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周津澈日記》56 我完了X2
第56章 《周津澈日記》56 我完了X2
電梯門自動合上。
舒意的行李箱被金屬門絆了下, 撞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尴尬。
她回神，笑笑，擡手刷過指紋, 邀請她：“它叫弟弟？會害怕貓嗎？”
周老師不妨話題轉變, 生硬道：“不怕, 他性格很好。”
舒意扶着玄關彎腰, 取出雙一次性的女士家居鞋, 放在門口地墊：“周老師, 不忙的話，可不可以陪我喝杯茶？”
臺階都遞到了跟前, 周老師輕輕拽了下狗繩, 雪白薩摩耶歪頭歪腦，黑色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蹲在鞋櫃做防守姿态的money。
舒意先把行李放到房間, 随便換了身衣服, 出來時一手攏着長發, 用抓夾固定在腦後。
周老師坐在客廳沙發，聽見她腳步聲, 匆促地收起手機。
薩摩耶趴在立式空調機前面，對着滿臉不耐煩的money甩尾巴。
舒意按住淨水機的加熱鍵，找了幾秒, 發現之前周津澈留下來的一罐都勻毛尖, 她擺好茶具端到客廳茶幾，問：“周老師, 我平時不怎麽喝茶, 家裏只有這個了，你介意嗎？”
周老師無語凝噎地看着自己老友贈送的禮物，嗓底幹巴巴地擠出一句：“嗯……挺好, 我喜歡喝這個。”
舒意微微彎了眼尾：“那就好。”
她沒什麽泡茶的技巧，茶柄挖了一勺，擲在看起來像是某種收藏品的紫砂茶壺，随意磕了兩下，然後沖水。
晶瑩剔透的淡金色液體沖入玲珑茶盞，纖細兩指捏着防燙底部，端到周老師面前：“您嘗嘗，是我男——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周老師心想這會兒還是朋友呢，等會兒就該是前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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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看她莫名其妙地嘆了聲，那種讀書時代被班主任硬控的感覺竟然暌違地浮上心頭。
“怎麽了嗎？”她緊張：“是不是茶不好？或者老師你喝咖啡嗎？”
周老師不知道她想哪兒去了，淺抿半口後搖搖頭：“不是。舒意，你是剛回國嗎，還是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了？”
“其實回來一段時間了。”她坦誠：“不過經常有出國旅居。”
“那你的店？”
“都有專人打理。”舒意神色放松：“我爸退休後拒絕了寧大返聘，所以他有時間也會幫我看一下店。”
“哦、哦。”周老師再次抿茶，目光飄忽，視線落在玄關壁架上的晶灰色西裝外套，眼神倏忽發直：“這衣服……？”
這才後知後覺，玄關處的男士家居拖鞋，沙發上搭着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領帶，還有随意擱在中島臺的看起來很熟悉的腕表，以及襯衣、病例和簽字筆。
周老師艱難地咽下茶水，一時不岔嗆到，佝着腰劇烈地咳起來。
舒意連忙起身，邊順氣邊焦心地問：“周老師您沒事吧？”
周老師艱難地搖頭：“沒事，你不擔心。”
舒意憂心忡忡地看着她：“真的沒事嗎？需不需要我陪您上醫院？”
“真不用。”周老師直起身，歉意地笑了笑：“舒意，我能問你一些私人問題嗎？”
舒意抿着唇，多少能猜得出周老師的心中所想。
“可以的。我當你是我的長輩，您直接問。”
周老師放下茶盞，看着她，語重心長：“舒意，你媽媽之前一直在給你相信，你有中意的人選嗎？”
舒意搖頭：“如果是說和我接觸過的對象，沒有。但如果是中意的人，确實有一個已經深入了解的對象，只不過，我最近發現他……”
她嫣然一笑：“似乎瞞了我不少事情。”
周老師盯着她那雙玻璃珠似的眼睛，喉嚨動了動。
一方面她不喜歡摻和年輕小輩的事情，另一方面，周津澈書都讀到狗肚子
玫瑰色晚霞絢爛，輕紗似地描着她弧線小巧的下颌，她輕輕地揚了一下，轉開話題：“周老師，晚飯和我一塊兒吃吧？附近有一家寵物友好商場，這個點可以看到還不錯的江景。”
周老師也有話同她講，自然應下來。
結果牽着弟弟下到地下車庫，周老師無言地看着車牌熟悉的benz，頭疼地壓住了眉心。
沒開周津澈的那幾臺車，舒意臨走前給物業管家打了通電話，直言有車主占了她的車位。
周老師彎腰揉了一把薩摩耶的狗頭，心想這都是你哥哥活該。
舒意要去的寵物友好商場離萬海豪庭不遠，開車十來分鐘。
周老師扣着弟弟的項圈，不讓他亂動。舒意熟練地打了一把方向盤，漂亮地甩進停車位，垂眸解開安全帶時聽見周老師問：
“舒意，薩摩耶掉毛多，弄你車髒了，一會兒順便洗個車吧，讓老師付錢。”
舒意輕笑，掌心貼着薩摩耶的毛發柔軟的狗頭，随意地拍了兩下：“沒事兒，我的車會定期請人保養維護。”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江景餐廳，給服務員出示預訂信息。
不多時，身着淺碧旗袍的女郎婀娜多姿地欠着手，領她們到最佳觀賞區。
弟弟真的很乖，不亂跑不亂鬧，看起來可憐兮兮地趴在舒意腳邊，不停用微微潮濕的鼻頭去拱舒意腳踝，周老師低聲呵斥一句，舒意把點單平板轉到周老師面前，笑說沒關系。
等餐時難免冷場，舒意将手機調至靜音狀态，單手托着雪白腮側，纖細指尖閑閑地輕敲。
“所以，周老師今天是回家嗎？”
話題猝不及防地轉回最開始，周老師捏着造型奇異的吸管，抻直後攪弄名為日落大道的飲品，其實是某種甜而不膩的果茶。
周老師一指按着眉心，輕細地轉了轉，嘆聲：“不是。我今天帶弟弟出門洗澡，剛好在這附近，順路讓弟弟來認一認家。”
她擡起眼，目光落在舒意身上：“那其實是我兒子的家。”
舒意面不改色地微笑：“是嗎？我之前的新鄰居是一對老夫婦，後來移民了，只聽說管家對門有人接手，倒沒想到是周老師的兒子。好巧。”
這聲好巧，微微咬牙。
周老師又哽了一下，想起舒意在一中讀書時的日子。
雖然這個小姑娘自帶腥風血雨的特質，但她的的确确是個實打實的好孩子，從不參與校園惡性事件，每次考試也是榜上有名。
她那張明豔富貴的臉蛋很好地藏着一種對事不對人的冷淡，周老師察言觀色幾十年，知道在愛與自由的前提下成長起來的小孩應該很難接受來自外界的欺騙，因此心思過了一遭，也不再多加隐瞞。
“是這樣，舒意，我兒子你應該有印象……也可能沒有。你們算得上同學，他比你大兩屆，周津澈，天津的津，清澈的澈。”
頓一頓，繼續道：“你媽媽着手給你安排相親那會兒，其實和我聯系過，我當時覺得兩孩子年紀相當，可以試着認識了解，但你這邊沒有下文，後來老師覺得，可能是欠缺了些緣分吧。”
舒意指尖叩擊的動作停下，她單手抱臂，略微往後仰了一仰，養護極好的長發潑墨似地垂在腰間，夕陽鍍上明麗璀璨的光影。
“我想起來了。”長眉舒展，她淡聲：“那會兒忙着店面擴張，沒什麽心思去認識新的人，不好意思了周老師。”
她說話的語氣總是含着笑，輕輕柔柔，就是那種典型的、漂亮貌美但學識涵養出衆，輕易便能俘獲長輩歡心的小孩。
舒意翻腕看了眼貝母白的表盤，續上落空的解釋：“我早應該想到周醫生是老師您的兒子——都一個姓，而且眉眼間确實有些相似。”
周老師又嘆：“舒意，做長輩不應該插手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但周津澈畢竟是我兒子，作為一個母親，老師能不能替他說兩句話？”
舒意說當然：“我自己會有判斷。”
也許是感受到氣氛僵持，弟弟不安地坐起身，雙爪向前刨了刨，試圖搭在舒意膝上。
周老師收緊狗繩，它嗚嗚地小聲犬吠，舒意盯他半晌，再次随意又敷衍地拍了兩下狗頭，弟弟果然安靜。
狗随主人。
在周老師心裏，此時此刻的叉燒周津澈還不如弟弟的家庭地位高。
“我這個兒子，讀書的時候比較死心眼，喜歡一個人，可以天長地久地喜歡下去。”
舒意漫不經心地揉着狗頭，弟弟哼哼唧唧地想要得寸進尺，舒意支起一根手指，直直地頂在兩眼之間的位置，輕聲威脅：“不許學你哥哥！”
周老師看笑了，她對舒意一直存在某種說不上來的好感。
那個時候她守着學校裏金科玉律的規矩，卻還是時不時地給喊到辦公室批評。
可她成績好、又聽話懂事，玫瑰招蜂引蝶，難道是她的本意？
周老師幫着勸過好幾次，事出有因，舒意不是這個因。
該找的是那些仗着家裏有幾個臭錢，整日胡作非為的壞小子。
“不用老師說，你一定猜得出他喜歡的對象是誰。”
周老師雙手交握抵在桌面，漸變黃昏一點一點地咬上她的眉眼側臉，舒意在她身上感受到什麽叫“歲月從不敗美人”。
舒意靜默幾秒，笑了笑。
“不是猜。”她說：“周津澈有告訴過我。”
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個通透，舒意把賬一抹，單手扶着椅子站起身，詢問：“弟弟好像悶壞了，我可以帶他去散步嗎？”
周老師把套在手腕上的狗剩交給她。
舒意目測身高有1.7，再加上低跟鞋的加持，背影纖薄，腰肢極細。
頭發很長，發量豐盈蓬軟，無意擦身時勾起一陣醉人馨香。
她遛狗溜得懶散，中間遇到同樣牽繩的隕石邊牧，主人是個看起來活潑明媚的大美女，兩人相見如故，三兩句的功夫開啓交換養寵心得。
“……不過這不是我的狗。”隕石邊牧的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我鄰居的狗，他受傷了不方便。”
舒意心想那麽巧？
“我也是鄰居的狗。”
看起來像冷面禦姐其實是個不折不扣雪媚娘的女孩子，聽到這句話，驚異地睜大了眼尾微微上翹的眼睛，嬌聲問：“你也和你的鄰居談戀愛嗎？”
“…………”
舒意抿住唇，微笑：“沒有。絕對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