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提前給你壓歲錢
12 提前給你壓歲錢
不行！
下一秒，他直接壓下了這種過于沖動的想法。
不提他還不符合對方的擇偶性別标準，就單論他現在也沒有成功将功補過。
肯定會被拒絕的。
那他只能等着了嗎？
等到自己成功做好改造的手術？
又或者等着收到結婚的消息？
一想象到那副畫面，易亦的心就忍不住揪成一團，無比苦澀。
“沒有喜歡吃的？”
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想象。
是言聿。
他已經結束了通話，看着青年愁眉不展的憂郁模樣，出聲詢問。
“不是這樣的，我都很喜歡吃！”
怕他誤會，易亦連忙搖頭否認，收拾好情緒。
并順手從袋子裏抓過一個東西，以證明自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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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小盒牛奶。
這下他是真的要發愁了。
自從分化以後，自己那種只會被人嘲笑的信息素，他已經聞得夠多了。
連帶着對于一切與奶味有關的食物，他都無比抵觸，尤其是牛奶。
但是現在……他不能白白辜負言叔叔的好意。
猶豫了一下，易亦還是直接拆開這盒牛奶，慢慢喝了起來。
看着青年捧着牛奶，低頭小口喝着的模樣。
言聿不由得想起昨日對方身上的淡淡奶味，語氣中也染上些許笑意。
“喜歡喝牛奶？”
喝都喝了，易亦再不會說話，也不會說出不喜歡，他用力點頭。
“喜歡。”
如果不是有着相似的信息素味道，他其實并不讨厭牛奶的味道。
喝完牛奶後，易亦就很有自覺地準備繼續去嘗試修改。
“不急。”
言聿叫住他，說着，拿出了一個東西遞給他。
乍然一瞥到對方手上的東西，易亦心髒重重一縮。
幾乎是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頓時呆愣住，渾身發軟。
他本能地用扶住椅子，才避免當場跌坐在地。
喜紅色的方形封套，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
喜帖？！！
言聿要結婚了？
他預想中的痛苦一天現在提前到來了？
“……就當提前給你壓歲錢。”
壓歲錢？
聽到這個詞彙，凝滞的思維漸漸緩過來，恢複運轉。
不是喜帖？？？
易亦急忙屏息定晴看去。
只見那上面燙金大字，根本不是所謂的“喜”，而是一個“吉”。
至此，易亦重重地松了一口氣，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濃濃湧來。
幸好，幸好，原來只是他看岔眼誤會了。
一言不發地觀察着青年臉上表情變化，從不敢置信的瞬間灰敗……到死裏逃生般的滿臉慶幸。
将這些情緒變化收在眼裏，言聿若有所思。
心中也隐隐有了某種猜測，過于奇怪，卻又并非不可能。
長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易亦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言叔叔，你怎麽突然給我這個？”
言聿罕見的輕笑一聲，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調侃之意。
“你都跪了兩次，我這個長輩再不表示一下。”
“指不定要被你在心裏腹诽成何種模樣了。”
雖然很清楚，這只是一句完全不含惡意的戲谑之言。
易亦還是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起來。
“沒有的，在我心裏，我也一直都很尊重您的，而且……”
經過剛才的一驚一乍後，想要表白的心思愈發蠢蠢欲動，再也無法壓下。
哪怕結果注定是失敗，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讓這個人知道——
他不僅很尊敬他，而且還無比無比無比喜歡他。
“而且什麽？”
看着青年欲言又止的遲疑模樣，言聿輕輕拉開椅子坐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這是一副認真傾聽姿态。
他注視着易亦，放緩語氣，溫聲鼓勵。
“小亦，你可以直說。”
站在桌邊，望着兩步之遠，優雅坐在那裏對自己目露鼓勵的俊美男人。
深灰色眼眸不再銳利，收斂了所有鋒芒，反而溫和沉靜。
如同日夜交替之際的深幽天色，仿佛可以包容一切隐晦。
易亦不由得用手指扣緊了手下椅背，心髒砰砰直跳，如同擂鼓震個不停。
臉上也一陣陣發燙，他支支吾吾地開口。
“我……”
他鼓起勇氣，哆嗦着嘴唇，聲音發抖。
“我、我……我想問您昨晚說的不是誤會是什麽意思！”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他就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巴掌。
為什麽到關鍵時刻，他又懦弱地退縮了！
只是，雖然表白沒有說出口，這樣問話應該也算是一種試探吧。
想到這裏，顧不上繼續懊惱自己，他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着言聿的反應。
男人溫和神色中略微帶上了些許驚訝，像是未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斟酌片刻，他輕聲解釋。
“抱歉，小亦。”
“那句話你不必在意。”
“當時我急着讓你離開會館，采取了不适當的方法。”
“文老板是個聰明人，他會對昨晚之事守口如瓶，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可能是早就明白那句話只會是自作多情，絕對不會有其他含義。
聽完這個解釋後，易亦心裏也沒有多少失落。
相反，還有點兒小高興——
幸好，他剛才沒有真的頭腦發熱，直接開口表白。
向來很少說這麽多話的言叔叔，卻在現在，給了他這麽一大段解釋。
可以看出來，對方是打算極力撇清關系，不想讓自己誤會。
如果他真的表白了，可能不僅是被拒絕，甚至兩人可能還會再也不相來往。
連目前僅有的客氣長晚輩關系，也将無法維持住。
想清楚後，易亦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
“言叔叔，謝謝您。”
面對他這種反應，言聿并未露出欣慰的神色，而是微微遲疑了一瞬。
“你明白……了？”
易亦有點不明所以。
“對呀，我明白了。”
緊接着，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想到了一個險些被他忽略的問題。
“對了！還有您幫我從那個會館解約的的賠償！”
說到這裏，他不禁一陣羞愧，他怎麽能心安理得地讓對方替他出錢呢！
“言叔叔，您說一下賠償金額……”
說到這裏，他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地請求。
“但我可能沒有那麽多錢，不夠的部分，可不可麻煩您先幫我墊付一下？”
怕對方不信，他連忙補充自己的保證。
“我可以給您寫欠條，承諾等我畢業了，掙到錢了後一定如數奉還給您！”
凝視着青年坦蕩蕩的模樣，神态中毫無一絲難過的跡象。
言聿忽然忍俊不禁。
不是笑這孩子，而是自嘲。
将近而立之年，臨了也學着自戀了一把，竟錯把孺慕當作愛慕。
暗自搖搖頭，他含笑詢問。
“想要掙錢？”
“歐言集團最近開發了一個新項目，對安全防護方面要求比較高，目前還在測試階段。”
“小亦，如果你能成功入侵這個項目的系統，協助開發人員完善其中的漏洞。”
“作為獎勵，視漏洞情況而定，越重大越豐厚，上至數千萬也不是不可能。”
數千萬曜幣？！
只要能成功入侵？！
易亦倒吸一口氣，越聽越震驚，眼睛也幾乎要瞪圓。
這個從天而降的巨大餡餅，險些沒将他砸暈。
千萬級別的曜幣……那該跟着多少個零啊？
有了這些錢，他是不是一等滿二十歲說服母親後，直接就可以去做性別改造手術了？
也不用言叔叔替他賠償會館，可以自己一次性還清了？
甚至是不是還可以去學……
“怎樣？小亦，你是否願意去試試？”
試試？
這個詞彙，迅速讓易亦自暈乎乎的幻想中回神，清醒過來。
對啊，獎勵是很誘人，但前提是他得有那個能力能拿到啊！
帝國大名鼎鼎的歐言集團，人才濟濟，那麽多精英開發出來的系統，絕對不會那麽簡單就能攻破。
甚至可能是難如登天，所以獎勵也極其豐厚。
他這個僅僅成功入侵過一家醫院、還半靈不靈的半吊子去嘗試也注定是失敗。
言叔叔好意給了他一個機會，可他卻根本沒有能力抓住。
易亦頓時慚愧不已，剛想開口道歉拒絕。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言聿臉上笑意收斂，正色道。
“小亦，不要還未嘗試，就輕易說不行。”
想要說自己做不到的話，霎時被堵住。
但誇海口說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一時間，易亦有點不知該怎麽回答了。
“我……”
見他為難模樣，言聿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時間，幹脆換個說法，替他作出決定。
“這樣，不如你去帝國待上一段時間，就當是叔叔邀請你來家做客。”
“然後順便去測試一下自己，看是否能做到。”
他溫聲問道：“小亦，你願意來我家做客嗎？”
做客？！！
可以說是比之前還要大的甜美餡餅，突然砸懷中，砸得他措手不及。
反應過來這個邀請後，易亦幾乎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
上一秒被得知要分開了？
下一秒就被邀請去做客？
但哪怕是做夢，然後當場讓他變成一個啞巴，他也會找來紙筆迫不及待地寫下——
“我願意我願意！”
如同小雞啄米似的，他拼命地點頭，生怕說晚了一步就會看見這個相處機會溜走。
看着青年激動的模樣，言聿啞然失笑。
“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可以今晚同我一起過去。”
易亦興奮不已，急忙說清楚。
“沒有沒有，我随時都可以跟您過去！”
見狀，言聿也不再啰嗦。
“好，等下你把信息給關羊，他會替你訂票。”
“你回去做好準備後，今晚八點再來這裏出發。”
交代完後，他站起身，順手把放在桌上的紅包遞給易亦。
易亦沒有接，他搖搖頭。
“我還沒有成功将功補過，而且還欠着您賠償的錢，怎麽能要您的紅包。”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不想再被對方當成一個孩子看待。
言聿卻是近乎強硬地把紅包放進他手中。
“關于将功補過，你只需把那個漏洞告知醫院安全部人員，你入侵醫院系統的事就算一筆勾銷。”
“至于賠償，我與文老板算是有幾分交情，帶你離開那裏，并沒有賠償。”
說完，他直接走向玄關衣架處，取過外套與手套，一一穿上戴好。
仍然站在那裏的易亦，卻被這些話驚得一陣恍惚。
入侵醫院系統的事這樣就算解決了？言叔叔真的就這樣放過他了？
還有會館違約的事，言叔叔也直接利用交情幫他節約下違約金了？
好事接一連二，不對，是連三，他甚至還被言叔叔邀請去做客了。
這真的不是他在做夢嗎？
會不會一覺醒來，他就會發現自己實際上已經睡過頭，遲到了與言叔叔的約定？
想到這裏，他不禁生出一陣惶恐，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
不疼？！
竟然只有一點點涼意，完全不疼？！！
鼻間似乎也飄來了一股清淺味道，薄涼中帶着些許苦澀。
一個激靈，易亦瞬間自恍惚中回神。
這一看，才發現他自己的手根本還沒有掐上來。
掐在他臉頰上的，是另一只不屬于他的手。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他看向手的主人，有點茫然，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言叔叔？”
言聿挑眉，對他微微一笑。
“需要我再用點力？”
易亦不禁更加迷惘了。
會對他笑，還會……掐他的言叔叔？
這真的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夢嗎？
需要驗證。
他下意識地請求道：“那就麻煩您了。”
言聿淡笑一聲，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旋即直接收回手。
“好了，你沒有做夢。”
“乖孩子，回去好好休息，別再熬夜了。”
不是夢？！
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麽溫柔的言叔叔，竟然不是在做夢？！
易亦徹底懵了。
這時，門鈴聲響起。
僅僅響了一聲，與其說是提醒有客來訪，更像是某種提示。
言聿拍拍他的肩膀。
“回去休息吧，然後準備一下，八點準時過來酒店出發。”
說着，向外走去。
見他離開，易亦也本能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起昨晚的事，那兩個困擾他的問題。
如果不是夢，他問出那兩個問題會得到什麽回答？
或許是現在的言聿态度太過溫柔，給了他足夠勇氣。
沒有多加思考，易亦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言叔叔，你昨晚說，‘與我無關’，是因為沒有認出我嗎？”
言聿沒有回頭看他，直接回答了他。
“讓你吸取教訓，長點記性，那種場所不是好去的。”
原來是這樣！
易亦恍然大悟，心中因為那件事中所感覺的那一丁點委屈瞬間消散。
高興之餘，他不暇思索地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後來那人讓我吃胡蘿蔔，周圍人卻突然大笑起來，言叔叔你知道原因嗎？”
“是不是那個胡蘿蔔有什麽問題？”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門口。
聽到這個問題，言聿沒有急着開門出去。
而是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青年的臉上懵懂神态不似作僞，疑惑中帶着一絲絲好奇。
易虹到底是怎麽教的？
言聿無奈嘆息。
“或許你也确實該去些……算了。”
“你回去後脫下自己褲子，低頭看看自會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