才叫咬吧。”

有些人嘴巴硬得很,手已經接過杯子喝掉半杯。

玄彌路過窗前時,楓一眼就發現了。

“啊,要喝點抹茶嗎玄彌君?”楓又端起萩餅,“還有萩餅,你愛吃嗎?”

“嗯?”玄彌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眼實彌,見他沒什麽反應,像是在專心致志地吃着手裏的萩餅,才緩慢地點頭,低低了從鼻腔“嗯”了一聲。

玄彌沒有進屋,楓從窗戶遞給了他。

“果然是兄弟啊,口味也很相似呢。”

她剛說完,就看見玄彌閉着眼一口吞掉整杯抹茶,露出了喝藥似得痛苦表情。

“……啊,太、太苦了嗎?”楓小心地詢問。

玄彌瘋狂搖頭,雙手把杯子放回窗沿,還沒能說出話。

楓正要去接,旁邊一直當自己不存在的實彌突然伸手把杯子拿走,用水沖了沖,又倒了一杯涼水放到窗臺上,無聲地看了玄彌一眼,轉身走掉。

玄彌捧着杯子,邊喝邊眼神往實彌離開的方向瞥。

“他很在意你呢,一直以來都是。”楓壓着聲音道,怕被還沒走遠的實彌聽見。

“真、真的嗎?”

“嗨以。加油啊,玄彌君,不要認輸哦。”楓笑了笑,又遞出一大堆茶點,“這些拜托玄彌君給大家分一分吧,補充點體力。”

“好的。”玄彌接過,剛走兩步,又退回來飛速地說了聲“謝謝”,連頭也沒擡,飛快地走掉了。

楓眨眨眼,感到有點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有時聽隊裏的隊員們說起玄彌,大都是說他脾氣火爆,但每次楓見到他,也許因為都是有實彌在的場合,那個衆人口中性格糟糕的玄彌,竟都表現得十分溫順乖巧。

不得不說,這兩兄弟在某些方面真是過分相似。

又過了三天,炭治郎和善逸被宣布通過風柱特訓,向着岩柱位于深山深處的宅邸出發。

再過五天,終于跟上了實彌在特訓中的攻擊速度的玄彌,也開始收拾包裹。

“不多留玄彌君再訓練一會兒嗎?”楓問道。

“……可能還是悲鳴嶼的訓練方式對他更有幫助。”

實彌雙手抱臂,看着玄彌走出大門。

少年踏出門,又回過頭來朝這邊微微行禮,實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也算是有了回應。

楓抿着嘴笑着,也向玄彌道別。

“那我也先出發了,富岡大人的宅邸也很遠呢。”

水柱富岡義勇的特訓內容非常簡單直接,通過了原定柱訓練的隊員,可以自行前去找他進行一對一實戰特訓。

楓剛康複的差不多,就立刻發信給富岡大人預約了特訓時間。

“去吧。”實彌冷笑道,“順便看看那家夥天天悶在家裏幹什麽。過兩天我也去會一會他。”

“确定時間了提前告訴我吧,我在那邊等你。”楓實在難以放心這兩人的碰面。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吧。”

楓回房間拿上打包好的包裹,把還站在門口的人拉了進來,踮腳在他側臉上親了親。

“過幾天見。”

實彌攬過還沒完全離開的她的腰,用力把人抱起來,額頭抵住她,沒有說話。

“等下被人看見……”楓抓住他的肩膀,沒敢去看外面有沒有人正往這邊看。

實彌抱着她後退兩步,用後背關上了門。

“這不就看不見了。”他挑起眉道。

楓:“……”

這不更欲蓋彌彰了嗎。

不死川實彌才不管,低頭含住她柔軟唇,舌尖熟練地找到她的,抱在腰臀後的手用力到想把人按到身體裏,直到起反應了,才沉着呼吸從她的口中退出。

楓笑着,仰起頭攬住他脖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因忍耐而皺起的眉,潮紅的眼尾,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

“……真是自讨苦吃。”她低笑着評價道。

他難得不惱,任由她狡黠地眼神在他臉上停留,只細細呼吸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皂香。

“和我成婚吧,楓。”實彌看着她,緩緩地道,“在一切結束之後。”

“……诶?”三浦楓一時愣住,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

她原本也想象過這個場景,但她從前認為那一定會是在與鬼舞辻決戰之後,如果他們都還依舊活着。

如果只有她活下來,他一定會留遺願希望她能成婚生子,畢竟每一次親吻無論多麽熱烈,他都會忍耐着停下來,重新系好她的紐扣。

她都想好了,要是他的遺願真是如此,到時候就隔三差五地去他墓碑罵他。

不過,他活下來的可能性比她大很多。她給他的那份遺囑,雖然很想寫祝他幸福,但果然還是更希望他不要忘記她。

真自私啊,三浦楓。

她無數次地嘆氣,無數次地把寫好的信紙揉成一團。

後來她又想開了,其實那些都無需在意,實彌一定會開紋的,他可是鬼殺隊中的佼佼者。而如今他們都已經21歲。

最終她給他的遺書,只留下了一句話:願君長命,今生來世,喜樂安康,萬事順遂。

“這還需要想這麽久嗎?”

實彌不滿地聲音把她喚回現實。楓捧住他的臉,眨了眨潮濕的雙眼,親吻他的傷疤。

“這還需要問嗎?笨蛋一樣……我的答案一直都會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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