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調查開始
第29章 29 調查開始
向迪幫我想了不少辦法,他層出不窮的鬼點子讓我聽了大吃一驚。
我說:“向迪,你以前上學時候但凡拿出三分之一的動力,你好歹也能上個大專了。”
向迪說:“我他媽以為你說我最起碼會考個清北呢。”
我說:“那不至于。”
向迪翻了個白眼,站起來伸懶腰,把寫滿一下午讨論資料的白紙拿過來,說:“燒了吧,省得留下證據。”
我:“……”
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懸疑電影看多了。
我說,不行,在家燒東西很危險,你直接吃了吧。
向迪:“……”
“神經病。”向迪打了我的肩膀一拳,“我在幫你,你在這給我陰陽怪氣。”
我們倆笑成了一團,彼此互相推搡着。只是向迪臨走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半天,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我回到房間,把那張紙撕成無數的碎片扔進垃圾桶。
黃昏之際,晚霞閃爍着夢幻的色彩。我站在一點點暗下去的房間裏思索片刻,終于穿上外套走了出去。我騎車一路尋找,在我爸可能出沒的地方徘徊,夜幕之下,路邊的海鮮大排檔和小酒吧多了不少游客。我努力地看過去,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之後,我只好調轉方向去找我哥。他現在的工作也不算特別正式,是在一個修車店。我把車停在街對面,站在樹下對修車店望過去,裏面還亮着燈光,宋昭正和幾個工友坐在一起吃盒飯。我看了他一會兒,在糖水鋪買了點飲料過去,揚起笑容,喊他:“小昭!”
宋昭聞聲擡起頭,他的幾個工友也擡起頭,他立刻放下東西,朝我跑過來:“叫哥。”
“哥。”我說。
“你怎麽來了?”他眼尖,一下子看到我手裏的東西。
“請你喝的。”我笑了笑,“在家放暑假好無聊,我順便出來走走。”
宋昭不跟我客氣,說謝了,最近怎麽總是喜歡cos財神爺。我說,我一直對你很好。宋昭笑着說,是是是。
我裝模作樣地鋪墊一會兒,有點緊張地問道:“爸呢?”
“誰知道。”宋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爸又喝上了吧。”我說,“之前走的時候他答應過我再也不喝酒了。”
宋昭對我笑了笑,無奈地說:“宋安南,這些都不是你要管的事情。”
“那我要管什麽?”我問。
“你好好上學,好好過你的暑假就挺好的。”宋昭還是老生常談,“等下我要去找幾個朋友聚會,你先回去吧。”
我走了兩步又跑回來,說:“小凝姐姐今天在不在店裏?我想去剪頭發。”
宋昭笑道:“在,你去吧。”
小凝在給一個女生燙頭發,我隔着玻璃看了她一會兒,心想,宋昭會對她說過什麽嗎?
我推開門,喊了小凝一聲姐姐。她擡頭看過來,還沒把我忘掉,頓時笑道:“安南?你回來了?”
“嗯。”我說,“我想剪個頭發。”
小凝有點抱歉地道:“我喊個小弟過來幫你剪吧,我現在正忙。”
“好。”我無所謂地點點頭。
我的心思不在剪頭發上,只是故意坐到離小凝很近的地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結果我這頭發太好打理,很快小弟就對我說:“搞定,帥哥。”
我心想,我什麽重點問題都沒問到,就結束了?小凝看了我一眼,也有點奇怪地說:“安南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道,“沒事,謝謝姐姐。”
小弟在一旁委屈地說:“帥哥,你這頭發是我剪的。”
“謝謝你,小弟。”我又對他鞠躬。
小弟:“……馬後炮呢帥哥。”
我心裏七上八下,付錢之後就魂不守舍地騎車回家。我在微信上對向迪說,我根本套不出任何一個人的話,電影裏面的人都是演的,我就是個笨蛋!向迪說,你怎麽就一個人單獨行動了,有沒有暴露啊!
這時候陸星洲打來電話,我吓了一跳,趕緊接起來:“喂?哥哥。”
陸星洲頓了兩秒,笑道:“你在幹什麽?這麽緊張?”
我說:“我我我……沒沒沒幹嘛。”
說完,陸星洲和我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開視頻給我看一下。”陸星洲淡淡地說。
哎呀。我是真沒幹什麽。我把車停在路邊跟陸星洲視頻,鏡頭中一出現他的臉,我就忍不住把手機往遠處挪了一點,我小聲說:“你怎麽……是躺着的。”
“在酒店休息。”陸星洲的頭發還有點濕,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你在哪兒?”
我把鏡頭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圈,然後給他看我的自行車,說:“在騎車,沒出軌。”
陸星洲那邊的鏡頭一黑,手機掉在地上又被他很快拿起來,這回換成他小聲對我說:“宋安南你現在真是什麽都敢說了。”
我說:“不是你要查崗的嗎? ”
陸星洲面無表情地說:“哦,早點回家。”
我笑道:“拜——”
我開始回憶過去的每一個夏天,大部分時間我都感到一種極其空洞的無聊。這座小城市裏什麽也不會發生,只有沙灘、海風和日複一日的尋常生活。有時候,過去的我甚至會面對着大海,期盼着在沙灘上發現什麽奇異怪獸的遺骸,然後可能會有電視臺的人來采訪我。
後來,我在東島的秘密基地和向迪他們一起聊天的時候,發現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想法。小孩子總是渴望着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覺得真實的生活一點也不酷。然而,此時此刻當我想要“無所事事”和“沒有秘密”的生活時,老天卻要強行塞給我一段遲來的冒險。
回家後我算了算日子,還有十天,陸星洲就要過來找我。如果我爸或者我哥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分出精力去找他。趁他現在不在,我還有空閑的時間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第二天我去找向迪,他班也不去上了,決定先留在老家。我們在秘密基地裏弄了塊小黑板,向迪在上面畫出各種線索。老齊這時候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新消息,海哥的老大叫陳建國,坐牢出來之後就買了條船,現在是個漁民,說他捕魚的運氣很好,幾乎每次都是豐收。
向迪不相信,懷疑地說:“表面上是漁民吧?背地裏放不放貸?”
老齊也不知道,推測道:“大概是放的吧。”
我憂心忡忡地說:“要不我們還是先找幾個人盯着他們?我想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再綁架我哥。”
“不,等會兒。”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兄弟舉起手,“沒有綁架你哥吧?”
“那就是威脅。”我說。
大家七嘴八舌,秘密基地裏的人都一臉嚴肅,最後我們決定兵分幾路去找線索,如果能拍到清晰一點的照片最好,這樣實在不行我可以拿着照片去問我哥,逼他坦白。
“好了。”向迪的頭已經暈了,站起來宣布,“解散解散。”
于是大家一窩蜂地跑出去,我和向迪是一個小組,我們倆在外面逛了一會兒,向迪就說想去上網。
我:“……”
向迪雞賊得很,解釋說:“先讓我小弟去找,我們休息休息。再說網吧也是重點排查地點之一,說不定能碰見什麽。”
我現在大腦基本已經放空,沒怎麽反抗地跟着向迪去了網吧。路上向迪問我,如果家裏真的有人欠了一屁股債要怎麽辦。我說,還,我打工攢了一筆,大不了下個學期我可以打兩份。向迪說,又不是你欠的錢。我說,可那是我爸和我哥,我們是一家人。
我和向迪走進網吧,雙人包沒有了,向迪在外面晃了幾圈找位置,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
好巧不巧,這個人我也有印象,這就是當初海哥撤退時忘記帶走的那個倒黴蛋。倒黴蛋還沒發現我們,我和向迪站在他背後看他打守望先鋒,這哥們一進去就死得千奇百怪,簡直菜出天際。我和向迪一人一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微笑着問他:“你好,還記得我們嗎?”
這個五中的兄弟也還記得我們,并且被我和向迪吓了一跳,臉色不怎麽好看。我安撫了他一下,說道:“我想問你點事情,你不要怕。”
向迪則看不下去了,說:“你坐到旁邊去,我幫你打。”
這人:“……”
我順勢把他拉到一邊,問他現在是不是還在跟着海哥混。他說,現在沒有。我說,你們之前還有什麽特殊業務不?上頭那個叫陳建國的,你們認不認識。這哥們想了半天,對我迷茫地搖了搖頭。我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海哥放債不?他說,海哥以前借了我兩千塊錢,是當時我媽生病,我一下子沒湊齊醫藥費,這算放債嗎?
向迪免費給人當了一會兒代練,沒找到感覺,叫我跟他換位置。于是我過去繼續幫着打,向迪跟他聊了一會兒,兩人稱兄道弟。向迪試圖用零食收買他,最終套出他們以前經常去的一家飯館地址。
“但我不保證他們還在那吃飯啊。”這人挺嚴謹。
“沒事。”向迪笑道。
我和向迪離開網吧。我說,我有點不相信這人,他給的消息準确嗎?向迪說,不一定,走,我們再去碼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