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蠍子玉 看得出他是公公~

第67章 蠍子玉 看得出他是公公~

宋儉陡然睜大眼睛, 心跳漏了一大拍。

“陛下……陛下去邊關了?”

宮德福說到這裏落下幾滴淚:“是啊,老奴拼死勸阻都沒能讓陛下回頭,陛下是心懷天下大義的人, 我這一把老骨頭終是目光短淺, 只盼得陛下平平安安的才好……”

他還在哭哭啼啼, 正準備說下一句, 榻上的人卻突然跳下來,鞋都沒穿就飛奔着朝門外跑。

宮德福差點沒暈過去:“啊啊啊啊啊啊呀!宋大人!!您要去哪啊!”

宋儉只埋頭跑。

宮德福跟不上, 吓得兩腿發軟:“宋大人!宋大人!宋大人您別跑了!”

眼看着少年即将要沖出院門, 前方突然落下來兩道身影,是龍嘯和無常。

兩人将少年一把攔下:“大人!”

宮德福趕忙跑了上去:“天爺啊, 天奶啊,我的祖宗啊, 陛下走前千叮咛萬囑咐讓老奴照顧好您,您要是跑出去出點什麽事,老奴才真是死也……”

話還沒說完,宮德福突然看見少年眼眶通紅,人站在原地, 不跑也不鬧, 只是安靜掉眼淚。

宮德福瞧了也揪心不已,終歸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更何況邊關兇險,怎能不擔心。

他也擦了擦自己眼角,安靜許久,還是認真的把其中利害說了一遍。

“如今月戎國已知曉您懷揣軍械庫的秘密,必不會善罷甘休,陛下早已想到, 所以離去之時托人假傳了消息出去,說您已經跟着陛下到了西塘關。”

“月戎國視線暫時轉移,相比西塘關,汾州才是更安全的地方,您好好待在這裏,切記別讓陛下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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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宋大人,您莫要覺得待在汾州便是貪生怕死,不是這樣的,月戎大軍迫近,戰事打響只是時間問題,隆光三十八年的汾州之戰歷歷在目,現在整個汾州都是人心惶惶,陛下需要有人幫他穩住後方。”

“不僅如此,汾州陰陽鱗冊一事牽連甚廣,如今也到了不得不辦的地步,都察院的欽差大人們即日便能抵達汾州,您留在汾州與高湯二位大人督辦此事,也算了了陛下的一大心病,您說呢?”

宮德福說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少年怔怔的沒什麽反應。

過了一會,宋儉突然又轉身朝着房內走去。

龍嘯和無常對視一眼,打算跟上去,卻被宮德福一手攔了下來,他嘆着氣搖搖頭。

他也知道這件事對宋儉來說有些過于殘忍,所以并不多說什麽,只望少年能盡快想通。

廂房的門關了足足大半天,一直到太陽西斜之時才再次打開。

“德芙公公!湯大人和高大人去哪了?我們晚飯要等他們一起吃嗎?”

宮德福擡頭看去,發現少年笑意盈盈,還是以前那副活潑的模樣。

他稍稍放心了些,笑道:“兩位大人在調查稅收之事,晚些回來。”

宋儉從房中跑出來,見宮德福又在竈前做飯,主動過來幫忙:“德芙公公,這白菜好大呀,我來幫你吧。”

宮德福點點頭。

宋儉抱着小菜籃到旁邊,背對着宮德福,一點一點把外面一層白菜幫子撕了下去。

-

西塘關,城門之上。

嚴嘉賜遠眺着城外,憂心忡忡,不多時身側來了一位高大沉穩的老将。

“爹。”

嚴翀:“如何了?”

嚴嘉賜回道:“還在迫近,按探子回禀的消息來看,不出三日就能抵達西塘關外。”

嚴翀眉頭緊蹙:“此番月戎來者不善,恐又是場惡戰。”

嚴翀是兩朝老将,無論是對月戎還是其他小國,他都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只是這一次……

他看着城中郁郁蔥蔥的林木,心下有些沉重。

正值酷暑。

此番交戰環境與隆光時期那幾場戰争全然不同,先不說将領士兵受不受得住這樣的氣溫,莊稼還沒豐收,百姓正是農忙之際,軍中的糧食儲備能撐多久也是個大問題。

西塘關全城戒備,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也早已炸了鍋。

兵部籌備糧馬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地衛所調兵支援邊關,任誰看這都是要打仗的苗頭。

有大臣要上書到玉山請天子回京,卻被告知天子早就到嵊關了,于是又開始哭天搶地:“戰場上刀劍無眼!怎能讓陛下冒此風險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一個文臣等于五百只鴨子,一群文臣堪比養殖場,哭的喊的鬧的叫的,稍微性急點的當即就要備馬追去邊關了。

最後被兵部尚書廖寇文一嗓子罵回來:“陛下上戰場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隆光四十年陛下率兵大敗月戎時年僅十八歲,誰有陛下那樣的軍事将領才能,你們這些窩囊的,不知道做實事光知道給陛下拖後腿,誰再嚷嚷一句本官就算冒着殺頭的風險也要将你們先斬後奏了!”

退回來的大臣:“嘤。”

朝堂上一群嘤嘤怪,靠譜同僚龐清又離京去了汾州辦事,廖寇文已經很頭疼了,幸好沒過多久帝王口谕就到了京中,着郢王監國暫理朝政。

蕭應懷抵達西塘關時恰是三日之後,月戎已在關外三十裏地處駐紮,時時派人來挑釁,野蠻又嚣張。

城中都軍府中,帝王正站在沙盤前垂着眼眸,他身上仍是一襲最普通素淨的長衫,然而眸光冰冷,睨進犯敵人如蝼蟻,讓人不寒而栗。

嚴嘉賜說:“微臣抓了些來挑釁的月戎人,他們叫嚣着讓大燕交出……秦孝源的屍骨,還有宋大人。”

有軍械庫之事在前,蕭應懷心中已經有了隐約的猜測。

他伸手極輕的撥掉了沙盤中代表月戎首領的旗子,說道:“既敢叫嚣,那他秦家便要做好被朕斬草除根的準備。”

嚴嘉賜神色也跟着沉了下。

此刻的汾州。

大.根寨。

“大……大大大大哥,你看……看我……撿到一個……好東……好東西……”

大當家轉頭看見一道疤從懷中掏出一塊玉,成色上好雕刻精致,伸手就是一巴掌:“你撿的?你平白無故在這鳥不拉屎的山上能撿到這麽好的玉?我讓你撿!讓你撿!讓你撿!”

說一句就打一巴掌,打得一道疤嗷嗷叫:“錯……錯錯錯了,是我偷的,偷……偷的……”

“從哪偷的?”

一道疤:“城……城西袁家。”

大當家稍一想就知道一道疤肯定是昨日在羅寨村時幹的好事,袁家人與那裏的百姓發生了矛盾,險些将幾位老人打死,他們去羅寨村幫忙,一道疤順手就偷了塊玉。

城西袁家與汾州官員勾結,肆意侵占百姓農田,最是黑心腸,大當家也便沒計較,只說:“将這玉收好,袁家人可能會在城中找人盯着,你過些時日再去當掉。”

一道疤:“好……好的大哥!”

他手裏捏着玉,仔細的摩挲着上面瑩潤的光澤。

這蠍子玉,做得真是活……活靈活現。

嗯!

他心情大好,殊不知城西袁家因為這一塊玉天塌了。

“玉呢!玉呢!玉去哪了!”

袁家小兒抱着腦袋:“我不知道啊爹,我記得那玉就在您身上揣着,我沒見啊!是不是您不小心落哪了?”

袁老爺急得快瘋了:“找!給我找!把府裏上下翻個底朝天也得給我找出來!”

袁家小兒見他爹這樣,吓得連忙躲在了柱子後面,趁不注意趕緊溜走。

還同自己的随從說:“我爹有神經病,我們快點走。”

只有袁老爺清楚,這塊玉,是袁家與月戎細作接頭的信物。

只是不小心掉了也好,就怕被有心人拿去,他們收到風聲說京中有欽差下來,如若交到欽差手裏,他們袁家全族上下……死了都沒地方埋。

……

自打邊關傳來戰事急報,汾州民心就開始動蕩,短短幾日時間宋儉已經在城中平息了三場紛争,還讓龍嘯揍了幾個到處胡說八道的人。

這地方本就形勢混亂,若放任下去,遲早要釀出更大的麻煩來。

宋儉不是聽不進話的人,他很清楚宮德福口中說的那些話是對的,也明白這裏為什麽是帝王心病。

他再怎麽擔心沖動也分得清輕重緩急,戰事當前,他絕不能添亂。

只是宋儉一閑下來腦子裏就忍不住回想他昏睡那幾日做的夢,當然也或許根本不是夢,沒有那麽清晰的夢。

他在想,軍械庫到底會在哪裏?

他代入秦孝源想了下,始終覺得軍械庫就在汾州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就算真猜對了,偌大汾州又要去哪裏找?

這事想得宋儉腦仁都疼了,然而無論他再怎麽急都沒有一絲頭緒,而像那日一樣近似于跨時空對話的夢他也沒再做過。

一籌莫展。

這日,宋儉突然聽龍嘯說城西袁家帶了一大幫家丁打手去了羅寨村,說羅寨村的百姓偷了袁家的東西。

宋儉擡頭:“城西袁家?”

龍嘯:“嗯,是汾州勢力很大的地主。”

之前宋儉和蕭硬槐走過一趟羅寨村,這裏的百姓生活艱苦但淳樸熱情,根本不像是會偷什麽袁家東西的樣子。

他蹙了蹙眉:“不太對勁,去看看。”

龍嘯:“是。”

宋儉走之前和宮德福說了聲,宮德福又驚又怕,生怕他出什麽事,畢竟上次兩人被追殺前也是去的羅寨村。

宋儉上前抱了抱宮德福,拍拍他說道:“我會帶很多人的,放心吧。”

宮德福當即老淚縱橫:“實在不行,您把老奴我也帶上吧。”

宋儉想了想。

“不行。”

“為什麽。”

宋儉撓了下臉,因為——

看得出他是公公~

他不需要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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