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婆,你在幹嘛?”……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老婆,你在幹嘛?”……
雲聽看到屏幕上的通話時長, 已經從5:00到了8:30。
8:45,8:46,8:47……時間不斷刷新, 她忍不住問:“徐清聿,有什麽事嗎?”
她的語氣不算溫和,一天的舟車勞頓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深夜被吵醒本就讓人心煩, 而電話那頭的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沉默着,單純地撥通號碼,又不想和她交流。
又是幾秒過去,徐清聿還是沒有回應。
雲聽皺了皺眉, 這通電話來得莫名其妙。
她耐心盡失,如今困意正濃,更是不想和徐清聿耗着,語氣裏已經多了點不耐煩。
“沒事我就先挂了。”
雲聽的指尖剛要觸碰到挂斷鍵,準備結束通話, 耳邊聽到一道低啞的聲音。
“……老婆。”
簡單的兩個字,有幾分醉意,溫柔又暧昧。
後面還有四個字,“你在幹嘛?”
雲聽指尖一抖, 手機“啪”的一聲從手裏滑落,直接砸到了柔軟的被子上。
她整個人怔住, 半天沒回過神。
徐清聿剛剛喊她什麽?
老婆?
Advertisement
他喝醉了嗎?
如果不是徐清聿特有的聲線和嗓音,雲聽嚴重懷疑對面的不是他。
她和徐清聿給對方的稱呼一直都懸浮在一個清晰分明的界限上,彼此間多是稱呼名字。
徐清聿不是不會說親密的昵稱,但都是在興致高時才說, z.愛時他會在她的耳邊喘着粗氣,親昵地叫她“小聽”,“雲雲”。
不過次數不多,更別提“老婆”這個稱呼。
雲聽快速伸手把手機從被子裏撈了回來,看向通話界面,确認了一下號碼和備注,的确是徐清聿。
原本被困意填滿的腦袋即刻清醒,已經沒有半點睡意。
徐清聿傻了嗎?
……這個點除了睡覺還能幹嘛?
雲聽屏住呼吸,仔細聽電話那頭的動靜。
雲聽能确定徐清聿喝醉了。
徐清聿的聲音極少有波動,可現在的嗓音很委屈,還有顯而易見的疲憊和迷茫,完全不像是清醒狀态下的他。
除了他的呼吸聲外,背景裏又傳來嘈雜的人聲。
中間夾雜着玻璃杯碰撞的清脆響動,隐約還能聽到幾個男人的笑鬧聲。
“我靠,Zeph不會是真的醉了吧?”
“這副模樣……啧,該不會是老婆跟人跑了?”
“哎,你說,Zeph該不會是想給老婆打電話求原諒吧?”
“清聿,你到底怎麽了?我說你別一副搞得跟失戀了一樣,有什麽事不能和兄弟說嗎?”
“Elliot,要不要看看他哭沒哭?”
雲聽聽到Kai和Elliot的聲音,額角跳了跳,心裏無奈,又有些煩躁。
徐清聿喝醉了給她打電話是什麽意思?
還喊她……老婆?
徐清聿沒有接好友們的話,只是在一片喧鬧的背景音裏,沉默着。
然後,他又輕聲叫了一句:
“老婆。”
徐清聿叫了她一聲“老婆”之後,又一次陷入沉默。
雲聽吸一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茬,“……徐清聿、你喝醉了。”
她不想繼續聽下去,再耗下去也沒意義,不然她絕對會沒出息地想念徐清聿。
徐清聿已經醉了,明天不會記得今晚的事。
然而,就在她第二次準備挂斷的時候,徐清聿又說話了。
“明天,等我。”
與剛才醉意朦胧的聲音不同,那句“明天,等我”說得很穩重,語氣太認真了,認真到雲聽覺得他其實根本沒醉。
電話那頭的喧鬧聲不斷,Kai和Elliot的打趣聲若有若無地傳來,徐清聿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明天等我。”
“明天等我。”
“明天……等我。”
徐清聿一直在固執地自言自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
雲聽抿了抿唇,冷冷道:“知道了,我挂了。”
躺回去後,她發現自己睡不着了,徐清聿那句“老婆”像是纏繞在耳邊的低語,一直揮之不去。
雲聽睜着大眼睛,看到天際有一架飛機劃過,燈光在遠處閃爍。她這才想起,自己睡覺前忘了拉上窗簾。
酒店的落地窗占據了整整一面牆,玻璃透亮,沒有絲毫遮擋,從她的角度看出去,是一片黑。
并不是夜色的黑,而是虛無。
她的房間樓層很高,站在這裏,看不到正常的夜景。下方的城市燈火已經模糊得幾乎消失,剩下寂靜無聲的黑暗籠罩着整個世界。
高樓之上,夜空沒有星辰,只有深沉的寂靜。
雲聽坐起身,拿起手機,赤腳踩在地毯上,朝窗邊走去。
她站在落地窗前,擡起手拉動窗簾,餘光無意間往下瞥了一眼。
原來,她只是站得太高了,才看不見夜景。
腳下的城市,正燈火璀璨。
霓虹交錯,繁華如夢。
從她的房間俯瞰,城市的主幹道猶如蜿蜒的銀河,車流川息,燈火如星光般點綴其中。大廈林立,各色LED屏幕滾動播放着廣告,在夜色中譜寫出一幅五光十色的畫卷。
遠處的河流兩側在燈光的映襯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橋梁橫跨兩岸,連接這座城市的不同區域,如同一條發光的脈絡。高樓之間,還有數不清的霓虹招牌閃爍,酒吧、劇院、商業街人流不斷,哪怕是深夜,整座城市依舊繁華不息。
可在這片流光溢彩的夜色裏,雲聽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她站在這裏,目光穿透冰冷的玻璃,看到城市的繁華,可是,她沒有辦法融入其中。
這一切,離她太遠了。
她所站的地方太高了,高到與這個世界脫節,高到只剩下她一個人。
雲聽之前聽邢時漫無意間提過,她和徐清聿的婚房原本選的是高樓層,視野極好,比她現在住的這間酒店還要高出許多。
站在落地窗前,整個城市的風景都會盡收眼底,日出日落,雲卷雲舒,夜晚還能俯瞰整片城市的燈火。
可徐清聿不喜歡。
邢時漫說:“也不知道清聿是怎麽想的,不喜歡住太高的地方。”
*
周趙姨一邊收拾廚房,一邊時不時朝着卧室的方向瞥上一眼。
她是個過來人,哪會看不出兩人的不對勁。
小太太兩天不在家了,先生這兩天氣壓低得可怕,這架勢,八成是吵架了。
周阿姨想到雲聽離開家門前紅腫的眼皮,嘆了口氣。
小太太是個好女孩,脾氣溫和、性格穩重,她哭成這樣,肯定是先生的不對。
絕對是先生的态度或行為出了問題,不然小太太怎會如此傷心?
周阿姨到了年紀,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多管閑事,雲聽和她女兒差不多年紀,每次看到雲聽就相當于看到了她的女兒,她當然看不了雲聽受委屈。
雲聽離開後,卧室的房間門一直緊閉着。
周阿姨又于心不忍。她加熱好早餐,又熱了牛奶,在廚房裏忙活了一陣,準備過去敲門。
這時,門開了。
周阿姨擡起頭,正好撞見徐清聿走出來。
驚得手裏的碗差點掉地上。
徐清聿的模樣……實在是太頹廢了。
他頭發亂得不成樣子,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腳步虛浮,更離譜的是,他竟然連拖鞋都沒穿,光着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周阿姨還是第一次見徐清聿不修邊幅的模樣。
往常的他,舉止沉穩,即使是在家,也會換上幹淨的休閑服,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邋遢得像個徹夜買醉的失意男人。
這架,果然是吵得不輕。
她默默轉身,端起早已準備好的早餐,走到餐桌旁放下。
“先生,先吃點東西吧。”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些。
話音剛落,徐清聿徑直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後背深深陷進靠墊裏。
他擡手按了按眉心,頭疼得厲害。
周阿姨站在一旁,想說什麽,可又不敢開口。
最終沒忍住,勸說道:“先生,您多少吃點吧,胃空着,對身體不好。”
徐清聿仰起頭,望着天花板。
良久,他問:“她走了嗎?”
周阿姨回:“嗯。”
“她吃了嗎?”
“小太太拿着早飯走了。”
徐清聿又“嗯”了聲。
周阿姨看着桌上的早餐,沒再勸,她也只是一個拿工資的外人。
她轉身回到廚房,開始打掃衛生。
徐清聿眉目緊鎖,胃痛來得毫無征兆,又熟悉得讓人麻木。
他喘了口氣,緩慢地俯下身,從茶幾下方的抽屜裏摸出一瓶藥,熟練地擰開蓋子,倒出兩粒白色的小藥片,放進嘴裏,幹咽下去。
喉結滾動了幾下,澀意從喉嚨深處蔓延開。
吞下去之後,他閉了閉眼,靠在沙發上,等着那股難耐的絞痛褪去。
胃藥生效得很快,痛感從鋒利變得遲鈍,随後緩緩散去。他撐着扶手起身,平靜地拂了拂皺巴巴的衣服,像是把所有情緒都一并拂去,轉身走向房間。
若無其事地吃完早飯後,徐清聿去了心理診療室。
上次踏入還是在結婚之前,他發現他對雲聽有占有欲。
Dr.Michael入鄉随俗,為他泡了一杯綠茶。
徐清聿沒喝,後背靠着椅背,手指交疊。
他的指尖抵着骨節,習慣性地施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對面的Dr.Michael翻了翻筆記,對徐清聿的到來毫不意外:“所以,你今天來是想聊什麽?”
徐清聿垂下眼,在雲聽面前說不出的喜歡,輕而易舉在別人面前說出:“我喜歡上她了。”
Dr.Michael放下筆,“這是好事,Xu。”
徐清聿沒有擡頭,聲音平靜:“可是,我做錯了太多事。”
“我配不上她的喜歡。”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是個卑劣的人。”
Dr.Michael沒有說話,從桌上拿起一盒冰糖,夾了兩塊放進綠茶裏,耐心等他繼續說下去。
徐清聿以往過來,每一次交談都封閉自己的心,什麽都不願意說,什麽都說“沒事”。
以往看到他往綠茶裏面加冰糖,徐清聿會面無表情吐槽他浪費了好茶。
這次倒是沒說什麽。
Dr.Michael又往西湖龍井裏加了三塊冰糖,試探徐清聿,他還是沒什麽反應。
看來這次很嚴重。
Dr.Michael不知道從哪拿出一瓶酒,倒了一小杯,剛要喝一口。
徐清聿蹙眉,這下忍住了,提醒:“傷腎傷胃。”
Dr.Michael把酒倒在垃圾桶裏,笑眯眯地說,“看來你的神志還是清醒的,繼續說吧。”
徐清聿望着眼前的水杯,水面平靜得像一面鏡子,他吐露心聲,
“那天晚上,我去接她。”
“我對她說,我的父母希望我和她的姐姐能有一個孩子。”
Dr.Michael跟着蹙眉。
西湖龍井,還真不能加冰糖,都沒有茶味了。
徐清聿沒理會Dr.Michael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我看到她的眼神變了。”
那一瞬間,雲聽眼底的光熄滅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是受傷。
他看到她的眼神一點點暗下去,看到她垂在身側的指尖攥緊,看到她低下頭,平靜地說:“那我提前祝、祝你和姐姐幸福。”
徐清聿已經後悔了。
那一刻他應該和雲聽解釋他在開玩笑,或者至少說些什麽去緩和雲聽的情緒。
可他沒有。
而且他也不是開玩笑。
徐清聿當時在想什麽,大概是想到他竟然可以牽動雲聽的情緒,看到她不一樣的神情。
所以他沒有深度思考,雲聽為什麽會露出受傷的表情。
Dr.Michael靜靜地聽着,沒有輕易下結論,而是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徐清聿的呼吸滞了滞,“Dr,你生活在一個相對自由的環境中,能夠更加自主地定義自己的生活軌跡。但是,在這裏,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不僅僅是個人選擇,它更像是家族與社會對一個成年人的基本期許,是父母對我的生命規劃和傳承的期待。”
“在我們的文化背景中,這些東西不僅僅是‘做得到’的問題,它更像是一種責任,一種社會和家庭賦予的義務。如果不按部就班地完成這些,背後總會有無形的壓力,甚至是一種潛在的指責。”
徐清聿直視Dr.Michael的眼睛,語調冷靜得不像是在談及自己的未來,而像是在讨論某個早已被規劃好的劇本,“我無法坐視他們的期望落空。完成這些,才能給他們一個交代,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Dr.Michael沉默了一瞬,問:“你想做什麽?”
徐清聿沒有回答。
Dr.Michael搖頭:“站在你的角度,你并沒有做錯。”
徐清聿低下頭,看到自己掌心的抓痕和指骨。
這雙手……從來都是冷的。
“這就是我做錯的地方。”徐清聿低低地笑了一聲,對自己之前荒唐的做法感到可笑:“我不喜歡雲聞,可是我竟然卑鄙地想完成任務之後再離開她。”
“我竟然無情到,想讓雲聞給我生個孩子,而我完成了任務,走人。”
徐清聿強撐的冷靜背後是深深的自厭。
他閉了閉眼,接着說道:“我知道她有多愛她姐姐。”
“可我當時,”徐清聿頓了頓,目光空洞,“竟然想要借她姐姐來做這件事。”
徐清聿不敢去想雲聽知道自己曾經的心思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她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很失望,還是會痛恨他。
“她那麽愛她姐姐,而我卻……”
“我還做了很多她不喜歡的事……”
“當我意識到我喜歡上她的時候……”徐清聿的聲音聽起來沉甸甸的,像是吞下了沉重的巨石,在喉嚨處上不上,下不下,“我就知道,完了。”
他低笑一聲,笑容有些苦澀。
“我怎麽可能配得上她的愛。”
他的言語是一場沒有向雲聽說出口的告白,同時飽含無盡的自我厭棄。
徐清聿知道自己無法回應雲聽的感情,并非冷酷無情,也并非毫無感情,只是他的心裏有太多難以觸碰的陰影,太多無法說出口的謊言。
他經常會在夜晚反複告訴自己,他應該離開,應該讓雲聽去找一個配得上她的人。
但是,雲聽的堅持和無言的關懷,總在不經意間劃破他理智的防線。
先前,徐清聿不知道雲聽喜歡他,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雲聽能夠永遠屬于她,另一方面他也慶幸,雲聽不喜歡他。
極度的拉扯讓他選擇逃避。
直到現在,雲聽終于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徐清聿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捆住了,無法再退縮。
可是和雲聽的愛相比,他的那點所謂的“愛”,顯得如此肮髒、惡心。他無法忍受自己的不堪,也無法接受自己曾經做過的選擇。
“我沒辦法回應她的愛。”徐清聿說,“她給我的愛,太幹淨,太純粹,而我……”
“我連自己的良知都快丢掉了。”
Dr.Michael無聲片刻,深深地看了徐清聿一眼。
“Xu,你知道嗎,”Dr.Michael說,“你所說的‘卑鄙’、‘惡心’,其實是你內心對自己的評價。你把自己當作罪人,認為自己做錯了不可饒恕的事。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
“你說你愛她,但你更害怕自己配不上她。你覺得自己不能回應她的愛,是因為你對自己的判斷過于苛刻。”
Dr.Michael繼續道:“人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別人設定的标準裏。你現在的痛苦,實際上是你無法接受自己的真實感受。你怕暴露自己的脆弱,怕面對內心的那份不堪,卻沒有意識到,你正是因為這種逃避,才将自己逼入了現在的困境。”
徐清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熟練地抽出一支,拿起打火機點燃。
Dr.Michael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Xu,你錯了,并不是你不配,是你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無形的枷鎖,認為自己無法承受愛與被愛。你要明白,愛不是一場交易,也不是用功利來衡量的事。你現在所做的,正是将自己推向極限,讓自己在不自覺中陷入了困境。你害怕她知道你過去的選擇,害怕她看到你心中的複雜與黑暗,但她不會因此而離開。她愛你,正是因為你是你,而非你所設想的‘完美’。”
“但她的愛太過純粹,”徐清聿低聲喃語,“我怕我一旦回應,她會離開我,我接受不了。”
Dr.Michael語氣堅定:“這正是你應該開始改變的地方。接納自己并不意味着放棄前行,反而是能讓你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去面對未來的一切。只有你能夠放下內心的負擔,才能看到愛本身真正的意義。”
“Xu,你不必完美,只要你學會面對自己,接受自己所有的缺陷與不堪,才會真正理解什麽是愛,什麽是幸福。”
Dr.Michael最後補充道:“你和她之間的感情,是基于真實,而不是你一直用‘完美’的假象去塑造。如果你一直活在這種幻想中,最終只會摧毀你們之間的關系。”
……
徐清聿走出診所。
天氣突然轉陰,烏雲密布,壓得空氣凝滞。
回到家裏,Zephyr沒有在客廳裏,也沒有躲在窗臺上,它已經被人接走了。
徐清聿走向Zephyr平時喜歡待的地方,沙發角落裏,那塊它最常趴着的小毯子在那裏,皺巴巴地堆放着。
無論他為Zephyr做了多少,偷偷喂食了多少美味的罐頭,Zephyr對他始終不溫不火。Zephyr抓傷他,他沒有打也沒有罵。
可Zephyr還是不喜歡他。
貓真的很聰明。
不知不覺間,徐清聿走進了雲聽調香的房間。
桌子上,整齊地擺放着她的調香工具,空氣中飄着她最愛的花香味。
雲聽曾說過,要送她一瓶最完美的香水,那時她眼裏閃爍着期待的光芒,而他當時卻并沒有察覺。
*
晚上,Kai和Elliot約徐清聿吃飯。
徐清聿再三推脫,但在兩人的軟磨硬泡之下無奈去了。
餐廳裏氣氛熱烈,三個人坐在一起,一邊吃着飯,一邊聊着天。
酒過三巡,Elliot提起最近的事,“Zeph,我跟你說,我看上了一個韓料店的女孩子。”
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以前在國外,根本沒有喜歡過誰,這次不一樣了,我最近每天都去她那家店吃飯,目的就是接近她。”
徐清聿問了一句:“有結果嗎?”
Elliot拍了拍桌子,得意洋洋道:“結果吧,後來我覺得這樣太明顯了,幹脆換個方式,開始給她免費送外賣。”
他做了個誇張的動作,“你們懂的,送外賣嘛,能顯得我挺上進的,我幹過不少工作,嘗試一下送外賣也行。”
徐清聿抿了一口酒,聽到Elliot一臉幸福地說道:“那女孩子覺得我上進,第二天就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徐清聿:“……恭喜。”
Kai不太懂Elliot的腦回路,證明上進一定得送外賣嗎?要是被Elliot的家族知道,豈不淪為笑柄?
不過,Elliot在國外也沒少幹不正常的事,思及此,他複制了徐清聿的話,标标準準地說,“恭喜。”
Elliot更來勁了,興致勃勃地談論自己最近的“戰果”,嘴裏不停地誇贊他的新女朋友,老婆長,老婆短的。
Kai好奇地問:“在一起幾天就叫老婆嗎?”
Elliot把目光移向徐清聿,“Zeph,你說呢?”
徐清聿沒什麽回應,他拿起酒杯,想要用酒精填補內心的空白,但被填滿的感覺遙不可及。
耳邊是Elliot絮絮叨叨地秀恩愛,Kai嫌棄的咒罵,那些談話與他無關,他被隔絕在外,成了一個旁觀者。
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杯中的液體迅速被消耗掉,酒精的麻痹作用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清醒。
等到徐清聿回過神時,他已經撥通了雲聽電話。
電話接通,他沒有立刻開口,安靜地聽着電話那頭微弱的呼吸聲。
酒精讓他的腦袋有些沉重,情感變得模糊不清,卻也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
“老婆。”徐清聿輕聲開口,“你在幹嘛?”
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不知為何,酒精讓他的心情變得柔軟,語言變得親昵。他從來沒用過這樣的稱呼,然而此刻,借着醉意,他竟然下意識地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