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齊淮林自作孽命喪摯友

第17章 第十七章 齊淮林自作孽命喪摯友

許淩第二日一早果真早起同蕭小河一齊出發,青燕真想一氣之下罷工抗議,但最終沒那個膽子,灰溜溜地跟在許淩後頭,整個人沒了昨日的欣悅。

這日氣氛與昨日全然不同,青燕實在受不了馬車內壓抑氣氛,便走到外頭與鐵向褴一齊坐在馬前,馬車勢的無比平坦,青燕扭頭看向四周,絲毫沒有不适之感。

“你怎來了?”鐵向褴被吓了一跳,皺着眉問道。

由于黑鷹的事兒,鐵向褴對青燕的态度屬實算不上好。

“我瞧你也是個正派的人,你們将軍做出那般事兒來,你怎未見羞惱?”青燕壓低聲音道。

馬車外的風是沁入骨髓的涼,青燕卻未覺得不适,反倒十分舒服,便挺了挺身姿,更為迎風。

這是在宮中從未體驗過的,宮牆總是很高,高到牆裏的人看不到外面分毫,甚至連吹進去的風都感受不到。青燕微微回頭,想喚許淩也出來,不過一想許淩或許更願意與蕭小河待在一處,只得作罷。

“将軍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有他的道理。”鐵向褴見青燕對蕭小河不敬,嘴都變得利索起來,“你和他沒甚麽接觸,你不懂,先前我也這般以為,可共事幾次後便了然了,你我做事想的是一步,邢夫人邢長玉那些聰明的人想的是三步,咱們将軍可足足能想五步。”

“你休與我喇嘴,那你說,你們将軍為何受了夫人所托,還不幫人家做事?”

鐵向褴想了想道:“你講的做事,可是昨日直接在宴上阻了那齊淮林?”

“自然。”

“那你不妨再想想,如若昨日明然勸阻,齊淮林礙着蕭家權勢嘴上可能應下,将軍一走呢?那便成了人家的家事兒,用些別的手段豈不輕而易舉?你說這忙是幫,還是未幫?”

“将軍向來幫就幫,不幫就不幫,才不會這般。”

青燕被鐵向褴繞了進去,剛要說有理,但轉念一想又發覺不對:“那你們将軍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一會兒便要到時辰了,也未見他想甚麽法子?”

“想沒想法子是你能瞧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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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說說,是什麽法子!”

青燕和鐵向褴都陷入了沉思,是啊,什麽法子呢?既然明着說行不通,總不能直接将齊淮林砍死綁走,這事兒到底該如何了卻呢?

二人這番對話自認為說的小聲,實際上全然被車內的許淩和蕭小河收入耳中。

“沒想到你那丫頭與你這般不同,伶牙俐齒得很,鐵向褴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蕭小河贊嘆道,心裏琢磨着怎麽把青燕挖過來,會說話腦子又快,這樣的人做她鋪子的掌櫃剛剛好。

“你喜歡話多的人。”

許淩陳述道,沒有絲毫疑問的意思。

無論是蕭小河身邊的鐵向褴,還是後院的九娘、胡姨娘諸人,都不是沉默寡言之輩。

許淩這話說得沒幾分情緒,蕭小河怕她失落,便笑道:“哪裏這樣,我自己都嫌自己聒噪,若說喜歡,還是喜歡娘子這般的。”

“我不善交際言談。”

“不善言而心靜,靜心而秉行,秉而深思,思而不嚷,娘子何須因此懸慮。”

“我性子乖僻。”

“性子乖僻也不見得壞事,一可破其餘風腐鼠,二可免他人淩轹,如此看還是好事呢。”

“世人嫌我出身。”

“如此說我與青燕倒都不是人了?”

許淩輕笑着彎了嘴角,蕭小河這張嘴還真是能将死的都說成活的。

蕭小河見小公主笑了也松了口氣,這些話想來無人與她說過,若她真覺自己渾身全是疵點,那可遭了。

*

二人到了齊府正好是昨日定好的時辰,令蕭小河未曾想到的是,徐成修今日也來了。

“你不說不來?”蕭小河挑眉道。

徐成修身上行禮,嘴上卻冷哼道:“勞将軍關心,我昨日想清楚了,将軍說的有理,我今日來是辭別齊公子的,京中富貴滔天終究與小弟無緣,不如就此歸鄉,至少于心坦蕩。”

“那你見着徐成修了?”

“......未曾。”

黃子婿見蕭小河來也迎到前頭:“今日不見內兄,四處尋也尋不見,眼見約定的時辰已至,這該如何!”

蕭小河不以為然道:“黃兄腦子怎今日這般不機靈呢,淮林與夫人伉俪情深,今日怎舍親眼見此,定是尋個地方躲起來了,定好的事兒咱們兄弟幾人做就是了。”

“做就做了,子客兄你怎麽還将公主殿下帶來了?”黃子婿還是有幾分怕許淩的。

讀書人對皇權顧忌總比閑散野人多得多。

“她未曾見過,今日非要前來,為此早膳都未吃,來時鬧着肚子也非要跟來。”蕭小河看着許淩溫柔道,一副調侃恩愛的模樣,許淩卻聽懂了蕭小河的意思。

徐成修見齊淮林不來,心中還有些不可言喻的希望,見蕭小河這麽說更是氣急攻心,鄙夷至極。

黃子婿看着手拿棍、拍的衆人,想到蕭小河的話,便一揮手道:“那諸位就随我去昨日定好的地方!”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至後院,果真見亭中坐着一人,穿着粉紅襦裙,頭上蒙着厚莎,靠亭而坐。

“嫂,我們兄弟幾人也是尊你與內兄之願,今日便得罪了。”

見亭中人未有反對之音,黃子婿幾人相對着點點頭,拿起手中物件便向着女子砸去。

黃子婿起初心有不忍,後又想到齊夫人一婦人都能下此決心,自己又怎能跋前疐後,辜負夫人好意?

想罷不顧女子掙紮,與其餘人一齊打去。

他餘光一瞥,見蕭小河站在不遠處卻并未上前,疑惑道:“子客兄怎不來?”

“公主身子不适,我先陪她。”蕭小河無奈苦笑。

黃子婿一看,果真瞧見許淩靠在樹邊面色參拜,額前還冒着虛汗,連忙道:“兄速去替嫂尋醫,莫要耽誤了病!”

齊淮林請的都是二十上下之壯年,下手輕重不知,很快女子便沒有動靜,攤倒在地,嘴中輕聲叫着“救命”“住手”之類的話,只是聲音太小,聽不真切。

其中一人問道:“黃兄,這,這應當是夠了罷?”

黃子婿點頭道:“想必經此一事,老天也感內兄內嫂之誠,來日必派下一子,繞二人膝下!”

又有一人站出來冷笑道:“清水兄此言差矣,七年未有子嗣,哪裏會打一通就有了?齊兄昨日說的隐晦,但小弟可聽明白了,嫂這是自願讓位,請齊兄另請續弦呢。”

黃子婿臉色一變,他呆愣了片刻,然後猶疑道:“這......”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們身為齊兄的好兄弟,怎可置他于不忠不義之境!”

黃子婿被這一番說辭打動,點頭道:“既如此......”

鐵向褴此刻再也忍不住,直接沖上去推開衆人指着黃子婿罵道:“你讀個屁的書,做個屁的名士,這般草芥人命,今日我便是得罪你們,也不許叫你們得逞!”

青燕與鐵向褴留在這觀察着情況,如今一幕竟與他們來時說的不差。

“到時鐵向褴得罪齊淮林、黃水清幾人被丢出京城,齊夫人情境也未得好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鐵向褴啧聲道。

青燕則擔憂地瞧着齊夫人一動不動的身影:“徐成修有本事就将齊夫人搶走送醫,至少現今能留一命在。”

徐成修習武之人,當即踹翻黃子婿蹲在地上女子身邊,拽下蒙着她的頭紗,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夫人......”

“啊!”

一聲慘叫充斥在徐成修耳邊,吓得他渾身顫了一下,他回頭望去剛想斥責,卻見包括黃子婿的幾人皆滿臉驚恐地向後跳了一步,手指指着地上之人不住地顫抖。

青燕和鐵向褴也驚呼出聲,面面相觑。

徐成修遲疑地轉過腦袋,目光看向地上之人的那一剎那也被吓得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齊,齊淮林.....”

只見倒在地上的人面上着着妝,慘白的臉,血紅的唇,可難掩的是妝下之人的男子之相!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本該出現在此的齊淮林!

場內所有人足足愣了有片刻,最終還是黃子婿率先反應過來,沖過去跪在齊淮林面前,痛哭不止:“內兄!”

徐成修推開黃子婿,将手指放在齊淮林鼻下,又把了他的脈,心中咯噔一下。

就算是能活,也時日無多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心中都盤旋着同樣一個疑問。

“兄啊!兄啊!”黃子婿沖着旁邊人吼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找醫師!我可憐的七爺!”

正叫喚着,前方又傳來陣陣喧鬧,幾人擡頭一看,是同樣穿着粉紅襦裙的齊夫人,齊夫人後頭是扶着許淩的蕭小河。

齊夫人看見昏倒在地的齊淮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沖上去給了黃子婿一巴掌:“你們這群驢心狗肺的賤人!”

黃子婿滿臉淚水,受着這一巴掌,之後連聲叫道:“嫂,這究竟是怎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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