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是偷聽”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我不是偷聽”

“你在偷聽?”

“我、我不是偷聽!”雲聽擡腳的動作僵住,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行動,雙腿釘死在地板上。

“不是偷聽?”徐清聿笑,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她, 停在她懷裏的布偶身上,“那你趴在門上幹什麽?”

“也沒有趴…”雲聽沒做過的事堅決不會承認。

況且,徐清聿用詞也不對。

趴?怎麽可能?

一個字,猥瑣程度直線上升。

但直視上徐清聿戲谑又探究的眼神, 她決定,做過的事也不認賬,“我沒有聽…”

其實雲聽大可以怼回去,頗有氣勢地告訴徐清聿:耳朵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聽就聽, 再說,是你自己非要喘得那麽大聲,是我逼你的嗎?

問題是,她敢嗎?

她不敢。

徐清聿也擺明不想放過她,慷慨大方說:“想知道什麽, 不必藏着掖着,不如我直接演示給你?”

他說得嚴肅正經,表情還有一些玩味,就好像雲聽應該感謝他的大度似的。

雲聽:“……”

也不必, 只是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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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聽,我說過, 你想知道什麽,只要你問我,我會告訴你。同樣,你想看什麽, 想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攔你。”

雲聽:“……”

雲聽一度在“徐清聿會不會說情話”間搖擺不定。

他所說的話,完全不像雲聽幻想的那樣出現在浪漫溫馨的場合。相反,他的每一句看似情話的話,都在最不合時宜的場合出現。

如果徐清聿不是為了打趣她,讓她難堪,那麽徐清聿就是妥妥的直男。

如此場合,還不如不說,說出來徒增尴尬。

雲聽腦子飛快一轉,看到懷裏的布偶,強行把鍋甩出去:“是它,它跑到門口,我怕它亂跑才抱着它過來的。”

Zephyr歪頭,圓圓的藍眼睛眨了眨,又轉頭望向徐清聿。

下一秒,它像是發現了什麽天大的好奇點,猛地從雲聽懷裏躍起,直接撲向徐清聿。

“Zephyr!”雲聽伸手想要攔住,但動作還是慢了一拍。

“喵——”Zephyr發出一聲輕叫,落在徐清聿的胸口上,兩只前爪搭在他的肩膀,兩只後爪按在他結實的肌肉上。

徐清聿始料未及,身體後傾,表情略微痛苦。

“下來。”他不耐煩地命令。

Zephyr全然不理會他的警告,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他的鎖骨,又興致勃勃地擡起爪子,抓了抓他的肩膀。

盡管Zephyr的爪子已經修剪過,但由于跳躍的高度和力量,它的爪子并沒有找到支撐點,而是直接撞上徐清聿的胸膛和肩膀。

再加上它的身體一開始沒有着陸,只能用爪子抓住徐清聿的皮膚。還算鋒利的爪子沒有任何緩沖,直接在徐清聿的裸露的皮膚上劃出幾道傷口。

徐清聿嫌棄地抓住Zephyr的後頸,将它從自己身上拽了下來。

Zephyr還很滿足地“喵”了一聲,甩了甩尾巴,沒意識到自己的“罪行”。

“抱好這只貓。”

雲聽接過貓,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你看,它真的不是故意的……它、它平時很乖的!可能是喜歡你,才會跳到你身上……”

徐清聿沒說話。

說着說着,雲聽才看到徐清聿的胸口,幾道細長的劃痕同時滲出血珠。

她急忙放下貓,湊近,無比自責:“徐清聿,你傷口流血了……我幫你處理一下?”

徐清聿拽過浴巾圍在下半身,沒把傷口當回事,“沒事,不嚴重。”

“怎麽會不用管!”雲聽着急道,“你都出血了!貓爪子上很多細菌的,萬一感染了怎麽辦?”

“沒關系。”

“可它只打過一支疫苗!”雲聽比徐清聿更緊張,“萬一,萬一它身上有病毒呢?你不知道的,那些傳染病、細菌很可怕的……”

徐清聿擡眼看她,眸色深沉如夜。

雲聽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愧疚感愈發濃厚。

徐清聿說:“拿藥箱吧。”

“我、我去拿!”雲聽如蒙大赦,飛快地跑向屋外,翻箱倒櫃地找藥箱。

找到後,她小跑着回到徐清聿身邊,等徐清聿用清水沖洗完傷口後,她拿起棉簽和碘伏:“你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徐清聿颔首。

雲聽抿唇,拿起蘸了碘伏的棉簽靠近他的胸膛,看到滲血的抓痕時,動作更加輕柔。

“真的不疼嗎?”

“嗯。”徐清聿語氣淡淡,盯着雲聽的唇。

規則的抓痕橫亘在徐清聿的上半身,深深淺淺,血跡不時滲出,慢慢擴散。

每一次擦拭,血跡都會再次滲出。

根本止不住血。

消毒後,雲聽從藥箱拿出紗布,為他包紮傷口。

她不專業,紗布貼得淩亂,尤其是在一些深度傷口的周圍,紗布明顯歪斜。

看到徐清聿的冷白的皮膚上到處都是紅棕色的碘伏和血跡,雲聽哪裏會放心:“可是就算不疼,也不能忽視啊,就算貓現在是健康的,但是它的疫苗沒全打完,我之前看過新聞,說有些病毒潛伏期很長的……”

她停頓了下:“我也不是希望你出事,但防範總比後悔好吧?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因為我才……”

徐清聿作出讓步:“好。”

他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挂斷電話後,靠在沙發閉目養神。

兩人沒再交談。

雲聽忽地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

視線前後左右轉了一圈,然後裝作無意間落在徐清聿浴巾遮住的地方。

她本來只是好奇,可看到那兒記憶變得十分清晰,大腦還在遲疑,嘴巴先行一步:“徐清聿,你、現在還需要解決嗎?”

徐清聿睜開眼,側頭看她,眉頭輕挑,似乎在笑,實則并非如此:“嗯?”

雲聽尴尬,但心裏有種不吐不快的沖動。她心裏不是滋味,咬了咬牙說道:“那個剛剛你在浴室裏,被貓抓之前……你不是在……”

話到一半,剩下的卡在她的喉嚨裏。

徐清聿會懂她的意思的。

徐清聿:“嗯。”

雲聽權衡三秒,鼓足勇氣:“……需要我幫你嗎?”

聞言,徐清聿冷哼了一聲,聲音低沉,繼而重新閉上眼睛:“謝謝,不用了。”

雲聽看到徐清聿的耳根有點紅,不太明顯,她稍稍挪動屁股,兩人距離只剩10公分左右,“……真的不用嗎?”

徐清聿委婉又直接道:“不用,沒欲.望了。”

雲聽:“……”

早知道不問了。

真多此一舉。

空氣中無形的尴尬蔓延,雲聽咳嗽了一聲,調整呼吸,輕巧地找了個話題插入,“徐清聿,Zephyr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它只是太激動了。”

“嗯。”

“Zephyr只是喜歡你,想和你多接觸,他很乖的。”

“嗯。”

“徐清聿,你不會把貓——”

這邊,雲聽還在拼命為Zephyr開脫,挽回它所剩無幾的形象,她怕徐清聿等會兒算起賬來,一生氣就把貓送走。

另一邊,Zephyr也懂得雲聽的用心良苦,十分給力。

“喵——”Zephyr軟糯的一聲叫喚響起,然後就是它的小爪子踩在地板上“噔噔噔”的聲音。

雲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房間另一邊傳來“咣當”一聲巨響。

徐清聿和雲聽同時轉頭,目光落在罪魁禍首身上。

Zephyr正趴在桌上,毛茸茸的小尾巴晃了晃,身旁是剛剛被它掃下去的一堆東西——一個玻璃水杯滾到了地板上,碎成渣,灑了一地的水,還有幾個文件散落在一旁。

一看就是它用力撲騰時打翻的。

緊接着,“哐啷”“咚”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Zephyr進入興奮模式,東蹿西跳,一會兒撲向窗簾,一會兒又躍上書架,帶倒了一本又一本書。

場面一片混亂。

得虧了徐清聿大部書都在書房,

雲聽頓感自己被狠狠打臉了,呆呆地看着混亂不堪的場景,反倒是徐清聿先開口,淡定問:“很乖?”

雲聽急了,饒是她脾氣再好此刻也坐不住了,“乖個屁……”

在事情發生到不可扭轉之前,她連忙起身去抓貓。

但是Zephyr已經結束興奮模式,轉而開啓狂暴模式,根本不聽指揮。

雲聽剛靠近一步,它立刻竄向另一個角落,爪子精準地掀翻了桌上的擺件。接連不斷的聲響讓雲聽更加手忙腳亂。

她急得蹲下身抱住貓,又一次撲了空,反而被Zephyr輕巧地繞過。

貓的尾巴劃過她的膝蓋,雲聽趁機伸手一撈,終于在貓跳到沙發背上之前将它牢牢抱住。

“你這是在鬧什麽?!”她将貓舉到面前,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惱怒。

“喵~”

雲聽擡起手指戳了戳貓的鼻子,透着警告的意味,“還要繼續搗亂嗎?”

Zephyr安靜了下來,耳朵耷拉着,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它在雲聽懷裏縮成一團,發出一聲軟軟的“喵嗚”,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她,一個勁兒裝無辜。

雲聽無奈,但也深知“慈母多敗兒”,過于寵溺只會讓Zephyr更加頑皮。

于是她在Zephyr的鼻尖扇了三下,力道不輕,Zephyr委屈地哼哼唧唧不敢反抗。

雲聽瞥見它這副樣子,氣消了一半,嘆了口氣,将它放回沙發上,又順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本書,低聲嘀咕:“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平時不是挺乖的嗎……”

她根本不敢看徐清聿的眼睛。

雲聽已經能預見到徐清聿會說什麽:

“雲聽,我說了不能養貓。”

“貓就是個麻煩。”

思及此,雲聽不安地擡頭偷偷瞄了徐清聿一眼,見他神情如常,既沒有發火也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只是靠在那裏,目光淡淡地掃過混亂的房間,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雲聽認命,打算自己把殘局收拾了。剛行動起來,就聽見徐清聿說:“別動。”

她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見徐清聿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長腿邁過地上的雜物,幾步走到她面前,“這些東西我來處理,你坐着別動。”

“可……這本來是我的貓弄亂的……”

徐清聿掀眼皮,“你的?”

雲聽擡頭,不太确定地說:“我們的?”

雲聽蹲下身和徐清聿一起收拾:“你不生氣嗎?”

貓是她堅持要養的,她也明白徐清聿并不喜歡貓,這次貓闖禍,就是在印證徐清聿當初的反對。

徐清聿抖了抖書頁上的雜物,将它們整齊地碼回原處,又将散落的玻璃碎片撿起,用垃圾袋包好。

“你不需要道歉,”他将最後一片玻璃扔進垃圾袋,“養貓這件事情是我們共同決定的。既然是我們的決定,就沒必要只讓你一個人負責。”

“可是……”雲聽還想說些什麽。

徐清聿的态度讓她很意外。

“沒有可是。”徐清聿調高房間的溫度,“貓的确是個麻煩,但既然決定養了,就要接受它帶來的麻煩。這是我們做出的選擇,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

不一會兒,門鈴響了,雲聽跑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穿着便服,帶着一個簡單的醫藥箱,面容幹淨。

不是家庭醫生。

他的打扮也不像醫生,更像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

雲聽在這之前,從未見過他。

“喲,你也有今天。”年輕醫生一見到徐清聿,便開口調侃,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徐清聿冷冷地瞥他,“少廢話,快點處理。”

醫生笑得更加肆意,對徐清聿的冷臉視若無睹。

他把醫藥箱放下,一邊熟練地戴上手套,一邊開玩笑地對雲聽說:“我說啊,清聿這個臭脾氣,平時誰都不放在眼裏,也只有你能忍了吧?”

雲聽局促地笑了笑,讪讪地說:“他也沒那麽壞……”

醫生給徐清聿重新處理傷口,嘴上沒閑着,“他确實是個很‘好’的人,嗯,絕對的。”

雲聽看徐清聿像是喪失了痛感,問醫生:“會不會留疤?”

醫生笑了:“留什麽疤啊,這點小傷,他皮糙肉厚,早就習慣了。再說了,就算留疤,又怎麽了。”

他給徐清聿的傷口消了毒,重新貼上紗布,打完疫苗後叮囑道:“最近別碰水,也別太劇烈活動,還有,下次別讓貓爬你身上。”

雲聽站在一旁道謝。

醫生走之前,整理了下衣服,對雲聽說:“忘記介紹了,餘姚星,清聿的大學室友兼好兄弟。”

“你好,雲聽。”

餘姚星小聲提醒雲聽:“貓的行為,很多時候會受到主人的影響。它之所以會亂跑、調皮,可能是故意的,也許……”

他頓了頓,笑得更深,“也許是被某些人帶壞了。”

雲聽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餘姚星這時又故意擡高音調:“我的意思是,貓很聰明,他調皮也很正常,但你要小心——有些人看着高冷,實際上壞得要命,說不定潛移默化會影響到它呢。”

徐清聿:“你可以走了。”

餘姚星聳了聳肩,轉身向門口走去,但在離開前,他回頭補了一句:“雲聽,好好照顧你的貓,也好好注意某人,不然誰知道貓下次會闖出什麽禍?”

雲聽沒太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只當他是在開玩笑,讪笑着點了點頭:“謝謝,我會注意的。”

餘姚星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又不忘吐槽一句,“以後別大晚上找我哥。”

雲聽望見他離開的背影,心想這人有點專業,居然了解貓的性情,結果就聽到他說,“這點小事我哥每次都讓我來,我只是一個肛腸科醫生。”

雲聽嘴角一抽,難以置信地問正打算回房間的徐清聿:“……徐清聿,你們看病都這麽随便的嗎?”

徐清聿穿上衣服,“他哥懂,他也耳濡目染會一點,沒有很随便,打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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