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蕭家父子獨守空房蕭小河入……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蕭家父子獨守空房蕭小河入……
刑具的光澤反射在蕭天啓的臉上, 他的表情變得呆滞無比,如今距離蕭小河說的穿鞋,又過了半個時辰。
方才的豪情壯志早就随着一個個哈欠被蕭天啓打到九霄雲外, 他突然覺得母親大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果然不假。
早知道自己也跟着走了,現在定睡得香甜。
但是等都等了,蕭天啓想象蕭小河受刑痛哭流涕認錯的樣子,便鼓足了心氣兒, 誓死也要□□在這!
“再派人去催催!”蕭監林怒呵道。
無辜承受了蕭監林怒意的侍人哭喪着臉小跑了出去。
“老爺,二少爺說他臨出門發現褲子穿反,現在正在更換……”
……
“老爺,二少爺說鐵副将突發惡疾學螃蟹走路, 正在給他設法施救……”
……
“老爺, 二少爺說他——”
“夠了!”忍無可忍的蕭監林直接起身,打算親自去将蕭小河捉拿回來,侍人連忙道, “二少爺說一切準備就緒, 他正準備過來呢!”
雙眼猩紅混沌的蕭監林聽了侍人的話方才緩緩坐下,蕭天啓的疲意蕩然無存, 他義憤填膺地與蕭監林道:“父親!蕭小河他明知父親大人在等他卻還這般懶散,真是罪加一等,父親可要好好罰他!”
“這是自然。”蕭監林如今一閉眼都是蕭小河那日在皇帝面前嘲諷他的場景, 心口絞痛成團, “當年王家那幾個老頭如何瞧不起我, 如今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出,我就不信還能讓她騎在她老子頭上!”
說到這蕭監林還一陣慶幸,多虧當年王家人個個倨傲得很,沒一個瞧得上他的, 甚至不惜因為這個同王氏斷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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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到底是世家大族,若是未曾斷絕關系,他們必定要與蕭小河一條心,到時候若想扶起蕭天啓更要費心。
這種世家大族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既然斷絕了關系,勢必不會在舔着臉認上親來,蕭監林滿是愁憤的心也逐漸變得平靜。
她蕭小河一無人幫扶,二受陛下忌憚,最重要的還是個女子,自己何必整日因為她提心吊膽?
人越老越糊塗,當年的王氏一大家子人他都沒放在眼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知是否是夜深人靜的緣故,蕭監林突然回憶起了已故妻子的面容。
王氏生得極美,至少在蕭監林印象中如此,面容娴靜端美,帶着大家閨秀的貴氣又有一股生于自然的狡黠靈氣,他們二人當時隔着花燈一見鐘情,一眼萬年。
如若蕭小河與王氏一般端莊聽話,蕭監林不會将蕭家交給她,卻也不見得會像如今一般置她于死地。
還未有蕭天啓時,蕭監林是真拿蕭小河當女兒疼愛教養過的。
或許蕭小河是個男子,一切的一切的都不會發生……
想到這,蕭監林心中竟生起一絲悲傷,明明是至親骨肉,卻鬧到如此一步,真是令人滿心悲怆荒涼。
“老爺……二少爺他說……他說……”侍人閉上眼睛顫抖着開口道,“他來的路上看見天已微微泛白,有一塊雲長得……長得很像陛下,他忽然很想念陛下,進宮給陛下請安去了……”
……
悲怆個屁!荒涼個屁!
蕭監林的胡子被氣得直直立了起來,随後一下子把桌上的茶壺掃倒在地上,屋內包括蕭天啓在內所有人都吓得跌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半個。
“好一個蕭小河!”蕭監林終于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蕭小河戲耍,她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要來的想法,而自己像個蠢蛋一樣等了她一夜!
身體上的疲憊是其次,蕭監林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蕭小河的侮辱,見蕭監林怒不可遏的樣子,蕭天啓反而不敢表現出怒意,小心幫蕭監林降火,“父親大人息怒!蕭小河他躲得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兒子不信他一輩子不回府,父親先去休息,一有消息兒子親自帶人去抓他到父親面前認錯!”
“也罷。那就辛苦你了。”的确,蕭小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蕭監林閉上了雙眼長舒一口氣,到時候新賬舊賬一塊算!
此刻的蕭監林依舊對未來的大審蕭小河抱有着美好的期盼,并将此刻蕭小河的逃離視為黎明前的黑暗。
殊不知蕭小河已在養心殿前長跪不起。
“陛下!微臣有性命之憂啊陛下!”蕭小河哭訴道。
皇帝提着毛筆不緊不慢地練着字,慢悠悠地說道:“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的事兒,你讓朕如何幫你?況且你與蕭愛卿是親生骨肉,他必不會活活将你打死,放心就是。”
蕭小河打了個哈欠,硬是擠出兩滴淚來:“陛下有所不知!因為三弟名落孫山,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之上,人一發火,就沒了理智,沒了理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如若陛下不救我,我今日就一直跪在這,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陛下批折子、陛下用膳、陛下與娘娘們閑話、陛下睡覺,微臣盡管在這看着就是。”蕭小河開始耍無賴道。
皇帝看她可憐模樣本有幾分心軟,如今聽見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你還威脅上朕了?”
蕭小河抿口不語,只是直直地看着皇帝,二人對視足足三分鐘,皇帝嘆了口氣松口道:“也罷,朕沒功夫與你這個大閑人較勁。你想讓朕如何幫你?”
“陛下賜給微臣一張免打金牌就是了。”蕭小河露出了真摯地笑容。
“朕去哪做免打金牌給你!”皇帝哭笑不得,這世上他只聽說過免死金牌,可從未聽說過免打金牌。
“陛下正好在寫字,直接寫上免打金牌四個字不就好了?”蕭小河慢慢折騰到了皇帝面前,已經坐好收完金牌就跑路的打算。
“真拿你沒辦法。”皇帝大手一揮,白紙上瞬間多了四個大字——免打金牌,字上還蓋了禦用印章。
蕭小河雙手接過龍飛鳳舞的免打金牌,高高興興地告退,有了這張紙,別說打她,她就算打蕭監林他也別想回一次手!
“真早啊……”蕭小河走出大殿,對于皇帝大臣們來說,此時算不得早,對于蕭小河來說,已是她回了京城後少見的早起之日。
“這次沒帶鐵向褴,正好去看看許晉辰。”蕭小河看着尚早的天色喃喃道。
明興太子,字晉辰。
*
太子出事兒之後便一直被幽禁于宮,手腳帶铐,官兵看守,侍人不過一二,飯菜也僅可飽腹,與往日容華相比,可謂是寰宇罕見之差。
去廢太子宮的路亦是靜悄悄的,前後左右無一宮殿相傍,只有它自己孤零零地坐落于野草之間,比起天牢相差無異。
蕭小河一直認為整個皇宮都是沒有人氣兒的地方,廢太子宮更是其中之甚。
由于長久以來此處從未出過差池,時候又尚早,趁着守衛昏昏欲睡,蕭小河輕輕松松地翻進了許晉辰寝宮,不露一點聲息。
鐵向褴哪裏都好,就是太瞻前馬後,若是讓他瞧蕭小河此刻舉動,怕是直接吓死過去。
“誰?”許晉辰驀地睜開了雙眼,日月交替之時慘白的光映在了他半身之上,許晉辰生得與皇帝有幾分相似,氣質卻全然不同,如同佛陀般,散發着一種超脫塵世的雅潤,仿佛能洞悉一切,卻又不帶半分世俗的紛擾。
蕭小河對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低聲道:“是我。”
“小河?”許晉辰高高在上的氣質轟然倒塌,語氣中鮮少帶上了激動,“你怎來了?”
“難得早起一回,想着順道看看你。”蕭小河毫不見外地坐在了許晉辰床上,她剛一坐下便感受到一股寒意,許晉辰這比她想象的還要冷。
許晉辰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過了一會兒想到什麽似的,別過了臉。
“你這是做什麽?”蕭小河皺眉道,“怎麽剛來就給我臉色看,我又沒闖禍。”
“你偷偷闖進來,還不算闖禍?”許晉辰嘆了口氣,面色糾結道,“你為何要與許淩成婚?”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我知道。”許晉辰直視着蕭小河的雙眼,那雙永遠帶着不可亵渎意味的目光,此刻變得難過極了,“可我聽說了,你們關系甚好,京中人都頻頻稱奇。”
“我與她又無仇無怨,關系好又怎麽了?”蕭小河更奇怪了,“倒是你,我記得你與許淩也沒什麽冤仇,怎能只因為她有燕人血統便刁難,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許淩是這般和你說的?”許晉辰的聲音突然變高,蕭小河連忙把他嘴捂上,“你再大點聲我可要一輩子進來陪你了!”
“對不起小河。可……可事情分明不似她說得那樣。”許晉辰消瘦地只剩骨頭,毫無血色的手輕輕抓住了蕭小河胳膊。
“我雖痛恨燕人,可許淩到底是我血脈相連的妹妹,想着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可就在你走後不久,再遇着時,她總是冷冷地盯着我看,那眼神生像是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我有心詢問為何,她卻對我惡語相向,說我什麽‘玩人喪德,罔顧人倫’。”
許晉辰面色更白了幾分,他何時被人如此說過,現在想起來還氣得手腳發抖,“我不知許淩是怎麽與你颠倒黑白,但我之為人小河你是一清二楚,定不會做她說得那般無理取鬧地找人麻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