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鐵籠子裏的青年,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皙,随着鐵籠的晃動,衣衫散落,露出了更多的白皙細膩……無限引人遐思。
歡呼聲絡繹不絕,拍賣場底下的蟲族,很多都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還有蟲族吹起了口哨,在看到那只雄蟲捂着眼睛瑟瑟發抖時,更是哄堂大笑起來。
季汀白皺着眉看着這一幕,荒誕,實在是太荒誕了,怎麽有會出現這種事情?對于生長在和平社會的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把人當做寵物拍賣的事情。
哪怕他曾為了救尤裏賽斯,更深入的了解了一番蟲族社會的結構體系,身為一只在法律上受到優待的雄蟲,他覺得自己唯一的優待就是當初判刑的時候給他判了流放。
若是像雷紹奧薩那樣,被判為榨.精蟲,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這種判刑,的确是法律上對于雄蟲的優待。
對于這個雄尊雌卑的社會環境,他一直沒有弄明白,從他來到這個蟲族世界,所見到的雄蟲,無不是愚蠢又傲慢,像是被圈養起來的廢物。
可那些雄蟲卻是,的的确确享有特權,雷紹一句被傷害到了,就可以讓雄蟲保護協會的雄蟲,直接帶侍從去抓尤裏賽斯,甚至身為一個星球首腦的執政官缪爾,也明目張膽成為其中的幫兇……
一場由雄蟲挾私報複的事件,險些釀成了一場內戰。雖然最後事态已經可以看出,是頂層勢力之間的博弈,最開始的小打小鬧,只是恰好成了這件事的開端。
但無論如何,季汀白都不理解,他覺得若雄蟲享有的特權,就是這樣成為被捧起來沒腦子的廢物,還不如沒有。
像遠古時期,雄蟲為腦,總攬大局,雌蟲為手,作為執行,這種模式更好,擅長哪一種能力,就去做什麽。
再看眼下,那只雄蟲被公然放在了拍賣場,在這個非法的地下場所,即将成為一只被拍賣的玩物。
底下那群歡呼着的蟲族,像是餓狼碰到了垂涎已久的鮮肉,那興奮的目光如有實質,恨不得能立刻上去将那只雄蟲撕碎嚼爛,吞入腹中。
面具遮掩了他們醜陋的嘴臉,露出的眼神卻是肮髒的,甚至那些蟲族的污言穢語,都在不斷地傳入季汀白的耳中。
那只雄蟲,被關在鐵籠裏,放在最中間那個展示臺,來自四面八方的蟲族,都用火熱的目光盯着他……
“閣下,您也看上了那只雄蟲?”獨眼雌蟲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無法掩飾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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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汀白這才注意到,自己此時,與看臺上那些瘋狂的觀衆沒有什麽不同,一直在看着那只雄蟲。
見季汀白不語,獨眼雌蟲反而笑了起來:“那只雄蟲,長得相當漂亮,是緊急送過來的好貨,拍賣場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這種頂尖貨色了,你看他們瘋狂的樣子,就跟沒見過雄蟲似的。”
雌蟲話中明顯的嘲弄,讓季汀白不适地皺了皺眉,他那種理所當然把雄蟲當做當做貨物的态度,讓他意識到,對方真的是這麽想的,包括拍賣場那些歡呼的蟲族。
原來,這就是在這種偏遠星球,出現的雄蟲待遇,赫爾卡星被稱為雄蟲荒漠,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一瞬間,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那只雄蟲的命運,在最初的時候,其實有可能是他的,倘若他當初行差踏錯,那麽現在……
聯想到自己現在,他突然無比慶幸,自己最開始來到赫爾卡星做的選擇,首先花了大價錢租了那家店鋪,因此得到了短期內的庇護。
他看向了一直在旁邊的尤裏賽斯,很慶幸開業時救了他,得到了這樣一位全能又武力值頂尖的助手,也幫他震懾了一番宵小。
之後又是為程安宋離修複蟲紋,進而得到了當地兩大組織庇護。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一位蟲紋修複師,在這個沒有蟲紋修複師肯踏足的星球,沒有一位蟲族敢去傷害他。
他這一路走來,可謂是順風順水,哪怕小有坎坷,也能順利地解決。
“以帝國憲法對雄蟲的保護,你們這樣就不怕被官方知道,然後判罪嗎?”季汀白不動聲色地試探着。
“呵?“獨眼雌蟲輕笑了聲,尾音上揚,帶着滿滿的嘲弄。
他湊近了,用僅剩的那只灰藍色的眼睛盯着季汀白,一字一頓:“閣下不會真以為,會被帝國官方知道吧?”
季汀白絲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等待着他的下文。
雌蟲手指點在窗外,目标正是那些看到雄蟲就狂熱無比的蟲族,雖然戴着面具,看不出具體性別,但可以肯定,面具底下95%都是一張張雌蟲的臉。
“您說,這底下有多少蟲族,是因為犯罪而被流放到這裏的呢?他們其中所犯的罪名,又有多少是因為傷害雄蟲?”
這個問題季汀白無法回答,他不知道準确的數據,但上次為了讓尤裏賽斯不被雄蟲保護協會的帶走,系統給了他很多資料,也因此,更加了解赫爾卡星的現狀。
正如這只獨眼雌蟲所說,赫爾卡星基本沒有原住民,這裏的原住民,都是被判了刑流放過來的罪犯的後代。
可這裏又被稱為雄蟲荒漠,沒有雄蟲,而他自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流放到這裏的重病。
那些被流放過來的雌蟲便無法生育,留下後代,雖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帶着孩子被流放到這裏,但那只是極少數。
因此,這裏的蟲族,大都是有案底在身的,而其中有不少,并不是罪大惡極之徒,而是因為傷害了雄蟲,所以罪不可赦,終身被困在這個星球。
見季汀白沉默不語,雌蟲也不再逼迫,反而饒有興趣問道:“閣下,您猜這只雄蟲被拍賣走會是怎樣的待遇呢?”
這個待遇,季汀白已經可以想象到,憑借那些蟲族的瘋狂,恐怕那只的雄蟲的待遇,會比榨.精蟲還要凄慘……
但他卻故意反問:“他能有什麽下場呢?按照雄蟲在帝國的地位,想必會帶回去供養起來吧?”
他故意忽略雌蟲那嘲諷的眼神,繼續說道:“恐怕會被一位雌蟲拍下,請回去做雄主……”
獨眼雌蟲終于忍不住嗤笑了聲,他的手拍着桌子,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的要直不起來腰。
季汀白卻注意到,他那伸出的那只手,蟲紋斑駁,似乎是很不清晰,待他想仔細再看,格外敏銳的雌蟲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閣下,您還是太天真了些,在這裏,帝國的法律唯一适用的就是,一位雄蟲,不會只擁有一只雌蟲……而那只雄蟲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不停地讓雌蟲懷孕生蛋吧?”
季汀白心中一凜,雄蟲地位之所以如此尊崇是有兩個原因,其一,嚴重失衡的雌雄比例,其二,嚴重缺乏的蟲紋修複師,因為蟲紋修複師,只有極少數雄蟲能夠成為。
拍賣場上,亞雌拍賣師的介紹已經進入了尾聲,因為是極為罕見珍惜的貨物,他故意說了一段特別長的解說詞,從雄蟲的來歷,學識,家室,到他的年齡,樣貌,一一都評說了一遍,吊足了那些蟲族的胃口。
“起拍價500萬。”随着亞雌拍賣師宣布競拍開始,底下氣氛再次達到了高.潮。
“550萬!”
“600萬!”
“……”
那些蟲族,瘋狂地伸着手,大喊着自己的價格,他們對那只雄蟲勢在必得,眼神中的狂熱,仿佛燃燒着一把火,勢必要将那只雄蟲焚燒殆盡。
季汀白來到窗前,看着底下那群蟲族的瘋狂,僅僅只是一只雄蟲,就讓他們的理性全無。
獨眼雌蟲也來到季汀白身邊,看着底下那群失去了理智的蟲族:“閣下,您看,僅僅是一只雄蟲,就讓他們比服了興奮劑還要興奮,露出最原始的醜陋欲望!”
季汀白一針見血:“先生不也是雌蟲?難道您不想要那只雄蟲?還是說,您和我一樣,只對雌蟲感興趣?”後面那一句,他刻意壓重了聲音。
是了,這只雌蟲一直游刃有餘,哪怕那只雄蟲被擡上來,也不見絲毫意外,這本身就不對,這裏的很多雌蟲都沒見過雄蟲。
獨眼雌蟲似乎是聽到了什麽特別好笑的事情,他低低地笑了幾聲,卻說出了一句讓季汀白毛骨悚然的話。
“因為,那只雄蟲,就是我送上去拍賣的啊!”一字一頓,仿佛地獄前來索命的冤魂。
季汀白條件反射地後退兩步,怪不得阿萊在得知這只雌蟲是右邊房間的顧客,會是那麽驚恐的表情。
尤裏賽斯在季汀白後退的時候,立刻将他護在了身後,手中的蟲紋之力已經蓄勢待發。
獨眼雌蟲仿佛沒看到季汀白和尤裏賽斯一瞬間戒備起來的眼神,他走到桌邊,又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閣下,您若是對那只雄蟲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您一個友情價,算是我們交個朋友。”雌蟲似乎是格外大方,在底下叫出了高價的時候,很随意的說道。
“你從哪兒劫掠的這只雄蟲?”季汀白冷聲質問。
雌蟲的指尖輕點着額頭,似乎是在沉思,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啊,不是我去劫掠的,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他說的是實話,可季汀白想的卻是原身出事的時候,那只雄蟲應該也是,獨自駕駛星際飛艇行駛在宇宙中,恰好被這只雌蟲發現了,就給綁架到這裏。
季汀白計算了一下自己的餘額,再凝聽外面的最新報價,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存款餘額,也不知這些流放蟲族,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他心裏暗自思忖着,找程修幫忙,借一筆錢拍下那只雄蟲的可能性,再看看在旁邊悠哉悠哉的雌蟲,他打消了這個可能性。
不是說他怕欠程修人情,而是這只雌蟲,就在這裏,他不根本沒辦法去聯系程修,而他明顯地是有備而來,能耗費這麽長時間,跟他說那麽多,就一定有所圖!
想明白了事情關鍵的季汀白,也不着急了,他甚至有心情的坐在了一旁,又将尤裏賽斯拉到一側,觸碰到尤裏賽斯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他肢體的僵硬,不經意地對視一眼,彼此已經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尤裏賽斯軟下了身體,坐在了另一側,甚至于格外配合的将半個身體,靠在了季汀白肩膀上,姿态看起來暧昧極了。
季汀白撩起了尤裏賽斯的一縷銀發,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先生,您想多了,我只是覺得那只雄蟲看起來比較可憐罷了,我,還是喜歡雌蟲多一些。”
獨眼雌蟲笑了起來,他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季汀白和尤裏賽斯,一時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找錯了蟲。
“閣下,給您說一個比較有趣的事情。”
季汀白似乎是被挑起了興致:“什麽事情?”
雌蟲語調暧昧:“不知您是否聽說過三只蟲的玩法?”
“三只蟲?”季汀白重複了這個詞,一時沒意識到對方要說什麽。
“三只蟲就是,一只雄蟲,和兩只雌蟲同時進行繁衍,交.配……”
他的語氣帶着一種猥瑣,讓季汀白一瞬間就回想到自己原來世界,男人之間聚在一起講葷段子的場景,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但礙于有面具遮擋,對方并沒有看出什麽,反而自顧自說自話。
“如果閣下想要那只雄蟲,我給閣下一個友情價,讓他過來伺候你們兩位,您放心,那是一只剛成年的雄蟲,稚嫩的很,若是仔細調.教一番,那滋味……”
“多謝好意,我對雄蟲不感興趣。”季汀白直接拒絕了他。
雌蟲略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我與閣下一見如故,這麽漂亮的雄蟲,便宜了底下的那幫蟲族,實在是可惜了……”
季汀白反問:“可惜了,你怎麽不自己留着?”
他自己看出來了,這只雌蟲,有意想把那只雄蟲賣給他,不知是何企圖,他雖然想要救那只雄蟲,但不會被牽着鼻子走,哪怕要救,也要掌握好主動權。
雌蟲似乎是不知如何回答,正躊躇間,底下的拍賣場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季汀白看去,發現是籠子裏的那只雄蟲動了。
之前,哪怕是籠子怎麽颠簸,外面如何瘋狂,鐵籠裏雄蟲始終用雙臂捂住眼睛遮住半張臉,此時卻是被外力給拉開了手臂。
兩只身着制服的工作蟲,打開了鐵籠,一左一右扯開了雄蟲手臂,露出了他真實的樣子,就着這個姿勢直接将他拖到拍賣臺前。
看到雄蟲那張臉的時候,季汀白倒抽了一口冷氣,俊美雄蟲,雪膚烏發,怯生生地擡起頭時,仿佛跌入人間的天使。
怪不得底下的蟲族會如此瘋狂,就連自诩為直男的季汀白,在那一刻,也有片刻愣神。
參加拍賣場的那些蟲族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伸頭張望,若不是顧忌着拍賣場周圍那一個個體格健壯的打手,恐怕會直接上去把那只雄蟲給撕了。
獨眼雌蟲似乎頗為底下的瘋狂而滿意,在那只雄蟲露臉的時候,競拍價瞬間提升到了五千萬,須臾之間便翻了十倍。
哪怕如此,價格還在攀升,勢必要再次掀起一次高.潮。
“閣下,您看,這只雄蟲有多搶手?您難道真不想要?”雌蟲繼續誘哄。
與此同時,包間的門被敲響,不等季汀白開口,房門已經被打開,程修帶着一群手下直接走了進來。
他沒有去看季汀白,而是直接看向了獨眼雌蟲:“倫道夫,你越界了!”
程修的聲音還帶着怒氣,他是接到消息立刻就停下手頭的工作趕了過來,這只危險的星盜頭子,居然來招惹季汀白,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他不敢想象。
倫道夫看着程修身後那些荷槍實彈的手下,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修,我只是好奇,誰能來你的房間。”
程修直接示意手下讓出一條道,要請倫道夫出去。
見程修這個态度,倫道夫也不再采取迂回策略,他看向季汀白:“讓你的手下出去,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程修看出了倫道夫的确有事,擡了擡手,身後的手下都自動退出去,就連一直存在感很低的阿萊也跟着退出去,走的時候還貼心的帶上了房門。
“說吧,什麽事?”程修看着倫道夫,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倫道夫絲毫沒有介意,而是說明了來意:“聽說你這裏有一位蟲紋修複師,我想請他幫一個小忙……”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看着季汀白的方向。
程修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你既然是聽說,就該知道,這是謠傳。”他并不想季汀白跟這個可怕的星盜頭子扯上什麽關系。
倫道夫伸出自己的左手,露出上面有些斑駁了蟲紋,略帶苦笑道:“修,你就別騙我了,我們合作了這麽久,我這次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哪怕是親眼看到倫道夫手上有些破損的蟲紋,程修卻仍然保持着警惕,正是因為合作多年,他才知道面前這只星盜頭子的可怕之處。
此時,外面拍賣場已經競拍到了八千萬的高價,而那只雄蟲的歸屬權,卻還沒掙出個高低。
倫道夫擡手指向了窗外,繼續加價:“外面那只在被競拍的雄蟲,只要蟲紋師閣下肯出手相助,我便親手奉上,想必閣下與那只雄蟲,一定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向了程修身後的季汀白,那些話也仿佛不是對着程修說的,而是對着季汀白。
聽到程修和倫道夫的對話,季汀白依稀明白了些什麽,倫道夫想要找蟲紋修複師為其修複蟲紋,代價就是那只被拍賣的雄蟲。
想到倫道夫從一開始就在試探他的身份,言語中也在不斷引導他想要拍下那只雄蟲,恐怕就是為了讓他修複蟲紋。
只是,拿那只雄蟲當做籌碼的事情,讓季汀白很是反感,尤其是他言語中那種把雄蟲當做玩物的态度,可那只雄蟲,他真的想救,不忍他落入那些蟲族之手。
一直以來,季汀白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內心冷漠的人,可在遇見不平之事,還是會忍不住伸出援手,哪怕倫道夫可能是另有所圖。
程修微微側開了身體,不經意間與季汀白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季汀白眼中的堅定,這才對倫道夫說道:“這件事我需要先詢問一下閣下,但這只雄蟲,我要現在帶走。”
他話中的意思,是還沒承認季汀白的身份,想要留一個轉圜空間,卻還要先帶走外面那只,已經快被拍出一個億高價的雄蟲。
倫道夫灰藍色的眼睛亮了一瞬,顯示出了他的激動,他飛快地說道:“那就說定了。”像是生怕程修會反悔似的。
不等程修開口,他拿出通訊器,低聲說了兩句,突然,拍賣場上正在引導競拍的亞雌拍賣師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然後他敲了一聲拍賣槌,在拍賣場上暫時安靜下來後,滿臉歉意道:“很遺憾,告訴大家,這位三十六號的所有者剛剛傳來消息,三十六號已經被拍走了。”
話音一落,滿堂嘩然。
那些為了這只雄蟲瘋狂的蟲族們,都在沒命的叫價,怎麽能接受這個突然的事實,尤其是那位已經喊到了9500萬高價的競拍者,更是叫嚣着要知道對方以什麽價格拍走的,想要跟着競拍回來。
亞雌拍賣師似乎是早有準備,仍是帶着歉意道:“一次修複蟲紋的機會。”
拍賣場又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又立刻議論開來。
若是一位蟲紋修複師想要參與競拍,他們還真比不過,且不提修複師的富有程度,就是他們的權勢,都是他們不敢招惹的,可他們都他不知道,這位競拍的蟲紋修複師是那種無錢無勢的野生蟲紋修複師。
至于蟲紋修複師有多難見到,他們是知道的,而一次修複蟲紋的機會,有多難得,還真是無價,相較于一只必須得跟別蟲分享的雄蟲,遠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因此,在拍賣師說出答案後,沒有蟲族再出聲競拍,他們眼睜睜看着那只俊美的雄蟲再次被關進了鐵籠裏,被工作蟲擡下了臺。
拍賣再次進行,後面還有十五個商品等待競拍,這次雖然仍有蟲族參與,卻遠沒有剛才的熱情。
包間這邊,倫道夫直接坐定了一次修複蟲紋機會的事實,程修也沒說什麽,從剛才的眼神中,他看出季汀白已經同意了為倫道夫修複蟲紋,只是不便在拍賣場暴露身份。
裝着那只雄蟲的鐵籠子很快的便被擡了過來,因為貨物的所有者親自開口,這次省了一道付款的程序,直接就将貨物放下了。
近距離接觸這只雄蟲,才知道對方的美貌是有多麽勾魂奪魄,他擡起眼,眼尾微揚,是那種有些柔媚的長相,一舉一動都美得驚心動魄。
倫道夫見交易達成,立刻就提出了告辭,走的時候,不經意與那只雄蟲對視了一眼,腳步微頓,然後快速離開。
房間裏一時間只剩下了季汀白,尤裏賽斯程修,以及剛被送來的這只雄蟲,氛圍有些凝滞。
尤其是那只雄蟲站起身時,露出了大半截白皙的長腿時,場面更是有些尴尬,程修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對季汀白道:“我去為他找身衣服。”然後就一溜煙跑了。
只剩下季汀白和尤裏賽斯與那只雄蟲面面相觑。
以尤裏賽斯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溝通,季汀白只好擔當起了溝通的大任,他在心裏默念:都是同性,都是同性。
做好了心理準備。
“咳,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季汀白想的是,問出來歷,然後送他回去。
雄蟲垂下了眼,小聲開口:“聞珩。”
季汀白看出了他有些防備,心想也是,剛才差點遭遇了那麽恐怖的事情,不哭出來就很難得了,因此格外有耐心。
“聞珩,真是一個好名字,你來自哪裏,我或許可以幫忙,把你送回去。”
這次聞珩卻是低下頭,閉口不言了,季汀白怎麽問,他始終低垂着頭,見狀季汀白也不敢再逼他。
這時,程修拿了一套衣服和鞋子過來,衣服是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長至腳踝,可以直接穿在外面,鑒于雌雄有別,是季汀白親自為聞珩穿上的,他自己穿上的鞋子。
若不是因為聞珩這個插曲,季汀白應該早就走了,此時他順勢向程修提出離開。
程修決定親自帶季汀白回去,又為聞珩拿了一張面具,于是等他們從來的通道出去的時候,居然沒有蟲族發現,他們其中一個竟然是剛才引起全場騷.動的那只雄蟲。
程修的飛行器就在外面,礙于有聞珩在場,很多疑問他都不能說出,因此一路無話。
季汀白的店鋪住不下其他蟲,關于聞珩的安排,就是讓他暫時住在隔壁不遠處加勒住的那家酒店。
雖然聞珩一直不怎麽說話,但也相對安靜,不吵不鬧,季汀白希望對方察覺到他沒有惡意的時候,能夠主動說明來歷,屆時他再想辦法送走他。
安頓好了聞珩,季汀白讓尤裏賽斯先去休息,這才看向還沒走的程修。
“閣下,您是有什麽想要問的嗎?”程修從在包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季汀白似乎有話要說,礙于聞珩在場,這才等到現在。
季汀白直接開門見山:“這些拍賣場的蟲族,不止是赫爾卡星的流放犯吧?”
程修點頭:“赫爾卡星的只是占據很少的一部分,因為這顆星球特殊位置,附近很多星球的蟲族,都會過來,不過,他們是通過特殊渠道,而我們被流放到這顆星球的蟲族,卻是終身走不出這顆星球。”
這也解釋了程修那麽謹慎的原因,他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今晚那個倫道夫……”
程修苦笑了下,他就知道季汀白會問這個,有些事,他原本不想讓對方知道,但既然他問了,那也就沒有瞞着的必要了。
“倫道夫是一位星盜頭子,做的是燒殺搶掠,殺蟲越貨的買賣……”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仔細留意着季汀白的表情,然後說出了最後一句,“他也是我的一位重要合作夥伴。”
已經說到這裏,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地方了。
“這個拍賣場,我是其中一個老板,主要是管理者,而倫道夫,是拍賣場最大的供貨商,沒有他的供貨,拍賣場開不起來。”
季汀白雖然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也在意料之中,程修的身份,他知道的并不多,但程安病的那麽重,他都無法去外面為其尋找蟲紋修複師,想必和他差不多,都是被困在這裏的流放犯。
能支撐起偌大的拍賣場,一定是有些特殊手段,他不是聖母,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要求程修不去做這門生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方式。
哪怕他們是朋友,也不該幹預這些,于是他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修複好這一批的顧客,你讓倫道夫過來吧,我看看他的蟲紋能不能修。”
見季汀白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有所疏離,程修略有些激動地一把抱住了他,感受到季汀白肢體的僵硬後,立刻松開了。
“抱歉,閣下,實在是太抱歉了,我有些激動了。”他說的語無倫次,從選擇帶季汀白進入拍賣場,他就做好了暴露身份被疏離的準備,沒想到季汀白并沒有嫌棄他,實在是太令蟲激動了。
季汀白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生氣,但看他的反應,那些氣也就生不出來了,他催促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等飛行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季汀白這才擡腳走回店裏。
大廳的燈只開了一處,氤氲的光線下,尤裏賽斯不知在那裏坐了多久,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剛才他和程修對話的場景。
他有些差異,跟程修聊了有一會時間了:“尤裏,你怎麽還沒去休息?”
尤裏賽斯擡起眼,綠眸明亮,他那半張青灰色的臉隐藏在陰暗處看不真切,倒是那半張完好無損的臉,看起來美得驚人,卻是絲毫不輸于聞珩的出色容貌,只是風格大相徑庭罷了。
相處時間久了,他總是會下意識忽略尤裏賽斯臉上的那處青灰色印記,想到那只是星獸的神經毒素,拿到高級恢複藥劑就有解除的可能,也不知徹底恢複後,又是怎樣的驚豔呢?
他頓了頓,又說了一遍:“尤裏,時間不早了,該去休息了。”
尤裏賽斯輕聲道:“我想問閣下一件事。”
季汀白:“什麽事?”
“我什麽時候,能履行雌奴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