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留下還是一走了之
13 留下還是一走了之
脫下自己的褲子看看就會知道?
難道褲子與胡蘿蔔有什麽關系?
易亦感覺有點費解,摸不着頭腦。
等等……脫了褲子?!
言叔叔是不是在委婉暗示,他褲子的拉鏈沒有拉好?
想到出來時的匆忙,他心中陡然一驚,連忙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去。
待看清前面拉鏈正拉得好好的,他不禁松了口氣。
只是,看着看着,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隐隐閃過某種隐晦奇怪的關聯。
再聯想到言聿所說的話,迷惑驟然散開,豁然開朗。
他的臉上瞬間爆紅,整個人都幾乎要冒出熱氣。
像是丢入沸騰的岩漿裏,差點就要被煮熟一樣。
腦中也跟仿佛被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所有的思考能力被炸得灰飛煙滅。
僅剩下本能反應。
看見言聿出來後,等候在門外的關羊上前一步,把文件遞給他過目。
“言總,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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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說了個開頭,無意中看到後從裏面出來的易亦,他不禁失聲卡殼。
青年臉色紅得滴血,耳朵也是通紅一片,甚至連脖頸處都染着一股緋紅。
目光飄忽迷離,神情恍惚。
這、這、這!
關羊大吃一驚。
是他眼花誤會了,還是他想多了?
又或者是他這位潔身自好得令人發指的老板真的突然轉性了?!
可他記得這個小Alpha好像還未滿二十吧?
這……
“咳。”
言聿輕咳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關羊迅速回神,看着面前不露半點情緒的上司,他心中一凜。
急忙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震驚與好奇,恢複公事狀态,繼續彙報了起來。
一路恍恍惚惚,易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向關羊轉告系統漏洞與個人信息的。
幾乎全靠本能在反應。
更別提與言聿對視了。
等回到租住的房後,用冷水洗了把臉。
冰涼的清水一刺激,他才從心不在焉的狀态中脫離。
醒悟過來,他頓時懊惱不已。
為他剛才丢臉之極的反應。
言叔叔向他開玩笑,作為一個Alpha,他應該坦然自若地以同樣方式回應對方才是。
不是胡蘿蔔,應該是……是白蘿蔔才對。
再不濟,他也應該落落大方地表示明白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個Omega都不如,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這算是什麽反應?
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這次就算了,等到接下來再出現這種情況,他一定要及時反應過來。
但一想到馬上就要去言聿家做客了,所有的懊悔瞬間不翼而飛。
易亦有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真好。
一邊傻笑着,他忍不住在床上翻滾了幾圈。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易亦臉色霍然一變,忙不疊地在身上翻了起來。
直到掏出一個紅包。
看見這個紅包,确認沒有不小心掉在路上或是被偷走後,他不禁松了口氣。
要是掉了這個言叔叔給他的壓歲錢,絕對會比掉了他自己的雙份錢還要讓他心疼。
對了,這裏會是多少?
雖然不管多還是少,他都很開心,但他還是有點好奇。
一百曜幣?
三百曜幣?
五百曜幣?
一邊猜測着,易亦好奇地拆開了紅包。
看清裏面那五張嶄新的紫色曜幣後,他有點發愣。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這種面值一千的曜幣,他以前也只是聽說過有。
但除了在教材上見過圖像,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真的。
沒想到第一次接觸,竟然會是在接收到的壓歲錢裏。
原來言叔叔是這麽有錢的嗎?
随便給個壓歲錢都是直接以千起步。
易亦并不怎麽關注打扮,所以也只是有個模糊了解,知道對方穿戴肯定不便宜。
而之前見到的豪華套房,對他來說也太過遙遠,也沒有仔細觀察過。
因此,他只知道,出身于帝國三大財閥家族的言聿肯定很有錢,卻沒有什麽感覺。
只有在這一次,他才終于對言聿的有錢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知。
這個壓歲錢,他不能用掉,看以後能不能找個機會還回去。
易亦跑下床,從下面拖出來了一個銀色小箱子。
小箱子除了用鐵質實心鎖鎖着,在裏面一層,還有嵌套着密碼鎖。
裏面收藏着他的所有珍藏物品。
打開小箱子後,他把紅包收好鄭重地放了進去。
關上箱子時,他突然一頓,想起了一件事,開始在裏面翻找了起來。
不多時,他就找出了目标物品。
一張被精美透明玻璃相框裝裱起來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片古典式假山流水噴泉前。
層層纏繞的藤蔓青翠欲滴,清澈流水涓涓落下,透明水珠飛濺,折射出彩虹般的夢幻光芒。
一個俊美的青年站在噴泉前,站姿筆直,臉色冷漠,眉宇間戾氣重重,一身肅殺。
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鋒芒逼人,銳利無匹。
讓人望之生懼。
在他身旁,還站着一個僅到他胸口高的少年。
少年四肢僵硬,像是不知如何擺放,神情呆愣,半張嘴不知所措。
兩人這種毫無惬意可言的生硬合照,怎麽看,怎麽都與閑逸雅致的美麗背景格格不入。
更像是直接剪裁下來,簡單粗暴地處理在一起的假圖。
但卻是他的某種真實見證。
望着這張珍藏了六年的照片,易亦不禁想起了由來。
十三歲那年,他與言聿初次相識。
母親拜托言聿照顧他,他也随之在對方家裏借住了四天。
那時候的言聿,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還在軍中的他,氣勢極其強勢淩厲,壓迫性十足。
只是随便瞥來一眼,易亦直接就被吓哭了。
他直往母親身後躲,哭着說不想待那裏。
心力交瘁的母親暴怒,當場便打算訓斥他。
言聿攔下了她。
他蹲下身,朝淚眼朦胧的易亦招手,生疏地露出一個近乎僵硬的笑。
“別怕,叔叔不吃乖孩子。”
低沉的聲音,冷硬的語氣。
與其說是開玩笑般的安撫,更像是在威脅一樣的吓唬。
易亦卻是被那個完全稱不上溫柔的笑給吸引住了,停止了哭泣。
那是父親出事以後,他獲得的第一個溫暖笑容。
自此,他便在那裏借住了四天。
四天裏,一個懼怕,一個寡言,兩人的相處也一直都是簡短的一問一答。
快要離開時,他有預感,以後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這麽奇怪的人了。
明明看起來很兇,很可怕,卻又奇怪的給他感覺很溫柔。
于是,他偷偷爬上了假山,躲在後面,打算給言聿照一張照片當做留戀。
結果卻是直接被發現了,當場從山上摔滾下來。
言聿接住了他。
他本以為等來的會是教訓。
但在問清楚情況後,對方卻沒有多說一句話,還主動拉着他拍了一張合照。
後來,随着在戰争中取得的各種驕人戰績,言聿逐漸聲名鵲起,愈發耀眼。
在被母親教訓不夠有A氣時,易虹也偶爾拿他舉例。
說他枉為Alpha,連一個Beta也不如。
這易亦更加忍不住好奇地去關注他的事跡。
慢慢的,好奇心态不知不覺中,逐漸變為崇拜。
甚至轉成毫無由來的愛戀。
現在有機會再次去對方家裏做客,他能在離開時帶走第二張照片嗎?
但不管怎麽樣,他首先要保證的是,準時到達酒店出發去做客。
易亦收好照片,不再浪費時間多想,開始收拾行李起來。
由于只是去待十幾天而已,他只需帶上幾套換洗衣物就行。
不多時,他就收拾好了行李。
看了下時間,才到三點多。
沒有去補覺,他坐上公交,來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站在門口,看着這個住了将近十年的家。
易亦忽然有點不敢進去,心中充滿了膽怯。
母親會不會還沒有消氣,不願意見他?
會不會還是只會罵他?
甚至會禁止,不,母親也很尊敬欣賞言叔叔,應該不會阻止他的。
不管母親對他是什麽态度,他總要告知自己的去向,避免讓她擔心。
深吸一口氣,易亦按下門把手推開門。
客廳是空的,沒人。
他又去其他地方找了找,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的同時。
終于确認,易虹不在家。
猶豫了幾分鐘,他還是拿出通訊器撥通了那個號碼。
被接通後,那邊卻沒有聲音傳來。
易亦只得主動幹巴巴地說了起來。
“母親,言叔叔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十幾天。”
“就在今晚出發,但回來的時間還沒确定。”
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一樣,那頭沒有一點意外,只有近乎冷漠的交代平靜傳來。
“那你就好好聽言先生的話,要是再得罪他,你也別回來了。”
一說完,不等易亦回答,通話就直接被挂斷了。
整個過程,半分鐘不到。
看着屏幕上的通話時間,即便已經知道母親态度不會很好,他還是不免有些心酸。
連教訓都沒有,母親對他已經無話可說了嗎?
也許是說了他也屢教不改,母親也懶得多說了。
覺得再對他這個廢物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吧。
但無論如何,至少還願意接通聽他說話。
回去後,給自己定好了好幾個鬧鐘,易亦才去補覺。
下午7:00。
或許是因為心裏裝着事情,易亦根本沒怎麽睡着。
即将去喜歡的人家中做客的興奮、注定會失敗的嘗試的沮喪、被母親冷漠對待的難過……
各種情緒壓在心頭,讓他根本難以靜心入睡。
因此,鬧鐘一響,半睡半醒的他就立即清醒了過來。
收拾好心情,背上幾套換洗衣服,易亦就直接叫了車前往酒店。
司機是個非常熱情的人,一路上一直在說個不停。
哪怕易亦無力招架,頻頻沉默,偶爾才能接上一兩句,他也說了大半路程。
直到開至一半時,他才被迫停下熱情交流。
因為車出問題,無法發動了。
被迫下車的易亦有點手足無措,這是他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如果是平時也就算了,竟然還偏偏是在趕着去一個重要的赴會時候。
出現這種糟糕情況,司機連連向他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啊,耽誤了你的事情,小夥子,要不我把錢都退你得了。”
“算了。”
易亦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司機檢查了半天,卻什麽問題都沒找到的窘迫模樣。
幾乎是瞬間,讓他想起了昨天他自己的表現。
況且對方也把他送到了一半路程。
不再浪費時間,易亦直接打算重新叫一輛車。
一打開叫車軟件,原本還算鎮定的他,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這個地方過于偏僻,竟然一輛車都沒有。
無論他怎麽不死心地反複刷新,都刷不出。
“小夥子,以我的經驗判斷,這個點兒應該比較難叫到車,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等吧。”
不知何時,正在等人來拖車的司機湊了過來,熱心地建議。
不用再判斷,他自己已經看到了确實是很難叫到車。
易亦勉強笑了笑,謝過他的好意。
“謝謝,我還是不等了。”
已經七點半了,繼續在這裏等下去,根本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當機立斷選擇了另一個方式——
公交車。
看了看地圖,距離這裏大概八百多米處,就有一個公交站點。
看了下速度最快的路線,跟着導航,易亦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不熟悉,他恨不得直接跑過去。
很快,他就發現,希望可以一路快速跑過去的想法,完全是他想多了。
一路上,導航指引着他穿梭在小巷間,各種七彎八拐,繞過一棟棟老舊的建築物。
如果不是顯示距離在逐漸縮短,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導錯了路。
653米……
521米……
419米……
還剩一半距離,公交車十分鐘一趟,到達酒店需要十五分鐘左右……
現在是7:32分。
看着時間,易亦忍不住算了算可用時間。
确定應該剛好八點能趕到後,他緊張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啊——救命啊!”
一道凄慘的尖叫驟然響起。
易亦頓時被吓了一大跳,心髒也随之重重一跳。
有人在求救!
顧不上多想,他急忙停下腳步,循聲找去。
很快,繞過一個拐角,他看到了聲音來源。
一棟樓房門口,兩個男人正在打架。
準确的來說,是其中一個健壯的男人,正在單方面毆打另一個男人。
被毆打的那個男人,躺坐在地上,一條腿無力拖着,連連後退。
卻怎麽也躲不開,只能随着上方男人雨點般的拳打腳踢發出一聲聲慘叫。
“啊!誰來呃!救救我!”
“誰也救不了你!竟然敢跑,老子今天非得打斷你這賤人的腿不可!”
健壯男人獰笑一聲,對着地上男人另一條腿重重地踹了上去。
“住手!我已經通知安全處了!”
雖然心裏有點害怕,但眼見着慘狀即将發生。
顧不上再多想,快速報了當地安全管理處後,易亦急忙大叫一聲,跑過去阻止。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齊齊朝他看過來。
看清只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陌生人後,健壯男人不耐煩地吼道。
“你是誰?老子教訓自己老婆關你屁事!”
地上的男人則是一臉驚喜。
“是你!”
“這位先生,麻煩你幫幫我我!不然我肯定會在巡邏員到來前被這個王八蛋打死的!”
與此同時,易亦同樣一驚。
因為他也認出來了,這個挨打的男人竟然還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就是昨天星之光酒店裏站在前臺的那個金發青年。
看見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健壯男人冷笑一聲。
“我以為是什麽人呢,原來是你這賤|人在外面勾搭上的小白臉!”
易亦連忙澄清誤會。
“不是的,你別誤會,我和你老婆并沒有其他關系,他只是在酒店幫過我的忙而已。”
聽到他這話,金發青年臉色一變,眼裏也透出一股絕望。
健壯男人的臉色卻是稍微好看了一點。
“既然是誤會,那就趕緊離開吧!”
易亦沒有動,他有點擔憂。
“請問我離開後,你是不是還要繼續虐|打這位先生?”
健壯男人登時被激怒,瞪着他破口大罵。
“放屁!什麽叫虐|打,他是我老婆,老子教訓他是天經地義的事,連法律都管不着!”
“小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別人的家事!這裏不是你這種小白臉英雄救美的地方!”
金發青年也看着他,臉上露出一抹希望來,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易亦還想再勸說健壯男人。
“安全巡邏員應該就要——”
“你再不滾,老子連你也一起教訓!”
健壯男人直接怒火中燒地打斷了他,朝他揮舞着拳頭。
看了眼抑制手環上的時間,7:42分。
易亦不禁猶豫起來。
這個健壯男人身形遠比他高大,顯然是一個強壯的Alpha。
繼續待在這裏幫忙,能不能打得過是一回事,但他絕對會遲到。
可看對方這種嚣張的态度,他要是就這麽一走了之。
在安全巡邏員到來前,對方一定會繼續這種虐|打行為的。
怎麽辦?
易亦瞬間陷入兩難境地。
究竟是不顧遲到留下來繼續幫忙?
還是離開急忙趕去酒店避免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