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聞珩的檢查方式與季汀白不同,他使用的是精神力感知,沒有季汀白的精神力觸絲深入,但他這個方式有一個獨到之處,就是可以放大檢查對象的蟲紋能量波動。
此時聞珩一臉凝重地感知梁劍身上的蟲紋能量,季汀白的手不自覺地攥緊,直覺告訴他,這次他們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聞珩檢查過梁劍的之後,沒有停手,又去檢查了萬興文的,約摸過了半個小時,他放下手。
季汀白立刻上前追問:“聞珩,怎麽樣?看出來什麽嗎?”
聞珩搖了搖頭:“他們身上已經沒有蟲紋脈絡了,蟲紋能量殘留也無法檢測出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措辭,表情也有些猶豫。
季汀白直接開口:“聞珩,不用顧慮,把你了解的都說出來。”
聞珩這才謹慎開口:“我覺得,他們現在更像是殘留雌蟲骨翼的雄蟲。”
只有雄蟲才會沒有蟲紋,而梁劍萬興文他們,現在就是這個狀态,他們身上的蟲紋不見了,不是表面的蟲紋破損,是連皮下蟲紋能量運行的軌跡也消失不見,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可這樣又怎麽可能呢?
一個雌蟲,怎麽會蟲紋破損如此嚴重呢?在見到這兩位雌蟲之前,尤裏賽斯是季汀白見過的蟲紋破損最嚴重的一位,哪怕是現在,他也只是修複了對方身上部分破損的蟲紋,有一部分仍然沒有把握。
他不由得看向了展卓君:“雌父,這兩位雌蟲,他們是怎麽受得傷,能詳細說說嗎?”
先前展卓君已經給季汀白講過大概,涉及到任務的一些細節,他并沒有往深了講,但此時,看到季汀白和另一位蟲紋修複師的反應,他開始有些不安,擔心自己不遠萬裏跨過數萬光年,卻沒有辦法救他們。
看到季汀白滿眼期待地看着他,展卓君深吸了口氣,開始回憶起來。
“我們是在一個非常古老的原始星球上執行任務,裏面的很多生物都還未進化,保留着最原始的生物特征……”
“梁劍是被一種具有腐蝕性的藤蔓攻擊了,藤蔓是深沉的墨綠色,上面有一朵巨大的紅色花朵,看着就跟普通的植物沒什麽兩樣,但那其實是它捕獵的一種狀态,每當有生物經過時,它就在伺機蟄伏,沉其不備,花朵化作血盆大口,将其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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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劍當時走在最後,被藤蔓抓住機會,直接吞了進去,花朵內有鋒利的口器,腐蝕性的黏液……哪怕我們将他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第一時間進行了清洗,但他的身上還是開始紅腫,但那個時候,他的蟲紋還沒有被腐蝕,是在後期才有了一些征兆。”
“至于萬興文,他是在跟一種變異兇獸戰鬥時受傷了,然後森林裏的一種透明微生物就順着傷口鑽了進去,後來我們為他進行了放血處理……”說到這裏,他指向了萬興文手腕上的猙獰傷口。
季汀白看過去,果然這一處最為嚴重,腐肉挂在上面,幾乎可以看到白色的骨頭。
“等我們完成任務後,回到接應的飛艇上,第一時間就讓他們使用了治療艙。”展卓君回憶起,當時他們一起回到首都星第二軍團駐地的場景,心下忍不住也有了一絲懷疑。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可以不用攙扶就行走了,但他們的蟲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就被送到了蟲紋修複師協會,由專門的修複師進行修複,等我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這下,不僅展卓君有所懷疑,就連季汀白也懷疑是不是他們在蟲紋修複師協會遭遇了什麽。
展卓君見此,連忙解釋:“第二軍團和協會的關系其實很融洽的,我們這次執行的任務其實也與協會有關,協會應該不會故意損壞他們的蟲紋。”
展卓君其實是知道季汀白與協會的一些矛盾,但他身處的第二軍團,的确與協會關系密切,而他是說不出诋毀的話的。
聞珩眸色微動,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兩個已經失去蟲紋的雌蟲,眼中是誰也看不懂的情緒。
沉浸在思緒中的季汀白和展卓君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倒是一直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季汀白身上的尤裏賽斯,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聞珩同樣敏銳,注意到雌蟲探究的視線,唇角微揚,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仿佛剛才的異樣不存在一般。
尤裏賽斯收回了打量的視線,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季汀白身上。
季汀白此時正在跟系統625交流,剛才展卓君描述的時候,他讓625在全星網上搜尋,希望能夠找出符合這種特性的生物。
類似的生物有很多,展卓君說的那種藤蔓,就像季汀白在地球上看到的自然紀錄片裏面的食人花,但具體如何,還得讓展卓君确定。
他快速在光腦上操作一番,将系統精準搜尋的資料轉換為自己找到的,然後拿給展卓君看:“雌父,您看看這些藤蔓有哪一種是你見到的那種。”
展卓君看着一幅幅和他記憶中相似的藤蔓,卻又搖了搖頭:“都不是,它們有的很像,但是細節處不同,那種藤蔓,我覺得不像植物,更像僞裝成植物的動物。”
至于鑽進萬興文身體裏透明的白色微生物,則是更無法确定是哪種情況。
此時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算是一籌莫展,季汀白準備先将展卓君安頓下來,等回去再去系統空間研究一番。
“雌父,我先領您在旁邊的酒店住下吧?”
展卓君愕然,他以為季汀白有這麽大的店鋪,應該會有能夠讓他居住的地方,他嘴唇嗫嚅着,似乎是有些難言之隐。
季汀白看出了他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便主動開口:“雌父,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展卓君搖了搖頭:“沒,沒有,我這次帶的行李不多,去酒店也方便。”
他其實是想和汀白住在一起,離他更近一些,但一想到自己的部分同僚曾向他抱怨,說孩子成年後,就不願和自己的雄父雌父住在一起了,希望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怕惹了季汀白不快,就沒有提出這個要求。
季汀白也不在意,他看出了展卓君其實也有些別扭,估計是自己和原身的行為有些背離了,但他真裝不出那種盛氣淩人的态度對待展卓君,只好當做沒看見。
“尤裏,加勒,你們來一起幫忙拿下行李。”然後他又看向了聞珩,“聞珩,你留下來看店。”
等他們一行蟲都離開後,沒蟲知道,聞珩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他盯着已經重新關上艙門的治療艙,目光變得無比駭人。
他立刻打開光腦,調整了隐私模式,在極隐蔽處的一個通訊軟件內,跟某個他特別反感的蟲族發了一條消息。
——【你還在做這種惡心的實驗?】
消息發完後,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又在光腦上随便浏覽了一番,之後就直接關閉了。
然後他像往常看店時一樣,在季汀白的書架那裏抽出了一本書,随手翻看了起來。
……
季汀白帶着尤裏賽斯一起給展卓君拿行李,展卓君的東西的确不多,只有一個20寸的小行李箱,還輕省地很。
季汀白想起展卓君算是淨身出戶的離婚狀态,暗自下了決定,要幫他多置辦一些東西。
由于附近只有這麽一家酒店,秋庭軒及他帶來的一些保镖,也是安置在這家酒店了。
酒店規模并不算小,但裏面住了不少前兩天過來找季汀白修複蟲紋的顧客,現在已經沒剩下多少房間了,這次一下子過來了這麽多蟲,直接把酒店安排滿了。
因為程修的關系,以及加勒聞珩這兩位長期住戶,酒店的經理已經跟季汀白很熟悉了。
聽說是季汀白的雌父過來,更是笑容滿面,那熱切的态度,季汀白估計如果現在跟他談入股分紅的事,沒準也能成。
他漫不經心地想着,突然意識到,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程修了,自從拍賣場事件後,就沒再見過,而他最近這段時間也比較忙,也沒時間去探望一番。
不知對方是否有意躲着自己,經過先前的事情,他已經将程修當做了朋友,季汀白還想着有時間研究一下上次程修帶來的面具,那個據說是他家族流傳下來的,有些悠久歷史的蟲紋圖案序列。
那是季汀白第一次見到那個圖案,如果能研究一番,想必一定能夠有所收獲,若是能發現其中規律,說不定他可以将尤裏賽斯身上的蟲紋缺失的地方補充完整。
心裏想着程修,沒想到安頓好展卓君後,才剛下樓,就發現程修正帶着一大幫屬下站在酒店大廳,而酒店經理正向他禀告着什麽。
聽見動靜,程修轉過身,看向了季汀白一行蟲,準确的說,他的目光看向了季汀白身後不遠處的秋庭軒。
“程修!”季汀白率先跟他打招呼,他在心裏感慨,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還在想着程修,對方就過來了。
程修這才看向季汀白,“閣下,聽說您的雌父過來看您了?”
季汀白點頭,将一旁的展卓君指給他看,“這是我雌父,展卓君。”
程修溫和有禮地跟展卓君打招呼:“展叔叔好,在下程修!”
展卓君微笑颔首:“程修是吧?汀白在這裏多虧你照顧了,實在是太感謝了。”
程修擺了擺手,并不敢當,略作寒暄過後,季汀白問起了程修的來意,瞧着不像專門來找他的。
程修聞言,面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再次看向了秋庭軒,目光不善,聲音似乎含着刻骨的冷意:“我這次過來,是聽說有不受歡迎的蟲來到了我的地盤,特意來看看,是誰這麽厚臉皮。”
他的話是看着秋庭軒說的,話中的蟲族指的是誰也一目了然,秋庭軒的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也不善起來。
秋庭軒作為一位尊貴的雄蟲,在首都星衆星拱月,被蟲供着敬着慣了,哪裏受過如此羞辱,他當即板下了臉,也不給季汀白打圓場額時間,直接怼上了程修。
“程老板,我和你素昧相識,無冤無仇,這就是你的經營之道?”他似乎認為程修只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并沒有其他的身份。
季汀白也面色為難的看着程修:“程修,你和庭軒是不是有些什麽誤會?”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程修這樣子,就像秋庭軒是渣了他的渣男一樣。
可他們一個身在赫爾卡星不得離開,一個遠在首都星,第一次過來,怎麽看也不應該是有過節的樣子。
程修面露嘲諷,他指着酒店外面停着的飛行器,上面還有着首都星程家的标識,“你問問他跟首都星程家是什麽關系?”
秋庭軒臉色未變,似乎是意識到什麽了,他謹慎開口:“首都星程家,是我雌君的家族。”
程修繼續嘲諷:“我趕得就是首都星程家的蟲,只要有我在一日,程家的蟲就休想踏入我的地盤半步。”
這下,季汀白也算明白了,程修和秋庭軒的雌君是一個姓氏,沒準其中便有什麽過節,因此程修才會如此動怒。
秋庭軒臉色難看,眉頭緊皺:“你和元霜家族的過節,我并不清楚,我這次過來是找汀白幫忙看看元霜的蟲紋問題的。”他看向了季汀白,“之所以住在這裏,也是因為汀白安排的。”
季汀白連忙去打圓場:“程修,你和程家有什麽矛盾暫且不提,庭軒是我在首都星的好友,這次他過來就是想讓我看看他雌君的蟲紋問題,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就讓他在這裏住幾天?”
本以為程修能夠通容一回,但這次他卻分毫不讓,态度堅決。
他低下頭,似乎壓抑着無限的痛苦:“閣下,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是因為,我若是答應了他們,就是對不起我的雌父……”
季汀白神情一凜,看向了一旁的展卓君,雖然他不知道程家到底與程修有什麽矛盾,但這個時候,他意外的有些感同身受。
因此,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而是再次看向秋庭軒:“庭軒,不然你們先在中心區找一個酒店先住下,那裏離這邊也不算多遠,一個多小時路程就到了,最重要的是中心區治安比較好,那裏也安全!”
秋庭軒知道自己是無法留在這裏了,因此也不堅持,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就是面色不太好。
他也不打算再留在這裏,直接起身帶着保镖們,回去收拾剛安頓下來的行李了。
等他離開,程修當即提出要告辭,季汀白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跟他道了別,這次程修顯然是特意來驅趕秋庭軒的,也不知道其中是有什麽隐憂。
不到一會兒,秋庭軒就帶着保镖下來了,他們還擡着程元霜的治療艙,季汀白立刻迎了上去,“庭軒,實在是對不住,我沒想到……”
秋庭軒擺了擺手,一副涵養極好的樣子:“別想這麽多,事情這樣都不是我們所能預料的,我和元霜結婚沒幾年,也不了解他的家族與程老板的淵源。”
季汀白見此,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了,他直接招呼加勒過來:“加勒,你帶着庭軒去中心區的酒店吧?他初來乍到,對這裏的一切都不太熟悉。”
展卓君面色有些為難,加勒可是一位少将,季汀白這樣指使對方真的合适嗎?他身為一名刻板的軍雌,對于加勒這種與他上級同銜的軍雌,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加勒是一位特別有眼力見的,不等他開口,就立刻答應了下來,招呼秋庭軒一起離開。
等他們走後,季汀白三蟲才一起離開了酒店,回了他的店鋪。
……
另一邊,秋庭軒暫且在中心區的酒店安頓下來後,便表示今日不再去季汀白的店鋪了,就讓加勒先回去了。
加勒也知道季汀白還要為店裏那兩個生命垂危的軍雌頭疼,也沒時間招待這位,便直接離開了。
等加勒走後,秋庭軒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刺耳的鈴聲突然在房間內響起,秋庭軒打開通訊器,果不其然看到一串未知歸屬地的號碼,他按了接通,呼吸有些急促,卻未發一言。
聲筒內響起一道古怪的聲音,很顯然對方是使用了變聲器,聽起來格外失真。
“進展到哪一步了?”
秋庭軒低聲解釋:“閣下,我這才剛到赫爾卡星,還沒開始呢?展卓君也帶了兩名蟲紋嚴重破損的雌蟲,季汀白先顧着他們呢!”
“真是個廢物,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秋庭軒低着頭,一聲不敢辯駁,曾經驕傲的雄蟲,在對面蟲眼裏,宛若蝼蟻一般卑賤。
等對面罵夠了,秋庭軒才懇求道:“閣下,您能否再給我寬限一些時間,今天我見到了那個程修,直接将我趕了出來,想要從他那裏拿到那件東西,恐怕有些困難。”
對方發出了一聲嗤笑:“你不是和季汀白關系好嗎?他不願幫你拿?”
秋庭軒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的疑惑問出:“閣下,您找上我,是因為我和季汀白曾經是朋友,還是因為程元霜程家蟲的身份?”
聲筒內傳來了一陣古怪的笑聲,仿佛聲音的主蟲有多麽愉悅似的。
“不要過問太多,好好完成我交代你的任務,否則……程元霜這輩子都別想醒來了!”
秋庭軒的臉色瞬間慘白,通訊被挂斷後,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看向治療艙內仍舊昏迷不醒的程元霜,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這一刻,他是恨着季汀白的。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有這無妄之災。
……
夜涼如水,萬籁俱寂,街邊的一出店鋪二樓,此時還亮着橘黃的燈光。
季汀白正在書桌前,埋頭寫着什麽,尤裏賽斯這時走了過來,為他端上了一杯咖啡。
“先放那兒吧,尤裏,我還有一點沒做完,你先回去休息。”
尤裏賽斯将咖啡放在了一旁,卻沒有離開,正專心寫着什麽的季汀白,卻沒有注意到,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構思中,連提神的咖啡都來不及喝一口。
梁劍和萬興文的情況,他查詢了各種資料,系統也幫他搜集了不少,卻始終沒有頭緒。
最後在他和聞珩的商量下,決定采用一套很冒險的方式,那就是重塑蟲紋。
這個名詞,在他看到的各種資料中,有沒有不少地方提及,但現今的重塑蟲紋手段,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而他們要做的卻是,打破固有認知。
由于梁劍和萬興文的蟲紋都已經損壞到,無法在尋溯到原來的痕跡了,他們說的重塑,是打算在他們身上重新繪制一套蟲紋,與他們以往不同的,新的能量運行體系。
這是一種相當冒險的行為,目前,這還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理論階段,至今仍未有一例成功的案例。
這是昔年的蟲紋修複大師,圖瓦爾的一套理論體系,哪怕後來有蟲紋修複師朝着這個方向研究,卻仍是未曾有什麽進展。
因此,哪怕季汀白天賦特別高,準備從這個方向入手,成功率還是相當渺茫。
好在他的目标不是徹底為他們重塑全身蟲紋,當然這個他也做不到,若是能夠做到的話,恐怕他已經是世上最強的蟲紋修複師了。
他準備在梁劍和萬興文身上部分完好的皮膚上,重繪一套蟲紋,只要重繪成功,那麽他們的自愈能力也能借此恢複一些,之後再服用初級恢複藥劑,也能有所效果。
現在他就是在設計那套新的蟲紋能量運行體系,根據他先前修複蟲紋積攢的經驗,努力讓這套能量循環運用起來,但怎麽設計,總缺了一環,沒有能量的來源,類似于煙花沒有引線,再怎麽也無法點燃。
眼見季汀白已經停筆很久了,尤裏賽斯終于忍不住開口:“閣下,不然您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做?”
他的突然出聲驚動了沉浸在思考世界的季汀白,“啊?尤裏,你怎麽還沒回去休息啊?”
季汀白打了個哈欠,随手端起了那本咖啡,發現已經有些涼了,大冷天喝這個,他怕自己到時候肚子疼,便在了一旁。
尤裏賽斯還是沒有走的意思,望着他的目光滿含擔憂。
“閣下?您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嗎?或許可以跟我說說,我幫您想想辦法。”
季汀白正想說些什麽,突然,他發現對面尤裏賽斯的眼神變得淩厲駭人,不等他反應過來,尤裏賽斯已經一把拉過他,将他穩穩地護在了身後。
空氣中傳來利刃破空聲,鋒利的鐵箭已經穿過玻璃飛了進來,那支箭勁頭極猛,将先前季汀白坐着的那個座椅射穿了,并因為極大的慣性,往前移動了大約一米的距離。
季汀白的後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若不是尤裏賽斯,恐怕那只鐵箭盯住的就是他了。
玻璃上突然映出了紅色的光點,尤裏賽斯旋即轉身,将季汀白牢牢護在懷裏,借着速度的優勢,躲過了一道激光射線的攻擊。
書桌上,季汀白先前繪出的草稿被殃及了池魚,瞬間灼燒成灰燼。
不等他們松口氣,緊接着又是一陣猛烈的攻擊,數支鐵箭被釘在了牆上,尾端震顫,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嗡鳴聲。
借着這個間隙,尤裏賽斯攜帶着季汀白,背過身,躲到了牆角的死角處,而這時,來自外面的攻擊還在不斷繼續,甚至有了火力越來越大的趨勢。
季汀白的心髒跳地特別快,他被這一幕震驚的幾乎失了聲,怕成為尤裏賽斯的拖累,他緊緊地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來自窗外的攻擊特別密集,據說采用了合金材質的玻璃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卻還努力保持着最後一絲尊嚴,不肯直接碎掉。
房間內只要發出一點動靜,就會被窗外的殺手瞄準,見此,尤裏賽斯足尖直接踢飛了一支滾落在腳邊鉛筆。
鉛筆借着沖勁,緩緩的将窗簾合上上,卻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激光射線擊中,瞬間化作了齑粉,季汀白瞬間睜大了眼睛。
之前的攻擊對方是用了消音裝置,若不是尤裏賽斯警覺,那個後果,季汀白簡直不敢想象。
外面的攻擊在這一刻突然停止,夜顯得更加靜谧了。
他們卻沒敢松了口氣,反而越發警惕起來,因為他們彼此知道,很快,新一輪的攻擊會如期而至,而躲藏在暗處放冷箭的殺手,也會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