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表演
第45章 表演
魏淳武得意地道:“我就說吧, 這小子絕對……”
話音戛然而止。
他定睛一看,緊接臉色一白。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他明明親手放進了周懷安的書箱,怎麽會從自己的書箱裏翻出來?
魏淳武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
祭酒接過學子遞上前的贓物, 随手翻看了幾眼, 完了沉着臉一把扣上:“魏淳武, ”
他聲色俱厲地質問魏淳武, “東西在你書箱裏搜出來的,你作何解釋?”
魏淳武急忙為自己辯解:“請祭酒大人明察, 學生冤枉,絕對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短短片刻,魏淳武做了許多個猜測。
他确定自己偷偷塞書時,周邊沒有任何人。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除了當時被對方看到了, 再也找不到其他解釋。
不管如何,魏淳武認定是被周懷安擺了一道, 一臉憤恨地瞪向周懷安。
“是他, 一定是他放進學生書箱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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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淳武咬定是周懷安所為。
祭酒雖然也有疑問, 但還是秉着公事公辦的态度道:“搜查之前,你說你親眼看到他夾帶禁書, 結果在你的書箱裏搜到,現在又說是他動了手腳。這件事疑點重重, 事關你們二人的清白,我只能上交官府調查清楚了。”
祭酒說到這裏,喊來兩個護衛,讓人将二人帶到審訊堂看管起來。
“東西是在魏淳武書箱裏面找到的, 我哥哥沒有犯任何事,依學生之見, 沒有關押他的道理。”
周绮元有點不服氣道。
祭酒:“……”
周绮元說完,底下開始竊竊私語,大多都是贊同她的聲音。
祭酒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強制執行,但轉念一想,覺得人就在國子監,左右也跑不了,等官府的人來了再做計較也不遲。
“也罷,”祭酒松了口,對周懷安道,“你先去上課,等官府來了人再說。”
周懷安略一施禮:“多謝大人。”
與此同時,兩個護衛将魏淳武押下拉走,魏淳武猶自不甘心地大聲喊道:“學生冤枉!祭酒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
擔任他喊破喉嚨,也無人理會。
事情告一段落,學子們小聲議論着陸續散去,最後只剩周绮元和周懷安,以及周承光三人站在原地。
“你過來添什麽亂,”
周承光湊近周绮元耳邊,對她小聲咬耳朵,“這下好了,你剛剛那樣幫他(周懷安),把魏淳武給得罪了。”
周绮元不以為意:“是他陷害二哥哥在先,我只是站在正義的一邊而已。”
“正義個屁!正義早晚有一天會害死你!”
周承光郁結了一下,又道,“算了,我懶得理你,你自己小心些吧。”
說完,扭頭走了。
直到人進了教室,這時,周绮元心事重重地擡起頭。
“哥哥,”
她看着周懷安,眸中透露着不安的情緒,悄悄小聲問,“那畫冊,是不是你放到魏淳武書箱中的?”
擔心他誤會,又補充一句,“原本他想陷害你,但是被你發現了。”
周绮元說完,一顆心立時間攥緊了起來。比方才看着他被衆人質疑的時候,還要緊張。
周懷安看着她,忽然,低笑出聲。
而他明明笑得優雅矜持,但在周绮元看來,卻覺得有點……壞壞的?
還有,他為什麽要笑?
難道說被她猜對了?!
周懷安短暫地笑了笑,擡手落在了她烏黑柔軟的發頂,輕輕撫摸着,誇了一句:“真聰明。”
說完,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表情愉悅地起步進了教室。
周绮元愣住。
“系統,系統你在不在?!”
周绮元用意念大聲呼喚被她忽視已久的系統,然而半天過去,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
周绮元茫然地站在原地。接着,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眼裏滿是困惑。
周懷安究竟是個白的還是黑的,她完全看不透了。
按說她被送到這個世界,是要感化他,讓他不要黑化,遠離作死劇情。
可是現在……
周绮元實在是搞不懂了。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還是說,是她想多了。
???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那禁書就算是周懷安放的又如何?
魏淳武一直來欺負他,而今日之事,始作俑者本就是魏淳武自己,周懷安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沒錯,不是他的錯。
認定了一點,周绮元瞬間就不再糾結了。
就如她剛剛對周承光說的,她只站在正義的一邊。
*
關于私藏禁書一事,官府圍繞國子監調查了一天一夜,尤其針對周懷安和魏淳武兩人進行仔細盤問。
可惜,縱然國舅爺到場,試圖撇清愛子的嫌疑,但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最後魏家苦于沒有證據證明魏淳武是被旁人陷害,官府只能按規章制度辦事,将魏淳武進行一日拘禁教育。而這已經算是給足了國舅府面子,換作普通百姓,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輕易放出來,更遑論免除了棍罰,又對其在牢中特殊照料,生怕他受了委屈。
周绮元得知這個消息時本來是氣憤的,但轉眼又聽小桃說,國舅爺為了減輕魏淳武的刑罰,避免留下案底,當着官府大人的面,将他打得滿地打滾,頓時又覺得解氣了。
正覺爽快之際,這時,紅杏攢着眉,一臉心事重重地從外面走進屋。
周绮元看出端倪,端詳着她,奇怪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紅杏停在周绮元面前,看着她,憂心忡忡地禀報道:“回小姐的話,三少爺先前在外面賭錢的事,被老爺知道了,方才被杖刑了四十大板。”
“什麽?!”
周绮元頓時驚訝出聲。
這古代的板子可不是鬧着玩的,就算一個成年人,別說四十大板,二十板也估計吃不消。
轉眼間,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周承光這人雖然很多時候不着調,行徑惡劣,可周绮元知道,他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賭博原本是受楊典等人昔日蠱惑撺掇才無意沾染上的。
周绮元:“我爹是如何知道的?該不是我上次警告過他之後,他不知悔改又偷偷去賭了吧?”
紅杏不置可否,旋即解釋:“聽說是債主找人給老爺遞了匿名信來要債,這才被發現的。”
這個二百五!
周绮元想了想:“我去看看。”
周绮元趕到周承光住處的時候,周承光剛挨完板子被人擡回去沒多久,眼下正趴在床上慘叫不停。
下人通報了一聲,周绮元走進屋,一副怒其不争地看向趴在床上叫苦連天的周承光:“讓你不聽勸,這下吃到苦頭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賭。”
周承光後面血跡斑斑,屁g已經皮開肉綻,這會兒疼得龇牙咧嘴,聲音發顫道:“小姑奶奶,你就別在這說風涼話了。我都要疼死了。”完了“哎呦”“哎呦”叫起來。
周绮元見他這般狀态,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轉頭問他身邊的小厮:“叫大夫了嗎?”
福祿點點頭:“已經叫了,等會兒估計就到了。”
周绮元聽完,坐到周承光床邊,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她看着少年慘不忍睹的後腰
,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在枕間,後背也被打濕了一片。
頓了頓,語氣沒有過多指責,反而聽起來極具平靜:“三哥,以後你別再去那種地方了。賭徒沒有什麽好下場,最終會毀了你的。”
周绮元早就看出周承光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于是決定換一種方式糾正他的錯誤。
周承光面朝床頭,看不到身後小姑娘眼裏的聰慧狡黠,語氣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用不着你在這裏說教。”
靜默片刻——
“這會兒還很疼嗎?”
周承光聞言一愣。
這是在關心他嗎?
周承光有點不适應,神色怪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用搪塞的口吻道:“自然很疼。不疼我能趴這兒叫喚嗎?”
“你再堅持一下,”周绮元奶聲奶氣地道,“等大夫來了給你上過藥,養幾日應該就能下地了。”
周承光愈發感到不自在了。
“你今日這是怎麽了?”周承光感到莫名其妙,“以前我被家裏收拾的時候,你拍手叫好都來不及,今日怎的這般奇怪?”
周绮元語氣平和地解釋:“自然是擔心你。不管怎麽說,你是我親哥,我當然希望你好好地。”
擔心他?希望他好好地?
一時間,周承光心裏不知作何滋味。
就在兩人說話間,福壽端着面盆走了過來。
周绮元示意他放在一邊,完了親自擰幹毛巾,轉過身,幫周承光輕柔地擦臉上脖子上的汗水。
周承光:“!”
小姑娘幫他擦臉的動作很輕,也不知道是身體感覺酥酥癢癢的,還是心裏,他忍不住掙紮了一下。
周绮元提醒道:“別亂動,當心傷勢加重。”語氣依然是耐心平和的。
周承光如芒在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身子僵了僵,過了片刻,頹然般将臉埋進枕頭裏,嗓音悶悶地“嗯”了一聲。
周承光:他娘的,鼻子怎麽突然發酸了?
周绮元裝到這裏,心道: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一切就看你今後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