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季汀白懷疑自己聽錯了,臉上一瞬間出現了茫然的神情,他有些驚愕地看着尤裏賽斯,遲疑着又問了一遍:“尤裏,你在說什麽?”
尤裏賽斯擡起眼看着季汀白,碧綠色的眼眸仿若深潭泛起漣漪,一字一頓:“我想問閣下,我什麽時候能夠履行雌奴的義務?”
季汀白的大腦直接宕機,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尤裏賽斯會問出這個問題,這件事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他以為雌奴之事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們也都默認仍維持着原來的關系,不會再提,誰料……
雌蟲目光堅定,讓季汀白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眼,他在那雙綠眸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深潭幽邃,幾乎要将他溺斃其中。
季汀白的反應,已經很直白地告訴尤裏賽斯,沒有回應,就代表着無聲的拒絕。
尤裏賽斯想到剛才那一幕,雄蟲閣下特意把他支開,要跟那個程修單獨談話,他知道季汀白一直很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間,但就這麽把他推開,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好啊。
當他坐在這個位置,看着他們在外面言笑晏晏,聊了許久,他的心宛若藤蔓束縛的枷鎖,瞬間荒蕪。
等看到程修擁抱季汀白的那一刻,尤裏賽斯用盡了畢生最大的克制力,才沒有沖出去,将那只礙眼的蟲子除去。
他看出了是程修的一廂情願,也看出了雄蟲閣下的不自然。若不是沒有防備,怎麽能被程修得逞,可就是因為沒有防備啊!
雄蟲閣下的防備心有多重他是知道的,但他現在居然對程修沒有了防備之心,這代表着什麽?代表着他已經将程修納入了自己的朋友範圍,這讓他怎麽能不嫉妒呢?
這種特殊關系,讓他迫切地想要證實些什麽,他想到自己現在與雄蟲閣下的關系,至少,他們在法律上是……
因此,當季汀白回來之後,他将壓在心裏許久的話,終于說出了口。
“閣下,我是您的雌奴,理應履行雌奴的義務。”
季汀白大腦瘋狂運行,腦子裏救一個念頭,怎麽辦,怎麽辦,履行什麽義務啊喂!
這一刻浮現在他腦海裏的是,之前選擇讓尤裏賽斯成為自己雌奴時,查到的那些資料,《雌奴的一百零八式》什麽鬼,腦海裏驚鴻一瞥的那些姿勢,怎麽就揮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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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季汀白平時僞裝足夠好,此時哪怕內心已經在瘋狂咆哮,表面上卻沒看出什麽異樣,反而因為一直板着臉,顯得更加令蟲難以靠近了。
尤裏賽斯覺得的自己的心好像一艘破了口子的船,随着洶湧的海水,逐漸往下沉,他垂下了眼簾,聲音艱澀:“閣下,是因為我臉上這塊印記,所以不想我服侍您嗎?”
季汀白看到他的手覆上了那半張臉,遮住了上面的青灰色印記,另外半張臉俊美逼人。
“不,不是,我沒有因為這塊印記嫌棄你。”季汀白連忙解釋,像是生怕說慢了,尤裏賽斯就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他從來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也知道尤裏賽斯這半張臉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那上面是星獸王的神經毒素,代表着尤裏賽斯曾經的功勳。
對于一名軍雌來說,那本該是榮耀的象征,代表着他曾經為了守護這個國家浴血奮戰,可現在,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尤裏賽斯痛恨曾經的榮耀。
可尤裏賽斯似乎沒有懂他的意思,他的眼前一亮:“閣下,這麽說,我還可以成為您的雌奴?”
季汀白有些頭皮發麻,他嘆了口氣,覺得有點難以理解尤裏賽斯的腦回路。
可他身為一只芯子是人類的雄蟲,根本不了解蟲族社會的現狀,哪怕看過相關資料,卻并沒有真實的去接觸過。
從他來到蟲族社會,遇到的大都是雌蟲,卻沒有一位雌蟲向他示愛,是以,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
因此,哪怕現在尤裏賽斯這麽說了,他也沒有覺得,對方是真的喜歡他,而是因為那個《雌奴守則》。
季汀白曾粗略地掃過了幾眼,那本《雌奴守則》,內容之嚴苛,比他原先世界舊時代的《女戒》還要有過之無不及,可在這個世界的雌蟲,成為了雌奴的雌蟲,就必須要嚴格遵守。
是以,尤裏賽斯才會有今晚一問吧?
季汀白調整好表情,坐在了另一旁的沙發上,語重心長道:“尤裏,上次收你為我的雌奴,只是權宜之計,你明白吧?”
尤裏賽斯微微點頭,他知道,那是為了救他,可那又怎樣呢?他們已經是法律上的雄主與雌奴的關系了呢?現在他只想成為既定事實。
季汀白見尤裏賽斯明白,準備再接再厲:“我并不想你成為我的雌奴,這個身份于你而言,太委屈了,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于我而言,我不會收雌奴,也不打算以這個身份限制你,你是自由的,我們随時可以提出解除這份關系。”
“閣下,是我沒有資格成為您的雌奴嗎?”
季汀白:“……”
對于尤裏賽斯的油鹽不進,他已經快要免疫了,他在思考着,怎麽不傷及對方的自尊心,再來委婉的拒絕。
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件事,原身可是患有無精症的雄蟲,他還記得,對方那個出身名門,位高權重的未婚夫,就是因為婚檢查出了這個問題,才給他退婚的,後來還把這件事搞得全帝國皆知。
他記得當時自己還以洩露隐私的罪名,舉報了那只雌蟲,對方後來還因此受了處罰,之後季汀白就将這件事抛在了腦後,專心搞他的事業。
現在回想起來,雖然這件事有些丢人,但個何不失為一個良策?于是,季汀白打算用自己生平最精湛的演技,用來糊弄尤裏賽斯。
只見他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神情一瞬間便有些落寞。
然後,季汀白擡起眼,看着尤裏賽斯,欲言又止,他的這個舉動,讓雌蟲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像是生怕下一刻,對方就宣布了他的死刑。
季汀白又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他的表情隐忍又痛苦,複雜交織,最終,他用雙手揉了揉臉,顯得很是頹喪。
“閣下?”尤裏賽斯忍不住出聲,他不知道季汀白要和他說什麽,心卻不由自主地一緊。
“尤裏。”他叫了他的名字,聲音沙啞。
“閣下。”
季汀白的視線落在了茶幾上的精美瓷杯上,上面的花紋素淨淡雅,在尤裏賽斯的眼裏,卻是他目光沒有落到實處,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麽痛苦的事情。
季汀白苦笑了下:“尤裏,有件事也許你不曾知道,在我流放到這裏前,我曾經有過一位未婚夫……”
尤裏賽斯的聲音梗在了喉間,再也無法說出口,這件事他知道,在他剛被季汀白救之後不久,就用自己臨時搞來的光腦查詢了這件事。
那時候季汀白剛被流放,星網上負面消息滿天飛,當時他還嗤之以鼻,可現在,他卻分外嫉妒那位,曾經獲得過季汀白未婚夫稱號的那只雌蟲。
季汀白又嘆了口氣:“後來,他和我退婚了,因為婚檢的時候……”說到這裏,他有了很長時間的停頓,似乎不知如何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尤裏賽斯心中一凜,他突然意識到季汀白要說什麽了,那件事,他早已知道啊,哪怕後來直播的時候,也經常有蟲族以此攻擊季汀白,他怎麽能夠忘了這件事呢?
“閣下,您別說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卑劣,因為自己的嫉妒心占有欲,所以就去逼迫雄蟲閣下,逼他揭開自己的傷疤,他這樣一只陰暗的雌蟲,怎麽能夠得到雄蟲閣下的青睐呢?
他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想讓雄蟲閣下看到自己額醜态。
可季汀白卻是鐵了心要告訴他,他苦笑了下:“因為婚檢的時候,我被查出了無精症,所以,我被退婚了,他曝光了這件事,現在應該還能在星網上查到呢!”
帝國法院當時收到他的起訴,只是删除了尤萊亞曝光他的視頻,但是星網可是有記憶的,那麽多民衆都知道這件事。
“閣下,對不起,是我不該逼您,讓您想起了傷心的事,請您責罰!”
尤裏賽斯低垂着頭,屈膝就要跪在季汀白面前,卻被季汀白眼疾手快地給攔住了,他說這件事可不是要找借口懲罰尤裏賽斯,而是打消他那不切實際的念頭。
“尤裏賽斯,我說這件事,是想告訴你,我這個情況,我并沒有結婚的打算,之前收你為雌奴,是迫不得已,等這件事過去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解除這段關系,而你,在什麽時候,都是自由的。”
季汀白破天荒的叫了他的全名,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希望這只腦回路不正常的雌蟲能夠想通,跟他這個沒有生育能力的雄蟲攪合在一起,是沒結果的。
可尤裏賽斯想的卻是,自己因一己之私,戳破了雄蟲閣下的傷心事,實在萬死難辭其咎。
閣下慷慨,不願懲罰自己,可自己卻是不能不懲罰自己……哪怕現在自己不能履行雌奴義務,也絕對不能失了這個身份。
“閣下,對不起,是我逾越了。”雌蟲認錯态度誠懇,一瞬間又恢複了平時的相處模式。
季汀白看到他這個反應,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嘛,不枉費他苦口婆心飚演技,他輕咳了一聲:“這件事以後就不要提了。”
雌蟲恭敬地低下頭:“是。”
“時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然後他轉身上了二樓,沒再看尤裏賽斯一眼。
雌蟲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樓轉角,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此時,他的右臂垂下,殷紅的血從袖口流出,很快流淌在指尖。
那是他剛才意識到自己錯誤時,震裂的傷,他的右臂有一處蟲紋破損,破損處有道舊傷。
對于挑起雄蟲閣下的傷心事,讓他愧疚難當,所以,他選擇懲罰自己,讓那處隐蔽的傷口流淌出殷紅的血,也記住今日之事。
這廂,回到房間的季汀白,在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順便和系統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演技,感嘆下奧斯卡無緣他這個後起之秀。
系統625突然出聲:“宿主,你其實你這個無精症是假的。”
“真的假的?”季汀白吓了一跳。
系統625肯定道:“假的。”
季汀白其實從一開始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尤其是在了解到蟲族世界的雄蟲,在成年後,若是沒有伴侶,官方便會直接給他匹配一只雌蟲當伴侶後。
因為他這個無精症,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這個煩憂,一想到不得已要跟陌生的雌蟲組成家庭,突然覺得,尤裏賽斯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對于他的靠近,自己并不反感。
打住打住,季汀白趕緊将自己的思緒拉回來,詢問系統625:“這是怎麽一回事?我這無精症怎麽成了假的?”他可不以為按照蟲族帝國生育至上的行事準則,自己這個無精症還能是假的。
系統625有些小心虛:“是這樣的,宿主,您的身體狀況,我進行過掃描,并沒有發現這類問題,所以,您想要和其他雌蟲生蟲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季汀白咬牙切齒:“謝邀,并不想生蟲蛋,現在我們來讨論一下,你一直瞞着我這件事……”
系統625:天哪,生氣起來的宿主好可怕,可它真的只是不小心忘了這件事了啊!它是搞事業的系統,又不是情感攻略系統,忘掉這件事很正常啊,又不是需要一胎三寶,提升下什麽感情啊!
“宿主,這件事您不也沒問嗎?”625小心翼翼地解釋,大白團子的身體都抖了抖。
季汀白冷聲質問:“所以,我不問你就不會主動說嗎?”
系統625心虛地點了點頭。
季汀白怒極反笑:“很好,625,你可真的是一位很合格的系統呢!來,我們來讨論一下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系統625瞬間裝死:“根據《勞動者保護法》,現在屬于工作的額外時間,您的系統已去休息,有事請留言……”
季汀白徹底無語了,系統625就是這點不好,居然給他玩這一出,所以,他決定,短期內都不在系統商城花積分了。
當然,他是為了給尤裏賽斯積攢積分,兌換那個高級蟲紋修複液,想到此,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了尤裏賽斯那一萬積分,是不是投入了有點多了呢?
算了,不想這件事了。
跟系統一頓輸出,讓季汀白在尤裏賽斯那裏的憋悶也徹底出了,現在他心情一陣好,直接去洗漱睡覺,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因為晚上睡得比較晚,第二天季汀白理所當然地起晚了,等他下樓的時候,發現店鋪已經開門了,大廳內,尤裏賽斯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加勒說些什麽,而他不遠處,還坐着一位眼熟的雄蟲。
見到季汀白下樓,三只蟲族都齊齊地朝他看過來,三雙眸色不同的眼睛,神态卻是一般無二。
他很自然地跟尤裏賽斯打了招呼,似乎是忘了昨晚的不愉快,這也讓尤裏賽斯悄悄地松了口氣。
“閣下,早飯已經做好了,放在客廳。”
季汀白嗯了一聲,跟加勒打了聲招呼,這才看向了一旁的聞珩。
聞珩今天穿了一身比較簡約的衣服,白衣黑褲,配上他那豔麗的長相,哪怕是最普通的衣服也在無形中增色不少。
“你好,我是季汀白,昨天晚上是我拍下的你。”他做了自我介紹,因為昨天晚上一直戴着面具,因此,聞珩并沒有看到他的本來樣貌,現在聞珩都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打算瞞着了。
“閣下您好,我是聞珩,曾聽說過您。”聞珩的聲音清脆悅耳,配上他的樣貌,着實是令人賞心悅目。
季汀白微微一挑眉,有些意外:“怎麽會?我這麽有名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壓根忘了自己曾經全網黑的經歷,前段時間那兩只雄蟲被判刑,他也被迫又跟着出名了一把,他現在的名氣,比當紅的頂流明星還要大,因此,帝國的蟲族,聽說過他也是理所應當。
聞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汀白,又瞄了眼尤裏賽斯:“我之前看過您和你的助手的直播。”
這倒是更讓季汀白意外了,他的直播受衆,是那些蟲紋受損,無處尋找修複師的蟲族,而雄蟲,不在他的受衆範圍內吧?
聞珩抿了抿唇,顯得有些腼腆,與他的容貌有很大的反差感,他似乎是頗為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想跟着您的直播學習修複蟲紋。”
“學習修複蟲紋?”季汀白忍不住重複又問了一遍。
聞珩點頭,黑眸明亮:“閣下的每一場直播,我都有觀看,您修複蟲紋的技術出神入化,有很多值得我學習地方。”
季汀白萬萬沒想到,他救下的這只雄蟲,居然還是他的一個小迷弟,被聞珩那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其實,我也是剛入門不久,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季汀白謙虛道。
聞珩眼眸暗了暗,聞言卻更顯得激動:“閣下,你一定是最有天賦的蟲紋修複師,您的每一次直播,我都有反複觀看,就是希望能夠從中學習點技巧。”
季汀白難得的有些臉紅了,他覺得聞珩的誇獎有些太誇大其實了,他可能有一些天賦,但一定恨“最有天賦”挂不上邊。
一直以來,他都信奉着勤能補拙,努力會有回報。
外蟲眼裏,他可能是一位非常有天賦的蟲紋修複師,初次修複蟲紋,就完全可以獨立上手,還修複了高難度的蟲紋,可實際上,全靠他那多年的紋身師經驗。
對于一位蟲紋修複師來說,入門的門檻是用精神力凝聚出屬于自己的紋刀,那麽入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練習操作紋刀的精準度。
而這一點,季汀白有些多年的經驗,再加上他對于蟲紋圖案的敏銳度,以及從系統那得來的學習手冊,多種因素加起來,才有了後面的效果。
因此,他看起來很有天賦,實際上,全靠之前的努力罷了。
聞珩崇拜的眼神,讓季汀白有些受不住,他轉而問起了別的話題:“聞珩,這麽說來,你應該是一名蟲紋修複師,怎麽會被星盜抓走送去了拍賣場?”
季汀白話音剛落,聞珩的臉色瞬間蒼白,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經歷,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這讓季汀白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了。
聞珩垂下了眼簾,嗫嚅道:“因為,我沒有暴露我蟲紋修複師的身份,我怕他們知道後,把我囚.禁起來,讓我沒日沒夜的修蟲紋。”
他的聲音還有些顫抖,顯然是想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季汀白嘆了口氣,轉而問道:“你知道我為了救下你,付出了什麽代價吧?”
聞珩偷偷地瞄了眼季汀白,然後點頭。
季汀白這才繼續說道:“那個星盜頭子,他的左手蟲紋破損,希望我能夠幫他修複蟲紋,我答應了,若是一開始你暴露身份,沒準對方會把你奉為座上賓。”
聞珩苦笑了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拍賣場,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季汀白現在也不想再和他糾結這個問題,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讓聞珩利用自己蟲紋修複師的特殊身份,保護自己,可他又忽略了現實的殘酷。
不是每一位蟲紋修複師都地位尊崇,若是勢單力薄,恐怕也會被有些勢力盯上,而他之所以能夠在魚龍混雜的赫爾卡星有立足之地,在于他的獨一無二,在于他身邊的尤裏賽斯,以及程修燭原的庇護。
“你是怎麽被星盜抓走的?還有,你家在哪裏,我想辦法送你回去。”
出乎意料的,這次聞珩還是沉默,與他昨晚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樣,就在季汀白反思,自己是否問錯了什麽話時,聞珩突然開口了。
“我來自首都星系下轄的浮光星,我家是星球上的一個中等貴族,家族裏世代皆出蟲紋修複師。”
季汀白立刻就抓住了他的關鍵詞:“這麽說,你其實是蟲紋修複師協會的修複師?”
他怎麽忘了,蟲紋修複師大都是加入協會,像他這種野生的蟲紋修複師何其之少,不是他對聞珩有什麽不好的觀感,而是他接觸過的協會蟲紋修複師,讓他大跌眼鏡。
還有上次第六軍團叛國事件,就是協會的雄蟲搞出來的,又曝光了那麽多協會的事,因此,他對協會的蟲紋修複師,印象不太好。
出乎意料,聞珩卻是搖了搖頭,他咬了咬唇,似乎在艱難地下決心:“我,我其實是野生的蟲紋修複師,我的家族也都是……”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哽咽:“我們家族,在浮光星很出名,因為我們是星球上唯一一個不加入協會,卻有自己傳承的家族,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怎麽,發生了什麽事嗎?”季汀白的心裏一緊,他有預感,聞珩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太好。
聞珩擡起頭,他的眼角還挂着淚珠,聲音卻重若千鈞:“因為,我的家族覆滅了,我的父親,兄長,接連遭遇意外,家族的生意受到打壓,雌父執行任務途中……短短數月,我的家族分崩離析,就此覆滅,而我因在外游學,僥幸逃過一劫,這些年一直在外躲躲藏藏,一不小心,被星盜抓住,怕身份暴露,這才……”
“這一切,都是蟲紋修複師協會做的,他們一家獨大,見不得野生蟲紋修複師的存在,不允許出現別的聲音,更是觊觎我家族世代流傳下來的蟲紋序列圖鑒傳承,一手炮制了這一出慘劇,我一定要向他們報仇!”
青年的眼中,燃着仇恨的火焰,季汀白被他眼中的恨意驚到了,他實在沒想到,看似一朵小白花的聞珩,居然有着如此慘痛的經歷,這一刻,他被青年的堅韌所折服。
原來,還是有蟲紋序列圖鑒流傳下來的啊。
“實在抱歉,讓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你若是無地方去,就暫時先留在這裏吧,我與這裏塵嚣組織的首領是好友,可以庇護你一段時間。”
聞珩眼前一亮:“閣下,您不讓我走了?”
季汀白搖了搖頭:“先留下吧!”
聞珩試探道:“閣下,我可不可以向您學習修複蟲紋的技巧啊?”
季汀白被他的得寸進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意外的不讓他反感:“我也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或許可以交流交流。”
聞珩連忙表态:“不介意,不介意,我還可以給閣下打下手!”
季汀白啞然失笑:“你這是要把我助手的活都搶了啊!”
聞珩瞄了眼尤裏賽斯,然後緊張得問道:“不可以嗎?我懂得知識有很多,我還可以幫您……”
他一口氣列舉了自己數條優勢,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季汀白,期待着他的答案。
季汀白卻是看向了尤裏賽斯,在他與聞珩談話的時候,雌蟲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此時他的手悄悄攥起,碧綠的眸中,滿是緊張與忐忑。
這一刻,季汀白突然就心軟了,想到了尤裏賽斯昨晚的那些話,心裏多少有些觸動,所以,他沒有回答聞珩的話,而是對尤裏賽斯說道:“我有些餓了,飯菜是不是有些涼了?”
尤裏賽斯立刻起身:“我去為閣下把早飯熱一下。”他的背影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轉角。
季汀白看向了加勒和聞珩:“你們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得到的是兩只蟲族不約而同的搖頭。
“那麽,既然你們已經吃過飯了,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