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果凍、Pocky、音樂節

第26章 26 果凍、Pocky、音樂節

我跑了,但是又沒完全跑。

屬于是沖動犯罪,卻又在很短的時間裏恢複理智。我只好在臺球館門口轉了幾圈,灰溜溜地回去。

陸星洲這時候正好把球杆放回原處,手裏拿着我的包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你包也不拿……過來。”

我站在離他挺遠的地方,說:“不過來,這樣也能跟你說話。”

陸星洲就好笑地啧了一聲。

他沒有再提剛剛被我親的事情,我心驚膽戰地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确實一句話都沒說,于是打算也趕緊忘掉這件事。吃完飯,陸星洲還是打車送我回學校,但這次他沒下車,只在車上和我揮了揮手,道:“拜,周末我來接你。”

我也對他笑着說再見,走在夏夜的校園裏,陸星洲忽然開始在微信上控訴:【我臉疼。】

我:【。】

陸星洲:【你牙不疼嗎?】

我依舊:【。】

陸星洲:【下次不要親完就跑。】

我還是:【。】

呃呃啊啊啊——我耳朵和臉頰的熱度在黑夜中不斷升高,拿着手機不知道要怎麽回他。我就說!我說他怎麽這麽好心地忘記了!根本沒有忘記!只是剛剛給我留了點面子而已……

我在宿舍樓下轉來轉去,想了很久才嘴硬地回複他:【其實我沒有親你。】

陸星洲:【。】

我:【你知不知道貼面禮,剛剛是貼面禮!】

陸星洲:【。】

一張糖糖的委屈照片。

陸星洲:【好的,那是我誤會了。】

我盯着手機笑了半天,覺得又見到了陸星洲不為人知的一面。回到宿舍,我把陸星洲給我的音樂節門票拍照留念,又偷偷地查了一些攻略,終于心滿意足地睡了。

周末很快就到,這幾天我的舍友們紛紛打包行李回家,最後也只剩下我一個人。陸星洲上次說來接我,我還以為他會打車到校門口順便捎上我,結果我下樓發現,他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

“宋安南。”我走下去的時候陸星洲打電話給我,我跟着他的指示找了半天,才看見他搖下駕駛室的窗戶,“這裏,你轉好幾圈了。”

我坐上車,好奇地到處看了看,問:“哥哥這是你的車嗎?”

“租的。”陸星洲說,“那邊挺遠的,等下晚上我們回來也方便。”

他伸長胳膊,從後座上拿了個袋子給我,我低頭一看裏面都是零食,小票還在,是昨天晚上才去買的。我從裏面拿出一個喜之郎果凍,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吃果凍的一件事,忍不住笑起來。

陸星洲已經開車上路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工裝褲,還戴着我上次給他選的鎖骨鏈,看起來特別酷。他從後視鏡裏瞥了我一眼,問我在笑什麽。我說,我想起來一個很好笑的事情。他說,又是類似于食人花的故事?

“差不多吧。”我說,“你想聽嗎?”

“想。”陸星洲笑了笑。

我回憶說:“小時候有一次我吃果凍,需要仰起頭才能把果凍整個倒進嘴裏,但是那一次我張着嘴巴等了半天,都感覺自己沒吃到果凍。我低頭檢查,發現果凍确實沒有了。我很迷惑,以為是自己吃太快了直接吞進喉嚨裏……”

陸星洲一邊開車一邊聽我說:“嗯,然後呢?”

我又接着說:“其實我根本沒吃到,果凍是從我嘴邊掉出去了,但因為是透明的,我一下子沒看見。後來我哥經過的時候踩到地上的果凍,差點摔一跤。他就怒氣沖沖地過來找我,我還記得他是這樣的——”

我給陸星洲做了個表情,他從後視鏡裏又看我一眼,然後被我逗得笑起來。

“故事怎麽這麽多,小宋。”他說。

“還有很多,我總是記得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說。

前面是一個很長的紅燈,我們的車跟在隊伍中等待。陸星洲把手伸到我膝蓋上的袋子裏,在裏面盲選了一盒Pocky,對我說:“我小時候喜歡吃這個,挺久沒吃了。”

我把那盒Pocky打開,從裏面抽出一根喂到陸星洲的嘴邊,他低頭咬住,含糊地說:“謝謝小南。”

“不客氣,不用——”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麽?”

陸星洲眯着眼睛,還是含糊地說:“綠燈了。”

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可以叫我小安或者小南,還說朋友們都這麽叫我。

但真實情況是,我朋友都叫我安南,陸星洲也只是叫我小宋。

一眨眼,我們的車上了繞城高速,我有點來不及思考陸星洲為什麽突然換了個方式叫我,很快地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原來我的活動範圍是這麽狹小,這座城市的近郊比我想象中更大,青山連綿間還有不少寺廟和村落。

我想起上一次在春天的出游,那時候還有一群人,我當時的身份是陸星洲的表弟。而如今,夏天的出游裏,只有我和陸星洲兩個人。我和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單獨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現在好像都不叫胡楊一起出來玩了。

我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有點明知故問地說:“為什麽胡楊不來?”

“怎麽,你想見他?”陸星洲也故意找茬,“見我還不夠?”

“我不想見他。”我雖然看穿了他的把戲,但還是鄭重地發誓,“見你就行。”

“好的。”陸星洲點點頭。

音樂節的地方實在夠遠,陸星洲差不多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停車場是露天的,像是臨時劃了一塊地出來。等陸星洲停好車,他開了後備箱,從裏面拿了一個背包背上。

日光有些刺眼,我舉着手擋住眼睛,回頭的時候發現陸星洲戴了一副墨鏡,又找了一個帽子給我戴上。我覺得他背着的包像是要去徒步,有點懷疑地說:“也沒人這樣啊,你包裏裝了什麽?”

陸星洲按住我的後腦勺,跟我去人群中排隊,他伸出手環着我的肩膀,幾乎把我圈在懷裏,在我耳邊說:“等會兒你就知道。”

我們檢票進去,看見不少人已經圍在舞臺周圍,雖然現在還沒正式開唱,但是大家都得提前找到好位置。

“哥哥你喜歡誰?”我看着手機裏的節目單,“不去搶好位置嗎?現在去第一排有點困難,但我可以去幫你搶一下後排靠前的。”

陸星洲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個名字,我倒吸一口氣。他好笑地看我一眼,問:“怎麽?”

我跟着人群看了看,有點遺憾地告訴他:“這個後排靠前可能也沒戲了,只能是後排靠後的。”

陸星洲嗯了一聲,他帶着我在場地裏到處走來走去,最後什麽舞臺也沒去搶,只是找了個靠近美食區的幹淨草地,打開他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一個……簡易帳篷。

我說,我們不是來聽歌的嗎?他說,是,躺着聽,還有一個充氣沙發……小宋你吹吧。

陸星洲特別認真地看着我,我一下子有點哽住,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臉,說:“分工很明确,我搭帳篷,你吹充氣沙發,比賽——開始。”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有點哭笑不得,只好站在一邊給陸星洲吹充氣沙發。夏季的白晝很長,黃昏的天空像是打翻的調色盤。我一邊吹一邊環顧四周,發現其實也有很多人像是陸星洲那樣,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湊到舞臺前面去。

呼——呼——

我靠,是這沙發太難吹,還是我肺活量不行啊。

努力了半天,陸星洲的帳篷已經差不多搭好,而我的沙發還是形神聚散。

我:“……”

這不科學。

我有點疑惑地檢查了一遍,最後發現充氣沙發的另一邊居然有個洞。

“陸星洲!”我生氣地轉過身,大聲喊道。

陸星洲已經任務完成,十分悠閑地坐在帳篷裏,他聽見我的聲音,從裏面挑着眉看我。我拿着手上的罪證向他跑過去,跪着鑽進帳篷中,說:“你這……你給我的東西上面有個洞,難怪我怎麽吹都吹不起來。”

陸星洲很少見地愣住了幾秒。

“哪裏?”他揚了揚嘴角,又很快地壓下去,“我看看。”

“這裏。”我指給他看。

陸星洲低着頭仔細檢查,一副想笑又要憋住的樣子,我看見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動,一下子感覺更生氣了,繼續說:“你說怎麽辦吧,是不是故意坑我。”

“沒。”陸星洲擡起頭看我,眼裏盈着滿滿的笑意,“不好意思啊小宋。”

“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嗎?”我怨念地看着他。

陸星洲頓時笑出聲來,朝我伸出手臂,環住我的脖子,把我往他的方向拽了拽,對我說:“是是是,我錯了。這是胡楊給我的,等回去之後我找他算賬。”

陸星洲的身體很熱,呼吸也很熱,湊近我的時候,我能看見他睫毛顫動的頻率。

他說:“把鞋脫了,可以進來休息一會兒。”

我應了一聲,也完全鑽進來。這時候,遠處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尖叫聲,随後音樂響起,舞臺周圍的巨大音箱瞬間工作起來,敲擊的鼓點被不斷放大,甚至能通過地面的震動傳到我的身下。我這才意識到,隔着這麽遠我們都能聽得如此清楚,那站在第一排的話可能連周圍人講話聲音都聽不見了。

我和陸星洲并排坐在一起,他喂了我一根沒吃完的Pocky。

我想了一會兒,歪着頭說:“哥哥,你現在心跳得好快啊。”

陸星洲說:“有嗎?那就是跟你在一起,我有時候也會很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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