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不等季汀白同意,尤裏賽斯已經一個翻身躍上了擂臺,身姿之矯健,引起了底下一大片歡呼聲,連季汀白也覺得他的動作潇灑帥氣極了。
季汀白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并不怎麽正式的擂臺上,看到如此耀眼的尤裏賽斯,自信從容,仿佛他天生就該站在那裏一般。
尤裏賽斯的對手是第六軍團的一名少将,已經在擂臺上戰鬥了三輪,除了他出色的武力值,他的相貌也是相當英俊,如果季汀白記憶沒出錯的話,剛才這位還說想成為他的雌侍來着。
這位少将見到尤裏賽斯上臺還有些意外,秉持着對助理先生手下留情的态度,他的出手相對客氣,可一與尤裏賽斯交上手後,他才驚覺面前這位助理先生的可怕。
對方招式淩厲,爆發性又強,每一次出手都又快又急,哪怕他使出渾身本領,也讓他難以招架,要知道他的戰鬥力可是在第六軍團的大比中,戰鬥力排名前100的存在。
但沒過幾招,他就狼狽地下了臺,臉上更是淤青一片,英俊的臉腫的不成樣子,感覺比那位助理先生的臉色還難看些,底下更是哄笑聲一片。
看到尤裏賽斯身手竟然如此之好,底下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似乎是在糾結派誰上場。
沒過多久,便走上來了一位軍雌,看軍銜也是一位少将,不過看起來年齡要比先前那位稍微大一些,只見他的手臂肌肉鼓起,走起路來步伐沉穩,仿佛都帶着一陣風,看着格外有氣勢。
季汀白隐約聽到後面又有雌蟲在議論,說這位是軍團戰鬥力排行前二十的存在,但看尤裏賽斯出手游刃有餘,重若千金的拳頭也能輕松接下,甚至二兩撥千斤的反攻回去。
很快季汀白便發現,尤裏賽斯的對手力量有餘,靈巧不足,應該不是他的對手,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位雌蟲被尤裏賽斯打下了擂臺,甚至用的時間比先前的還要少一些。
這麽幹脆利落的出手,直接引起了一片嘩然,估計沒有蟲族能夠料到,尤裏賽斯的身手居然會如此出色,而他站在臺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帶着睥睨衆生的氣場。
這時又走上來一位軍雌,季汀白注意到對方胸前佩戴的徽章,俨然是中将級別,聽到有雌蟲議論,這位的武力值更是在軍部排名前十的存在,開始忍不住為他擔心起來。
誰料,不等他向關嶺提出終止這場決鬥,那邊戰鬥卻已然進入了尾聲。
速度一次比一次之快,讓季汀白震驚不已,他知道尤裏賽斯武力值高,但實在沒想到會這麽高,居然還是遇強則強的類型!
這時候季汀白看尤裏賽斯的眼光已經不再是看他那平平無奇小助手的存在了,而是看一位深藏不露的掃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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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汀白反應過來,發現臺上居然上演了多人賽,尤裏賽斯的對手一下子變成了三個,而他驚奇的發現,以一敵多的尤裏賽斯居然沒有落下風。
眼看着上來的一名又一名軍雌都被尤裏賽斯打趴下了。
季汀白:已經看麻木了。
最後,居然連身為副團長的弗瑞德,都提出要親自下場去見識一下尤裏賽斯的身手。
不等季汀白找什麽理由拒絕,關嶺這時突然轉過身,對季汀白說:“你這個助手實力不一般呢!”
他似乎是意有所指,季汀白卻沒聽出來,他只能尴尬地一笑,尤裏賽斯這回跟上門砸場子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他身上蟲紋損壞很嚴重,不能輕易動用能量,弗瑞德又是副團長,因此他這次真的是有些擔心了。
關嶺似乎看出看他的擔心,笑着寬慰他:“閣下盡可以放心,弗瑞德是有分寸的。”
坐在觀衆席不遠處的加勒聽到這邊的對話,湊過來對他說:“閣下您就放心吧,老大是不會輸的!”
像是為了驗證加勒所說的話,他的話音剛落,那邊勝負已分,弗瑞德捂着胸口踉跄後退兩步,甘願認輸。
自此再也無人敢上前挑戰尤裏賽斯,直到主持人宣布了最後的勝利,現場爆發出一大片歡呼聲,尤裏賽斯在這一浪又一浪的歡呼聲中走下了臺。
他身形高大,逆着光而來,将獲勝的獎杯捧到了季汀白面前,目光炙熱,态度虔誠。
那一刻,季汀白突然覺得,心好像是被燙了一下。
*
赫爾卡星,航空港。
在沒有航班往來的時候,赫爾卡星的航空港一向是冷冷清清,這次破天荒的,執政官缪爾一大早就率領部下等在那裏,準備迎接一批特殊的客人。
這些特殊的客人從未踏足過赫爾卡星的領土,但他們對于赫爾卡星的現有居民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那就是在整個蟲族帝國都極為特殊的存在——雄蟲保護協會。
衆所周知,赫爾卡星除了是重要的戰略要地之外,還是著名的流放星球,蟲族帝國是沒有死刑的,犯了重大過錯的蟲族大都會被流放到這裏。
因此這裏彙集了來自各個星球犯了大罪的罪犯,其中,以傷害雄蟲罪名被判處流放的高達五分之一。
在蟲族帝國,不能傷害雄蟲這一條是被寫在憲法裏的,傷害雄蟲這個罪名是罪無可赦的。
無論這些蟲族,之前多麽顯赫,地位有多高,為了蟲族的生育率,他們都将被懲罰,為的是以儆效尤。
正如季汀白,身為首都星小貴族出身的A級雄蟲,卻去傷害雄蟲幼崽,簡直罪不可赦,因此,哪怕他是身份尊貴的雄蟲,也是被流放到這裏來。
當然,季汀白被的罪名被那麽快定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患有無精症的廢物雄蟲,無法對蟲族的生育率做貢獻,雄蟲保護協會并不願為他費一點心思。
雄蟲保護協會這次過來的只有一名雄蟲,卻是帶了二十位雌蟲護衛,他們當作有兩位最高等級為S級的雌蟲,剩下的十八位皆是等級為A的雌蟲,不可謂不精銳。
這位雄蟲名叫奧薩,出身于珈藍星的一位貴族世家,他有着一頭棕色的卷發,相貌也是相當英俊,更是帶着雄蟲特有的那種矜持與高傲。
原本奧薩是并不想過來走這一趟的,更何況還是為了季汀白這個被宣布為無精症,流放到這裏,可能終身無法回首都星的廢物雄蟲。
但是這次向雄蟲保護協會報案的雄蟲身份有些特殊,是初級蟲紋修複師雷紹閣下,而且他還有一層身份,那就是蟲紋修複師協會珈藍星分會會長的兒子。
奧薩不是雷紹那種嚣張跋扈的大少爺,而是有些手腕的在身的,在政府中更是擔任要職,不過卻無法和蟲紋修複師相比,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賣給雷紹一個好。
在蟲族帝國,有兩大勢力極為特殊,蟲紋修複師協會和雄蟲保護協會,雖然都享有特權,但前者明顯比後者要大。
畢竟,沒有一位蟲族敢得罪一位蟲紋修複師,更何況他們這層最頂尖的雄蟲還掌控着議會。
“尊敬的奧薩閣下,我是執政官缪爾,代表赫爾卡星歡迎您的到來。”缪爾對待雄蟲閣下是一如既往的卑微,帶着讨好,哪怕他的實際職位要比奧薩高。
奧薩稍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态度帶着貴族雄蟲特有的傲慢。
缪爾并不見生氣,反而笑容滿面:“在下為您準備了赫爾卡星最好的酒店,勞煩您能屈尊入住。”
按照缪爾的準備,是想先按排奧薩去酒店休息,再送上兩名美貌的亞雌,按照上次雷紹過來時候的流程走一圈,沒想到卻被奧薩制止了。
奧薩來之前就稍微了解過一點情況,眼下見到缪爾這位事件的當事蟲,當即想要深入了解一番。
登上了缪爾準備的飛行器後,奧薩當即就開門見山聊起這個話題。
“缪爾執政官,您是上次雷紹閣下受傷的親歷者,勞煩您詳細敘述一下上次的經過。”奧薩言辭客氣,卻是用的命令口吻。
缪爾臉色一僵,這實在是勾起了他極為不好的回憶,在他的盤上被敲了一筆,換作誰都高興不起來。
可那次,确實是他有錯在先,先是派了侍衛隊砸了季汀白的店鋪大門,又大搖大擺進去,後來對方算得上是正當防備。
但既然奧薩有此一行,一定是雷紹閣下授意的,他得順着雷紹閣下的意思行事,更何況,這也能趁機為自己報仇。
于是,他就将那日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起來。
“上次,我陪同雷紹閣下過去,只是好意想邀請季汀白加入蟲紋修複師協會,誰知他卻不識好歹……”
不等缪爾說完剩下的話,奧薩就打斷了他:“加入協會?”
這個倒是他不曾了解過的,他作為一個握有實權的雄蟲,自然是不願在季汀白那個廢物雄蟲身上花費任何心思的,但是眼下……
若是季汀白真的能加入蟲紋修複師協會,那他可要仔細斟酌一番了。
缪爾沒看出奧薩的打算,聞言直接開口:“季汀白不知道在哪兒學了點蟲紋修複的手段,就大言不慚在網上直播給人家修複蟲紋,嘩衆取寵賺取流量。”
說到這兒,缪爾還不忘恭維一番:“也就是蟲紋修複師協會的那些閣下,不忍浪費他的那點天賦,想要招納他入會培養一番,不然哪裏能看得上他呢!”
想要加入協會卻因天賦不足,達不到入門資格被無情拒之門外的奧薩:有被內涵到!
缪爾實在是沒有眼力見,根本看不到奧薩已經陰沉下來的臉色,仍在自顧自說道:“好在雷紹閣下發現,那季汀白虛有其表,直接就拒絕了他加入協會,誰料他惱羞成怒,竟然讓他的那個醜陋助手毆打我們。”
奧薩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毆打你們?”
缪爾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在他那張不再年輕的臉上,看起來有點滑稽:“您是不知道,他那助手有多兇殘,二話沒說就動手,我們本意是邀請他加入協會的,也沒帶這麽多手下,一時防備不及就被他給得逞了。”
“您是真不知道,像他那種蟲品有問題的蟲族,簡直少見,之前就敢虐待雄蟲幼崽,現在當然就敢讓他那醜陋的助手毆打雷紹閣下,實在是太可惡了!”
奧薩輕輕“哦”了一聲,似乎是來了點興趣。
缪爾再接再厲,繼續表演起來:“那日,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們動手,簡直是在挑戰協會的威嚴,您是知道,他選的那個地方,周圍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就仗着那蟲為非作歹,挑戰帝國的權威!”
奧薩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具體經過是什麽了,現在他只需要讓這件事辦的讓雷紹滿意即可,至于這個滿嘴謊言的執政官缪爾,倒是還有些用處。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缪爾這次做足了準備,派手下将自己的護衛隊成員全部叫來,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簡直想跟駐紮在赫爾卡星的第六軍團借點人手。
上次被灰溜溜地打回來,還被敲詐了一筆,以至于後來都不敢去找回場子的經歷實在是太可怕了。
飛行器一路向西,目标正是季汀白的店鋪,而身在第六軍團正準備回店裏的季汀白,壓根想不到,回去後,會有一個大麻煩等着他呢!
*
與此同時,查克街最大的組織塵嚣。
程修倚靠在躺椅上,曬着太陽,正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他的一把長刀,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星際世界,他卻獨愛這種已經過時的冷兵器。
這時他的一位手下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首領,不好了,出大事了!”
程修掀起眼簾瞥了這個冒失的手下一眼,薄唇輕啓動:“說。”
手下給自己抹了把汗:“您之前讓人關注的那位蟲紋修複師可能有麻煩了,屬下剛接到下面的信息,缪爾執政官陪同一位雄蟲閣下,帶着好幾百名護衛隊,前往那位閣下店裏了。”
程修還以為是什麽事,擺了擺手:“找蟲盯着,不破壞那家店就随他去。”主要是他知道季汀白現在不在店裏,缪爾注定會一場空,根本不用在意。
見到自家老大這态度,手下當即急了:“可缪爾執政官陪着的那位雄蟲閣下是雄蟲保護協會的!”
在這個将近五分之一流放犯都是因為傷害雄蟲,被雄蟲保護協會直接或間接送進來的赫爾卡星,雄蟲保護協會的名頭可是比執政官好使多了。
聞言程修面色微變,但一想到季汀白身為雄蟲再不濟也不應該……
“首領首領,那位閣下要從第六軍團回來了,您……”興奮着過來彙報的另一個手下注意到這略微不對勁的氣氛,瞬間噤了聲。
“再說一遍?”
新進來的手下老老實實又重複了一遍:“那位雄蟲閣下已經從第六軍團啓程了,咱們的成員收到消息就立刻傳了過來。”
“行,知道了,你們下去點齊蟲手,我親自走一趟。”
兩名手下看着程修突然變了的臉色,面面相觑,然後領命而去。
程修從躺椅上坐起身,将手中的長刀歸刀入鞘,然後去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
他是自從那晚被尤裏賽斯打傷後,便沒再見過季汀白,特意待在家裏養了兩天傷,雖然他那點傷用下治療艙立刻就好了,但他面子上過不去啊。
主要是他還挺喜歡季汀白這個雄蟲的,哪怕據他調查的結果所知,季汀白的過去很不堪,還背負虐待雄蟲幼崽的罪名。
但實際相處跟季汀白相處後卻感覺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對待小安的态度,溫柔又有耐心,他認為一定是傳言出了錯。
最重要的是,小安也很喜歡季汀白,暗戳戳地想要他和季汀白在一起。
要知道,在赫爾卡星見到一位雄蟲都難,更別提是找伴侶了。
當然,這個并不局限于程修,那個巨大的黑色交易場,他算是其中的一個老板,裏面的貨物是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他搞不來的。
之前程修的手下曾經給他送過來一位罕見的雄蟲,是從星盜那交易的,那是一位特別嬌貴的小少爺,看着才剛成年的樣子,養在象牙塔裏不谙世事。
那位雄蟲小少爺看到程修便瑟瑟發抖,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本來就沒想把那只雄蟲怎麽樣的程修,更是不耐起來。
程修對那只雄蟲沒意思,當時就讓他去激發精神力,看看他能不能成為蟲紋修複師,然後去救程安。
可惜的是,他大把的資源撒出去,卻什麽成效都沒有,那只雄蟲根本凝聚不出蟲紋修複師入門必備的紋刀,每次他過去查看的時候,也只會哭哭啼啼。
那個時候程安的蟲紋破損越發嚴重,程修整只蟲都彌漫着低氣壓,那只雄蟲也因此愈發懼怕起來。
眼見着毫無成效,程修也不想将那只雄蟲放在身邊了,最後,程修派人把那只雄蟲送了出去。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收下那只雄蟲的話,那只雄蟲會面對怎樣的下場。
當時想到小安的病情,他就當自己是在為小安積德了,本只是一時心起的舉動,沒想到不過半年,他就遇上了季汀白,這個因虐待雄蟲幼崽被流放到赫爾卡星的貴族雄蟲。
他知道,帝國法院是不會将一位珍貴的蟲紋修複師判出流放赫爾卡星的,但他總要嘗試一番,多年來,他已經為小安嘗試了無數次。
本以為只是和以往一樣不抱希望的嘗試,不曾想,小安從出生起,就因基因缺陷而造成的蟲紋破損問題,竟然被季汀白解決了。
或許,從那一刻起,季汀白便在他心裏有所不同。
真正要付諸行動的時候,是他發現季汀白身邊那位來歷不明的醜陋雌蟲,看季汀白的眼神居然是晦暗又炙熱,那一刻,他起了較真的心思,想要試一試。
程修派手下一直密切關注着季汀白的動向,因此,當季汀白被第六軍團的副軍團長弗瑞德請去第六軍團時,他是知情的。
不過,在了解到弗瑞德是請季汀白去第六軍團修複蟲紋的,他就放任了這件事,只讓手下看好季汀白的店,在他要回來的時候提前通知一聲。
能讓身為副團長的弗瑞德親自去請,如果是去蟲紋修複師協會,這還不确定他為得是誰,但他去了季汀白那兒,程修已經能猜到為的是誰了。
長期以來,他和軍部井水不犯河水,卻也是了解第六軍團的一些事情的。
他知道第六軍團軍團長關嶺的為人,也相信以季汀白的能力,哪怕他并不能修複關嶺的蟲紋,對方也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季汀白畢竟是赫爾卡星唯一的蟲紋修複師,多的是蟲族有求于他。更何況,尤裏賽斯一定會保障他的安全,便靜觀其變,等待他回來。
誰料,季汀白還沒回來,他的店裏又來了不速之客,程修猜測,這次雄蟲保護協會是沖着尤裏賽斯來的。
應該是上次砸了季汀白店裏的那位蟲紋修複師協會的雄蟲,氣不過被他們灰溜溜地趕出去,便讓雄蟲保護協會過來給他們添堵。
想到蟲族帝國的法律,程修唇角溢出一絲笑意,緩緩握緊了那把長刀的刀柄,不知那位閣下會如何應對呢?
真是有些讓人拭目以待呢!
*
這廂季汀白終于告別了關嶺、弗瑞德以及一群熱情的軍雌們,踏上了回去的飛行器,同行的還有紅發雌蟲加勒。
本來關嶺和弗瑞德是要親自相送的,為了感謝季汀白給他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但被他拒絕了,他實在不願讓再耽誤關嶺他們的時間。
正好尤裏賽斯提出自己會開飛行器,季汀白就打算讓關嶺他們借給他一輛飛行器,等下次他們再需要修複蟲紋時,便可以直接過去,也省得他們接了。
誰料關嶺他們怎麽也不放心,非得要派兩名軍雌護送他們回去。
正好這時加勒過來自動請纓,說他會開飛行器,要和季汀白他們一路,關嶺他們這才放行。
坐上了軍用飛行器,季汀白自然而然地就跟加勒聊起了他和尤裏賽斯以前認識的這個話題。
季汀白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尤裏賽斯和加勒已經相認了,只不過尤裏賽斯還是沒有恢複記憶,因此有關他的一切,只是加勒轉述的。
從加勒口中,季汀白得知了尤裏賽斯的身份,原來他也是一名因為蟲紋破損不得不退役的軍雌,身份就跟他先前修複了蟲紋的帕米爾一樣。
因為蟲紋受損,尤裏賽斯不得不離開自己喜歡的軍隊,卻又因身份低微,找不到蟲紋修複師,願意為他修複蟲紋,只能看着蟲紋破損範圍逐漸擴大,不得不輾轉各地尋找蟲紋修複師為他修複。
相較于帕米爾的幸運,尤裏賽斯則是更慘一些,帕米爾好歹還有個貴族身份,也曾找過蟲紋修複師協會的修複師們,而尤裏賽斯卻無緣得見他們一面,只能四處流浪碰運氣。
現在更是在他尋找蟲紋修複師的過程中突然失蹤,還因此失了憶,至于在此期間他又經歷了什麽,恐怕只有他恢複記憶後才能知道了。
了解了相關情況的季汀白,其實是松了一口氣,赫爾卡星情況特殊,現存的居民很多都是有案底在身的,幸好尤裏賽斯并不是什麽流放過來的窮兇極惡之徒。
軍部的飛行器速度很快,雖然第六軍團距離季汀白的店鋪足足有半個星球的距離,卻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這讓季汀白再次感慨,星際世界科技之神奇。
飛行器直奔查克街而去,透過飛行器的玻璃窗,季汀白遠遠地看到他的店鋪所在地,有一大群烏泱泱的蟲族,也不知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等季汀白看出個所以然來,尤裏賽斯卻是突然戒備起來:“閣下,那邊可能會什麽意外狀況,還請您先暫且躲避在飛行器內,讓我先下去查看一番。”
加勒坐在駕駛位,可以更清楚的看到那邊的情況,聞言當即表示:“老大,要不然讓我去看看吧!”
尤裏賽斯此時卻是已經站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外面,淡聲問道:“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加勒:雖然我現在屬于全勝時期,但跟蟲紋破損的老大沒也實在是沒法比啊,畢竟是能手撕星獸王的雌蟲啊!
他摸了摸鼻尖,有些讪讪道:“要不,還是老大您先去看看吧!”
見加勒沒有再反對,尤裏賽斯直接吩咐:“你保護好雄蟲閣下。”
走之前他突然看了加勒一眼,給了他一個眼神:若情況不對,帶着季汀白離開,去向第六軍團求助。
跟随他多年的加勒自然是看出了這個命令,他稍微凜了凜神,神色嚴肅起來:“是。”
季汀白覺得在這短短一分鐘時間,尤裏賽斯和加勒似乎是在打什麽啞謎,總會覺得他們似乎還說了些什麽,卻又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飛行器的窗口打開,尤裏賽斯将袖口收緊,在跳下飛行器的前一刻,他聽到雄蟲閣下略帶擔憂的聲音——“尤裏,你一定要小心!”
只見他身形輕巧靈活,宛若輕盈的飛鳥,動作利索地跳下了飛行器,季汀白在他轉身之際,仿佛看到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
執行官缪爾這次陪奧薩過來,徹底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哪怕是為了讨好雄蟲閣下,也不敢擅作主張,再次砸開季汀白的店門。
他本意是想在附近找一家店,先暫時讓奧薩歇歇腳,畢竟,不知什麽時候能夠等到季汀白回來,他雖然是執政官,卻并不知道季汀白的動向,也不知要在這裏等多久。
誰料,季汀白這附近的店都是不識擡舉的,都是屬于一位叫做程修的雌蟲,壓根不買他的賬。
而這程修的身份,确實有些棘手,是在這個混亂區最大組織塵嚣的首領,若是真跟他較起勁來,恐怕他的治下也不不會太平,想到此,他面有難色。
奧薩見缪爾神色為難,也不在意,更不在乎不遠處那個帶着一群屬下前來巡街的混混頭子。
見季汀白還沒回來,他連飛行器都不願下,只是懶洋洋的半躺在那裏,享受着缪爾專門派來的亞雌侍者的按摩。
至于帶過來的那些雌蟲護衛隊成員,就繼續在外面忍受風吹日曬吧。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卻在這時突然聽到了一陣喧嘩聲,緊接着,缪爾執政官一臉驚慌地闖了進來:“閣下,閣下,那位煞、煞神回來了!”
“慌什麽?”奧薩不滿地看着面露驚恐的執政官缪爾,心裏很是鄙夷,不愧是偏遠星球的破落貴族出身,絲毫不懂貴族禮儀。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确認看不到一絲褶皺,這才準備出去,一旁的缪爾似乎也是被他感染了,緩了過來,神情中還是隐隐透着不安。
奧薩率先出去,秉持着貴族的禮儀,他倒要看看,如此膽大包天的雌蟲長什麽樣。
只見那銀發雌蟲從遠處走來,随着他的靠近,臉上那青灰色的印記清晰可見,奧薩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醜陋的雌蟲,簡直是礙了他的眼。
銀發雌蟲身後,護衛隊的雌蟲逐漸行成包圍之勢,他卻步伐穩健,一步一步來到奧薩面前。
在即将靠近奧薩的時候,被奧薩帶來的親衛隊給攔住了。
“請問,你們攔在我們這家店鋪前面,有什麽事嗎?”雌蟲聲音淩冽,如碎玉擊石,卻算不上難聽,态度也是禮貌中透着疏離。
站在奧薩身後的缪爾執政官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這這這還是當初那位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冷面煞神嗎?
不過現在這裏,并沒有他插話的餘地。
奧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位雌蟲,他并不知道尤裏賽斯長啥樣,只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臉上那格外難看的印記。
“你是尤裏賽斯?”
“是。”
“就是你上次打了雷紹閣下?”
尤裏賽斯稍加思索,記憶中好像并沒有這個名字。
看出尤裏賽斯這次很配合,缪爾膽子也大了起來,這時就站出來指道:“就是在這裏,你,打了我,還有雷紹閣下。”
尤裏賽斯仿佛這才看到之前一直畏縮在雷紹身後的缪爾似的,想起了上次就是他派手下将店鋪砸了,為此季汀白閣下還很是生氣呢!
“原來當時那個雄蟲是叫雷紹啊。”他的話語只是在陳述事實,語氣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像是根本沒把雷紹放在眼裏。
缪爾一下子就怒了,他立刻對奧薩告狀:“閣下,您看,他已經承認了。”
奧薩輕咳了一聲,吸引了在場所有蟲的注意力,這才開口:“我是雄蟲保護協會珈藍星分會的奧薩,這次過來是逮捕你的,因為你竟然敢傷害珍貴的雄蟲閣下,真是不可饒恕。”
尤裏賽斯看了缪爾一眼,看出了他掩飾不住地心虛,耐心解釋道:“閣下,我并未傷害那位雷紹閣下,只是在做正當防衛罷了。”
他并不想跟這些蟲起什麽沖突,這次對方有備而來,而他身上蟲紋破損程度之大,讓他沒辦法再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更何況,季汀白還在不遠處等他回去,哪怕是為了雄蟲閣下的安全,他也得忍着心裏的暴戾,與這些家夥們虛以逶迤。
不等奧薩開口,缪爾先跳出來指責:“你上次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和雷紹閣下動手,雷紹閣下可是尊貴的蟲紋修複師,按照帝國法律,你該被處以極刑!”
在蟲族帝國,對雄蟲來說最嚴重的是被流放,而對雌蟲來說,是要折斷骨翼,敲碎筋骨,由于雌蟲極好的恢複能力,要不斷重複這個過程,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裏賽斯繼續好脾氣地辯解:“那真是在正當防衛。”
缪爾繼續指責他:“奧薩閣下,您別聽他胡說,雷紹閣下纡尊降貴親自來招納季汀白入會,發現他虛有其表,拒絕讓他加入,他就惱羞成怒,讓這個醜陋雌蟲毆打我們。”
看着缪爾如此颠倒黑白,尤裏賽斯碧綠的眸子裏冰寒一片,真想讓這個聒噪的家夥閉嘴啊!
缪爾沒有注意到尤裏賽斯眼中的殺意,仍在喋喋不休,把之前對奧薩說的話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奧薩這次來就是帶走尤裏賽斯,要讓他受到處罰,也要讓雷紹閣下滿意,因此,無論尤裏賽斯辯解什麽,他也只會相信缪爾的一面之詞。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缪爾立刻止住了滔滔不休。
“尤裏賽斯,你傷害雄蟲罪名證據确鑿,我現在依法逮捕你,有什麽疑問,就去法庭上辯解吧!”
“動手。”說着,也不待尤裏賽斯開口,而是直接示意帶來的那些手下,上前将尤裏賽斯拿下。
話音一落,立刻就有兩名護衛隊的軍雌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了尤裏賽斯的手臂,另有一只雌蟲,拿着禁锢環要套在尤裏賽斯的脖子上……
尤裏賽斯本來并不打算動手,奈何這次過來的雄蟲跟執政官缪爾是一丘之貉,只是想将他帶走懲處,可他又怎會束手就擒?
在禁锢環要套到尤裏賽斯脖子之前,看不清他是怎麽出手的,就見三名靠近他的雌蟲就被甩飛出去,而那個拿着禁锢環的雌蟲,手中的禁锢環更是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尤裏賽斯手中。
尤裏賽斯的手上勾着的就是那個禁锢環,挂在指尖輕輕轉着。
禁锢環精致小巧,卻含有巨大威力。
據說戴在雌蟲的脖子上,只要操控者心随意動打開控制,就會放出超強的電流,瞬間就能讓一個體格強健的軍雌喪失戰鬥能力。
看到尤裏賽斯居然敢反抗他的命令,奧薩冷聲喝問:“尤裏賽斯,你居然敢反抗?你是要違背帝國的法律嗎?”
尤裏賽斯:“并無此意,只是覺得閣下有失偏頗了。”
這個時候,他說話時還保持着紳士風度,一副仍舊可以和談的架勢,若不是他手背上已經亮起的蟲紋,估計還會增加點可信度。
奧薩身居高位慣了,還從來沒被雌蟲單方面質疑過,尤裏賽斯此言無疑是在挑戰他的權威,聞言,他也不再繼續讨論這個問題,直接對着那些圍着尤裏賽斯的護衛隊雌蟲下令:“動手,把他抓起來!”
話音一落,護衛隊雌蟲一擁而上,幾百只雌蟲都沖了上去,一時間壓根看不到尤裏賽斯的身影。
戰況激烈,只能聽到雌蟲發出的悶哼聲,慘叫聲,不斷有雌蟲從最裏面扔出來,又不斷有雌蟲沖了上去。
尤裏賽斯出手講究快狠準,拳拳到肉每一次出手,都讓一只雌蟲喪失戰鬥能力,但他還顧慮着面對的是帝國官方的蟲,若都一個個殺了,恐怕會給季汀白惹來大麻煩,因此出手還算相對克制。
奧薩被自己帶來的親衛隊護着,後退幾步,他的眸子明亮,透着一股子興奮勁,靜靜地等待着尤裏賽斯被抓住。
他相信,哪怕尤裏賽斯再強悍,也敵不過這場車輪戰,而抓住他,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當然,也不可避免,對方會被護衛隊給打死了,畢竟,他可是沒有下令留活口的,那被亂拳打死,也在所難免。
如果那樣,還算是便宜他了,若是對方僥幸活着被他抓住,那麽,最少也得加一個拒捕的罪名,他再在身上弄出點傷,這只雌蟲一定會被處以極刑。
想到此他就興奮不已,有眼力見的為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他慵懶地靠坐在那兒,現在只需要靜靜等待結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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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季汀白店鋪旁邊,二樓玻璃窗後,程修看着下面這場敵衆我寡的戰鬥,手指緩慢摩挲着長刀的刀柄。
“首領,我們要不要下去支援?”身後的手下猶豫着開口。
程修緩緩擡手:“再等等……”
具體要怎麽等,等什麽結果,他還沒想好。
飛行器上。
那邊如此大的動靜,當然是引起了季汀白的注意,他看向加勒:“我們得下去,尤裏可能出事了!”
加勒當然也擔心尤裏賽斯,但他更相信尤裏賽斯,還要遵守他的命令,就硬着頭皮勸阻:“閣下,沒事的,老大他那麽強!”
季汀白已經看到那邊是打了起來,一大群雌蟲圍攻着尤裏賽斯,而他的蟲紋還沒恢複,想到此,他急聲命令:“開門,我要下去!”
此時季汀白面容沉冷,哪裏還是那位溫和好脾氣的雄蟲閣下?
加勒在這一刻,感覺面對的,仿佛的是自家老大,但他不能違背老大的命令,這是刻進了他骨子裏的忠誠。
他頂着巨大的壓力,繼續勸道:“閣下,您真的不能下去,老大讓我保護好您,您……”
不等加勒苦口婆心,把話說完,季汀白已經在腦海中命令系統:“625,接管飛行器控制,打開艙門,我要下去!”
“宿主,我覺得尤裏賽斯應該能解決的。”系統有些猶豫,那邊一看就比較危險,他不想自家宿主去面對。
季汀白心意已決:“我前後加起來兩輩子,還沒有遇事讓別人擋在我前面的道理。”
“宿主,你能行嗎?這裏可是近百米的高度!”
季汀白:“我參加過高空極限跳傘,這點高度對我來說沒問題。”
系統625知道季汀白所有背景資料,也知道季汀白說的是真的,這點高度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便不再勸阻,很快就利用了系統權限接管了飛行器的控制。
突然,懸停在半空中的飛行器的艙門自動打開,在加勒目瞪口呆中,季汀白一個閃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