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津澈日記》29 她牽我的手,她心……

第29章 《周津澈日記》29 她牽我的手,她心……

“……你的意思是, 你最近都沒有回家?”

舒意手指懶懶撥着重瓣玫瑰,聞言挑了挑眉:“先不說你這個,你知道如果我不開眼鏡店, 我打算做什麽?”

周津澈瞥了目光, 空出的另只手捏了捏舒意沁着柔軟香霧的指尖, 她的食指疊戴兩枚鮮綠色的指節戒。

“當一名成功的女企業家?”

舒意垮着一張越夜越美麗的小臉, 她把花束疊在并起的雙膝, 傾身上前支起一根手指, 在他含着溫潤笑意的眼底晃了晃。

“俗套了周醫生!”

舒意搖頭,失望演得好拙劣又好靈動:“我以為人民醫生會有更高的覺悟呢。”

話走遠了, 周津澈又捏了捏她的指尖, 被她反過手,無間無隙地扣住。

于是這才老實了。

周津澈笑着搖頭:“別把我擡得太高……哪怕是公檢法系統, 也存在滋生黑暗的角落。我的覺悟是一直工作到63歲, 當然這是我的樂觀估計, 以當下的出生率恐怕延遲退休還有變數,那我姑且樂觀到65歲吧。畢業後進入醫院一直到退休, 我做好了漫長奉獻的覺悟。”

舒意對職業沒有濾鏡,她也不會因為周津澈是醫生而喜歡他。

她誠實多了,她只是一個crazy眼鏡控外加顏控而已。

“你這番話說得很悲觀。”

她低着頭, 弧度卷曲的長發遮掩小半張臉的神情, 舒意手指在他掌心裏不安分地勾了勾,想了想才說:“我說的悲觀特指延遲退休, 我可不想以後結婚了要給我愛人辦60大壽還得先給他25歲的小領導打電話……”

周津澈瞬間握緊她的手, 往擋風玻璃側過的唇角隐忍笑意。

Advertisement

舒意睨他一眼:“想笑就笑吧,其實你笑起來真挺好看的,你平時冷臉對病人時會給他們産生威懾力嗎?”

“威懾力用不到我身上。”周津澈解釋:“我一般比較能唬得住小孩子, 他們會比較聽我的話。”

舒意歪向他身邊,細白指端點了點他:“他們聽你話是因為喜歡你,笨蛋周醫生,你真的很讨小孩子的喜歡。”

周津澈盡量不動聲色,可是綿延成海的筆直街燈交相輝映,閃過他愈發通紅的耳骨皮膚。

“可我只想讨一個人的喜歡。”

舒意精致眉梢輕輕一揚,微微地笑起來,再一次岔開了話題。

“當初為什麽會選擇當醫生?”

她想了解:“當醫生很辛苦吧,比如什麽頭懸梁錐刺股、茍利國家生死以、作為一名醫療工作者,我正式宣誓,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人類……?”

“想什麽?”她握着拳頭,不輕不重地往他忍笑到肩骨微顫的上臂砸了一下:“你為什麽總是笑,難道我說話真的那麽好笑?”

“咳……抱歉,舒意。”

他抿了下唇,喉結輕動時悶出幾聲壓不住的笑音:“你還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不過我覺得原文更好。”

“原文我不了解,剛從手機上看來的。”舒意不依不饒:“說說,是什麽造就了你的職業規劃。”

周津澈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腿上,語氣徐徐:“小時候有次春游,隊伍裏有個小朋友忽然暈倒,一個路過的姐姐救了他,我當時就覺得,長大我也要成為可以幫助別人的人。”

舒意一板一眼:“你知道邊說邊笑會降低信服力吧?”

“抱歉。”

他眼尾彎着,笑着蹭了蹭她的手心,低聲說:“沒那麽多戲劇性的橋段,我當醫生是因為我爸是院長。”

“…………”

他又說:“我爺爺在協和,我奶奶在婦幼,我家往上三代都是醫生。”

舒意沒料到是如此簡單粗暴的理由,她懵了一瞬,下意識問:“你媽媽呢?”

“她是老師。”

舒意完全沒多想,附和地點了點頭:“那你的童年一定過得非常不愉快。”

一家子的體制編制,空的出手帶小孩?

不容易。

“差不多,我小時候算是被保姆帶大的,那個姐姐一直帶我到9歲,後來回老家結婚生孩子了,逢年過節還有聯系。”

交換父母信息和童年經歷是感情進展的一大步,周津澈斟酌幾秒,在密集車流中緩緩前行,他分神看了眼導航,路況的擁堵是因為前方交通事故。

舒意也看見了,她的思維開始天馬行空:“你知道為什麽望海二路總是容易發生意外事故?”

周津澈沉吟一息:“這裏是交通樞紐之一,又是十字路口?”

“別想複雜。”舒意手指隔空點向他駕駛位的玻璃,讓他在靜待紅燈的間隙往外看:“看見那一家懸崖餐廳了沒?根據事故樣本調查,百分之八十的醉駕都發生于剛用完餐的客人。”

“你想去嗎?”他莫名其妙地問。

舒意一愣:“什麽?”

“那家餐廳。”

“哦不。那裏的chef水平很一般,不過環境挺好,适合年輕小情侶表白或約會……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知道?”

“你同別人來過,他們對你表白或約會?”他眼神微動,聲音低沉,話趕話地追問。

舒意瞠圓眼睛,一口黑鍋不明不白地扣到她頭上,她想了想,确信自己只和康黛蔣艋來過幾次。

“來過,但不是表白或約會。”舒意說:“而且我想讓你問我的是,為什麽會知道……算了,你是寧城鐵木真。”

“我不覺得追問一個不相幹的問題會讓現狀發生任何改變。”

舒意正回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懶腰軟骨地墊着頸枕。

“你問我來沒來過也是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相幹。”周津澈強調:“至少以後我要表白首先會pass這間餐廳。”

舒意一時默然,聽得出他話中有話,但完全不想計較。

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維系得很好,這種很好建立在周津澈的主動上面。如果舒意退了一步,他甘願往前再走九十九步,且不需要她的任何回應。

周醫生,你這樣和白給沒區別喔。

舒意咽下過于刻薄的揶揄,她有些困,舌尖也泛幹,視線環顧一圈,問他車上有沒有水。

周津澈“嗯”了聲,打開儲物櫃拿出一瓶斐泉,剛要遞給她的手頓了頓,又收回來。

舒意:?

他單手開車不方便擰瓶蓋,但又實在不舍得松開她的手。

“等會兒,你還願意牽我嗎?”

舒意看着他,鼻尖輕輕一皺,哼笑:“不牽,難道你就不給我喝水了?你知道攝入大量酒精後會産生口幹舌燥的現象?”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內心刀光劍影天人交戰,他松開嵌合緊密的五指,妥協地替她擰了瓶蓋。

也許是酒精上頭的緣故,也許是車內的香氛恰如其分,而她又總是想起被他咬在齒間的櫻桃梗。

舒意潤了潤火燒火燎的喉嚨,終于感覺狀态好了些,她手指圈着瓶設計線條流暢的瓶身,假裝看不見周津澈往她左手瞥了好幾次的眼神。

如果此時此刻他有尾巴和耳朵,一定會蔫巴巴地耷拉下來,好委屈。

終于過了擁堵路段,周津澈空着的那只手始終沒有被大發慈悲地安慰,他蜷了下手指,感覺心髒深處有股生疼的麻木。

原來還是貪心。

他低下眼,自嘲一笑而過。

舒意把水瓶放到中間杯座,她在他眼前攤開手,五指纖細漂亮,掌心嫩得沒有任何薄繭。

周津澈眼神一動。

舒意伸展了下長腿,鞋跟蹭過副駕駛的腳毯,不知誤觸到什麽隐藏開關,車底一閃一閃地亮起星星燈。

她看了幾秒,好笑道:“這麽幼稚的嗎?周醫生。”

周津澈拉着她的手到唇邊,呼吸溫熱地噴薄。

他的臉和耳朵都紅:“我說不是我選擇的,你信不信?”

“我說我的夢想不是女企業家,你信不信?”

很奇妙地,她竟然天衣無縫地把話題繞了回去。

周津澈拐下高架橋,距離萬海豪庭還有二十來分鐘。

這是一條曾被各大網紅打卡的臨海路,深秋海風習習,一輪鋒利冷漠的下弦月倒映海面,月暈華光朦胧,像一顆橙黃剔透的鑽石。

舒意用氣音輕着說:“當然我的夢想也不是一家小眼鏡店的老板,我的夢想是享受生活,順便每個月安安心心地收租,如果遇上家裏有困難的我會酌情減租成為他們口中很不錯的房東,你覺得怎麽樣?”

周津澈領悟了她的意思。

“你這幾天都不在家?”

“對。”

舒意解釋:“我媽早年投資了不少房地産,前兩年房市最高價的時候抛售了不少,做生意嘛,手中的流動資金沒個幾千萬托底不行。但是房産多了打理起來也麻煩,前幾天我讓人上門打掃時發現有些漏水的問題,所以帶着money住了出去,昨天剛搬回去。”

“我住的地方離康黛比較近,我就幫着她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他一愣:“康小姐要搬家?”

“你別叫她康小姐,聽着很奇怪,叫康黛就好。”舒意說:“她要出國生寶寶,到挪威,預産期在明年二月份,那時候的拉普蘭德還是冬季,可以看馴鹿和極光。”

周津澈點點頭:“我還沒去過北歐。”

舒意瞥他一眼:“你這工作要出國不容易吧?是不是還得打申請?”

“對,需要走程序申請,如果因私旅游的話應該不會太卡我……我還沒有去過拉普蘭德。”

舒意懶洋洋地擡了擡眼,沒留意到保安崗自動放行與“歡迎業主回家”的鮮紅标語。

“你不會是想暗示我什麽吧周醫生?”

周津澈熄火,牽了一路的手仍沒舍得松開。

他傾身向前,替舒意解開安全帶,她微微抿唇笑起來的模樣映在他深邃眼底。

“沒有暗示。”他輕聲問:“那我能不能陪着你去?”

舒意撥了下他銀亮的眼鏡腿,在鼻梁上架起又滑落。

她曼笑着,湊着身捱了捱他額角,閃動着的目光從他骨相立體的眉到色澤偏淺的唇。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想以什麽身份?”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