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自出雙入對

第2章  各自出雙入對

外出一趟是去醫院,距離卡法不遠,開車四公裏多,專程到那邊接人出院。

病患就是大清早打電話的“高”,全名高宜,本地A大的大三學生,也是容因她大姑名義上的繼女,論輩分,她們本該是堂姐妹。

容家是重組家庭,容爸是奶奶第一任婚姻所生,大姑小姑是後面才有的,而高宜她爸則是大姑曾經的準二婚對象,四年前因病去世了,由于高宜親媽也早逝,所以即便法律上并未成為一家人,可念舊情的大姑還是接下了撫養小孩兒的擔子。

三年前,高宜考上了A大,當時大姑一家早就移居上海,A城沒別的親戚了,只得容因一直接手照看高宜。

說是照看,實際上容因這三年倒沒怎麽出力,費用等大小方面都是大姑全部包辦,她頂多是放假讓高宜去老洋房住兩天,偶爾空閑到學校送點東西,或者像今天一樣,幫忙跑醫院。

高宜這次住院主要是心髒不舒服在宿舍暈倒了,辦理住院後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卻沒查出任何毛病,醫生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建議留院觀察兩天,容因為其請了專業看護,确認真的沒大礙才去接她,順路也将人送回學校。

車上。

高宜對此不樂意,生氣了,不願立馬回去上課,更惱容因今早電話打不通,見面還不先做一個合理的解釋。

容因沒心情講太多,似是感覺不出來她的異常,叮囑:“到學校了記得給大姑說一聲,別讓她老是擔心。”

“我不要回學校。”高宜語氣生硬,倍感委屈。

對小孩兒的任性習以為常,容因淡聲問:“不回學校回哪兒,還有其他住處?”

高宜趕緊說:“我要去你那裏。”

容因拒絕:“不行。”

“為什麽?”

“不為什麽。”

“我就要去。”

“你可以試試,看誰說了算。”

容因心比石頭硬,十足的專制大家長風範,說一不二,毫無回轉餘地。高宜還在氣頭上,立馬眼睛就紅了,聽到這抿抿唇,一激動就要哭。

“要麽去學校,要麽都随你,我也可以不幹涉你,讓大姑來這邊,以後你的事都歸她管,你們自行解決。”容因說。

“不。”

“你自己決定,想清楚。”

“不。”

“我那裏沒有多的房間。”

“那我可以睡客廳,反正都差不多。”

“上課呢,不想讀書了?”

“去年就住你客廳,現在也沒兩樣。”

“那是去年放暑假,能一樣?”

“就是一樣。”

A大距離天成路快二十公裏,公共交通單程都要一個多小時,每天開車接送更不現實,住老房子走讀必定行不通。懶得再跟小女生争論這些有的沒的,心累,容因獨斷專行,任憑如何就是不為所動。

餘下的路程都在僵持不下,高宜死軸,胸口酸澀得堪比堵了塊大石頭。

到了A大,一下車,高宜憋着氣走前邊,兀自先拐進樓梯口,到了二樓見容因沒跟上又停下,直到看到她了才別開臉,還是氣沖沖的。

回寝室放了包,還要去實驗大樓辦公室找輔導員,容因是以家長的身份來的,高宜最近不是很讓人省心,逃課外加缺席期中考試,輔導員秉着盡責的态度希望能和她的家長談談。

上大學了還找家長屬實少見,容因也挺頭疼,好在輔導員點到為止,更多的還是誇贊高宜是個優秀苗子,以及學生的健康問題,明裏暗裏示意容因應該多加看管和關心高宜。

出了辦公室,高宜自知理虧,沒那麽硬氣了。

容因不愛說教,既然老師該講的都講了,小孩兒自己心裏有數就行,沒必要揪着不放。

莫名對她竟然沒多大反應感到有點失落,高宜悶悶的,怪異得很,好一會兒,擠出一句:“你昨天是不是在約會?”

還以為她咋了,結果重點偏得十萬八千裏,容因一頓,說:“大人的事……”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高宜登時打斷,愈發煩躁,當面表達不滿,“別總拿我當小朋友,我們本來就是同輩,你也就二十九,只比我大八歲而已。”

容因好笑:“八歲還不多,我在你這個歲數,你還在讀初一。”

高宜習慣性想反駁,可話剛到嘴邊,忽而又壓住了,嗫嚅須臾,嘀咕:“反正我是個成年人了……”

事兒辦完就不留着耗時間了,還要回店裏,容因轉了五千塊零花錢給高宜,沒空琢磨她的小心思,徑直折返回車上。

停車的位置是後門馬路邊,正值晌午這邊人很少,容因開門彎身進去,剛要發動車子,但餘光驀地瞥見一抹眼熟的身影,條件反射性的,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随即怔住。

不遠處,一身白色套裝的溫如玉高挑輕熟,烏發盤起,化了妝,深邃的眉眼溫和,顯得比較端莊,又不失文雅随和,随在一位黑色半裙女士旁邊,雙方并肩而行,氛圍融洽。

黑色半裙女士容貌姣好,細眉大眼笑意盈盈,一看就是個有涵養的高學歷知識分子,極有可能就是A大的老師。走出學校後門,非常自然地,黑色半裙女士挽上了溫如玉的胳膊,兩人腦袋湊近,小聲說話。

溫如玉笑着輕輕回了句,可能惹到人家了,黑色半裙女士悄摸擰了溫如玉一把,假意嗔怪。

不是要去簽合同麽?

學校應該不是能談私人合作的地方,正常的合作方多半也不會那麽親密。

車窗擋住了這邊,從外面看不見內裏的景象,容因坐在車裏看着那一幕,斜對面的兩人沒發現她。

A城夠小的,明明一下床就分道揚镳了,這才半天不到,偏生又在學校遇見。

容因對溫如玉個人的感情方面提不起丁點興趣,僅只一眼,有點子意外罷了,到底彼此只是露水情緣,哪怕前一晚她們各自已經透徹了解,發生了又一次越界的行為,可都是過去式了,這種糾纏一終止便都回到原本的軌道上,互不相幹。

內心掀不起波瀾,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容因多看了黑色半裙女士兩下,倒覺得溫如玉這次品味蠻高,這位的确很有氣質,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

看歸看,半點不耽擱發車的功夫,不多時,車子啓動開遠,避免和她們碰上。

正午時分的天成路車少人少,路上不堵,到店裏比預計的遲一些,快一點了都。這會兒是店裏一天之中較為忙碌的時段,進店的顧客沒多少,可線上單子翻倍增長,全是附近寫字樓訂的單,有的單子一單能點上百杯。

容因回來就趕上兩百多杯的大單,喬言和兩個員工都忙翻天了,只能暫時關閉線上接單,轉來轉去腳不沾地。

容因進門就開始換工裝,紮頭發,消毒洗手,加入隊伍。

大單做下來簡直累得夠嗆,喬言手都酸痛,挺屍般倒椅子裏叫喚:“老天,要了命了,掙這錢可真不容易。”

容因說:“辛苦你們了。”

“還好還好,不辛苦。”

“今天晚了一點,不然能早些回來的。”

“事情辦妥了?”

“嗯。”

喬言好動還話唠,早上沒能在微信上問出緣由,當面又問一遭。容因沒瞞着,照實講了,朋友倆趁空檔聊了聊。

喬言是A城本地人,比容因小兩歲多,以前幹自由職業,是個有一定粉絲量基礎的插畫師,現今畫畫的同時和容因合夥經營這個店鋪。喬言最近怪煩心,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苦惱家裏要給安排相親,講着講着,憋不住又扯到她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冤家鄰居發小周希雲,叨叨個不停。

容因聽着,有一搭沒一搭回應。

“對了,”喬言腦回路轉得飛快,忽然話峰一轉,“昨晚咋一散場你就不見了,我還想坐你的車來着,到處都沒找到你。”

容因答不上來,搪塞:“有點困,就先走了。”

“溫如玉他們也是,一個個走那麽快,搞得我一個人留後邊。”喬言嘆氣,說昨兒她最後是和周希雲一起回去的,為此怨念極重。

周希雲是溫如玉的至交,如果沒有周希雲,她們都不會認識溫如玉。

另外,溫如玉名下經營的一家酒吧“尚都”也在這條街,兩邊開車不到三分鐘路程。

提到溫如玉,容因搭腔的次數就更少了,下午兩點半後店裏陸陸續續進來客人,不能閑聊了,容因借機招呼顧客去。

兩個店主都來守店了,線上單少且距離近的話,東西基本都是店裏自行配送。線上又來了一單,容因主動提出要去送,以免待會兒空下來了又被問東問西。

下單的地址是隔壁街三岔路口處的一家公司,攏共三杯冰美式和一些甜品,容因到了那邊,坐電梯上去,還沒來得及給客人打電話呢,一個穿粉紅短裙的大波浪迎面就抱了上來,不由分說摟住她。

容因沒緩過勁兒,咖啡都險些拿不穩。

大波浪不滿意她的反應,嬌氣怪責:“愣神幹嘛,不認識我了?”

旋即,一面松開,一面側側身,大大咧咧朝另一人說:“喏,溫總,給你介紹一下,我前任,容因,也是這周圍的,你們的店都在一條街上,真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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