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河燈

河燈

“怎麽樣,有靈嗎?”虞弋拽着溫予懷,啪的一下将他的手貼在樹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溫予懷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感應了一下,卻發現這顆老樹只是顆凡樹罷了。他手指微動,想要做些什麽,卻還是停了下來。這顆老樹本就沒有機緣罷了,如何要去強求。

“無。”

聽着略顯低沉的聲音,虞弋不解地看了溫予懷一眼。

“沒有就沒有啊,你怎麽還失落上了?”她扯了扯發繩,無奈地道,“又不是每棵樹都能成精的,我帶你去放河燈好了。”

說完,她興沖沖地拉人去那個圍滿人的攤子,大喊着:“攤主,十盞河燈!紅黃各五盞。”

瞬間,等待的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溫予懷一震,也顧不得那複雜的思緒,只猶疑着要不要勸上一勸。

“十盞?姑娘可拿得下?”賣河燈的婦人将燈給了前面的人後,匆匆數了十盞出來,有些猶疑的問道。

“拿得下,拿得下,喏,這些夠嗎?”說完,她興沖沖地将一角銀子放在桌上。

“哎,姑娘,多了多了,2個銅板一盞,我這也找不開啊!”婦人慌張地說着,将銀子推回去了一些。

“啊,哦哦,稍等,”虞弋說着,手忙腳亂地從錢袋裏數出二十枚銅錢排在桌面上,“您看一下。”說着,将銀子塞回錢袋。

那婦人一眼掃過,利落地将銅錢收攏到手裏,極快的放入腰袋裏,便去取那河燈。

“姑娘拿好!”不一會,被裝在草繩編織的網裏的滿滿的河燈被擺在破舊木桌上,“你們買的燈多,我便再送一個火折子給你們。”說着,她将一個細長的竹筒狀的東西遞了過來。

“哎?”虞弋驚訝地接過,眼中滿是好奇,“謝謝!太感謝了!您真是人美心善。”手指微動,兩個銅板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攤主的錢袋裏。

說完,她把草網提起來給了溫予懷,自己拿着火折子像寶貝一樣看着,慢慢退到外圍去。

眨眼間,購買河燈的人就将攤前缺口再次填滿了。

“呼!”虞弋看着火折子着了,再用蓋子一蓋,又滅了,打開,一吹,又複燃了,來回幾次,笑的像個孩子一般。

“等會兒燒完了,我也只能用法術給你點燈了。”溫予懷笑着說道,“如此看來,這燈才是附帶的吧。”

虞弋收好火折子,耳尖微紅,她看着前方的河流,就像看見救星一般激動起來,“快看,我們到了。”

看着她跑走的身影,溫予懷無奈地笑了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好像放河燈是可以許願的吧?”虞弋将十盞河燈整整齊齊排好,“你說許十個願望還靈不靈?”

“也許你放河燈許一百個願望也沒有向我許願來的靈。”溫予懷笑着回道。

虞弋哼了一聲,不再搭話。這修仙的世界總讓她覺得不真實。她知道,只有凡人才相信許願這種事,可她就是總會如此,如同凡人一般。

“呼!”火折子燃起。

虞弋将遞到手邊的河燈一一點燃,放入河中。還剩五盞時,她便将火折子遞了過去,“剩下的你點。”

溫予懷看着火光下她溫柔的眼神,虔誠的接過,只道了一聲,“好。”

看着十盞河燈沿着河流越飄越遠,虞弋有些悵惘,總感覺心間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東西一般。

“阿藥...”溫予懷輕喚道,深深地注視着眼前的人,“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一抹腥紅在他眼底閃過。

虞弋霎時回過神來,一張臉通紅,“什麽...什麽永遠啊?”

“阿藥~”溫予懷将人攬進懷中,那雙眼已經是全紅,“我心悅你,可以跟我回九華山嗎?我們結為道侶,從此再也不分離。”

“這個...那個...我...”虞弋感覺大腦都要停擺了,整個人像着火一般,愣了好半晌,她一下子将人推開竄了出去,“我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明天見。”

說完,她整個人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阿藥...”溫予懷呢喃着,注視着她離去的方向,許久眼中的紅色才消退下去。

一個偏僻無人的巷子裏

“啊啊啊!”虞弋用頭磕了幾下牆,才終于冷靜下來,“我怎麽沒答應就這麽跑掉了,不對,他怎麽那麽會啊?。”

冷靜下來後,她不得不承認,對照顧她那麽久的那麽好的一個人她也不是完全不動心的,可是,她沒有完整的記憶,她是殘缺的,這樣的她怎麽去接受一份完整的愛呢?

花燈節第三日

虞弋拉開客棧門,探出頭去,沒看到人,這才小心翼翼的出去。她今天不太想遇見溫予懷,甚至為此換了個客棧。

索性,她想起了一件事。前兩天遇到的那個老太太也太刻意了,也許就是沖着她來的,她想去試探一下。

在街上找了不久,她就找到了李式糕點鋪子,鋪子前人也不少,她等了一會才買到。

提着手裏的油紙包裹,她就向着西邊去了,然後她跑到了城東。看着眼前的一堵牆,她心累地笑了笑,好不容易問路,終于找到了城西的磚瓦房。

街坊鄰居都知道這個老婆婆,難道是她想多了嗎?

“咚咚!咚咚!”輕扣木門,虞弋站在門前仍有些躊躇。可不一會兒,就有腳步聲傳來。

“吱呀!”大門打開,老婆婆眯着眼,辨認了一會兒,“是你啊!小姑娘。老身不是說了三天後嗎?你來早了。”

“啊?是嗎?抱歉,我忘記了,”虞弋裝作驚訝的模樣,将糕點遞了過去,“這個您先收下,我明天再來一趟吧。”

老婆婆将糕點收下,半敞着大門,“也罷,既然來了,就進來喝杯水吧。”

虞弋走進去,看老婆婆将門關住,才跟着一起到堂屋裏。

可奇怪的是,堂屋裏滿是灰塵,像是許久未有人打掃的模樣。

“虞弋,你還是那麽不聽話!”本該去倒水的老婆婆死死地盯着她,一時間她竟動彈不得。

“虞...弋...”虞弋感覺大腦很疼,零碎的記憶片段沖了出來,卻仍是瞧不分明。原來虞弋也是她的名字啊。

虞弋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卻發現眼前的環境都變了,她正站在一片荒蕪漆黑的土地上,眼前是一個儒雅貴氣的中年男人。

“父...親?”她脫口而出,卻對自己的吐出的話語感到陌生。

“已經快沒有時間了。”虞琛走到近前,眼中滿是疲憊,“我所創造的這個空間只能暫時讓她沉睡,你要快點,再快一點,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說完,他将食指點在虞弋眉心,霎時間,無數次輪回的記憶湧現出來,虞弋痛的半跪在地上。

她喘息了會兒,苦笑着問道:“我出去還能保留記憶嗎?”

“不行,會被她發現。”

“溫予懷他入魔了,是我對不住他。可我們不能結為道侶,有什麽辦法?出去後,什麽都不知道的我一定會答應的吧。”虞弋閉着眼,只覺得心髒抽疼。

“他倒是比阮之骞那小子好運。只可惜...”虞琛安慰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我會将一切安排好。”

“你來見我,太冒險了些,”虞弋右手捂住心口,“若她醒來,一切都完了。”

“可我不得不來找你,她已經發現了阿璇,你母親的轉世。”虞琛沉重地說着,手緊握成拳,“若被她控制,阿璇會死的。”

“我見過她?”虞弋怔怔道。

“她就是你在秘境前的屍堆裏救出來的人。”

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虞弋喃喃道:“是她啊!”一個倔強的像孤狼一樣的女孩。

“可是沒有記憶的話,我什麽也做不了。”

虞琛笑了笑,将手插入自己心髒處,将一顆黑色水晶碎片一般的東西拿了出來,“如果她快要死去,請将這個放在她的心口,之後她會進入假死狀态,一切結束後,請幫我喚醒她,謝謝。”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做呢?我總歸沒有你和她來的熟悉。”虞弋不解地問道。

“我?不行呢,我也沒有時間了。”

“這是魂晶,不這樣做,你明明可以支撐更久。”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不過是仗着寶物茍延殘喘罷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話落,他的身影一點點消散,空間也開始崩塌。

虞弋一把将魂晶抓住,放入一處特殊的靈魂空間,整個人便随着空間的崩塌昏了過去。

“阿藥...阿藥...”一聲聲輕柔的呼喚将虞弋從夢中喚醒,她抱着頭疼至極的腦袋,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溫...溫予懷!”虞弋看着上方的面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你怎麽在這,我不是...”她說着,看着周身破敗塌了一面牆的房屋,剩下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她明明之前正進屋,怎麽房子就成了這個破敗模樣。

“阿藥,”溫予懷将她的頭轉過了,捧着她的臉頰,眼裏滿是擔憂,“就算是...你拒絕我,也不必躲到如此破敗的地方來,我會擔心的。”

“我...我沒有...”虞弋腦子一糊,下意識的略過老婆婆的存在,“沒有...”

“阿藥,你願意做我的道侶了嗎?”溫予懷仿若祈求一般,緊緊盯着虞弋的雙眼。

“可我不完整,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虞弋下意識的拖延,“可以等我恢複記憶了再...”

“阿藥,我不在乎。”溫予懷将人擁進懷裏,“你我結為道侶,我可以用餘生的時間陪你一起尋找,多久都沒關系。有沒有之前的記憶,你都是我的阿藥。”

“好...好吧。”虞弋腦子都轉不動了,只想着不讓人傷心。總感覺,再拒絕她可就太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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