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我只喜歡你

第9章 09 “我只喜歡你。”

懸浮車落了下來,車門無聲打開。

一只腳探了出來,暗色的皮鞋悄無聲息落在地上,身着暗花紗長衫、頭戴黑色闊檐帽的唐憐,以近似第一次到軍部的打扮,故地重游。

這種能讓唐憐從頭到腳都被布料包裹的穿着,更适合唐憐來到這種都是alpha的地方。

他提着便當,通過安檢,坐上軍用敞篷車,輕車熟路來到了行政樓前。

“夫人。”副官撐着黑傘迎了上來,他低聲道:“少将現在在休息室。”

因為易感期,宮禦今天的氣壓格外低,連副官都不敢在宮禦面前多晃。

上一次宮禦讓唐憐別再送飯的呵斥猶在耳畔,這一次副官不敢想少将會對夫人發多大的火。

“少将現在......心情很差。”副官出言提醒。

“他吃過飯了嗎?”唐憐關切地問道。

“暫時沒有。”副官沒想到夫人在這個時候最在意的還是少将的身體,果然是愛情使人盲目。

“這樣下去可不行,老公他有沒有什麽醫生朋友?叫個醫生朋友深夜來看看吧。”唐憐擔憂道。

原本無精打采的副官在這一刻煥然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他真情實感道:“我也一直勸少将結交一下醫生朋友,只可惜少将向來孤僻。”

“真是可惜啊。”唐憐唏噓道。

“是啊。”副官心痛道。

他們邊走邊聊,很快到了休息室門口,副官推開房門,屏住呼吸,對休息室內的alpha恭敬道:“少将,夫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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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副官後退半步,給唐憐讓出了道,在唐憐進門後,他立刻将門關上。

唐憐嗅到了整個休息室濃郁的冰雪味,大概也能理解副官跑路的原因,頂級alpha的信息素對低級別的alpha有強烈的壓制作用。

哪怕是被宮禦标記過的唐憐,也感覺現在有些冷。

他提着便當走向書桌前的宮禦。

宮禦靠在椅背上,手上握着一本紙質書,從唐憐進門到現在,他頭也沒有擡過一次。

“老公,我特意炖了湯,補身體的。”唐憐柔聲道,他将特意給宮越補身體的湯端到了宮禦面前。

熱氣從湯面上不斷冒出,休息室安靜極了,只有宮禦翻書的聲音。

唐憐知道這個傻逼A的态度就是讓他來揣摩君心。

“我記得老公上次說過讓我不要來送飯了。”唐憐乖巧道:“老公說的話最大,我永遠都聽老公的。所以我這次來,不是給老公送飯的。”

宮禦仍舊低頭看着手中的紙質書,下一秒,他的視線忽然停了下來。

餘光中,一雙暗色皮鞋離開了地面,搖曳在半空中。

奇異的香味似乎就随着鞋尖搖曳而出。

宮禦緩緩擡起頭,只見黑發黑眼的omega坐在了他的書桌前,翹着一雙長腿。

那長到腳踝的保守暗花紗長衫下,是反差感極強的吊帶襪。

唐憐伸出手,解開了吊帶襪上的卡扣,随着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薄薄的絲襪從大腿滑落到了膝蓋。

燈光打在了那雙交疊在一起的長腿上,在黑絲的襯托下,大腿上的肌膚如凝脂般光滑雪白。

唐憐一只腳踩掉了另外一只腳上的皮鞋。

皮鞋掉落在地。

而唐憐的足尖也點在了宮禦的腿上。

他歪着頭,貓眼瞥向宮禦,神情看起來天真又無辜,“老公要用這個來築巢嗎?”

輕薄的絲襪像是禮物的包裝袋,只等着被人撕開。

宮禦放下了手中的書。

唐憐一只手撐在了書桌上,上半身微微朝後傾,略尖的下巴也随之擡高。

在他的視角,能看到一身軍裝的宮禦俯下身,低下頭顱,而他肩頭伏着銀質白頭鷹依然怒目而視,藍寶石的眼睛鎖定了唐憐。

alpha伸出手,撿起了被唐憐踢到地上的鞋子。

随後,他沉默地單手托起了唐憐的腳掌。

透過輕薄的黑絲襪,腳踝處的那一點紅痣變成了黑痣。

宮禦的指腹隔着絲襪輕輕碰了一下那顆小痣。

這點力度很輕,微不可察,如蜻蜓點水。

不僅如此,那寬大手掌托住唐憐時的力道全程都很輕。

在唐憐詫異的注視下,這個有潔癖的alpha親手幫他穿上了鞋子。

在穿鞋的全程中,宮禦的眼神都沒有亂瞟,比起之前宮越的表現,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這樣看來,宮禦應該不是偷他衣服的人了。

畢竟宮禦連這樣誘惑都能扛住,怎麽可能會淪落到去偷幾件衣服!

唐憐感覺自己好像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從桌上下來,起身準備離開。

走過宮禦身旁的剎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宮禦忽然伸出手。

目之所及裏一片天旋地轉,唐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下一秒,他就坐在了宮禦的大腿上。

高挺的鼻梁埋進了唐憐的頸窩,沒有人能看清宮禦此刻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長期厭食後的食欲短暫被激發了出來。

他張開口,咬掉了手套。

白手套落在地面。

修長的手掌落在了吊帶襪上,alpha的信息素是冰冷的,但掌心卻是滾燙的。

宮禦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鎮定依舊:“築巢用這點遠不夠。”

唐憐的睫羽受驚地顫了一下,他感受到宮禦的手掌落在了他腰間的扣子上。

指尖靈活地解開了第一顆扣子。

……等等?!

昨晚不是剛結束嗎?!

他可不能再來一次了,他到現在都是腰酸背痛的,明天還上不上課了?!

唐憐驚慌失措地按住了宮禦的手,然而剛剛還輕柔為他穿鞋的手掌,此刻力道卻大得完全無法抗衡。

第二顆扣子也随之解開。

懷裏的omega散發出來的信息素香極了,那與他相比更為纖細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輕輕動了一下,而後,與他十指相交。

宮禦解扣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從未與人這樣親密地牽過手。

“老公,這裏是軍部。”他那清純的omega妻子小聲說道,語氣裏有那麽一點點的難為情。

“而且,老公你還沒有吃飯呢。”

“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老公先喝點湯好不好?”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摸上了他的胃部,像是在觸碰什麽易碎品,“疼不疼?”

宮禦屏住了呼吸,他緩緩擡起頭來,英挺俊美的面龐看不出什麽神情,冰藍色的眼眸像在審視般盯着唐憐,那種直勾勾到毫不避諱的視線,仿佛可以看穿所謂僞裝。

唐憐專注地凝望宮禦,眼裏是藏不住的心疼。

兩張臉的距離在這一刻貼得很近,近得唐憐精致的鼻尖快要貼到宮禦高挺的鼻梁上,兩雙眼睛也離得無比近,近到宮禦能看到唐憐眼裏的自己。

半晌,那原本落在吊帶襪上的手擡起,扶正了一下單片全息眼鏡的位置。

單片鏡上的藍光浮現,上面還有許多唐憐看不懂的字母,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鏡片像是隔絕住了那野生動物般的眼神。

唐憐見宮禦好像冷靜下來了,但他又不太敢直接站起來走人,他怕剛站起來,就像剛剛那樣被宮禦直接拽回去了。

想了想,唐憐端起了桌面上的湯,又拿起湯勺,坐在宮禦的腿上試圖溫柔體貼地喂給宮禦:“喝湯嗎老公?”

怎麽不是葡萄呢?不然他好想給葡萄剝皮,再翹起蘭花指喂宮禦啊。

宮禦沒有說話,接過了唐憐手中的湯匙,自己嘗了一口。

光看神情,唐憐無法看出宮禦滿意與否。

不過看宮禦只喝了一口,就把碗放到一旁的架勢,看起來是不喜歡的。

啧。嘴巴這麽挑。餓死吧你。

唐憐聽說易感期的alpha更像小朋友,他想了想,将頭枕在了宮禦的肩上,小鳥依人道:“好想多了解老公一點,所以我今天和宮越說,我想看看老公小時候的樣子。”

“老公小時候的照片看起來就很聰明的樣子。”都講你小時候了,你也可以适當純情一點了,懂?

“照片?”宮禦忽然問。

“嗯,是宮越給我看的照片,照片裏有老公你少年的樣子,還有宮越,還有一位老爺爺。”唐憐好奇道:“那位老爺爺是誰呀?”

半晌,宮禦才說:“是爺爺。他已經去世了。”

懷裏的omega身子一僵,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于是在對方開口補救前,宮禦先說:“我和他感情并不深。”

胃部的疼痛感一陣一陣襲來,這是當初關禁閉落下的毛病。

每次沒能達到第一的成績,他都會被爺爺關進黑暗的閣樓,那裏面沒有任何食物和水源。

“爺爺和宮越的感情更深。”宮禦平靜地說。

從很早開始,他就知道爺爺更偏愛宮越,那間漆黑的禁閉屋,爺爺從來沒有關過年幼的宮越。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宮禦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現在會提起這些,或許是受易感期的影響,才讓他說了這些毫無意義的話。

他垂下眼,将唐憐腰間的扣子重新扣上。

忽然間,一雙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鏡片後的藍眸擡起。

唐憐看着他。

全神貫注,充滿着瑩潤的光。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字一句認真道:

“我只喜歡你。”

爺爺偏愛弟弟。

我只喜歡你。

觸碰着扣子的指尖一顫。

這樣的情話從新婚到現在,他不知道到底聽過了多少次,每一次唐憐都會用飽含愛意的眼睛、溫柔莊重到近乎宣誓的口吻,對他訴說着愛意。

從早到晚。

無時無刻。

他早就應該習慣,但也許是易感期的原因,宮禦心中的某處地方莫名感受到了一陣緊縮,像是野獸本能察覺到了危險,于是身上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要躲進巢穴裏。

躲進安全的巢穴。

躲進溫暖的巢穴。

宮禦下意識逃避般身子朝後靠,可是下一秒懷中的omega卻如飛蛾撲火般湊了上來——

不管他如何對待他的小妻子,冷落還是訓斥,哪怕毫無愛意,對方也會這樣堅定地靠近,再……輕輕吻在了他的眉間。

這是一個不含情欲的吻。

宮禦全身僵住。

“所以,下次不要再不及時吃飯了,好不好,老公?”唐憐輕聲呢喃道:“我會很擔心的。”

屬于唐憐的氣息絲絲縷縷缭繞着他,比單薄的衣物散發的氣息更加濃郁,與眉心吻、情話和擁抱一起組成了牢不可破的愛的巢穴。

年幼的宮禦終于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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