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一陣風吹過,落葉滿地。在這條長長的巷道裏,鋪滿了寒意蕭索。

在場的工作人員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誰啊?派頭這麽大……”

“他你都不認識?”

“啊啊啊啊啊好帥啊!”

謝岑一身黑色西服,身高占有足夠的優勢,再加上那鋒利的五官和冷酷的表情,看起來就有種居高臨下、無人敢違逆的氣勢。

“你來幹什麽?”

奚斐約要笑不笑地問。

謝岑冷着臉,上前一步,狠狠瞪着他說:“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

奚斐約不明所以。

這件事原本該是他比較生氣才對吧?實在不知謝小公子氣從何來啊,難道是因為這暗算的計謀沒能得逞?

他覺得好笑,嗤聲道:“你想問什麽?”

說罷上前一步,靠近了些,眼睛在對方身上繞了一圈。

奚斐約笑意盈盈地打量謝岑,又微微揚了揚下巴,“說說看?”

哼,他今天倒要看看,這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謝岑不着痕跡地避開那雙盈滿笑意的眼睛,好不容易撐起的面具脆弱不堪。

因此別無他法。

明明這麽冷的天,他卻被那眼神看得渾身發熱,幾乎要懷疑對方是故意的了。

“我想問,”謝岑頓了頓,像是很難說出口似的,聲音也被刻意壓低,“你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會來找這個人?”

他一連抛出兩個問句,即使已經極力控制了,仍然顯出幾分急切。

謝岑有點不确定,“熱搜上說……”

奚斐約勾了勾唇,忽然打斷他,饒有興味地說:“小謝總,怎麽回事啊?”

“你好像……”

他說着,指着對方的胸膛,好笑地戳了幾下,不知是挑釁還是什麽,“對我的事,有點過分關注了呢。”

也許是這個動作暧昧參雜,竟爾難以分清敵對與親昵的邊界。

一時間,周圍的議論聲明顯大了好幾個度,甚至還有一些年輕女孩難以抑制興奮的情緒尖叫出聲。

“我沒有!”

謝岑很快否認,“你別那麽自戀行不行?誰有空關注你了?”

他自以為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故意冷笑一聲,擺出一副很酷的樣子來,強調道:“這部電影有我的投資,我不過随便來看看而已。”

“哦,這樣啊。”

奚斐約好整以暇,笑着看了看周圍,提高音量道:“我還以為小謝總閑的沒事幹,成天到晚跟蹤我呢……”

謝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人群中一個男生笑得不懷好意,發現與自己的視線對上,還毫不畏懼地,眨眼挑釁了一下。

哼,矯揉造作。

奚斐約怎麽喜歡這種的?今天還親自來片場看他……

謝岑捏緊拳頭。

可謂是“氣不打一處來”,據他所搜集的資料,這麽多年,奚斐約從來都沒有探過哪個小明星的班!

想到這裏,謝岑氣得恨不得沖上去揍他一頓,心說這個陳榕比江流星還可惡,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好了。”

正在人群讨論聲、拍照的咔嚓聲疊起之時,奚斐約忽而收了笑意,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向謝岑。

可裏頭蓄着的只有冷意,沒有一絲接近于纏綿的情緒,盡是望也望不穿的寒。

他說:“你要問的問完了,可我要問的還沒問呢。”

謝岑收回視線,梗了梗,“你想問什麽?”

奚斐約看了看周圍,伸手将他拉進了屋裏,人群一陣驚叫,但也不敢跟進來圍觀。

“緋月旗下的藝人,為什麽好端端地會被推下湖裏去?”奚斐約松開拽住他袖子的手,那突然失去的力道讓謝岑踉跄了一步,後肩撞在牆上,隐隐發出悶響。

謝岑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他說:“據我所知,這一場并沒有這樣的戲份!”

奚斐約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寒意,好像失望透頂,竟然被他瞧出了一種魚死網破、不死不休的意味。

然後他又聽見奚斐約語氣冰冷地質問:“這大冬天的水有多冷,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句話落在他耳裏,就變成一種對旁人的心疼與維護,以及對自己憤恨的指責。

謝岑:“……”

這水有多冷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的奚斐約像是一陣夾着冰雪的風,無所顧忌地刮過來——那是一種徹骨的冷,簡直快要把他殺死了。

縱然不知事情的原委,此時此刻,面對着奚斐約的聲聲質問,他也可以想見,自己是被人誤會了。

他感到心很疼,像是被擰緊了那麽疼。很無助,也很難過。

謝岑就那麽靠着牆,緩緩擡起頭,語聲幾乎顫抖:“你覺得是我做的?”

“……”

奚斐約看他神态不似作假,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仔細一瞧,發現謝岑的眼睛竟然也變得紅紅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何曾見過小煞星這個樣子,倒不知如何是好,納悶道:“難道不是你做的?”

謝岑眼眶裏逐漸盈滿了水珠,看着都要滾出來了,可還固執地“兇狠”地瞪着他。

語氣輕飄飄的,渾要裝作不在意似的,又還咬牙切齒:“你和他,真的……?”

奚斐約看着他這樣子,感到莫名其妙,又有點說不出的害怕:“什麽真的假的?”

謝岑一瞬也不瞬地瞧着他,忽然意味不明地一笑。

就在下一刻,奚斐約只感覺周圍的光線更暗了,漆黑到什麽也看不見。

有什麽溫溫熱熱的東西靠近了他,嘴唇上被柔軟覆蓋,氣息清冽如雨雪,帶着巷子外殘留的寒冷。

奚斐約像是震驚住了,尚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席卷了全身,如同電流穿過了皮肉包裹下遲鈍的、緩慢流淌着的血液。

這個吻變得很深、很慢,像是要細細碾磨,将他揉得又亂、又碎……

那些血液在唇齒交纏間沸騰起來。

不知過了有好一會兒,對方的眼睫毛掃過他的臉頰,他嘗到一股鹹澀的味道。

奚斐約的大腦終于反應過來,對方閉着眼睛,長而密的睫毛乖巧地覆在眼睑下面,看起來居然很投入,仍舊吻得難舍難分。

他在膠着中偏過臉,大口地呼吸起來,用手推了推謝岑的肩,但那人卻變本加厲,将他抵在了牆上。

“怎麽了?”

謝岑按着不許他動,笑得有些譏諷,那幾分慌亂和無措被隐藏得很好,餘下的都是志得意滿、理直氣壯。

奚斐約怔了怔,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不知是惱是怒。

這人眼角還挂着淚珠,眼眶裏面也濕濕的、紅紅的。明明是一副受了傷的可憐表情,卻還要湊過來“惡狠狠”的問:“我做的對嗎?你和他是不是也這樣親?”

“我……”

奚斐約剛要說話,嘴唇就再次被堵住了,窒息的滋味讓他想要逃。謝岑一腳踹上了門,很快地反鎖。

這一次來勢更加猛烈,對方不容拒絕地吻着他,銜着那唇瓣軟肉,一步一步,将他壓在了沙發上。

動作間,不知碰着桌上什麽東西,嘩啦啦地散落一地,但他們無從去管。

謝岑一只手壓着他的肩,另一只手還十分霸道地禁锢着他的脖頸,指間動情地揉過那方寸肌膚,伴随着舌尖勾纏,引起陣陣顫栗。

“謝、謝岑……”奚斐約語聲不同平時,腳也有些軟了,“你要幹什麽?你瘋了嗎?”

謝岑終于停下來,昏暗的房間裏,兩人靜靜地喘息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奚斐約起身癱坐在沙發上,往兜裏摸了半天,沒找着想找的東西。謝岑彎腰撿起地上的煙和打火機,遞給他,說:“在這。”

奚斐約沒好氣地接過,抽出一支點燃了,百無聊賴地仰頭吐出一口煙。

煙霧缭繞,他的臉在其中忽隐忽現,朦朦胧胧的。謝岑就站在那裏看他,看得很認真,如癡如醉。

喧嚣被反鎖在門外,此處無人打擾,是屬于他們的片刻安寧。場景如斯,在謝岑眼底倒映旖旎。

三公子仰着頭,衣衫領口由于方才的拉扯,稍顯淩亂。那些将散未散的白霧繞着他,令人想入非非。

這個動作像是在勾引人,修長白皙的脖頸展露無遺,喉結緩緩滑動,上面還留着方才情動殘餘的紅。

他的鼻梁秀氣挺拔,眼睛像是春三月的桃花,總帶幾分笑意,他的唇很軟,看得出來不久前被人“蹂躏”過,色澤比平時更紅潤,如同清晨沾了露的玫瑰花。

謝岑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替他理了理衣服,垂着眼說:“我沒瘋。”

“啊。”奚斐約愣了一下,手中的煙燃到一半,客氣地說:“要來一支嗎?”

“我不抽煙。”謝岑說。

“……哦。”

奚斐約有些意外,點點頭,将煙盒重新放回兜裏。

又過了一會兒,手中煙燃盡了,他實在想不通,突然擡起頭,對謝岑說:“你沒瘋,那你幹嘛親我?”

“……”

謝岑像是被問住了,空氣中浮動着詭異的沉默。

“先是親我臉,”奚斐約見他不答,一筆一筆算賬似的,接着說:“現在又……”

“看你不順眼。”

謝岑斬釘截鐵地說,“所以就親一下你,不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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