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口幹舌燥
第36章 36 口幹舌燥
“嫂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宮越慌張道。
唐憐皺着眉頭有兩秒沒說話。他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 這些alpha下手都沒輕沒重的,和他們再三交代也不進腦子。
也不知道腦子裏都裝着什麽了?
“我錯了嫂子。”宮越心中懊悔異常,他剛剛也不知道怎麽了, 手指偷偷摸嫂子頭發的時候, 手指無意識用了一點力氣,結果就那樣扯痛了嫂子。
“再有下次我就不找你了。”唐憐不滿道。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要是有的話嫂子你就扇我一巴掌。”宮越連忙道。
唐憐:“......”你小子怎麽又想連吃帶拿的。
宮越這一次不敢再走神地注視着omega的後頸了, 只不過每次梳頭道時候他還是會克制不住地分心,往不該看的地方看去。
每當木梳梳過頸側的黑發時, 就像揭開了遮住白供盤上的黑布, 露出了裏面本該由死者品嘗的貢品——
被alpha标記過的腺體微微凸起,泛出了一點淺淡的粉,像是唐憐的唇色。
他的呼吸忍不住變得粗重。
灼熱的信息素宛如燒着紙錢的火盆往外冒熱氣。
源源不斷的熱氣,烤得人暖烘烘的,唐憐的身體似乎也因為這種暖意變得有些發軟。
鏡面中的omega微微張開嘴, 猩紅的舌尖帶着一點水光舔了一下唇角。
宮越若有所察地擡眼看向鏡子時,只能看到他的嫂子端坐在鏡子前, 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唯有唇上的一點水光格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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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越對上了鏡中唐憐的雙眼。
不知道是不是宮越的錯覺,他突然覺得有那麽一刻, 嫂子好像是以看老公一樣的眼神看向他......
那雙漆黑的貓眼靜靜盯着他,仿佛在透過他去悼念亡夫——是啊, 嫂子是在透過他的臉去看另外一個人。
不然嫂子為什麽會在說完“要給老公報仇”後, 突然讓他來梳頭?
意識到這一點時,仿佛有一盆涼水直接潑了下來,把宮越心裏燃燒着的火都撲滅了。
他一直知道他長得像他哥,他也說過讓嫂子把他當成他哥的替身, 可是當嫂子真的這樣做了的時候,為什麽他的心裏會酸到冒泡?
宮越一邊梳着唐憐的黑發,一邊克制住自己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可是梳了四下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哥他以前也經常這樣幫嫂子梳頭嗎?”
如此突兀的問題,說出來的那一刻宮越就後悔了,只是這句話已經說出了口。
這樣類似的問題唐憐在接受治療的時候聽許多alpha問過,alpha的嫉妒和占有欲就像是刻在基因裏,比如有個alpha聽到自己不是第一個時,還裝出笑容,嘴裏說着什麽大概是因為我年紀小其他alpha比較老吧。
然後聽到自己連第三個都不是的時候,就開始連笑也擠不出來,破防得像個敗犬。
對此唐憐自然是很淡然地說:“沒事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以後還會有更年輕的alpha。”
在這方面唐憐一向擁有誠實的美德,此刻他就很真誠地回答道:“沒有。”
宮禦确實是沒幫他梳頭。
宮禦一般是直接親上去的。
宮越松了一口氣,心中的妒意也随之消減,“也是,我哥一看就是那種不知道疼惜omega的alpha,嫂子跟着我哥這段時間也真是辛苦了……”
唐憐眉頭皺了一下。
哎呀真的煩死了,他最煩這種梳個頭酸話這麽多的alpha了,嗡嗡嗡的。
這種alpha事特別多,一般找他們梳頭就只能幹坐着等他們梳。
比如唐憐之前就遇到過一個,他當時覺得有點無聊就拿出小說看,結果那個alpha突然質問道:“你做這種事怎麽能分心呢?”
唐憐想了想确實,看文怎麽能分心呢,于是他就讓那個alpha滾出去。
還有一次唐憐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拿着光腦順便回了個消息,給他治療的alpha一下子不笑了,陰陽怪氣問唐憐:“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要回別人消息?”
“是我做的不夠好?”
“還是你在外面有別的alpha了?”
唐憐:“......”
唐憐:“可你才是我在外面找的alpha。”
反正那兩件事最後都鬧得不太愉快,alpha鬧起來是真的麻煩,所以唐憐為了讓自己省點事,一般會在治療期間忍忍自己的小說瘾和網瘾。
omega身上的冷香不斷往他的鼻尖冒,宮越拉踩的酸話不知怎麽得在漿糊似得大腦裏轉了又轉,最後變成了一句低聲呢喃:“嫂子,你的頭發好香......”
又香又甜。
他在梳頭的時候偷偷用手指去觸碰了那微涼的發絲,仿佛摸到了上好的絲綢。
真的好香。
可能是因為他的信息素蓋住了一部分他哥留下來的味道,讓omega身上原本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香變成了一股幽幽的、讓人口幹舌燥的暖香。
“梳就梳,別親上去。”唐憐糾正道,他可不想自己的頭發被宮越糊口水。
宮越如夢初醒地睜開眼,這才發現鏡中的alpha不知何時彎下了腰,正像狗一樣湊着唐憐的頭發嗅。
“嫂子你誤會我了。”宮越的喉結滾動,“沒有經過嫂子的允許,我是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唐憐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皮上還殘留着一點哭過的紅,在白到極致的膚色上顯出了一抹豔色,“行了,把梳子放下吧。”
“嫂子我錯了。”宮越立刻滑跪。
唐憐将垂在臉龐一側的黑發撩起,別在耳後,他冷淡道:“這次頭發已經梳好了,下次會找你的。”
明明只是梳頭,可是宮越聽到這番話卻開始心跳加速,他怕自己不聽話失去下次梳頭的機會,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那個小木梳。
漆黑的長發如綢緞般披下,宮越眼巴巴站在唐憐身旁,目光有些癡迷,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那頭長發俘獲了,絲絲縷縷的發絲就像藤蔓般纏繞住了他的心髒,心髒跳動的每一下都無法逃脫長發的束縛。
唐憐垂下眼,他取出了一個首飾盒,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朵鮮紅的淩霄花。
當那點紅闖入宮越的視野一角時,原本目不轉睛望着唐憐頭發的宮越忽然愣住了,他直直盯着那朵淩霄花——
那朵他曾經在黑市拍下,而後送給唐憐的禮物。
嫂子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取出這朵淩霄花?
這是不是說明.....是不是......說明嫂子對他也可能有那麽一點......
宮越似乎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砰、砰、砰……那顆鮮紅的心髒跳出了他的胸腔,落到了唐憐修長白皙的手中。
是心甘情願跳進唐憐手掌心的。
唐憐擡起手,将這朵鮮紅如血的淩霄花別在耳邊,他對着鏡子欣賞道:
“好看嗎?”
雷霆閃過。
鏡面中的omega紅花白衣,朦胧見,鬼燈一現,露出桃花面。
轟隆隆的雷霆聲在宮越耳邊延遲地響起,他聽到自己說:“......很好看。”
唇角翹起,鏡面中的omega緩緩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他滿意地用手摸着紅花,“那我明天就這樣打扮。”
宮越的心髒似乎也被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溫柔撫摸,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嫂子......嫂子為什麽要戴這朵花。”宮越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淩霄花又叫死人花,它能攀附在枯木上生長,開出灼灼其華的花。”
“......是這樣嗎?”宮越喃喃道,他知道嫂子這是借淩霄花向他表明自己會積極樂觀活下去的心态,哪怕丈夫死了,也要活得和淩霄花一樣灼灼其華。
那淩霄花纏繞在枯木上的比喻,是不是也說明了嫂子對他哥忠貞不渝的愛意?
一股刺痛感席卷了宮越的心髒,讓那原本浸泡在蜜液裏的心髒流出了鮮血,又将唐憐耳邊別着的那朵淩霄花染得格外豔麗。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唐憐下了逐客令,他的眼裏只有漂亮的淩霄花,連餘光都懶得份給宮越。
宮越很想不管不顧留下來,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這無疑會惹怒嫂子的。
他需要擁有一點耐心。
他哥已經死了,他和嫂子之間最大的阻礙已經消失了,現在他只需要一點時間,一步一步走近嫂子。
嫂子無疑是需要陪伴的,他現在已經脆弱到連梳頭都沒辦法完成了,而他則會精心照顧好嫂子,陪伴嫂子度過喪夫之痛,而後......順理成章地成為嫂子新一任的丈夫。
宮越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啞道:“好……嫂子你也早點休息,如果有需要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嫂子,那...我先走了。”
“嫂子你一個人在房間一定要好好的。”
“嫂子,晚安。”
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間缭繞着奇異香氣的房間,就像離開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幻夢。
走之前,宮越最後看向鏡前坐着的omega。
黑發白衣的omega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鬓角的紅花。
當枯木徹底倒塌的時候,依附其上的淩霄花卻不會随之枯死。
只要周遭有任何一處支點,它都可以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攀登到什麽樣的高度。
這就是唐憐喜歡的淩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