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溫熱的唇貼在了他的脖頸處

第26章 26 溫熱的唇貼在了他的脖頸處。……

祁焰還有應酬, 将沈栖霧送到了酒吧路口。

後視鏡裏,招牌上“ECHO”幾個字母泛着藍光,沈栖霧的身影邁進店裏後, 祁焰踩下油門, 車子很快消失在街角。

往常這個點, 酒吧才開門,今天室內幾乎坐滿了人。

沈栖霧看着眼前這場景,有些驚訝。

“ECHO”歇業一段時間後重新營業,不少老客前來捧場,趙佑迪換了室內裝飾,又增加了簡餐,将營業時間調整為了每天中午十二點開門。

沈栖霧自己找了個座位,沒打擾趙佑迪, 叫來服務生, 點了輕食, 又要了杯雞尾酒。

趙佑迪忙得腳不沾地,送走幾波客人,才瞥見坐在角落的沈栖霧。

他走過去,見沈栖霧面前已經放了幾個空玻璃杯,手上正拿着的那杯,酒精度數不低。

認識這麽久, 沈栖霧還是第一次這麽喝。

趙佑迪拉開凳子坐在她對面,“怎麽了?心情不好?”

幾滴琥珀色的殘酒在杯底微微晃動,沈栖霧擡眼,酒吧的射燈碎成無數光斑,在眼前跳躍閃爍。

她沒回答,這幾天确實情緒不好, 壓抑了太久的心事像一團亂麻,無處釋放,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能找到出口。

沈栖霧還沒醉得那麽徹底,她發現,眼前的人似乎是最合适的傾訴對象。

趙佑迪叫服務生給沈栖霧倒了杯檸檬水,忽然聽見她說,“我問你個問題啊。”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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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個人,他明明害死了你的父親,卻在你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收養了你,是出于什麽心理呢?”

這個疑惑在沈栖霧心裏像一根刺,埋藏了好幾年。

趙佑迪被她問的一頭霧水,他想了想,“因為內疚?想補償?”

沈栖霧撐着下巴,腦海中閃過許多個畫面。

紀遠山溫和地對她笑,告訴她以後這就是自己家,他給她辦生日會,買女孩子喜歡的衣服裙子送她,不吝啬對她的誇獎....

如果只是內疚,用得着帶她回紀家生活嗎?

沈栖霧眼神空空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會不會還有個原因,想告訴別人,他很善良,是個好人。”

紀遠山作為企業家,對外形象一直很正面,每年堅持做慈善,到處捐款。

雖然收養沈栖霧的事沒太多人知道真實情況,可為數不多幾個親近的知情者,沒有人不說他厚道仗義。

有些人僞裝久了,演的自己都信了。

趙佑迪見沈栖霧神色暗淡,問她,“你這從哪裏看的劇情啊,誰是這種人?”

酒吧裏的歌曲停了一瞬,安靜的間隙,沈栖霧一字一句道,“紀遠山。”

音樂再次響起,節奏強勁的鼓點一下下敲擊,趙佑迪隐約覺得這名字熟悉,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誰,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媽媽曾經工作過的紀家?”

沈栖霧點點頭。

“那這個被收養的人?”趙佑迪還沒說完,沈栖霧指了指自己,“是我。”

趙佑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猛喝了杯冰水,壓下震驚的情緒。

他再次确定,“這是真實發生的事?

沈栖霧冷笑一聲,“他發脾氣失控自己說出來的。”

之前趙佑迪疑惑過,沈栖霧為什麽找自己母親追問多年前的事,可他不敢朝那想,聽見沈栖霧親口說出來,一時無法消化。

“那他知道你聽見了嗎?”

沈栖霧搖搖頭,“應該不知道。”

趙佑迪呆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沈栖霧,如果沈栖霧有什麽證據,應該早都會行動了。

“你打算怎麽辦?”

沈栖霧苦笑了一下,“沒什麽好辦法,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

她垂着頭,看着手中的杯子,“我嘗試過很多方法去尋找真相,都沒有。”她頓了頓,“現在只有一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麽,但我聯系不上。”

一年前,紀家全家人去飯店參加一個聚會,途中紀遠山匆匆出去,沈栖霧借口上廁所,也跟了出來。

走廊拐角處,她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面容滄桑,衣着也邋遢,正跟紀遠山在說話。

沈栖霧隐約聽見,這個男人提到了什麽視頻,又提到自己需要錢。

紀遠山面色鐵青,“你開在宜江的破公司,如果沒有我給你打錢,早倒閉了,沒有做生意的命就早點拉到。”

當時紀遠山聲稱,這是最後一次給他錢,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沈栖霧只記清楚了“宜江”兩個字,前不久,她從財務系統裏查到,遠峰集團确實和一家注冊地在宜江的公司有過業務往來,最早是十年前,可這家公司的狀态已經顯示異常。

法人叫韓德民,就是當時跟紀遠山說話的男人,他已經成了老賴,估計欠了不少錢。

沈栖霧看着杯子裏剩的一點酒,喃喃道,“我一直在等他出現。”

趙佑迪奪過她杯子,“別喝了,喝點檸檬水。”

“我難受。”沈栖霧說着說着,趴在了桌子上,“我睡會兒啊。”

“別在這睡啊,我送你回家。”

店裏還在營業,趙佑迪看了眼時間,跟服務生交代了幾句,打算送沈栖霧回去。

他拿下外套穿上,回過頭,酒吧的門被推開,吹進來一股涼風。

趙佑迪打眼望去,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進來,目光環視一周,落在了沈栖霧身上。

*

祁焰晚上去了個飯局,相熟的人生日,他不喜歡熱鬧,打了個招呼,待了會兒就出來了。

車開到一半,他調了個頭,開來ECHO。

祁焰擡眼打量着這家小店,面積不大,剛進門就能看見吧臺後一整面的酒牆,五顏六色的酒瓶整齊地陳列在木架上。

祁焰走到沈栖霧身邊,見她旁邊站着一個人,正在輕聲叫她。

服務員過來招呼祁焰,他低聲道,“我來找人的。”

沈栖霧腦袋發沉,恍惚中,看見一雙熟悉的手,她聽見祁焰問她,“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她眼神渙散,擡起頭,“你怎麽來了?”

趙佑迪剛才就覺得這個男人眼熟,聽見沈栖霧跟他說話,恍然想起,不就是那個“前男友。”

“能站起來嗎?”祁焰問。

沈栖霧點點頭,但是身子沒什麽力氣,趙佑迪擋在前面,“你帶她去哪?”

祁焰擡眼看他,聲音冷冷的,“你就是老板?”

“對。”

祁焰的眼神在他身上巡視,濃眉大眼的,長相也沒什麽特別。

“我送她回家。”

趙佑迪不放心,問沈栖霧,“你确定要跟他走?”

沈栖霧撐着桌子站起來,含糊說了句,“我們住一起,你別擔心。”

“?”趙佑迪一臉懵。

祁焰見沈栖霧醉得不輕,懶得跟趙佑迪多解釋,一把将人橫抱起來,出了門。

車裏暖氣很足,沈栖霧靠在座椅上,只覺得頭昏昏沉沉。

祁焰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靠近時,聞到濃重的酒精味,混合着淡淡清香,他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沈栖霧閉着眼,意識模糊,只覺得車子在夜色中行駛了很久,直到車子緩緩停下,她才勉強睜開眼,發現車停在了一所小區的地下車庫。

她下車後,胃裏翻江倒海,顧不得多問就蹲在車邊幹嘔,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

祁焰蹲在地上,遞給她紙巾,“難受嗎?”

“嗯。”

“回去再吐。”祁焰見她渾身沒力氣,又将人抱了起來。

入戶電梯裏沒有別人,沈栖霧任由祁焰抱着,将頭枕在他胸膛上。

周圍的物體模糊不清,有種陌生感,可鼻息之處,卻是很熟悉的味道。

記憶似乎回到幾年前,很多次,她在公寓裏等祁焰回來,躺在沙發上睡着了,被他抱回卧室。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溫度,沈栖霧有些分不清楚現實跟過往,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臂,摟上祁焰的脖子。

沈栖霧喝了酒,身體發燙,手腕繞上來時,祁焰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他垂眸,電梯冷白的光灑在沈栖霧臉上,泛出的那層薄紅更加清晰。

祁焰喉結滾動,別過眼去。

将人抱進門,祁焰脫掉鞋,往卧室走,沈栖霧的臉頰又蹭了蹭他脖子,溫熱的唇貼在了他的脖頸處。

她像往常那樣招惹他,惹他生起不合适的欲念。

可冷靜一瞬,他又清楚知道,這不過是她醉酒後毫無意識的行為。

方才的沖動一點點消退,祁焰将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去浴室洗澡。

這一晚,沈栖霧睡的格外沉。

第二日清晨起來,只覺得頭一陣陣刺痛。

她逐漸清醒後,才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淺灰色的裝修,屋子裏簡單的有些冷清。

她努力回憶昨晚,最後的畫面,是祁焰出現在酒吧,可是,為什麽沒有送她回家。

沈栖霧掀開被子,看見自己還穿着前一天的衣服,只有外套被脫掉了。

接着半掩着的門被推開,祁焰冷然開口,“你想什麽呢?”

沈栖霧愣了一下,“沒什麽,這是哪?”

“我家。”

沈栖霧從來都不知道,祁焰在桐城還有房子。

她下床穿上拖鞋,“你什麽時候買的房?”

“回來工作那年。”

畢業後,祁焰本來計劃要在宿洲買房,後來兩人分手,他也回了桐城,就在當地買了。

沈栖霧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有錢。”

“還好,大學幾位舍友創業,我入了股,這兩年發展還不錯。”

祁焰平時在泉城待的多,這套房子裝修好了就一直空着。

沈栖霧從衛生間出來,才想起來問,“昨天我喝醉了,你怎麽不送我回家?”

“我是打算送你回家,開到門口,看見他們在院子喝茶,你這副樣子,路都走不了,我怎麽帶你進去?”

沈栖霧垂首,那确實不合适,她低聲說,“麻煩你了。”

桌子上放着兩份早餐,兩人面對面坐着。

祁焰見她清醒了,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其實從大學開始,我就一直有個疑問。”

沈栖霧喝了口牛奶,“你說吧。”

“當年你主動接近我,是為了躲紀紹安對嗎?”

提到這件事,沈栖霧心口一緊,她點點頭。

過去這麽久,聊起這件事,祁焰心裏早已經平靜了,他接着說,“後來,你主動來親我,是不是只是因為相處久了,習慣了我的存在?”

沈栖霧緩慢将筷子放下,她不明白,祁焰為什麽會這麽想。

祁焰沒動眼前的早餐,他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外,“我在想,你當時分手那麽灑脫,可能從頭到尾,都沒認真過吧?”

因為開始的就不那麽純粹,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面對家裏的壓力,連試一試都不想。

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去接受自己不被珍惜的事實。

沈栖霧喉嚨哽了一下,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覺得苦澀。

她想解釋,早在那個雨天,祁焰出現,把衣服給她,從前的蓄謀接近就變了味道。

可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看她沉默,祁焰眼中鋒利的光芒逐漸暗淡,最後,他自嘲般笑了一聲,“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他起身,拿起外套往門口走,“我回泉城了,你待會兒自己去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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