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陛下可心疼壞了 再胡說把你牙拔了……

第49章 陛下可心疼壞了 再胡說把你牙拔了……

那晚宋儉在外面蹲守了很久, 但并沒有什麽收獲。

二月初,春闱在即。

宋儉知道自己該避嫌了,所以謹記蕭硬槐對他說的那些話, 不有意去管閑事, 就算要自掏腰包也是托倭瓜兄弟去送。

倭瓜兄弟很靠譜, 總是很及時的給他帶些消息回來。

宋儉得知秦溪來的舉子最近狀态都還不錯, 也就沒什麽顧慮了,有時間就去大街上轉兩圈巡邏一下。

賣饅頭的小販見了他還笑問:“馬上就是春闱了, 怎麽不見小兄弟着急?”

宋儉手裏拿着書裝模作樣:“這種事情急也沒用啦~”

饅頭小販:“有道理哦。”

宋儉:“而且又不是只有入朝為官這一條路, 我要是考不上,我也出來賣饅頭。”

說着朝另一邊看看:“當然, 賣甜水也行。”

饅頭小販笑呵呵的:“您這種心态,做什麽都會成功的。”

宋儉拱手:“謬贊謬贊。”

巡完一圈, 宋儉又在那天的小客棧裏看到了汪宜,這貨捏着小羊胡子邊大笑邊說話,瞧着比宋儉這個假趕考的都悠閑。

他幾步跑進去:“汪兄。”

汪宜:“呦,小兄弟怎麽又來了,不如與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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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儉沒等他說就一屁股坐到了旁邊,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謝謝汪兄。”

汪宜準備在旁邊拉個小凳子的手默默放下了。

宋儉嚼了兩顆花生米, 問:“你們在聊什麽啊?”

汪宜:“自是在聊那秦溪來的陳修陳轼兩兄弟。”

宋儉點點頭:“哦,他們怎麽了嗎?”

汪宜滔滔不絕說起來:“那陳修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傲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名登一甲了,看人都拿鼻孔看,哼哼,這樣的人,就算入朝為官又如何, 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能有什麽大出息?”

宋儉不語,繼續嚼花生米。

汪宜:“更何況咱們陛下也不會允他們這些人入朝為官,哼哼,這就是帝王之術,你們且等放榜吧。”

“再胡說把你牙拔了。”汪宜的話音剛落下,周圍便響起這麽一道怪聲。

汪宜:“誰在說話?!”

宋儉又嚼了一顆花生米,無辜的眨了眨眼:“聽錯了吧汪兄,沒人說話呀。”

汪宜警覺的看了會,并沒有觀察到什麽奇怪的人,便又放下心來。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旁邊人也發動了拍馬屁大技:“汪兄!您是這個!他日若登科入仕可千萬不要忘了兄弟們啊。”

汪宜:“噓!噓!噓!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若讓人聽了去,對我日後的官聲不好。”

“對對對對對,大家都謹言慎行。”

“把你嘴也撅了。”

汪宜:“?”

宋儉把盤子裏的最後一顆花生米吃掉,擡頭:“嘻~”

“多謝汪兄款待。”

汪宜:“……”

總覺得這個人哪裏怪怪的。

後面宋儉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那天的事,但這汪宜不知道是太謹慎還是沒聽出他話裏有話,總之沒問出個一二三。

-

二月初九,京城貢院大開。

禮部侍郎徐羨被任命為本次春闱的知貢舉,主掌考場事務,此外還另設了十八名監臨,聲勢十分浩大。

宋儉換回了他的三爪蟒紋黑金服,正在貢院號房上方的牆頭坐着,而除了他之外,這貢院裏裏外外都布滿了天察司暗衛的身影。

他輕輕歪頭,問不遠處的長鷹:“這一場考試要多久啊?”

長鷹:“回大人,三天兩晚。”

宋儉:“?”

他又低頭朝下看了看,號房環境還算寬敞整潔,但三天兩晚?!

宋儉已經提前開始餓了。

“咕~”

他明明是吃了飯出來的,蕭硬槐還特意囑他多吃些,說他肚子咕咕叫會影響貢院秩序。

“……”

呵。

宋儉揉着肚子,邊給自己洗腦邊朝貢院大門看去,沒多久他就在人群裏看到了陳修陳轼他們。

其實很好找,陳修挺拔清瘦,在人群中十分突出,而且他神色從容穩重,整個人臉上仿佛就寫着四個大字:金榜題名。

宋儉總能從他身上看出幾分徐羨的影子來,但又不盡相同,就如汪宜背後蛐蛐的那樣,陳修是個很傲的人,而徐羨更謙和。

宋儉托着腮幫子很安靜。

舉子們魚貫走入貢院內,本十分安靜肅穆的地方,突然響起一小陣動靜。

宋儉看得清清楚楚,汪宜那貨不好好走路,垮着肩膀就朝陳修撞去。

陳修趔趄兩步,冷臉看去。

貢院內的場官呵斥一聲:“做什麽?!”

汪宜大搖大擺的走了。

陳修十分謹慎,在門口由場官檢查過一次後,現在又去主動找附近的場官檢查,确認沒有什麽不知名的夾帶後才離開。

宋儉在牆頭上憤憤。

嗎的,這姓汪的,遲早給他一拳。

剛心裏憤了兩句,宋儉又在人群裏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那天和汪宜碰頭的人?

他還想多看兩眼,但這人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號房,宋儉只得收回自己探出去的頭。

舉子們全部進入貢院後,貢院大門就閉上了。

兩排號房中間有一條寬闊的走道,最前面放了一方木案,徐羨就在那裏落座,左右都是巡邏的監臨。

宋儉打了個小哈欠,撓了撓頭。

“喳——”

“喳喳——”

樹梢上傳來了高亢的鳥鳴聲。

-

春闱三場考試,共九天六夜,終于在二月下旬落下帷幕。

宋儉在貢院待得腰酸背痛,回去就倒頭大睡一天,睡好了才慢慢悠悠走去禦書房。

去時帝王正在與幾位大臣商議春闱之事,宋儉扒在門口探了下頭。

最先注意到他的人是徐羨。

徐羨朝門口瞥了一眼,放下手中名冊,說道:“陛下,宋大人來了。”

蕭應懷聞言掀了下眼,淡聲道:“在門口做什麽?進來。”

宋儉應答:“好!”

他進了禦書房就乖乖站到帝王身邊。

蕭應懷:“睡好了?”

宋儉當着這麽多大臣的面有點不太好意思,背着手輕輕點頭:“嗯。”

蕭應懷察覺,看了他一眼。

宋儉正偷偷擡眸,恰好和帝王對視,又趕緊垂眼。

蕭應懷:“用過飯了?”

宋儉明顯感覺好幾道視線都落了過來,更不好意思了,他飛快的搖搖頭,說:“多謝陛下挂懷,其實屬下也不是很餓。”

“咕~~~”

“……”

然後蕭應懷就叫了宮德福:“讓廚房做些吃食過來,送到暖閣。”

沒過一會,宋儉就又被宮德福帶着走了。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看到了這樣的盛狀。

書房內四五雙眼睛齊刷刷的。

徐羨:“(盯)”

大臣甲:“(盯)”

大臣乙:“(盯)”

大臣丙:“(盯)”

……

宋儉臉色陡然紅透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聽他解釋啊!

暖閣裏,小太監們送過來幾道小菜,宮德福邊給他備碗筷邊笑說:“宋大人這些日子這麽辛苦,陛下可心疼壞了。”

宋儉:“?”

啊?

宮德福一副他都懂的樣子:“哎呦,您快些吃吧,還有什麽想吃的就告訴老奴,老奴去讓禦廚做。”

宋儉試探着夾了口菜。

宮德福笑眯眯的望着他。

宋儉收了筷子。

宮德福立馬:“哎呦,吃呀宋大人。”

宋儉又伸筷子夾菜。

宮德福笑眯眯。

宋儉又收。

宮德福:“哎呦。”

宋儉:“……”

德芙也是卡上bug了。

試探完後宋儉終于開始吃菜,宮德福:“味道怎麽樣啊宋大人?”

宋儉:“(嚼嚼嚼)”

“好吃!”

禦廚做的就是不一樣。

宋儉邊吃邊想,雖然不知道宮德福為什麽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一副吃了毒蘑菇的樣子,但是如果能吃一輩子禦廚的菜就好了。

一刻鐘後。

宋儉沒抵擋住宮德福嘴裏絮絮叨叨的誘惑,問:“我真的可以再要些糕餅嗎?”

宮德福:“當然可以呀宋大人。”

宋儉:“那那那……你說的糕餅我都想嘗嘗。”

宮德福:“好嘞宋大人。”

說完宮德福就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宋儉一個人埋頭在暖閣吃飯,不知道吃了多久,暖閣外響起一道腳步聲。

宋儉嘴裏哝哝哝:“德芙公公,你這麽快呀……”

“朕何時成了太監。”

宋儉一激靈:“!”

蕭應懷邁步朝他走來,直接在他對面坐下:“德福說你又要了十四盤糕餅。”

宋儉嘴裏咬着雞腿,怔愣的回想了一下,然後大着舌頭點頭說:“是si世個。”

蕭應懷:“?”

“吃得了十四盤?”

宋儉:“si世盤,ci不完,給公主殿下帶走。”

蕭應懷忍無可忍:“舌頭被燙了嗎?”

宋儉剛才吃的急,确實被燙了一下,他老實的低頭不說話了。

“擡頭。”

宋儉擡起。

“靠過來,朕瞧瞧。”

宋儉放下雞腿,聽話的過去張開嘴。

“舌頭伸出來。”

宋儉吐了個舌頭尖尖。

蕭應懷慢悠悠打量片刻:“燙成這樣,當真連吃都不會吃了?”

“我不si故意的。”

蕭應懷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端詳。

宮德福正招呼着小太監送糕餅,剛一進來:“啊!啊呀!”

蕭應懷看去。

宮德福捂着臉往後退:“老奴真是老糊塗了,又擾了陛下的興致,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他趕緊示意後面緊跟着的小太監往外退。

宋儉:“!”

糕餅!

他正要動,帝王手上稍一用力:“回來。”

宋儉把舌頭縮了回去:“唔……”

“陛下,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仔細。”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蕭應懷眯着眼睛看了會,也不再逗他,松開了手,宋儉急急退後。

大眼瞪小眼的安靜片刻後,宋儉主動岔開話題,問:“陛下,春闱什麽時候放榜呀?”

“短則半月,長則一月。”

宋儉:“噢。”

蕭應懷:“你倒是關心,與你有何幹系?”

宋儉小聲:“就問問。”

蕭應懷鼻腔哼了個不高不低的音。

宋儉低頭撓手。

蕭應懷:“德福,把糕餅端上來。”

宮德福:“诶!”

-

三月下旬,春闱放榜。

貢院東牆上張貼了一張金紙,上面從左到右寫着三百多個姓名,榜前紛亂嘈雜。

有人欣喜若狂:

“中了!中了!”

“張公子!您的名字在那!”

有人垂淚。

“幾十年苦讀屢試不中,蒼天負我……”

陳修陳轼等人也在榜前尋名,然而三百多個名字反反複複看了幾十次,他們的姓名卻未見絲毫蹤影。

陳轼趴在榜前:“不可能!這不可能!”

陳修一言不發。

有其他來看榜的人認出他們一行人,自顧自怪聲說道:“陛下英明,将那大奸大惡之人提前鏟除,真叫人痛快。”

陳轼轉頭狠瞪着他:“你再說一次?!”

“不中便不中,你們還要打人不成?”

陳修只是望着這貼出的春榜。

又看過一次後,他意識到不止他和陳轼,他們一行人中,沒有一個人的姓名上榜。

這榜上,沒有秦溪縣人。

翌日,京中又傳來了新的消息——

偌大汾州,無一人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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