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蕭小河将計就計蕭雲濟氣極……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蕭小河将計就計蕭雲濟氣極……
見蕭小河的身影出現, 府外候着的幾人如見了天皇老子一般,被撲滅的士氣嗖地一下蹿了上來,高個子的年輕人連忙走上前來, 笨拙地行了一禮。
“草民……草民拜見将軍……”年輕人聲音不住顫抖,他跪在地上只能瞧見蕭小将軍的織錦下擺,金鍛勾成的玉竹在烈日灼灼下生輝耀眼。
蕭小河明知故問道:“無需多禮,只是不知你們今日來尋本将軍有何事?”
年輕人回頭看了看其餘幾人, 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他大着膽子将事情本末說出,最後忿忿道:“浮華樓那姓劉的日日嚼舌根就算了,只是如今都欺負到将軍頭上, 哪怕是親兄弟也不該如此, 草民實在是為将軍鳴不平!”
蕭小河打量起面前的年輕人,只見他身材高大細挺,膚色帶着常年勞動的黝黑又有少年人的細嫩, 說話的時候目光澄亮, 明眸皓齒,瞧着比鐵向褴還順眼幾分。
蕭小河感慨道, 這才是應該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不為旁的,再和阿伊打架時就派他出陣, 這招禍水東引雖不厚道但至少保障了自己的安全啊。
不過這般美事兒只能想想, 若真讓他去, 去的時候全須全尾一個大活人兒回來的時候保準骨頭渣渣一堆。
見蕭小河不言語,青年人的手心冒出了一層細汗,脖子和耳朵由于緊張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紅。
蕭雲濟與蕭雲瓊坐在斜處的酒樓之上坐觀此景,此處不近不遠, 剛好能聽見門口動靜又不至于過于顯眼而被發覺。
絕佳取景之處。
“饒是堂兄也不知如何解釋了,為了這般小事兒惹得自己一身腥,不如直接将那鋪子甩手我們,還能直接成全我們兄弟之誼。”蕭雲瓊默默搖頭,如若他是蕭小河,此刻便放手了,不過蕭小河那種吃不得半點虧的,這時的确進退兩難了。
蕭雲濟道:“劉二誤打誤撞間還做了個好事兒,回去是得好好賞他!”
蕭雲瓊不置可否,他素來很少對蕭雲濟的主意發表甚麽意見,這也是相比蕭雲世蕭雲濟與他更為親密的原因之一。
至于主意是對是錯——只要與他無關,更無所謂了。
“不瞞幾位說,你們口中的斷礎的确是我名下的——”蕭小河終于開口道,只是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蕭小河竟态度坦然地承認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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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兒青年怔愣在原地不知說什麽好,随青年而來的其餘幾人更是相顧失色,滿眼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有蕭雲濟與蕭雲瓊二人優哉游哉,一副悠然自得的欣然樣兒,蕭雲濟的小扇子一動一動,足以昭示着主人的悅然。
“不過——”蕭小河故意拖長了語調,她瞥了一眼自以為藏得很好的蕭家二兄弟,“這鋪子,我堂弟——也就是你們口中劉掌櫃的主子爺半年前就将斷礎買走了,說的實在些,是我瞧他們可憐,便半賣半送的給了堂弟,這怎麽出了事兒又往我這裏推了?”
蕭小河目光坦誠地看着高個青年,青年何時與這般尊貴的人講過話,但聽蕭小河說斷礎與他沒幹系,還是喜形于色地松了口氣:“草民就知道将軍不可能做那種事!”
後頭有人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不對:“诶……那如此說,斷礎與浮華樓都是蕭家三個爺做的,斷礎鬧出了那樣的事兒,浮華樓豈不是……”
蕭小河簡單幾句話早讓酒樓之上的蕭雲濟花容失色,他拿茶杯的手一抖,杯中水盡數灑在了衣裳上。
“三弟,蕭小河他,他怎麽敢的……”蕭雲濟的嘴唇蠕動着,他屬實沒有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臉皮的人,能将假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蕭雲瓊的眉頭緊鎖着,他也覺得奇怪得很,半年前他們兄弟的主意還沒打上斷礎,蕭小河更沒有提過将斷礎贈予他們之事,這稀裏糊塗之間怎被他說的這般大言不慚?
蕭雲濟聽底下的人開始懷疑浮華樓,立馬坐不住了,他連連拍着扇子,見蕭雲瓊沒有回答他的打算,重重地嘆了口氣。
“罷了,窮人嘴最刁,今日若是不解釋明白,明日一早滿大街不知傳成什麽樣。這種事兒還得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出面解決。”
蕭雲濟大義凜然地走了下去,邊走還邊為自己打氣:“古人道‘理直氣壯’,今日之事盡數是蕭小河污蔑,我與雲瓊何其無辜,定能圓滿解決……”
“那不是蕭家大爺!”眼尖的人看見了蕭雲濟向這處走來,一聯想到狗仗人勢的刁奴,衆人看向蕭雲濟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蕭雲濟得體的笑容強撐着,硬着頭皮一步步挪動。
“堂兄許久未見。”蕭雲濟不顧其他人,微微曲身行了一禮,“小弟恰巧路過此處,本想一路拜訪将軍,偶然聽了将軍對這位小兄弟所言,小弟甚為不解,小弟何時受了斷礎,怎半點印象都沒有?”
“衆目睽睽之下蕭小将軍還能騙我們?蕭大爺莫要狡辯了,您所做所舉我們可都一清二楚!”
蕭雲濟一口老血險些昏倒,他強壓怒氣平和道:“小兄弟,做事兒要講究證據,既然堂兄言之鑿鑿,不妨讓堂兄給你我看看當日轉交鋪子的文契,證據在手,我自然無可辯解了。”
“只是……若堂兄拿不出來,還望堂兄給浮華樓一個清白。”
衆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蕭小河身上,高個青年:“将軍不妨拿出來給蕭大爺看看,草民們都相信将軍!”
蕭小河啧了一聲,一拍腦袋道:“這事兒我不對,最近腦子一片暈暈蒙蒙,總是将事兒記錯,還真是冤枉堂弟了。”
“……啊?”高個青年的嘴張成了一個足以将鐵向褴吞進去的圓,蕭雲濟喜道:“無妨,堂弟不會因為這個與堂兄生了嫌隙,只是堂兄莫要忘了在衆人前給浮華樓一個清白。”
“哎呦本将軍這個腦子真是的。”蕭小河從懷中掏出了當日與蕭雲世簽的文契,“當日與本将軍簽這文契的是蕭家二爺,可——”
“人人都知曉,堂弟兄弟三人關系甚篤,親如一人,浮華樓也是你們三人一處開的,所以這文契我雖是與文世所書,實則和你們三人無異了。”
說罷,鐵向褴便接過這一薄薄文書,遞給了蕭雲濟。
蕭雲濟莫明其妙地接過紙,面色卻随着目光的下移而越變越白,最後如棺紙一般慘無人色。
“堂弟看看,這時間與字跡,可是雲世的?”
蕭雲濟又拿起文契看了一眼,哪怕他一言不語,此刻的表情也全然出賣了他的想法。
高個青年大步走到了蕭雲濟的身後,他不認識蕭雲世的字跡,可也能看得懂時間與名字。
“就是蕭二爺的,否則蕭大爺早該反駁了!”青年叫道。
“這……這的确是雲世的字跡,只是,只是……雲世……這其中定有誤會!”
鐵向褴冷哼着走到了蕭雲世的面前,将紙從他手中抽出,高個青年感受到鐵向褴身上的戾氣,不由得退了半步。
“蕭大爺這是幾個意思?我們将軍看你們出入潦倒,半年前就好心将鋪子贈給了你們,你們不識好人心不說,還縱容刁奴陷害将軍,這也就罷了,你竟然還大言不慚地來質問将軍!”
“你無非就是怕你們那些髒事兒敗露才可以趕來,想着将軍會顧忌兄弟情義替你們打掩護,你們一頭故意拿着斷礎襯托浮華樓,實際上兩個賣的都是黑貨,我們将軍早就見不慣你們行事,今日是定不會再幫你的了!”
蕭小河連嘆三口氣,走到了蕭雲濟面前,向着他的臉就揮了一拳,蕭小河真帶着怒氣,蕭雲濟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雲濟,我對你太失望了。”蕭小河黯然無神,惋惜與無奈的神色交織在她的臉上,“你我相伴長大,我自幼教導你上要披肝之心效君瀝血之膽報國,下要視民如子兼愛無私,少時沒少将古之賢能者之書、賦在你面前字字捧讀,後來你娶妻成家,也素聞令正也對你常常規勸,沒想到如此之下你絲毫未有觸動,還做起這欺壓百姓,栽贓兄弟的醜事,我這個當兄長的,不禁痛心泣血、淚如雨下!”
“将軍!”衆人聞蕭小河之語,個個頗受感動,神色悲怆,“此事怨不得将軍啊!”
鐵向褴背對着衆人,半仰着頭,心中對蕭小河的敬佩上了十層樓。
他要是蕭雲濟,這般有苦難言怕是直接氣暈了過去。
“堂弟!”
聽見蕭小河的呼聲,鐵向褴換好表情轉過了身子,看見蕭雲濟倒在了地上,雙眼翻白,唇色發紫,也不知是氣得還是被蕭小河打出了內傷。
蕭小河大發慈悲地命人将蕭雲濟擡去醫館,圍觀者連道:“蕭小将軍到底是心善,若是我養出個這麽狼心狗肺的東西,死在外面最好呢!”
“是啊,看來日後這浮華樓也去不得了,回頭我可得和我家爺好好說說!”
“別說浮華樓,以後蕭家那幾個爺開得任何一處都得小心,誰知是不是和今日這般!”
……
蕭小河臉上還是悲傷的神情,只是附在鐵向褴耳邊的語氣變得輕快無比:“告訴任雁安準備好,她那一百兩銀子該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