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覺睡醒起來天倒是沒塌, 但現在的情況比天塌了還要可怕。
白鏡玄,那位紫霄峰上叱咤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鏡玄仙尊, 變成了一只毛茸茸!
夏清腦子嗡嗡響了一陣, 猶自不可思議, 于是她閉上眼躺好, 重睡一下試試。
可能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
夏清合上眼,胸前的毛茸茸卻動起來。
它小身子往前蹿, 鼻尖湊近夏清的下巴,小腦袋貼着夏清的臉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溫暖的鼻息吹拂在夏清脖頸間, 癢得受不了。
夏清倏地起身, 将小家夥從身上拎起來:“你還睡,睡什麽呀,看看現在什麽情況了!”
小雪貂被拎了後脖頸, 又慘遭夏清大小聲,圓溜溜的黑豆眼瞪得更圓了,神态竟十分委屈。
片刻後,它似乎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
看看夏清, 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大受震驚。
忽然,小東西腦袋一歪,沒了聲。
夏清:“……”
這是暈過去了, 還是裝死呢?
冷靜,冷靜, 這裏是書中世界,世界觀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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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大地上連獸人都有, 人變小動物這種事,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個鬼哦!”夏清接受不了一點。
她和白鏡玄的感情才稍微有了一些些的進展,啪,大活人變成了小雪貂。
和大美人夜夜笙歌的美夢就此破碎,誰來賠償她的損失!
“白鏡玄,你醒一醒!”夏清用力搖晃雪貂小小的身體。
對着人形都沒了的白鏡玄,夏清實在沒辦法再張口喊卿卿。
過了一會兒,雪貂悠悠轉醒,眼底盡是茫然。
對上夏清的目光,小家夥嗚咽一聲,鑽進夏清懷裏。
“啊啊啊!!”夏清爆發慘叫,她還沒有穿衣服!
她眼疾手快按住在懷裏亂動的小東西,飛快跳下床,用堪比軍訓的速度閃電般裹好衣裳。
回頭,被她留在床鋪上待着的白毛小動物不見了。
夏清:“?”
尺來長的小動物和人可不一樣,眼下夜深人靜,天光未亮,哪兒哪兒它都能藏。
“白鏡玄?”夏清喊她,在屋裏左右轉轉,“你躲哪兒去了?”
不多時,一顆小腦袋從被褥後鑽出來,眼神幽幽地望着夏清。
夏清看見它,松了口氣:“原來藏被子下面去了。”
她朝床鋪走去,作勢要掀被子,那顆小腦袋又嗖地一聲鑽回去藏起來。
夏清一把掀開床上的被褥,白毛小動物暴露在月光下。
但沒等夏清伸手抱它,它便從床上一躍而下,鑽進床底下。
夏清懵逼:“躲我?”
她彎腰往床底下看,見那白色的小家夥蜷成一小團,縮在床底角落裏,模樣怪可憐的。
哎喲。夏清霎時心軟。
回想起剛才她一系列應激表現,只怕白鏡玄被她的反應傷了心。
夏清盯着床底的毛團團,那小東西感覺到氣氛安靜下來,還透過小爪子悄悄瞄夏清一眼。
不過,看見夏清還在,它又把腦袋埋下去。
夏清換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因故變成小動物,而白鏡玄對她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嫌棄,她一定立馬離家出走。
更何況,白鏡玄變成現在這樣,大概率是因為她。
因為她帶回祭司殿的那瓶不翼而飛的毒藥,也因為今晨那變異兇獸出現時白鏡玄為了保護她擡手擋那一下。
夏清做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人還是不能那麽自私,現在出現了問題,就得想辦法解決。
她深吸一口,朝床下的小雪貂伸手:“過來。”
小家夥聞聲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哼地把腦袋撇開。
嘶。夏清心窩子被狠狠戳了一下。
白鏡玄是什麽絕世大可愛,平時那麽高冷一個人,生氣也只是悶悶的,這會兒變成小雪貂,頓時加了兩百倍的可愛buff。
夏清對待白鏡玄的心理霎時就發生了變化。
先前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言不合就被白鏡玄提劍砍咯,而此刻面對看到白鏡玄變成小小一團縮在床底下,好像忽然間看見白鏡玄原來也有脆弱的一面。
她不是沒有弱點,也不是真的完美無缺。
這反而讓夏清感覺白鏡玄更真實,也更容易親近。
夏清壓低身子,柔聲開口:“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有點驚訝,你快出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話音落下,小家夥擡起頭,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與夏清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它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立即行動,似乎在審視夏清話語中真誠的分量。
夏清輕喚:“卿卿。”
這兩個字像一把鑰匙,遲疑許久的小雪貂終于動了,嗖嗖爬出床底,奔向夏清。
夏清終于抱到它。
小身子軟軟的,皮毛細膩光亮,摸起來手感柔軟又順滑。
夏清心裏暗啧一聲,這皮毛保養得真好。
抱着小雪貂坐在床沿邊,夏清雙手托着他,摸摸它的腦袋,安撫它的同時也安撫自己。
事已至此,夏清內心迅速開啓自适應療愈大法,梳理清楚當下的情況。
白鏡玄顯然是因為受傷,很可能傷口感染了毒素才會異變成小動物。
不知道這個狀況嚴不嚴重,還會不會繼續惡化,像那只貓一樣發瘋發狂變成怪物?
想到這一層可能,夏清打了個寒戰。
不會的不會的,鏡玄仙尊法力如此高強,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失控。
聖女變成朱雀也還能恢複成人身,這個世界神奇的東西數不勝數,她們一定能找到解毒的辦法。
夏清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恐懼,摸摸雪貂小腦袋,小聲說道:“等天亮我們就去聖宮找獸人女皇,問問她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你恢複。”
小雪貂從夏清懷裏擡頭,小腦袋點了點,似乎在回應夏清這句話,表示它沒有異議。
夏清被它逗笑了,她居然透過這只雪貂看到白鏡玄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捏一把它的小鼻子:“你這樣還怪可愛的。”
小雪貂腦袋往後縮,鼻子皺起來,好像不大喜歡夏清這種沒大沒小以下犯上的動作。
但白鏡玄都這個樣子了,夏清才不怕她。
她一會兒捏捏小雪貂的鼻子,一會兒又捏捏小雪貂的耳朵。
雪貂小鼻子尖尖的,有點像狐貍,但體型比狐貍小很多,耳朵竟然是圓的。
夏清一捏它就躲,但丁點兒大的小可愛怎麽逃得開人類的魔爪,它被夏清翻來覆去摸了個遍。
“我卿卿柔軟緊致風情萬種的小蠻腰沒有了,現在只能摸摸雪貂小肚子當代餐這樣子。”夏清的語氣不無遺憾。
白鏡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夏清算着時間帶小雪貂出門,朝聖殿趕去。
女皇正在殿上與衆獸臣議事,夏清到殿外後沒有進去,而是讓一名獸侍傳話,她要單獨面見女皇。
不多時,獸侍從殿內出來,領着夏清到偏殿稍候。
約摸過去半個時辰,偏殿外傳來腳步聲,夏清扭頭望去,便見女皇遣退身邊随行獸侍,獨自走進偏殿中。
看見偏殿內只有夏清一個人,她下意識擡眸四下打量,不見另一人身影,神色間有失望一閃而過,快得來不及捕捉。
她走近夏清,主動開口:“祭司殿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知曉,夏仙師沒有受傷吧?”
“我倒是沒有受傷。”夏清嘆了口氣,神情凝重,斟酌着怎麽開口。
女皇見狀,面露疑惑之色。
她還以為夏清和柳菡雲一樣,是來向她辭行的,但看樣子并非如此。
事實上,對于夏清沒有和柳菡雲一同離開,獸人女皇內心多少感覺有點奇怪。
不料,夏清開口道:“受傷的是祭司大人。”
“什麽?!”女皇震驚。
昨天她見到祭司時還好好的,怎麽就受傷了?
随即,夏清從懷裏掏出小雪貂,捧起來拿給女皇看:“祭司變成這樣了。”
女皇:“?!”
她和雪貂大眼瞪小眼:“祭司?”
雪貂表情非常嚴肅地點了兩下小腦袋。
女皇表示十分驚訝,看向夏清:“祭司因為受傷變回了原形?”
原形?夏清心裏嘀咕,這小雪貂是白鏡玄的原形嗎?不是變異嗎?
果然,小雪貂猛猛搖頭。
夏清也分不清什麽是原形什麽是變異,言簡意赅地解釋道:“應該是昨天祭司和那惡獸搏鬥時,手背上受了傷。”
她一邊說着,一邊掰動雪貂小爪子,露出未愈合的新傷,同時選擇性掠過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內容:“我今早見到她,她就是這樣。”
女皇仔細看了看雪貂爪子上的傷口,沉吟:“這傷的确古怪,可能需要讓聖女來看一看。”
一炷香後,雪貂祭司趴在一塊小墊子上,被獸人女皇,獸人聖女,還有夏清,三個人圍觀。
聖女了解了事件經過,得出結論:“應該是中毒發生了異化,激發了祭司體內的血脈,好在毒素滲入不深,只影響了形态,不會危及性命。”
血脈?夏清好奇,白鏡玄身上還有獸人族的血脈?
難怪她要來聖城當祭司呢。
夏清趕忙追問:“有辦法恢複嗎?”
“理論上是有的。”聖女回憶古今典籍,回答道,“但需要一種非常特殊的奇獸之血。”
“我去找!”“我派人去尋!”
夏清與女皇同時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夏清腦子轉了轉:“還是我去吧,獸人大典馬上開始,聖城 本來人手就不夠。”
言罷,她看向聖女:“你說的奇獸哪裏能找到?”
“在荒古遺跡。”聖女回答道,“那裏……靠近魔淵。”
魔淵。
夏清倒吸一口氣。
她有點後悔了,要不還是讓女皇派獸衛去找吧,她就不攬這個任務了。
“魔淵……”女皇也沉默下來。
片刻後,她改口:“我派一隊獸衛和夏仙師一同去。”
夏清想了想,這些獸衛跟她一起走,一旦遭遇魔族,大抵沒幾個能活命。
還是算了,夏清嘆了口氣,別給自己造那麽多業。
此事本來就因她而起,也該由她了結。
因此,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
但白鏡玄要留在聖宮,否則一旦遭遇魔族,白鏡玄必定置身奇險,而她自己也會有身份暴露的風險。
再說了,白鏡玄現在這個樣子,自保還成問題,不能算大腿了,反而有可能拖她的後腿。
但她話才剛說完,墊子上的小雪貂嗖地一下就蹿進夏清懷裏。
夏清:“……”
“這段時間,就先拜托陛下照看祭司大人。”說着,夏清試圖把小雪貂從懷裏拎出來。
拽了拽,沒拽動,她又反手拎住雪貂後脖頸。
但小家夥牢牢抓着夏清的衣襟,力氣大得出奇,都快把夏清衣服抓壞了。
它非不肯,夏清無可奈何,只能先摸摸它的腦袋以示安撫,随後朝女皇致歉:“額,不好意思啊,她好像……想跟我走。”
女皇和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