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尤裏,你先說……”
“閣下,您先說……”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氣氛瞬間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
見尤裏賽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季汀白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和艾薩克團長關系怎麽樣?”
尤裏賽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雄蟲閣下為何要突然關注艾薩克的情況,他仔細想了想,坦誠道:“我和他曾是軍校的同學,後來一起上了戰場,成了并肩作戰的戰友,這些是明面上的,私底下我和他的關系……”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措辭,季汀白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心裏忐忑着,卻又期待着他的下文。
雌蟲似乎是沒有發現他的緊張,若無其事地給這段關系下了最後的定義:“私底下我和他應該算是朋友。”
季汀白悄悄地松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但是在聽到尤裏賽斯說他和艾薩克算是朋友的時候,懸在心裏的大石頭,一下子便沒了。
尤裏賽斯說話的時候,仔細地觀察着季汀白的反應,對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實在是太過于明顯,讓他不得不在意。
這一刻,在戰場上周密運算戰局的大腦又開始瘋狂運行,雄蟲閣下為何單獨問艾薩克呢?他的戀愛腦開始作祟。
艾薩克雖然年齡比他大一點,卻有着一副極為出色的相貌,從前在首都星的時候,還有雄蟲倒追他,足矣證明他的優秀,而他又不是那種刻板的軍雌,反而行事不拘一格,的确很讨雄蟲喜歡。
他的心裏一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閣下,您問艾薩克做什麽?“
季汀白雖然見尤裏賽斯和艾薩克沒那回事,但不妨礙他借此機會給對方打個預防針。
“之前你不是說艾薩克和加勒……”他伸出兩只手,比了個對手指的動作。
尤裏賽斯疑惑,不解其意。
季汀白恨鐵不成鋼:“哎呀,你不是說艾薩克和加勒可能在雌雌戀嗎?”
尤裏賽斯恍然大悟,他的确故意這麽誘導過,他不動聲色:“閣下的意思是?”
季汀白幹脆把話挑明白:“昨天我見艾薩克見了你之後,就沒怎麽理會加勒,反而一直往你身邊湊,我有些擔心他對你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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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謀不軌?”尤裏賽斯忍不住失聲。
季汀白點頭,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你是沒注意到艾薩克軍團長昨天見到你的眼神,那種狂熱勁,心思都快赤.裸.裸地擺在了明面上,你可別被他給騙了!”
尤裏賽斯啞然失笑,低沉的聲音從他胸腔內發出,他大概明白雄蟲閣下在擔心什麽了。
“吃醋”這個詞,第一時間浮現在他的腦海,他不敢置信,再去看雄蟲閣下略微別扭的神情,那個念頭在他心裏無限放大。
“閣下,您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這些,沒想到艾薩克居然……”他故意沒說下去,留給對方無限遐想的空間。
季汀白連連點頭:“你以後注意一些,不是他說艾薩克團長的壞話,是他既然和加勒在一起了,就應該避嫌,離別的雌蟲遠一些,他倒好,反而毫不收斂,還對你獻殷勤……”
尤裏賽斯立刻表示贊同:“閣下說的是,艾薩克就是不太懂得避嫌了,我以後一定注意,不讓他離我那麽近。”
可憐的艾薩克此時還不知道,尤裏賽斯三言兩語就決定要遠離他,若是知道了,恐怕得哭暈在廁所。
季汀白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确定了尤裏賽斯和艾薩克沒什麽關系,他心裏松快了不少,他叮囑道:“那就好,以後注意些。”
尤裏賽斯一臉鄭重:“閣下,您放心吧,我心裏已經有一位鐘意的蟲族了,就再也不會看上其他的蟲族了。”
尤裏賽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深邃的綠眸一直在看着季汀白,讓他有一種被表白的感覺,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他慌忙轉移話題:“哦對了,對了,你剛剛是想要說些什麽呢?”
尤裏賽斯有些遺憾地收回了目光,他剛剛,幾乎要将心意脫口而出,一句話又将他打落到現實。
他來之前,本來想向雄蟲閣下坦白自己的身份,可現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雄蟲閣下已經開始在意自己的感情問題了,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進展,若是此時說了身份,他會不會接受自己?還是會直接逃避?他不敢賭!
在戰場上,他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統籌全局,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但他每次出手,都帶着必勝的勇氣。
感情不是戰場,想要撬開雄蟲閣下的心扉,比登天還難,他不敢賭,怕輸了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尤裏,你剛剛要說什麽來着?”季汀白見他久久不答,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銀發雌蟲擡起頭,臉上的表情已經看不出剛才的慌亂,他在擡眸的瞬間,已經做好了決定:“閣下,我要和您坦白一件事。”
季汀白被他的鄭重其事驚到,忍不住端正了身形:“哦?你要說什麽?”
“閣下,我從戰場上回來前,遭到了暗殺。”
季汀白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焦急的神色:“啊?怎麽回事?你受傷了嗎?回來怎麽不說一聲啊!”
他臉上的焦急關心不似作假,尤裏賽斯心裏一暖,他連忙解釋道:“沒受傷,刺客被當場抓住了,我怕您擔心,就沒有告訴您。”他同時也隐瞞了自己在戰場上受的傷。
季汀白仍然是一副緊張的表情:“你這個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刺客刺殺你?”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被暗殺一事:“是不是因為我?”
尤裏賽斯立刻搖頭否認:“不是因為您,是您被我牽連了,刺殺您的,很有可能是沖着我來的。”
季汀白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什麽叫沖着他來的,他以為自己這次又是展卓君那事牽扯出的後續,卻從來沒想過還與尤裏賽斯有關。
尤裏賽斯連忙解釋:“我的身份特殊,因為在戰場上的表現,我的仇家可能發現了我的身份,緊接着就面對了刺殺,他沒能殺了我,就把目标轉移到我在意的您身上。”
季汀白沒有注意到他最後那句話,他關心的是尤裏賽斯的仇敵:“那之後怎麽辦?萬一再來刺殺你?”
尤裏賽斯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季汀白就被他順勢拉到了沙發上:“閣下,這才是我要告訴您的。”
“我在戰場上的時候,陰差陽錯想起了一些事情,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仇敵,但目前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不知道這次暗殺又是誰下的手。”
“就連我之前出現在赫爾卡星,也是因為遭遇了意外,來到了這裏,醒來後就失憶了,我不知道其中經歷了什麽。”
“我現在能夠向您保證的,經過先前的震懾,那個動手的仇敵,短期內不敢再動手,但我不能保證還有沒有其他的仇敵。”
季汀白揪了一顆心,他沒想到情況能夠如此複雜:“那要怎麽辦?”
尤裏賽斯修長的手覆蓋住自己臉上那青灰色的印記,這樣一看,他的另外半張臉顯得更加突出了。
季汀白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感覺,一半修羅一半仙人,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尤裏賽斯輕輕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閣下,您別擔心,現在知道我還活着的畢竟比較少,因此,我暫時還不想恢複原本的容貌,等我查清楚之後,再……”
季汀白被他的仇敵說法慌了神,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哪裏還有閑暇時間思考,遮住容貌還有很多辦法,為何不讓他将臉上的蟲紋修複,說到底,尤裏賽斯在防得是他,怕他看到他真正的樣子,可他不知道。
尤裏賽斯突然覺得愧疚,雄蟲閣下是那麽的相信他,可他卻又一次欺騙了他,他正想再說些什麽找補,門鈴突然響了,又急又促。
愛意讓他患得患失,他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次坦誠的機會。
季汀白連忙跑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一臉焦急的秋庭軒。
“汀白,你快點去看看元霜,他身體好像又出問題了。”秋庭軒見到季汀白,不等他說話,就連忙拉着他的手往外跑,尤裏賽斯見狀,立刻跟上。
程元霜躺在軍團駐地的一間客房內,面色蒼白,表情痛苦,看到季汀白他們進來,連忙要起身,卻被秋庭軒連忙按住了。
“庭軒,這是發生了什麽?”
秋庭軒連忙解釋:“今天早上,元霜突然覺得心髒有些疼,我讓他歇息一番,誰知情況越來越嚴重……”
程元霜拉住了他的手,他止住了話頭,“我來說吧。”
季汀白只見程元霜捂住胸口,顯然是一副呼吸不暢的樣子:“我的蟲紋能量運轉出現了問題,心源處因為蟲紋缺失,循環出現負荷。”
季汀白沒想到程元霜心源處的蟲紋這麽快就出現了負荷,他下意識看向了尤裏賽斯,對方那裏也缺失了一部分蟲紋,卻行動自如。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先為尤裏賽斯解除毒素,恢複成本來的樣子,之後再為程元霜修複蟲紋,現在卻要更改計劃了。
“庭軒,你把他帶到手術室,我立刻着手為程先生修複蟲紋。”季汀白立刻吩咐道。
秋庭軒和程元霜是只身前來的,尤裏賽斯立刻招呼外面的軍雌,用擔架将程元霜擡進了手術室,緊跟着,他也和季汀白一起換了衣服,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目前并未使用,因為奸細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那些蟲紋受損的軍雌目前都安頓在另一處,關嶺還沒下令通知恢複,這也是季汀白至今還留在這裏的原因,他得幫軍雌們修複完蟲紋之後才能離開。
一切物品都是現成的,程元霜躺到了手術臺上之後,尤裏賽斯立刻就為注射了麻醉,季汀白也立刻着手進行重回蟲紋的工作。
關于程元霜身上最後一處蟲紋,他曾在系統空間練習過無數次,就連方案都準備了四種,自然是得心應手。
季汀白手中凝聚出熟悉的那把紋刀,尤裏賽斯為他遞上藥劑……
時隔多日,尤裏賽斯再次成為了季汀白的助手,他們之間,配合默契。
……
從從上午,直到深夜,這場複雜的蟲紋重繪工作,才算徹底結束,等完成後,季汀白長長的舒了口氣,現在就等程元霜蘇醒了。
秋庭軒一直在手術室外面等着,季汀白剛一打開門,他就焦急地沖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元霜他怎麽樣啊?修複成功了?嗎?”
季汀白理解他的擔憂,也不介意在此刻為他吃一顆定心丸:“程元霜他沒事,已經修複成功了,等他醒來就可以了。”
秋庭軒一下子把季汀白抱住,不顧他突然僵住個的身體,語無倫次地哽咽:“汀白,真的太謝謝你了,我擔心壞了,尤其是早上的時候,他臉上那麽白……”
季汀白用手輕拍他的後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別擔心了,等他醒來就好了。”
秋庭軒抹了把臉,腳步匆匆進去看程元霜了,季汀白笑着搖了搖頭,看向了尤裏賽斯:“庭軒可真是……”
尤裏賽斯眼中卻是一片豔羨:“他們感情可真好,真羨慕他們!”
季汀白不知怎麽,一句話就突然脫口而出:“以後,你也會有的。”
尤裏賽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聲音顫抖:“閣下,您這算是承諾嗎?”
雌蟲眸子裏含着炙熱的情意,幾乎要将季汀白燒灼,他确定沒有看錯,原本下意識想要否認的,可和那雙綠眸對視時,否認的話頓在了唇邊,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