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酒夜話嘤嘤

把酒夜話嘤嘤

持燭笑回朱樓

夕遼和元唐在取光上有一點不同。元唐的人在夜裏點得通常都是蠟燭,有錢人家裏可能會備上些火油,這兩樣取光的物件不分四季,任何時候都可以用。而在夕遼,沒錢的人家通常都是用蠟燭,但耗的快,光線弱,有錢的人家裏多用一種叫做西瑪油的東西。這種油常是夕遼大戶在寒天時使用的燈油,無論天氣如何寒冷,即使在冰上也可以點着,也可以用作取暖,可這種油的造價極高,很少有人用得起。

唐烜也只是在元唐的時候聽說過這種神奇的燈油,聽聞這種油是從夕遼邊土的雪山縫中抽得,一匙的西瑪油能用七八個時辰,而且它的火光又明又暖,能把暗室照得如白天一般亮堂。今日再看來,這流言倒也非虛假。

唐烜環看四周正如白日一般明亮的房間,竟也有些忘了,此時正是深夜時分。

“大人,您的傷沒事了吧?”心仲坐在唐烜的身側,虛弱的他只披了個長袍在身上,正想将它脫下來披在唐烜的身上,唐烜怎肯,趕緊掖回給他。

“我早痊愈了,你那一劍避開了要害,不過是些皮肉傷。”唐烜定睛又看了那桌上油燈一會兒。“這個夕遼公主對你也算不錯,這燈油的造價可頂你我半年的俸祿了。”

心仲一怔,臉上莫名的一股燥熱,趕緊解釋道:“大人誤會了,公主覺我是元唐的官員,也是怕我在夕遼出了事,有損兩國的邦交,這才對屬下格外的悉心。”見唐烜沉默地點了點頭,只當這個話題是過了,繼續岔道:“大人,您把夫人和公主差到外面去,可是有話要單獨問屬下?”

唐烜擡起臉來,一臉的嚴肅,點頭回他:“嗯。你在那邊是否有查到什麽?還有,你這身份是如何暴露的?”他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以心仲易容的水平來說,會露餡的可能性是極小的,要麽就真如自己所推斷的,是他自己先暴露了身份才連累的心仲。

心仲低聲說道:“這些天,屬下查得了三件事,相信對我們回京複皇命的幫助很大。”說着,他走到床邊,抽出床內角的一個油布包,謹慎地端去唐烜的面前。

唐烜打開,看見裏面是一摞書信,而信上的字跡有些熟悉,于是他試探的問道:“這字看着有點像上次在辛城時從縣衙裏得到的那封。”

心仲綿長地點了一下頭。“沒錯,之前大人曾發現,辛城的知縣高玉帛一直都在與夕遼通信,而且書信的內容都是夕遼文,而經屬下查明……”眼神猛地變得犀利。“原來,與他一直在通信的人是錢文虎。”

“什麽?”唐烜一驚。“你的意思是……”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測。

“大人,錢文虎是夕遼人,而且,他的父親就是夕遼郡忠右将軍伊姆。他在元唐所有的身份都假的,是後立的。”

“夕遼右将軍,竟是他?”唐烜微微平定了下心中的震驚,實在想不到,自己元唐一品的暗察使居然會讓這麽一個披着唐元之皮的夕遼狼混進朝廷,除了震驚,更多的似乎是自責。

他繼續問道。“你覺得這件事,鳌汶是否知道?”畢竟當初一心想要舉薦錢文虎的靠山正是國舅鳌汶,不過細想下來,鳌汶也未必會将他的底細查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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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屬下也不清楚。”心仲不好揣測,見唐烜已明所以地點了頭,就着剛剛的話題繼續彙報:

“第二件事是關于我們上次派出的暗使全部喪命在辛城的事。這次我混入敵軍的刺營裏才發現,錢文虎真的很聰明,他一早就在辛城和谷城的百姓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大到一個商鋪,小到一個乞丐。我想不光是暗使,我們所有人一進城他就已經開始跟蹤我們了,我想這次來夕遼,也是多虧了大人使了這一招‘詐死’,否則他們源源不斷的找來,到時就真是兇多吉少了。”

“嗯……”唐烜有些沉重的點點頭,心中始終有一份負罪感,當初只覺得辛城是個不簡單的地方,要多多留意,卻想不到,名義上的元唐之地卻早已淪為夕遼的傀城。那裏不只是龍潭虎穴,敵人可能是城裏的任何一個人。

兩人間沉默了一會兒,唐烜反應過來,又問道:“還有呢?”

“哦!是關于辛城茶葉和玄鐵的事。這件事相信大人已經清楚了,那個知縣高玉帛徹頭徹尾都是錢文虎的人,這件事有沒有鳌汶的參與還沒有證據,而就目前屬下所探,錢文虎是為夕遼右将軍,也就是他爹做事的。他們以茶葉進口之名偷運玄鐵,而這件事夕遼的國主似乎不知道。屬下懷疑,這些是都是夕遼右将軍黨羽的計謀,與旁人無幹。”

“可有實據?”

心仲愧疚地搖了搖頭。“屬下也是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的意思,實際證據,屬下……沒有拿到。”

唐烜将他那一臉的愧疚攬入眼底,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在意。能查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他看着心仲的眼,滿是贊許。“你比我當初要出色很多,這般也好,以後我若不在了,監察司的事也好放心交給你了。”

“大人!”心仲肩頭一抖,只覺吼中梗塞,正欲再說什麽,忽地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陣女子的嬉笑聲,由遠及近,唐烜猛地将手中那包書信塞進了懷中,心仲也拉緊了身上的袍子,連脖子也包了個嚴嚴實實,用手揉了揉眼睛,生怕被人看到此時的尴尬。

終于,一個巨力将門推開。卷着一陣冷風就掃進了屋內,門外的嬉笑聲未停,兩個秀麗的女子昂首跨步地邁進了屋。

“趕緊,趕緊,把酒壇放地下就快出去吧!今天我要和我小四姐,大幹他三百回合!”塞瑜兒一臉的豪邁,剛進屋就把身上的鹿皮長袍扔去了桌上,也不知是外面天寒還是她太過興奮,兩頰暈着兩道紅色,俏皮的可愛。

她揮手的功夫,三個壯漢抱着三個半人高的酒壇就進了門,‘咚咚咚’三聲,酒壇落地時,唐烜明顯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都被震了三震,看看一旁的心仲,只覺這虛弱的家夥,臉色又白了不少。

再見那莫小四進門的時候,唐烜又是一愣。感情這家夥比那夕遼公主還霸氣,只見她兩只手一揮,身後走出兩個人一個擔架。擔架上架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羊。

沒皮沒毛,烤的半熟的一只羊羔。

也不見她解釋一二,直接有模有樣的指揮起來。“你們也趕緊的,把桌子搬了,把架子放這裏,對對對,小心點。哎!你,趕緊把火盆端進來,肉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最後,還不忘朝塞瑜兒喊了一句。“我說,這羊是不是太小了點?咱這還有兩個大爺們呢!”說完,指了指一旁連施禮都忘了的兩個呆人。

呵!唐烜冷擠出一笑,心中感慨又起:

她還記得坐在這裏的兩個人是爺們嗎?我怎麽覺得,眼前這兩個嗓門又大,動作粗俗,毫無禮儀可言的‘小女子’,更像兩個大老爺們呢?

想歸想,唐烜礙于夕遼公主的面子,把訓斥的話都塞回了肚子,不忘起身朝公主行了拜禮。塞瑜兒不喜歡這套,趕緊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又看了心仲幾眼,眼珠子一轉,擄起袖子就要往外走。一面認真的說道:“等着,咱再去宰一只大的去!”

“且慢!”“等一等!”

今日的唐烜和心仲,還真不是一般的主仆同心啊!

見那塞瑜兒果真停了身子,唐烜不禁無奈地說道:“夜深了,我方才已吃過不少,吃不下多少了。”

“我也是,我也是。”心仲趕緊點頭。

“行,那算了。”莫離園拉着塞瑜兒,一面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我們那邊的爺們兒,偶爾是會犯犯矯情兒的。”

塞瑜兒一怔,看了看她。莫離園做出一副十分沉痛地樣子且點了點頭,又朝門外的人揮了揮手。“行了,都下去吧。”

那群夕遼人,竟真的把她也當作了主子一般,趕緊退身出去。只是當時的幾個下人卻實實在在地看清了,屋裏兩個男人的臉上,應在明亮地火光下,卻黑得分不清五官。

“大人……”心仲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胸口有些抑郁,卻不失為自己,而是為他家大人。

怎能讓夫人覺得大人很矯情呢?這可不行!放眼整個元唐,有誰能比咱家大人更大義凜然,更深謀遠慮,更雄才偉略,更視死如歸,更義薄雲天,更……

“心仲!”

“啊?是,是大人。”心仲的一腔熱血被打斷。他哪裏知道,自己剛剛那雙眼望着羊肉的神情,幾乎能把那羊羔子吓得從架子上蹦起來。唐烜心裏清楚,比起自己,心仲更加擔心自己的面子。

心仲這家夥呀,什麽都好,就是還年輕,心總是不夠寬活。唐烜無奈地搖搖頭,拍着他的肩膀:“沒必要和她們計較,還有……不要賭氣,一會兒不要多喝,不要吃太多,她們說什麽,只當沒聽到就好了。”

“嗯……”好吧,他家大人總是對的。

兩個人再擡頭的時候,濃郁的酒味已經蔓延遍了屋內。塞瑜兒親自上手,也不讓人幫忙,一碗酒一碗酒的舀了出來,滿滿四碗,看得人心驚膽寒;一旁的莫離園袖子擄到了手肘,也不知她從哪弄來的彎刀,就見她嗖嗖幾下,那嬌嫩的羊肉就盡數成片狀落進了盤中。

見眼前如此情景,唐烜和心仲的心聲再次完美地重合在一起:‘這兩個人真像一對親姐妹!’

“來來來,喝酒,喝酒。”

“來來來,吃肉,吃肉。”

看,連說得話也是一般。

唐烜瑟笑着,左手接過酒,右手接過肉。先聞了聞酒,眉頭被熏得擠成一團,幹脆,提起一塊右手的羊肉塞進了嘴中。吃完肉剛擡起頭,就看見了心仲端酒的那只手,唐烜趕緊擋了一把。

“公主,心仲傷還未痊愈,就不要飲酒了吧,下官陪您飲可否?”如果可以,唐烜也是一千一萬個的不想喝,可是現在不比白天,夕遼公主的酒,且不說人家救了心仲一命,就是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他也不得不陪人家喝兩杯。誰叫這裏是夕遼,入鄉且要随俗呢。

“不……”

“不行!”公主未開口,心仲竟逾矩地搶了一句。喊完又覺自己失禮,趕緊辯解道:“我家大人不能喝酒,他喝了酒會很難……”

“住口!”唐烜瞪他一眼,心仲趕緊收了聲。聲是止住了,擔憂的眼神卻還在繼續。

“好啦,這樣吧,心仲你随意喝,喝酒這種事哪裏分這些。我們這兒的産婦,生娃娃的時候疼得要死,都是喝兩碗,馬上就不痛了。”

“……”唐烜扶額,一陣無力。他發誓,将來有一天如果他被元唐驅逐了,他寧願坐船向東漂洋過海,也不要在夕遼活着。這裏的人不是人,是鬼,實在的酒鬼。

莫離園自剛才就沒說話,心中一番思量,似乎想起了白天的時候,那木頭也是喝了兩碗酒。難道說……他剛剛躲避的時候失手,不是身上帶傷的緣故,而是……喝多了?

圓鼓鼓的眸子轉了兩圈,盯着對面上下打量了幾個回合。唐烜感覺到有人看他,一擡頭便對上了莫離園那明晃晃的眸子,映着眼前的篝火,深潭中華光四濺。他直覺自己心中忽地沉了一下,趕緊縮回視線,又吃了一口盤中的羊肉。

多墊幾口肉,酒就不會那麽容易上頭了。他如是安慰自己。只是心中又在思考,小四這家夥的酒量到底如何?看她這般豪氣,似是完全不用替她擔心的樣子。

唉,也只能走走看了……

唐烜收回思緒,看着眼前的酒,似乎連自己眼下還顧不了呢,更別說救別人了。

莫離園還在那邊出神兒,只聽到一旁的塞瑜兒在自己耳邊咕哝道:“要我說啊小四姐,你該嫁到我們夕遼來,你看我們這裏的男子多豪邁啊!喝酒、騎馬、摔鬥,樣樣都比元唐的男子好,你又是這般灑脫,啧啧,要是來這裏,肯定好多人争着搶着要。”

這番話下來,引得對面的兩個男人垂了目。心仲反複叮囑自己,忍耐、忍耐,當聽不到,聽不到。“大人,我們喝酒。”心仲舉了舉碗,眼神中卻是難掩地無奈之色。

唐烜微點點頭,舉了碗。“嗯,你少喝一些。”

莫離園卻身份認真地琢磨着塞瑜兒剛剛的話,皺着眉頭轉臉問道:“那倒不是啊。你們夕遼的男人天天騎在馬背上,伺候女人的那裏,會不行的吧?”

“噗——!”心仲定力不如唐烜,剛喝進得一口酒原封不動的吐了出來。飛濺出得那口烈酒正好落入下方的篝火裏,氣焰瞬騰起半丈高。

唐烜定力是好,但礙于這次的震驚再創往日的新高,他憋着一口氣,悶聲咳着。

塞瑜兒瞥了這二人一眼,倒是不以為意,還認真地問她:“你從何處聽來的?我怎不知還有這種說法?”

莫離園一臉的意味深長,完全沒注意到對面唐烜那殺人的目光,笑着回道。“我三爹爹很喜歡騎馬,我三娘老罵他,有一回我在他們屋外聽到俺三娘說‘你再騎馬,再騎你這輩子就不舉了’。後來俺又問俺三爹,他說不舉就是伺候不了女人了。”

“咳咳咳……”心仲捶着胸口,只覺得方才有小半口得酒嗆進了氣管,實在難受的很,一面捶着胸口,一面拼命給自家大人使眼色。

‘大人,這場對話越來越驚險了,夫人的嘴平日裏挺嚴,今天這是高興過頭了吧,該說的不該說的說出來了。我們兩個大男人幹在這裏,大人,好尴尬啊啊啊!’

‘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裏嗎?’唐烜白了他一眼。

心仲縮回頭,再不敢奢望能盡快超生。之後兩個女人開始談星談月,漫天地開始侃,接着又開始抱怨自己的慘況,扯着扯着甚至說道‘寡婦’二字上。想來這夕遼公主真是開放,明明剛作寡沒多久,卻完全不在意這敏感的話題。總之,雖然有皇室在場,一切氛圍還算和平,沒有大兇之兆。只是唐烜留意到一點,小四這家夥還真是有些深藏不漏,想不到她酒量這麽好,居然和那夕遼公主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有幾次那塞瑜兒喝到興頭上了,舉着碗要敬唐烜,若真是公主敬的酒,那他肯定是非喝不可了。偏偏,小四這邊就開始鬧,說她這剛認的妹妹沒陪她喝到高興。

結果唐烜意外的發現,兩壇酒都見底了,自己的意識還算清醒,算算這半晚下來,自己也就喝了一兩碗的酒。倒是那邊的兩位主力,臉上已是緋紅的一片,卻還在嬉笑吵鬧着。

人家說酒過三巡,唐烜是眼睜睜看着門外的天都要亮了。想到這是在別人的地盤,對方又有公主的身份,他便不好多說什麽,可他怎麽也沒料到,兩個姑娘家居然喝酒喝了個通宵?!

塞瑜兒走的時候,是讓人生生扯走的,她當時緊抱着小四,胳膊和腿纏得想樹蔓一樣緊,兩個大漢撕了半天才把這二人分開。

“啊——!吐露其理我诶給我耨栗色馬!”塞瑜兒人已被架出門外了,卻又聽得她叽裏咕嚕不知道說了一堆什麽。

直到她被人帶的遠了,唐烜和心仲一直禮拜的身子才敢擡起。心仲納悶:“公主真是喝多了,言語都不清了。”

“她說的那是西遼文。”莫離園笑看着門外,直到門被人從外面合上了,她才轉過身面對着兩人。

“哦……”心仲佩服地看了看她。厲害啊,能把一個本土的夕遼人灌成這樣,還能思維清晰、口齒伶俐、穩如泰山、臉不紅心不亂地站在這裏,夫人,果非常人啊。

就在心仲幾乎崇敬的目光中,莫離園生硬地邁了兩步,走到唐烜面前,黝黑地中散着些霧氣,一雙無神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

“伸手……”她說了一句。

唐烜莫名,可覺得她臉色嚴肅,不好駁她,于是攤平着左手伸了過去。

“兩只……”她又道。

唐烜皺起眉頭。這家夥的酒瘋不會也是格外的特別吧?

待了一會兒,才很不情願地将兩只手攤在她面前。莫離園晃了晃腦袋,緩緩移下目光,眨巴幾下眼睛,終于看清了那兩只手的位置。

她伸出左手,抓住左邊那根手臂,又伸出右手,抓住右邊那根。唐烜兩只胳膊就這樣被她牢牢地圈住,這動作下來,唐烜怔了一下,第一想法就是立刻甩開,卻不想,那莫離園死死地抓住他,眼睛微閉,說了一句:

“別動,千萬別動……”

短短幾個字,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六字剛剛說完,唐烜就覺得胸前一痛,低頭再看,一個身影已經完全撲到在他懷裏。

“你……”他正欲說她什麽,又覺手中漸沉,莫離園這厮竟已将全身的力氣卸去,癱在了那裏。

唐烜緊了手中的力,穩穩地扶住了她。心仲傻看了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慌了神,走上來幾步,往近處探了探,似乎不信夫人會真的睡去一般。

“嗚……”只聽得她迷糊中咕哝着什麽。“高主泥,這、這就腳麽及印熊……”

唐烜聽不清她的話,只得長嘆了一口氣。心仲卻愣在那裏側耳聽了好半天,擡起頭來,緊皺着眉頭看着臉前的唐烜。

剛被人盯完的唐烜見心仲也犯起了怪病,不禁蹙眉回瞪着他。

只見心仲深吸一起,似是十分艱難地緩吐出幾字:“夫人說,‘告訴你,這就叫美救英雄’!”

“…… ……”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忍不住了,所以俺決定提前透露一下,最近攢文,要寫一個天下第一女無賴的書,于是最近到處看一些人渣的所作所為,看得我義憤填膺啊!我一直想寫一個超級無恥、無賴、敗類型的女主,想看自己能把她寫得多無恥無賴。而且我要寫那種讓人把飯噴到屏幕上的文文,今天拿朋友小試幾章,還不錯,不過噴得範圍小了點。好,深呼吸,繼續無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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