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車子從高速上飛馳而過,車內安靜的掉跟針都能聽見。

商穆陽從游樂園出來就一直沒有說話,從雙肩包裏掏出零食塞到梁以秋的手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梁以秋看了眼手裏的零食,又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幾度想要開口卻都欲言又止,商穆習坐在後排也不玩手機,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一路寂靜無聲。

這種詭異的感覺一直持續到家。

商穆陽進了家門就一頭紮進了廚房,梁以秋坐着沙發上偷看廚房裏的人忙東忙西。

鬼統小聲蛐蛐,“他怎麽了?”

梁以秋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商穆陽為什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你哥怎麽了?”梁以秋用腳尖踢了踢商穆習的小腿。

“不知道。”商穆習搖頭,“我哥的心思向來難猜,可能是觸景生情了吧。”

“觸景生情?”梁以秋攏攏自己肩膀上的外套往商穆習這邊挪了幾公分,“怎麽說?”

“這要怎麽說呢,可能是看到顧晏對你糾纏不休想到了他已故的白月光?”商穆習也不知道他哥是怎麽個想法。

既然對梁以秋有情,那麽就該放下那段求而不得的感情。

珍惜眼前的鬼才是最重要的,萬一哪天梁以秋跑去輪回了他連哭都來不及。

人生在世總要往前看,頻頻回頭的人注定走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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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梁以秋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就掩蓋了過去,“知道了。”

商穆習剛想叫梁以秋別多想就聽見對方說:“你哥生日過了嗎?”

商穆習愣了一下搖搖頭,“還沒有,下個星期一是他生日。”

梁以秋往商穆習的手機上瞟了一眼,距離下個星期一還有三天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吃完飯後梁以秋早早的躲進被窩獲取能量。

梁以秋,“鬼統,你去系統那兒借點凝身香出來呗”

鬼統搖頭鄙視,“哪有完不成任務只想賒賬的宿主。”

梁以秋,“我那哪是完不成任務,明明是任務強鬼所難好吧。”

梁以秋,“還讓我去偷骨灰,我要是能把骨灰偷出來我至于在暗格裏困了十來年。”

鬼統搖頭,“不是讓你偷,是讓商穆陽去。”

梁以秋,“那還不一樣,這任務是完成不了了,不然你換一個。”

鬼統,“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嚣張的宿主,不是讓我去賒賬就是讓我換任務。”

梁以秋回怼,“你當然沒見過,誰讓我是你們新出爐系統的第一冤大頭呢。”

這個鍋鬼統可不背。

鬼統,“系統怎麽你了,怎麽就是冤大頭了。”

沒有這技術,你早就灰飛煙滅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得寸進尺就是你這樣的。

梁以秋,“我還不是冤大頭嗎?任務随機獎勵随機,不是情趣旗袍就是情趣蛋我上哪兒用去。”

要不是因為商穆陽盡心盡力的喂投,立牌位的他早就灰飛煙滅了。

哪裏還有命去接什麽狗屁任務。

現在連商穆陽都懶得搭理他了,要是哪天被掃地出門他可不就得穿着情趣旗袍滿大街飄了嗎。

況且現在顧晏已經開始懷疑他了,要是再找個道士什麽的,他這這輩子都逃不出顧晏的手掌心。

一想到這兒,梁以秋就覺得憂愁。

鬼頭都愁禿了。

鬼統被說的無言以對,這事兒是他們辦的不妥帖,但他們那也是沒辦法啊。

財政不撥款,領導又要成績,那可不得把庫存裏的那些滞銷品拿出來随機。

誰能想到這随機出來的東西還帶配套的。

別說梁以秋就連他頭發都要愁禿了就怕梁以秋還沒完成任務就被魂飛魄散了,要不是這樣他怎麽會壯着膽可勁兒的撺掇他跟商穆陽來一段人鬼情未了。

梁以秋煩躁的抓了幾把頭發拉開門準備出去透透氣,結果門剛打開的時候就看到商穆陽舉着右手準備敲門。

梁以秋歪了下頭,“怎麽了?”

商穆陽把手踹回褲兜,“飯好了,出來吃飯。”

“知道了。”梁以秋跟在商穆陽的身後。

商穆陽的背影高大帥氣,肌肉結實有勁兒光是看着就是滿滿的安全感,如果早點兒遇到他就沒顧晏什麽事兒。

兩人在過道一前一後的走着,快到走到盡頭的時候梁以秋一把拉住商穆陽把人按在牆上,一只手撐在他的耳側。

“商穆陽。”梁以秋叫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商穆陽搖頭,“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梁以秋直接問:“你是不是不想顧晏來糾纏我。”

商穆陽,“我怎麽想重要嗎?”

梁以秋剛想回答就看到商穆習不知道從哪兒蹿出來,“梁以秋,你跟我哥躲這兒幹什麽呢。”

還壁咚上了。

人跟鬼還能接吻嗎?

他可以現場觀摩一下嗎?

倒不是變态,主要是他太好奇。

他哥這種禁欲到死的男人,接個吻是不是也跟性冷淡似的冷的人能欲望全無。

商穆陽側身從梁以秋的禁锢圈裏移了幾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冷着臉甩了句,“吃飯”。

梁以秋,“......”

又怎麽了?

商穆習,“......”

操,就差一點。

晚飯過後商穆陽洗完碗,剛出來就聽到梁以秋跟商穆習坐在沙發上叽裏咕嚕叽裏咕嚕的說個不停。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說的。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說個沒完。

商穆陽端着水杯在鞋櫃上摸摸,貢品桌山擦擦,最後假裝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側着身子一口一口的抿着白開水。

耳側叽叽咕咕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商穆習有些遲疑,“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他掃了眼梁以秋還是有些擔心,按照梁以秋現在魂魄不太穩的情況下随意飄出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怎麽跟他哥交代。

商穆習,“要不還是算了吧。”

梁以秋好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不行,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商穆習商量,“要不明天再去。”至少還能緩一個晚上。

實在不行他就去撺掇他哥讓他哥抱着梁以秋睡一覺,這樣魂魄也能穩固的更快一點。

梁以秋搖頭拒絕,“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商穆陽黑着臉把杯子放在茶幾上,聲音大的吓了他們倆一跳。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本來就有點提心吊膽,這一杯子下去吓得梁以秋直接從商穆習身邊彈開。

“你幹什麽,吓死我了。”梁以秋一時沒壓住音量。

“沒幹什麽。”商穆陽沉着臉站起來走了。

梁以秋看着他的背影轉過去看商穆習,問:“你哥又怎麽了?”

“不知道啊。”商穆習一臉懵逼,“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商穆陽站在房間門口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商穆習,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

“不要啊 ! ! ! 哥——”

“哥——你是我親哥! ! !”

客廳裏響起一聲鬼哭狼嚎,商穆陽像是沒聽到似的甩上房門将聲音隔絕在外。

他掏出香煙叼在嘴裏看着窗外暮色沉沉,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梁以秋為顧晏擋下流言蜚語的那些年。

梁以秋公開示愛後各大媒體争相報道,國際巨星,同性戀,這兩個話題引爆微博,那時候國家正在整治這一圈層的亂象,借着這次機會出臺這方面的相關文件。

核心主旨就是小衆的東西就該回歸于小衆,不要大張旗鼓的肆意宣傳影響未成年的三觀,影響異性群體之間的正常交往規律。

不支持不反對是最大的寬容,也是最後的底線。

梁以秋的出櫃無疑是斬殺亂象的一把利劍,人氣,流量,影響力都是巅峰的狀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就是當時最好的宣傳。

沒人能拒絕的了國際巨星帶來的效益。

最後梁以秋雖然沒有被一紙紅頭文件徹底封殺,但也屬于半隐狀态,圈內圈外沒有人會為了他铤而走險,資源被瓜分,各大品牌紛紛換人。

巨星一夜之間掉落神壇。

一鯨落而萬物生。

梁以秋身上随便掉下來的資源,品牌代理都足夠他們吃上幾年,有的甚至連升了好幾個咖位,借機頂掉頂流的位置。

比起他們的歡天喜地,梁以秋顯然蕭條的多,品牌方一個接一個的解約,經濟糾紛的訴訟官司是一個接着一個來。

手頭上的一切工作被暫停,拍好的電影被壓且播出之日遙遙無期,出櫃帶來的連鎖反應像積雪滾繡球似的越滾越大,越滾越嚴重。

而顧晏就像消失了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

商穆陽去查了好幾次都沒有查到人在哪裏。

那段時間他坐在車裏看着他整宿整宿的坐在飄窗上不吃不喝不睡,卻絲毫沒有的辦法,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如果他們彼此認識該有多好。

至少他可以借着朋友的名義去照顧他,陪他度過那段艱難的時光。

但是很可惜......

這段單方面的友情始終上不了桌。

有一天他是在看不下去他最喜歡的家餐館,打包了一些飯菜讓跑腿送到家門口,門鈴響了很久。

他站在車外看着坐在飄窗上的人始終一動不動。

他知道自己拿他根本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他托了不知道多少層的關系聯系顧晏。

就這樣他在車裏看着顧晏喂飯哄人,看着他們争吵,摔碗,又看着他們擁抱和好。

他向來都心疼顧晏,從前是,現在也是。

自己的魂魄都弱成這樣了還要夜不歸宿的去見他。

那麽一點傷何至于他冒這麽大的險。

尼古丁的味道辛辣,酸脹,順着口腔一路直達心底,熏得整顆心脹澀的像在酸菜壇子裏泡了一遭似的讓人睜不開眼。

商穆陽強忍着酸澀吸完煙盒裏最後一根煙。

從這根煙開始他就不是那個只會默默守候不敢進取半分的商穆陽了,他要讓梁以秋知道顧晏根本不值得他做到這種程度。

從前是

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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