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季汀白使用精神觸絲檢測蟲紋的方法相當特殊,很少有蟲紋修複師能夠使用這個方法,畢竟精神觸絲和紋刀一柔一剛,本身就是兩個極端的存在,掌握了一個,另一個就很難掌握到了。
在他的檢測之下,發現程元霜的蟲紋脈絡多處出現斷層,像是被人憑空剜去了一塊,體內循環的蟲紋能量無法運行,便在斷層處潰散,這種情況,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他猜測程元霜的情況之所以惡化,是因為體內的蟲紋能量堆積到一定程度,循着缺口極速潰散,這才讓他的生命體征迅速下降。
見季汀白沒有回答,秋庭軒立刻又追問了一句:“怎麽樣?元霜的蟲紋問題能不能解了?”
季汀白深深地嘆了口氣,見此秋庭軒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他一把抓住了季汀白的手臂,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眼中滿是祈求:“汀白,我們可是好朋友,你可一定要救救元霜啊!”
季汀白并沒有說不救,卻突然覺得秋庭軒這态度,似乎是過于迫切了些。
雖說也可以用他和程元霜夫夫感情甚篤來說事,但這與他先前過來時的态度,實在是大相徑庭。
想到心藏禍心的聞珩,再觀這秋庭軒,似乎也有些不太對勁。
他沒和秋庭軒相處過,有關他的了解,也全部是來自于原身的記憶,在記憶裏他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原身嚣張跋扈任性妄為的時候,對方是一個會進行規勸的朋友。
後來,秋庭軒被帝國基因匹配系統,匹配了和程元霜結婚,漸漸地他們的關系就淡了,原身更是在他結婚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原身還為此傷心了一段時間,以為秋庭軒是攀了高枝,便不要舊友了,索性賭氣也不去找他,整日裏與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塊兒。
在原身和尤萊亞經帝國基因匹配系統認定為伴侶之後,原身還曾想找秋庭軒炫耀,因為他找了一位比程元霜更優秀身份更高的雌蟲作為雌君。
可惜的是,原身并沒有來得及去找秋庭軒,便出事了,在他出事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平心而論,從原身的記憶可以看出,秋庭軒是一位可以交心的朋友,此時此刻,恐怕是另有隐情。
季汀白再次嘆了口氣,這讓秋庭軒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汀白,你說句話,告訴我元霜的情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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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汀白回頭又看了躺在治療艙深度昏迷的程元霜,不動聲色的抽開了秋庭軒抓着他的手臂。
“庭軒,程元霜的情況特別糟糕,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注視着秋庭軒的眼睛,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變化。
秋庭軒在聽到他的問話時,慌亂在他眸中一閃而逝,被他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他低下了頭,等他再擡起頭時,唇邊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汀白,我怎麽會瞞你呢?”他的神情似乎是還有些受傷。
季汀白收回了視線,解釋道:“庭軒,是這樣的,程元霜的情況極度糟糕,我得問清楚了才能去想解決方案。”
秋庭軒看了眼生死不知的程元霜,眸中有些掙紮,他的神态全落在了季汀白眼裏。
季汀白繼續說道:“程元霜的體內,蟲紋脈絡像是被憑空剜出了一塊……”他故意頓了頓,仔細觀察着秋庭軒的反應。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麽說,秋庭軒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連忙湊到程元霜身邊,彎下腰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手卻頓在了半空中,似乎是怕自己的觸碰給對方帶來的疼痛。
秋庭軒雖然近兩年與季汀白少有往來,但還是相當信任對方的,尤其是在了解過季汀白修複蟲紋的有關事件後。
是以,季汀白口中所說程元霜體內的蟲紋脈絡被憑空剜去了一塊,他是相信的。
自從程元霜昏迷不醒之後,他找過很多專家,也去請過蟲紋修複師,更是自己親自了解有關蟲紋修複的知識。
唯一可惜的是,他自己的精神力等級雖然不低,卻無法凝聚出紋刀,始終無法踏入蟲紋修複師這個門檻,更無法幫程元霜。
但他知道修複蟲紋的過程有多疼,而剜去蟲紋脈絡的疼痛,更是無法想象,能令一位鐵血軍雌恨不得了卻自己性命。
他簡直不敢想象,程元霜在他不知道的情況受了多少苦。
那幕後黑手為了得到程家那個所謂的蟲紋序列圖鑒,居然下如此狠手,絲毫沒顧得程元霜的死活,恐怕最後也不會真的出手救元霜吧?
季汀白似乎是沒看到他眼中的掙紮,吐出的話語如鈍刀子一般,淩遲着秋庭軒的心。
他說:“程元霜身上的蟲紋脈絡并不只是被剜去了一處,而是多處,他的手腕腳踝,膝蓋環節,甚至于他的心髒……都有被剜去的蟲紋。”
“現在的程元霜看似完好無損,實際上他體內的蟲紋脈絡,已經千瘡百孔!”
待他說完後,便等着秋庭軒的反應。
秋庭軒猶豫了很長時間,才似乎下了決定,他注視着季汀白,甫一出口,聲音已然沙啞:“汀白,你有什麽解決思路嗎?”
季汀白也不瞞他,直接将他的思路說了:“重繪蟲紋,程元霜的蟲紋不是普通的破損,是直接憑空消失,若只是一處,我還能想想辦法,但這麽多處,我只能在缺失的地方為他重繪蟲紋。”
秋庭軒聽到季汀白的方案卻沒有半分激動,前幾日梁劍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他當時雖然只是在門口遠遠瞧了一眼,卻也被那慘烈血腥的一幕震懾到了。
他勉強擠出一句話:“汀白,重繪蟲紋的話,你有多大的把握?”
季汀白經過對圖瓦爾大師的手劄進行研究,對于重繪蟲紋的掌握可謂是一日千裏,但程元霜身上的情況又和梁劍大不相同,他心裏估算了下,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50%。”
秋庭軒仍然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有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的話,能有多大把握?”
聞言季汀白神色鄭重起來,他的目光在秋庭軒臉上逡巡,卻見他眸光顫動,似乎有什麽隐情。
圖瓦爾大師在手劄中提到,可以直接根據蟲族先祖流傳下來的蟲紋序列圖鑒重繪蟲紋,有非常大的概率,重繪成功。
季汀白先前就是對此有所研究,若是真的有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他的把握在90%以上。
秋庭軒還在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季汀白将心裏估算的結果告訴了他,卻見他突然後退了一步,面上浮現出掙紮的神色。
“90%以上?”他似乎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詢問。
季汀白再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90%以上。”
秋庭軒心裏的天平在無限拉扯着,一邊是致程元霜昏迷不醒的罪魁禍首,對方許諾,只要拿到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便讓程元霜完好無損的醒過來。
天平的另一頭是季汀白,他的朋友告訴他,只要有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他便有90%的把握。
他擡起頭,對上了一雙溫潤的黑眸,那雙眸子裏清澈見底,仿佛能将他的龌龊心思都看的一清二楚,但黑眸的主蟲并未置一言半語。
秋庭軒移開了眼,不敢對上那道目光,他的視線落在程元霜的身上,治療艙內的程元霜,臉色蒼白,身上明顯瘦削了下去。
哪怕是昏迷着,程元霜的眉頭也微微蹙着,似乎在忍耐着極大的痛苦,原先他只以為那是程元霜想要醒來的意識強烈,現在才知道,那得多疼啊!
幕後黑手許諾他,只要拿到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就讓程元霜醒來,可幕後黑手沒說可以給程元霜重繪蟲紋。
再思及季汀白前幾天剛重繪蟲紋失敗,這一時半會兒,他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季汀白靜靜地等着,也不催促,他知道秋庭軒隐瞞了他很多事情,但看他對程元霜的關心,想必很快就能做出決斷。
過了大約五分鐘,秋庭軒重新站起了身,他體貼的為程元霜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關閉了治療艙的艙門。
等他再看向季汀白的時候,神情已經恢複到了他第一次見季汀白時的場景。
“汀白,我有些事想告訴你。”
季汀白微笑:“好啊,什麽事?”
秋庭軒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顯出了愧疚之色:“抱歉,汀白,我沒有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
季汀白面露愕然,他方才已經在腦海裏規劃了一番,拿到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以後,要先從哪一處為程元霜重繪蟲紋,現在卻……
秋庭軒不敢再對上他的目光,他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沉悶:“對不起,汀白,是我騙了你,但是我知道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在誰的手中,恐怕需要你幫忙拿到手才可以。”
季汀白訝然,卻沒有計較對方的隐瞞:“在誰那裏?我要怎麽幫你拿到?”
秋庭軒吐出了一個名字:“程修。”
這在季汀白的意料之外,但仔細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程元霜和程修皆是姓程,雖說蟲族帝國的姓氏千千萬,同一姓氏也不一定有什麽關系,但看秋庭軒剛過來那天,要入住程修家的酒店,直接就被程修毫不客氣地趕了出去。
當時他還猜測,這兩方或許有什麽淵源,只是後來被別的事絆住了,便現在再看,果然如此。
季汀白想到程修的态度,心裏也有些拿不準,但看秋庭軒期待的眼神,他便直接應了下來:“我可以幫你問一下程修,但他和程家可能有些矛盾,我并沒有把握能夠從他那裏拿到程家蟲紋序列圖鑒。”
想當初程安的蟲紋出現問題時,程修都沒有拿出這個,雖然說那個時候程安并不需要用到這個,但也可以看出他對那個圖鑒有多重視。
他在拍賣場所戴的面具上繪制的圖案,也是殘損的,類似于圖騰族徽這種有象征意義的傳承一樣,真正有用的部分,哪怕只是邊緣的一小部分,卻是分毫沒有展露出來的。
因此,他也不确定能否從程修手中借到這麽重要的東西,但事關程元霜的一條命,他總要嘗試一番。
見季汀白如此幹脆利落的就答應了這件事,秋庭軒突然覺得有些羞愧,他在來之前,受幕後黑手的指使,對季汀白各種算計,雖然真正落到實處的就是搭了展卓君這條線,但這也讓他羞愧難當。
季汀白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直接開門見山:“所以,庭軒,你真的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嗎?”
秋庭軒的臉上湧現一絲薄紅,他羞愧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汀白,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是那只蟲拿元霜的性命作為要挾,我才不得不……”
季汀白嘆了口氣,對着秋庭軒目露失望:“所以,庭軒,你到底欺瞞了我什麽?”
話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再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私心裏,秋庭軒還是更相信季汀白這個朋友,而不是幕後黑手的承諾,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從程元霜的突然失蹤,再到他的昏迷,以及在他遍尋治療方式未果之後,接到的那通神秘來電。
那個幕後黑手讓他利用與季汀白之前的關系,讓季汀白去将程修手中的蟲紋序列圖鑒拿到手,之後他再借機将其傳給幕後黑手,以換的幕後黑手放過程元霜。
季汀白聽到這裏,簡直不知道怎麽說了,槽多無口大概就是如此。
他指着秋庭軒的鼻子,簡直想爆粗口,但他還記得自己是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的好青年,硬生生的把髒話給忍住了。
“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
秋庭軒滿面羞愧,不敢擡頭,小聲辯解:“元霜的命被他拿捏在手裏,我不敢不聽啊!”
季汀白氣的頭發都要炸了,他不怕秋庭軒算計他,他只是氣這麽一位在原身記憶裏還算可以深交的朋友,居然蠢得如此不可救藥。
對方特意剜去程元霜身上的多處蟲紋,就是為了讓他不得不去求程修把蟲紋序列圖鑒借出來,若是用別的方式,沒準他還可能直接修複好了。
但若是直接剜去,他非得嘗試重繪蟲紋不可,只有拿到圖鑒,他才有更大的把握,但這個手段未免也太過于毒辣,簡直世所罕見。
最終,他只能嘆了口氣:“可他都已經下如此毒手,你覺得他可能會出手救程元霜?退一萬步講,你将圖鑒送過去,你有什麽把握确保對方說的話是真的?”
秋庭軒被說的面紅耳赤,不敢辯駁。
季汀白伸手:“把你跟幕後黑手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幫你追溯一下,看看後面是誰在搞鬼。”
秋庭軒雖然不知道季汀白何時掌握了這個技能,還是連忙将通訊器打開,雙手奉上:“這個就是他聯系我的特殊渠道,一般我無法單向聯系,只有他開了權限才可以,我也找專業的去追查過了,但皆是一無所獲。”
季汀白快速用自己的通訊器對接了一番,将通訊渠道複制過來,在腦海中招呼系統:“625,起來幹活了,查查這個是怎麽回事?”
腦海中很快響起系統625的聲音:“好嘞,宿主,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膽敢算計你。”
它的聲音聽起來幹勁十足,季汀白也就收起了通訊器,見此秋庭軒面露猶豫,但他剛被季汀白訓了,也不敢提出質疑,只當對方會在空閑的時候去追查,但他也不抱什麽希望。
季汀白看出了他在想什麽,多解釋了兩句:“我拜托了我的一位信息技術特別厲害的朋友幫忙查詢,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秋庭軒也不好說什麽了,他直接問:“汀白,你打算怎麽從程修手中借圖鑒啊?”
季汀白:“我得先了解一番程修和程家的矛盾,才好做決定,不然的話,也不能貿然前去。”
秋庭軒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程家的禁忌。”
季汀白:“把你知道的都說一說。”
“據我所知,程修這一支的,好像是程家的一個重要分支。你也知道,程家家族龐大,在一些其他星球,都有一些旁支,但程修這一派又有所不同,他的雌父,與元霜的雌父好像是親兄弟,按照血緣關系,元霜應該是程修的堂弟,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季汀白追問:“你知道程修是怎麽被流放的嗎?”
秋庭軒陷入了回憶裏,他仔細思索,又搖了搖頭:“好像是程修的雌父犯了什麽重大罪名,被判處流放到這裏,既然程修無法離開,他身上應該也背負着些罪名。”
季汀白想到年幼的程安,那個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孩子:“程安呢?他那麽小,還未成年,總不會犯什麽罪名吧?”
秋庭軒有些茫然:“程安是誰?”他顯然不知道程修還有一個弟弟。
季汀白給他解釋了一番,秋庭軒才面露恍然,他有些感慨道:“原來當初那個蟲蛋保住了啊,只是不知道那個程安為何會那樣小,按理說都應該快成年了啊!”
季汀白也不知道這其中是哪些隐秘,但他已經可以确定了,這件事相當棘手,程修應該是恨着程家,恨着程家的一切,不一定會把圖鑒借出來。
他看了眼秋庭軒,這件事他夾在其中,并不好做,兩邊都是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化解矛盾。
“等下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程修的住處拜訪看看,你親自給他道歉……”
秋庭軒面露為難,想到程修上次讓他難堪,但思及程元霜的性命,瞬間又覺得面子什麽的也不那麽重要了,便點了點頭。
他們便一起下了飛行器,剛回到店鋪,就見尤裏賽斯走上前來:“閣下,那只雌蟲醒了。”
季汀白環視一圈,不見聞珩和加勒,便聽尤裏賽斯解釋道:“剛醒不到兩分鐘,加勒随着聞珩去看看了,畢竟是他們一起救回來的。”
季汀白了然,知道加勒在盯着聞珩,若是有什麽異樣,屆時也能給他彙報,他跟秋庭軒說了兩句,便帶着尤裏賽斯匆匆往手術室趕去。
他去的時候正正巧,雌蟲正在講述自己的經歷,也省了他詢問的功夫,他正想安靜的站在一旁聽聽。
誰料,那只雌蟲見又進來兩只蟲族後,還有些緊張,尤其是看到其中一只是雄蟲後,吓得瑟縮了一下,想往後退,像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季汀白連忙用上自己最親切笑容,安撫受驚的雌蟲。
一旁的聞珩也連忙解釋:“堂洛,別怕,這位是季汀白閣下,也是一位蟲紋修複師,這裏就是他的店鋪,若沒有他,我還不能救了你呢。”
他的話語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面,很快就安撫住了受驚的雌蟲,但堂洛看季汀白的眼神還是陌生的,仿佛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季汀白雖然經常在星網上引起蟲族民衆的熱議,但也不覺得蟲族的每一位公民都要認識自己,是以并不感到意外。
經過了解,季汀白才知道,原來堂洛他以前作為一名雌侍,整日被關在家裏不得外出,也沒接觸過網絡産品,因此對外界發生的事可謂是一問三不知,更是不知道季汀白這位最近生命鵲起的蟲紋修複師新秀。
他是以傷害雄蟲的罪名被判處流放赫爾卡星的,他傷害的雄蟲不是別的蟲,正是他自己的雄主。
起因是他的雄主在虐待他的時候,将他的蟲蛋弄掉了,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打了雄主一巴掌,然後就被抓起來了,施刑,流放。
這也就解釋了他先前看到季汀白應激反應,他說折磨的時候輕描淡寫,但平靜的話語後往往是殘酷的真相。
季汀白看他比較信任聞珩,當下他還不知道聞珩的目的,暫時不會跟聞珩撕破臉,因此便讓聞珩和加勒一起,将他先安頓起來。
等之後不忙了,再給他尋個住處差事。
等加勒他們走了,季汀白立刻看向了尤裏賽斯,雙方對視一眼,尤裏賽斯立刻心領神會,只見他搖了搖頭:“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季汀白道:“他總會露出狐貍尾巴的,盯着就是。”
接着他就将下午要拜訪程修的事情說了,簡略的說了下程元霜的情況,重點說的是秋庭軒受蟲指使,特意來他這裏想要騙程修的蟲紋序列圖鑒一事。
尤裏賽斯聽後,忍不住面露擔憂,梁劍的事還未徹底結束,又來了個對雄蟲各閣下心懷算計的秋庭軒,若真被那幕後黑手得逞了,他簡直不敢想象雄蟲閣下會受到多麽沉重的打擊。
“閣下,聞珩會不會跟幕後黑手是一夥的,或者他本來就是幕後黑手?”
季汀白搖了搖頭:“若真是如此,倒還好辦些,只怕是兩夥蟲,皆各懷目的。”
先前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幕後黑手觊觎的,現在知道了對方觊觎程修的圖文序列圖鑒,打算七拐八繞地通過他拿到圖鑒。
至于聞珩,身為蟲紋修複師,一定會對蟲紋序列圖鑒感興趣,想到他手中可能還有聞家流傳的一份,季汀白就心思微動,或許可以将計就計,從聞珩手裏拿到另一份圖鑒來研究。
“閣下,要不要我先幫您除掉他們?”尤裏賽斯突然出聲詢問,他實在是不能容忍任何膽敢傷害季汀白的存在。
季汀白啞然失笑,這也是他敢将所有事都告訴尤裏賽斯的原因,至少,在對方心裏,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而他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
他将自己打算跟尤裏賽斯說了,看着對方眨眼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裏些微感嘆了下這份默契。
“閣下,我會一直站在您身後,支持您的任何決定。”
尤裏賽斯的語氣格外鄭重,碧綠色的眼眸裏映着他一人,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他拍了拍尤裏賽斯的肩膀:“我相信你,好了,先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去吃個午飯,然後一起去拜訪程修。”
尤裏賽斯輕輕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