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進來,和你一起”……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我進來,和你一起”……

“不生氣。”

徐清聿說這話時, 不染煙火的臉上,笑意極淡,幾乎不可察, 但細微的弧度讓他的清冷多了幾分說不清的狡黠和輕狂。

雲聽的心跳化作撥亂的琴弦,快了一拍

一想到徐清聿罕見誇她可愛,單純的她信以為真,他真的不生氣。

起初, 當聽到金毛叫她雲雲的時候,雲聽有想過他認錯人,但很快否認了,因為姐姐說過,她的朋友、同事都不會稱呼她“雲雲”。雲聞也是怕外人搞混她們倆, 所以會特地強調一遍。

後來,聽到金毛男說,包.臀.裙,雲聽更是把雲聞排除在外。

雲聞厭惡穿包臀裙。

六年前,雲聞第一次向家裏說想成為一名模特時,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贊成。

盡管兩人的爸媽算開明,但這樣的職業選擇仍超出了他們的接受範圍。

雲渡是學術研究者,終日沉浸在書籍與實驗中,對社會的複雜和人心的詭谲了解甚少;孟妍則精于人際周旋, 能在各種場合中如魚得水,她雖然不至于明着反對, 但流露出隐隐的不贊同。

雲聞性子直,想什麽就說什麽,對人也是,喜歡就是喜歡, 厭惡就是厭惡,讨厭人際交往的虛情假意,偶爾會因言辭過于直接而得罪人。

“模特這行不好做,工作不穩定,也沒什麽保障。”孟妍沉吟說。

雲聞站了出來:“我想靠自己,誰不是從零開始?要試過了才知道,失敗了再找別的路就是。”

後來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爸媽勉為其難容易,同時,他們也早早地劃清了界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他們不會也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但雲聞很快發現,模特界遠沒有她想象得那樣簡單。這個圈子并不單純是靠努力和天賦就能站穩腳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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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源、機遇、背景——這些因素往往比能力本身更重要。尤其對于毫無依靠的新人而言,四處碰壁是常态。

最開始的那幾年,雲聽陪雲聞跑了無數的試鏡,也接過一些小品牌和商拍的單子。

收入少,但有了些許經驗。

至少那會兒雲聞是快樂的。

讓雲聞徹底改變對模特行業看法的,是一次不愉快的拍攝經歷。

那時候,她還在為某個三線品牌拍廣告,因為預算有限,攝影師和造型師都敷衍了事,随便抓了一件包.臀.裙給她穿。

裙子設計得很緊身,勾勒出玲珑的曲線,色調鮮豔而豔俗。

雲聞對這類衣服并沒有太大偏見,但那天的拍攝後,讓她從此對包臀裙心生排斥。

攝影師不斷要求她擺出更大膽、更妩媚的姿勢,讓她露出介于冷豔與妩媚之間的笑容。

那種目光,那些話語,讓她感到極為不适,卻又無法拒絕。

畢竟,模特是“服務”于攝影和品牌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只是被塑造的“畫面”。

拍攝結束後,她本以為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卻沒想到,這組照片傳出去後,引來了無數令人作嘔的評論。

那些“低俗”的贊美,尤其是來自一些中年男人的目光和評價,讓她幾乎崩潰。

有人說她“媚俗”,有人私下笑她“為了成名什麽都願意做”,甚至還有人通過各種方式試圖聯系她。那段時間,雲聞每天都在手機上删除陌生信息,神情越來越憔悴。

“不過是一件包臀裙,為什麽要搞得那麽騷?”有熟人私下諷刺她。

那次的經歷,讓她徹底對包臀裙心生厭惡,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而是一場羞辱的象征。

後來,只要涉及到類似的拍攝要求,雲聞都會果斷拒絕,哪怕失去機會。她說:“成不了名沒關系,我至少要活得幹幹淨淨。”

雲聽想,如果不是金毛認錯人,那就是雲聞有事瞞着自己。

她更偏向後者。

已經快九點,商場內的喧嚣絲毫未減,但雲聽只想速戰速決,好回家歇一歇。

她擡手撚起幾件簡單柔軟的毛衣,瞥了瞥吊牌上的價格和尺寸,沒有過多猶豫。

這時,一個穿着鮮亮的女人領着一個小男孩走進店裏。

男孩看上去五六歲的模樣,手裏揮舞着一架玩具飛機模型,繞着他媽媽轉來轉去,興奮得像只脫缰的小鹿。

“媽媽要買衣服,不要跑太快!”女人低聲訓斥。

但玩上頭的小男孩哪裏聽得進去,他一個猛沖,朝雲聽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玩具飛機的翅膀在空中揮舞,險些打到路過的顧客。雲聽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頭時小男孩已經近在眼前,像一陣風般襲來,撞上她的側腰。

她後退,可為時已晚,

腳步一亂,身體猛地晃了一下,差點跌倒。

徐清聿穩穩地摟住她的腰,将她拉到一旁。

“站穩了。”

剛剛還肆意奔跑的小男孩停下腳步,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女人匆匆追上來,一把拉住小男孩的手,把他按在自己身邊,滿臉歉意地看向兩人。

“孩子不懂事,跑得太快了,吓到你們了吧?”她連連道歉,另一只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快,跟哥哥姐姐說對不起。”

小男孩不情願地嘟起嘴,小聲說道:“哥哥姐姐,對不起。”

雲聽回過神來:“沒事的,小孩子,下次不要跑這麽快。”

她說着,轉頭看徐清聿,只見他眸色深沉近墨,落在孩子的身上,語氣略沖:“看好孩子。”

“抱歉抱歉,”女人再次道歉後領着小男孩離開,一邊走一邊罵,越罵越氣,又重重地敲了他的頭,“我說了多少遍了,商場不要亂跑,你不聽是嗎?”

小插曲一過。

雲聽捧着幾件衣物走向收銀臺。

拿出錢包,準備掏卡,徐清聿先一步将卡遞了過去。

“我來。”

雲聽把卡收回去,她知道徐清聿絕不會讓她付錢。

結賬完成,徐清聿提起購物袋遞給她,冷淡道:“拿好。”

雲聽接過袋子,心底一片茫然。

徐清聿真的沒有生氣嗎?

可是為什麽她感受到一種冷意?

徐清聿從未讓她和雲聞的手裏多拿過一件東西。

每次出門,只要有他在,袋子、盒子、甚至是再瑣碎不過的小件物品,都會被他不動聲色地接過去。

那種照顧,不夾雜任何情感的波動,只是禮貌的、恰到好處的風度與教養。

因為雲聽總是聽徐奶奶教育他,“男孩子要有責任感,身邊的女生,無論是長輩、姐妹,還是朋友,都不能讓她們多受累。這不是讨好,而是禮儀和風度。”

她想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胸口像堵了一塊棉絮,悶悶的。

街燈的光灑在冬夜冰冷的路面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融入無盡的夜色中。

寒風從街口鑽過,刺骨的涼意吹動兩人的衣角。

雲聽左手插進衣兜,購物袋的帶子勒在右手指縫裏,她握得很緊。

徐清聿走在她前方,眉峰壓得很低,呼出的白氣在寒夜中散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徐清聿的步伐不算快。

雲聽默默跟在後面,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目光一會兒落在他肩上的線條,一會兒移向鋪滿雪花的地面。

低頭時發現鞋帶松散地拖在地上。

她停下腳步,單膝微彎,将購物袋放在地上,系鞋帶。

手指因為太冷沒有知覺,系鞋帶略顯笨拙,第一次系得太松,第二次又太緊。

等雲聽站起身時,發現徐清聿在等自己。

他沒有回頭,但身形偏向她的方向,

她抿了抿唇,悄悄加快步伐,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路燈光影交錯,他們的影子重疊又分離,似近似遠,在無聲中追逐,又始終保持一份明顯的克制。

終于,雲聽忍不住了,小跑兩步追上他的步伐。腳下的積雪被壓出淺淺的痕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徐清聿……如果你生氣了,可以跟我說。”

“我沒有生氣。”

“可是你看起來……”雲聽停頓,斬釘截鐵,“跟平時不一樣。”

冬日的寒風毫不留情地吹拂而過。

雲聽緊了緊圍巾,指尖因為緊握袋子已經有些發紅,冷風像刀割一樣,刺入骨髓。

雖然袋子不重,但手指被勒得還是有些疼,又因為寒冷,她的右手看起來像是凍僵了一般,止不住顫抖。

徐清聿停下腳步,眉頭微蹙。

雲聽吸了吸鼻子,鼻翼翕動,像只受了風寒的小動物。水潤的眼睛因寒冷十分晶亮,透出些許無辜又可憐的光。

盡管冷得瑟瑟發抖,她還是揚起下巴,擡手把散亂的頭發攏到耳後,笑了一下。

傻傻的笑。

徐清聿沒有說話,注視她的手,看到她手指上被勒出的紅印和紅彤彤的鼻尖,心底一陣煩躁。

他問:“很重?”

雲聽遲疑:“沒什麽,就是幾件衣服。你不是讓我自己提……衣服也不重。”

徐清聿将袋子從她手中拽過,用力大得讓她的手腕一晃。

他看到她顫抖的手指,心中不悅,又不想顯得太在意,随即轉過頭,語調冷淡:“你這雙手,能提什麽東西?”

雲聽還未來得及回話,手腕被一股熱力包住。徐清聿抓住她冰涼的手,強硬地用自己的溫度覆蓋上去。

“你……”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徐清聿沒有看她,盯着遠處的車燈,語氣含幾分別扭:“別亂動。”

他的手很大,輕而易舉地包裹住她的整只手。

雲聽垂下眼,看着他的手掌扣住自己的手背,掌心傳來的熱度明顯,讓她冰涼的手慢慢暖了起來。

“謝謝…”

徐清聿的眼神自她纖細的手腕一路向上,停在她微抿的唇邊。

唇線很柔,唇色淡淡的。

他嘗過,很軟。

徐清聿知道這不是雲聽的錯,知道她完全無辜。可是她身上刺鼻的橙子香味,濃烈且不合時宜。

那香氣,他一聞便知道,是剛才那個男生身上的味道。

酸甜明快,熱烈的張揚。

像陽光下剛剝開的橙子,汁水濺開的剎那有種恣意的灑脫,又夾雜着青春的沖勁與蓬勃的生命力。

Elliot曾揶揄過他:“Zeph,像你這麽古板的工作狂,又一大把年紀,活得和老頭一樣,你老婆不會嫌棄你嗎?”

徐清聿當時輕描淡寫地回:“嫌棄也忍着。”

他知道心中的憤怒源自何處,也知道自己為何會産生強烈的嫉妒感。

他不相信感情會來得這麽快,但是他好像比想象中還要在乎她。

他仔細檢查過雲聽的衣服,不重,才放心讓她自己提着。可看到她略顯吃力的模樣,心中又疼惜。

徐清聿心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彼此拉扯。

一方面,他想要拒絕,想要将這份感情從心底驅逐出去。畢竟,愛人的世界不屬于他,牽涉太深只會讓他迷失自我。

作為雲聽的丈夫,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她,履行應盡的義務,而不是讓情感左右一切。

理智的聲音會不斷地提醒他,要把她當作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尊重她、照顧她,但卻不該讓愛意混入其中。

但是每次看見她的眼睛,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雲聽的一舉一動都能觸動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

雲聽的手已經漸漸回暖,徐清聿沒有松開,他開口,“走吧。”

走了幾步,徐清聿停下,眼梢下拉,冷冷地問:“那個男生,是不是抱你了?”

雲聽眼皮一跳,那算抱嗎?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抱……”她說,“當時我沒來得及反應。”

徐清聿不語。

雲聽覺得他今天反常的源頭是因為金毛抱了她,開口問:“你是不是因為他抱我生氣?”

徐清聿眼神沒有變化,冷冰冰丢過來幾個字:“不知道。我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原來他聞到了。

橙子味道很淡很淡,她想徐清聿應該不會留意的。

上車後,雲聽咬唇,坐得筆直,一言不發地盯着徐清聿,耳尖悄悄染上了一抹紅,“我也不喜歡這個味道,我回去就洗澡…”

徐清聿:“嗯。”

雲聽望着他不自在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新奇,心底升起一股忍不住想笑的沖動。

确實沒憋住。

她笑了。

雲聽眼睛很大,明亮而清澈,當她笑起來時,眼睛會彎起,眼尾彎成一道柔和的弧線,像極了初升的月牙。

徐清聿撇過頭,“笑什麽?”

雲聽沒有回答,眼珠黑亮,粲然生光,教人移不開眼。

徐清聿收回視線,正視前方,語氣冷硬,“坐好,別影響我開車。”

“好的。”

雲聽很聽徐清聿的話。只要他開口,她從來不會反駁。

車子駛過一個彎道,她乖乖地調整坐姿,雙手放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地坐好。

一分鐘後,雲聽拿起手機給辛亦桐發消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解開心中的疑團。

她把和徐清聿的每個細節都說了一遍,包括他突然的冷漠、對那個男生的态度。

辛亦桐雖然距離遠,但每次都能迅速洞察她的情緒,這次也不例外。

辛亦桐:「啊啊啊雲雲,你真是的,怎麽就不明白!」

辛亦桐:「徐清聿就是吃醋了!這還用想嗎?問你是不是被抱過,還說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這種話換成誰聽不出來是鬧情緒啊?他不說,他那張臭臉都寫滿了‘不高興’好吧。」

雲聽:「可是…他從來沒有…」

辛亦桐:「從來沒有什麽?對你生氣?還是對你這麽在意?」

辛亦桐:「雲雲,你別被他那副冷臉騙了,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悶騷,心裏明明翻江倒海,嘴上硬得跟塊石頭一樣,打死不承認。」

辛亦桐談過不少戀愛,和她一個戀愛小白不一樣。

她經歷過從熱烈到冷卻的各種情感波動,早已對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甚至能準确預測他們在不同情境下的反應。

她也能看透別人心裏最隐秘的情緒,特別是在愛情這件事上,她的經驗比任何人都要豐富。

辛亦桐繼續打字,像是個閱人無數的感情導師:「要不然你覺得,他幹嘛管你被不被抱?還嫌你身上的味道難聞?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是吃醋,但我告訴你,他心裏早就炸開鍋了。」

雲聽看辛亦桐頭頭是道的分析,心情複雜。她知道辛亦桐能一針見血看穿男人的心思,可這一次,她很不确定。

徐清聿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因她和另一個男生有些許接觸而心生嫉妒嗎?

雲聽偷偷看了看徐清聿的側臉,心裏有些動搖,但她很快将情緒壓了下去。

她知道徐清聿是個什麽樣的人,冷靜、理智,她從未見他失控,所以酸澀的嫉妒情緒,雲聽不相信會在他身上發生。

徐清聿不會吃醋的。

如果非要用什麽來解釋他剛才的反常,或許是:占有欲。

*

雲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

滿腦胡思亂想,大腦反複回放着瑣碎的片段。

她本想借熱水清醒一下,沒承想越洗越心浮氣躁。

十分鐘後。

她關水,伸手去拿挂在浴室門後的睡衣,卻摸了個空。

雲聽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擡眼看挂鈎上空空如也,她的臉唰地一下熱了起來。

打開門直接出去是不可能的。

新買的睡衣沒洗過,吊牌沒摘,她不想穿,嫌髒。

“怎麽辦……” 她盯着霧蒙蒙的鏡子,自言自語。躊躇了片刻,她猶豫着掀開一條門縫,伸出頭,試探地叫了一聲:“徐清聿……你在嗎?”

“嗯。” 徐清聿聲音自帶磁性,好聽極了。

“幫我拿一下睡衣…可以嗎?”

很快,腳步聲從遠及近,在浴室門前停下。

“拿來了。” 他懶洋洋地說了一聲。

浴室門只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朦胧的水汽從縫中彌散出來。

雲聽沒臉見他,将手從門縫中伸出去:“給我吧。”

濕潤的水汽在她的手背上凝成細小的水珠,順着指尖緩緩滑落。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手腕纖細得一捧就能圈住,像一段精致的瓷器,皮膚晶瑩得能看見細小的血管在跳動。

徐清聿失神,眯起眼睛。而後揚起嘴角,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柔軟而溫熱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他感覺到她的脈搏在輕跳,如蝴蝶的翅膀輕輕扇動。

這個能被輕易折斷的地方只屬于他。

“你——”雲聽一驚,低呼出聲。

“雲聽,有點瘦了。”徐清聿說。

“徐清聿,你先放開!”雲聽急了,另一只手抓住門沿,用力抽回手,卻徒勞無功。

徐清聿嘴唇一撇,泛起慵懶的弧度:“你在怕什麽?”

說着,他順勢推開門,動作利落,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浴室裏彌漫着溫暖的水汽,空氣濕熱,雲聽整個人籠在一片薄霧中,肌膚微紅,眉眼羞惱。

她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擡手擋在身前,無比慌亂。

“你……你進來幹什麽?”雲聽的聲音在顫抖,眼睛瞪得大大的,既羞澀又惱怒。

徐清聿淡定回:“和你一起洗。”

他早已收斂笑容,眼神平靜落在雲聞身上。目光沒有過分流連,但像是一把火,順着她的肌膚一路灼燒,從頭皮到腳後跟。

“什麽?”水珠順着雲聽濕潤的發絲滑落,沿着脖頸流淌到鎖骨處。她張了張嘴:“一起…一起洗?”

徐清聿往前走了一步,俯下身靠近她,重複了一遍:“我說,我進來,和你一起洗。”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到能繞過她的耳廓,直接鑽進心底。

那句暧昧到極致的話,含有極強的侵略性。

雲聽連忙後退,然而身後的牆已經堵住了所有退路。

她雙手護在胸前,用僅有的浴巾遮住自己,但薄薄的布料早已濕透,沒有任何遮掩效果。

“快出去!”她咬牙。

小兔子豎起毛,又害怕地縮在角落。

徐清聿邁步向前,直逼到她面前,擡起手握住她的肩膀,緊緊地将她按在牆上。

“站穩了。”他低聲說,手松開,卻沒有完全離開,而是扶住她的腰。

雲聽擡手想推開他,但手剛觸到他的胸膛,就被他一把握住。

徐清聿的手輕輕松松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所有反抗壓制在他掌心,“別動。”

“你——”雲聽剛要開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

徐清聿低下頭,精準地捕捉到她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這個吻深沉而熾熱,要将她整個人吞噬。

水汽氤氲間,雲聽的抵抗逐漸被瓦解,唇上熾熱的溫度,徹底擾亂了她的心跳與理智。

她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指尖微微顫抖,最後不知不覺地攀上了徐清聿的肩膀,任由他引導着自己,一點一點陷入這場無法抗拒的深吻中。

徐清聿的唇舌侵略性地撬開雲聽的齒關,霸道地将所有的情緒都傳遞給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松開了她的唇,但又沒有離開。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低垂的目光灼熱。

“雲聽。”他的聲音沙啞又性感,手還在下方摸索,“你…嗯?”

雲聽睜開迷蒙的雙眼,大口喘息,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

她不甚自在別過頭,大膽放肆地嘟囔了一句:“徐清聿…混蛋……”

徐清聿用濕漉漉的手指捋了捋她被水打濕的發絲,問,“還想繼續嗎?”

雲聽在這一刻真的很“讨厭”徐清聿,看似把主動權交給自己,實則仍在他身上。

她嗔了他一眼,聲若蚊蚋,哼唧了一聲,還是沒能抵抗誘惑:“想、想的…”

這一眼,驚豔了徐清聿。那雙濕潤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欲.望,又不失矜持,臉頰因為情緒微微泛紅,像是三月裏綻放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徐清聿笑,後退一步:“接吻太費勁,算了。”

他又道:“高中起就沒長個?”

雲聽失語:“我…”

話還沒說完,雲聽感覺身體一輕。下一秒,她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她雙手趕緊攀住他的肩膀,整個人懸空半空,心跳快得幾乎要炸開。

“這樣就高了。”徐清聿淡聲,“比我高了。”

他的雙手平穩地托住雲聽的腿,将她的身體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身前。

因為姿勢的原因,雲聽雙腿不由自主地夾住了他的腰,近得沒有任何縫隙。

她被徐清聿困在牆邊,背後是冰冷的瓷磚,胸前是他熾熱的胸膛,反差強烈得讓她心跳如雷。

徐清聿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這一次,剛才更深、更霸道,雲聽的呼吸已亂,腦袋發昏。

身上的浴巾松動了一下,無聲無息地滑落到了地上。

“我的……”雲聽想說話,卻被徐清聿按着後腦勺繼續吻,不給她任何分心的機會。

四片唇瓣輾轉劇烈,雲聽的理智被撞的破碎不堪,恍惚中她看到徐清聿發紅的眼尾,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欲。

徐清聿的另一只手從她的腰間上移,指尖貼着她的肌膚,雲聽渾身一顫,羞澀得恨不得立刻逃開,但被他困在懷裏,動彈不得。

直到雲聽快要喘不過氣,徐清聿才離開她的唇,唇齒間拉出一絲淺淺的濕潤光澤。

他的吻從鎖骨滑落,順着她的曲線向下,最終停在了她胸口的上方。

唇停頓了一瞬,徐清聿輕喘了一下,他蓄意放慢動作,留給她足夠的時間感受這份灼熱的觸碰。

“徐清聿…”

徐清聿擡起頭,漂亮的眼睛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蠱惑,“雲聽,幫我把眼鏡摘了。”

雲聽抖動濕漉漉的長睫,聽話照做,手足無措地拿着他的眼鏡。

徐清聿:“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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