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第26章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飛機艙內

“玖玖, 你沒事吧。”程晨澄将易玖扶到位置上，楚冉冉熟練地為她開始檢查，易玖閉着眼睛。楚冉冉指尖撫摸着傷患部分, 詢問着疼痛，在得到答複之後，她在給易玖蒙上醫用白紗。

“你能想通一切，我以為你會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程晨澄高興地說着，她從機艙的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給在場的楚冉冉, 鹿柚寧倒了一杯, 給易玖倒了一杯冰牛奶, “為了慶祝這美妙的時刻, 我們幹杯。”

“容我講兩句，第一, 雍和宮許願真挺靈的。等從M國回來, 我們再去一趟雍和宮還願, 屆時我們再次許下其他願望。”

“第二, 玖玖回歸, 玖玖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喂喂, 你們怎麽都喝了，我還沒講完話。”

另外三人直接将酒杯裏的液體喝完，楚冉冉和鹿柚寧一左一右攙扶着易玖，楚冉冉跟鹿柚寧相視一眼，兩人沒像程晨澄那麽直白。

楚冉冉開口道：“玖玖, 我們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将你的眼睛養好, 其他事情都靠後。”

“爺爺奶奶，媽媽媽咪不是不陪你來，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們經常在一起的，這些姐姐的稱呼，不習慣不喜歡可以不叫。我們之間也就差了一兩歲。”鹿柚寧溫柔的話語，如春風沐雨，安撫着易玖的心，“你就叫柚寧，冉冉，晨澄都可以。”

兩人将易玖扶上床，鹿柚寧替她蓋上被子。楚冉冉打開她房間內的輕音樂，而易玖側躺着，那孤寂落寞的背影，瘦弱的身體，脆弱的心靈。像是一只剛出生的小獸，無依無靠。楚，鹿二人的心裏像是被埋下了一顆憂愁的種子。

楚冉冉點燃一個睡蓮香薰，睡蓮具有安神的作用。小小的火苗将睡蓮點燃，淡淡宜人的睡蓮香氣融入空氣之中，溫柔的香氣絲絲透入易玖的毛孔之中。

随後，聽到易玖綿長的呼吸聲，一下接着一下，楚冉冉細細聆聽，确定易玖已經陷入睡眠之中。她輕輕松了一口氣，她與鹿柚寧一起走出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一場戀愛想要走出來，像易玖這種決絕，不給自己一點退路的。那才叫做可怕。

因為害怕自己後悔，她才将手機扔了。

因為害怕自己想念，她才将手機扔了。

因為害怕自己去找賀景歆，她才連夜讓我們帶她去美國。她在逼着自己遺忘感情，她在逼着自己快速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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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放下，她只是讓她們三個人看起來。她是正常的，不，她不正常，作為醫生的角度，她不是心理醫生。

形象的比喻一下，提議離婚就是讓易玖将自己的一半心剜掉，剜掉一半心的人。

馬上能好好的嗎？

“請一個心理醫生吧。”鹿柚寧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楚冉冉點點頭，她從包裏拿出一顆安眠藥，将少量的藥粉放進杯子裏。她轉身去冰櫃裏拿脫脂牛奶，牛奶加安眠藥，又有睡蓮香薰，大概可以讓她睡上一路。

楚冉冉站在吧臺前，她拿着湯匙不斷攪拌着杯子裏的牛奶，水晶宮燈落在杯子裏，閃爍着牛奶色的光澤，誘人又香甜，像是在調一杯絕世之作。她的眉頭微微一蹙，心裏的不安再次升級。

一聲細微的玻璃碎裂聲，在她耳邊回蕩。

楚冉冉拿着牛奶，去了易玖的房間。而她發現鹿柚寧昏倒在地上，她喊道：“寧寧，寧寧......來人，來人，玖玖不見了。”

......

易玖聽到兩人推門出去的聲音，而房間內已經沒有第二個人了。她轉了個身，讓自己平躺在床上。她睜開眼，她的周圍都是黑暗的。

就這樣結束了嗎？

她和賀景歆真的，就真的結束了。

生活了三年的人，喜歡三年的人。哪怕是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至少也有點室友，或者鄰居哪怕是一分的真心。可她把自己當做什麽？

她把自己一腔火熱的愛意，當做了垃圾，當做了可利用的工具。甚至于她居然不告訴我爸爸病重的消息，我到底算什麽。

賀景歆，在你心裏我易玖真的就是你治療信息素紊亂的抑制劑。

——當初，你因信息素紊亂的病被易總知道，他威脅你嫁給易玖。之後，你發現易玖的信息素正好可以平息你的病。你別現在病治好了，就翻臉不認人。

心如同被無數人踩過，踐踏過。易玖蜷曲着身子，她的腦子，一遍又一遍地回憶着賀景歆和梁韞的話，決絕狠毒的話。她有一瞬間恨死了賀景歆，她恨她，她恨她的無情無義，恨她的精于算計，恨她将自己當做玩具。

而此時埋藏在心裏的一個易玖出來了，她捧着一束紅玫瑰，站在賀景歆辦公室門前，臉上洋溢着燦爛又自信的笑容，“姐姐，我能不能娶你？”

而二十三的易玖望着曾經單純的自己，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停下來，停下來，好不好？這是一場與你我而言的災難。”

二十歲的易玖甩開她的手，如今的易玖在她眼裏看清楚了，那是永不後悔，勇往直前的純真。她走進辦公室，鼓起勇氣說出了那一句，姐姐，我能不能娶你？

而賀景歆手裏的筆停頓了一會兒，她認真又高傲地将自己看個透徹，輕啓紅唇，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能。”

而二十歲的易玖紅着眼，來到她面前，淚珠挂在臉上，“為什麽不可以？”

“誰家求婚不是一個浪漫的地方？”

一切都像是童話故事裏寫好的，她們最後結婚了，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兩人身穿婚紗在禮堂裏接吻，許下白首之約。

二十歲的她，春風得意。二十三歲的她，被愛情背叛。她捂住腦袋，情緒的激動帶動着傷口的崩裂，汩汩流出的血将臉上的白紗浸染，鮮血混雜着她的淚水，凝聚成血淚。

她捂住腦袋，她好痛苦，她真的好痛苦。二十歲的她，追求她的愛情，嘗到愛情的甜蜜。二十三歲的她，為了愛情遍體鱗傷。這一切是她的錯嗎？

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個告訴她，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絕？玖玖，玖玖，你能不能給姐姐一個機會，你說過愛她一生一世。

另一個告訴她，玖玖，痛苦的話就放手吧。

感性和理智正在撕扯着她，易玖頭痛欲裂，她在床上翻滾着。她攥緊了身下的被子，一顆又一顆的淚水從眼角溢出。

她真的不常哭，她之前真的真的很堅強，可內心經不住一陣又一陣的酸澀，淚水從傷口如火灼般燃燒着她的面部，她的面部瞬間起了反應，一處有一處的火燒雲。

柔軟的被子上被她的鮮血染紅，易玖痛苦地抓着被子，她氣喘籲籲，現在的自己和曾經的自己，進了一次又一次的決鬥。

“玖玖，你怎麽了？”剛從外面回來的鹿柚寧，面露驚恐地望向床上一片血跡的易玖，她正要去安撫易玖。

或許是內心太痛苦了，易玖的一聲痛苦的叫喚帶着她的S級信息素的爆發，又兇又狠的信息素直接将鹿柚寧震得失去了知覺。

程晨澄帶着保镖，醫護人員在飛機上找了半個小時，終于在把臺下找到了雙腳赤足，全身顫抖，頭上還帶着幾處傷痕的易玖。

“玖玖，我在這裏。”程晨澄溫言細語地伸出手，她一下又一下拍着易玖的身子，她示意醫護人員給易玖打了一針鎮定劑。

“我會......我會學着忘記她，我把手機扔了，因為上面有定位。我真的會努力......”

程晨澄摸着易玖的長發，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玖玖，沒事了。姐姐在，姐姐在你的身邊，就在你的身邊。”

楚冉冉将放了些許安眠藥的牛奶，讓易玖喝下。

......

南城

等到賀景歆趕到南城的時候，那也是兩天後的日子。這幾日正好趕上南城的雨季，傾盆大雨落在這一片土地上，瑪莎拉蒂的雨刷不間斷地刷着，也無法将前面的路況給看清楚。

“賀總，賀總監這幾日就住在前面的別墅裏。”

賀景歆從車裏下來，她打開雨傘，暗金色的傘骨握在女人手裏，像是握住了權柄。巨大的傘面将如激流般的雨水阻隔在外，面前就是一棟年代久遠的別墅，一道閃電劃破夜幕下的天際，像是要撕碎整座南城，在恐怖的白光下，別墅更加陰森恐怖，讓人心驚膽戰。

而在別墅身後的天際，一個紅色的點在閃爍，以及一顆流星滑落，一閃而逝，如煙花般美麗又絢爛。她仰起臉別墅門口，兩盞在狂風之中猶如小船般在搖晃的白熾燈，雨水順着白熾燈的方向，一滴又一滴落在了賀景歆腳邊。

據說，這座別墅的主人自殺了，很有多傳聞說是自殺殉情，上吊尋死，也有說割腕自殺。這座別墅就變成了兇宅。

賀景歆剛要敲門，一陣狂風吹來，吹得她的傘獵獵作響。疾風驟雨将她打濕，墨發貼着她的前額，黏膩，濕透的長裙貼在肌膚上，讓她極為不舒服。

連同她手上的白紙，被吹得老遠，落在地上。被馬路上街邊的水流推進了下水道裏。這一份白紙黑字上，記錄着賀景湘幾個月前酒駕，并且撞了人。最後，她就把屍體埋在她的別墅附近。

突然，別墅的門被打開了。秦蓉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她壓根就不感到驚訝。她挺着孕肚，招呼賀景歆進來。她貼心遞給賀景歆一塊浴巾，“擦擦吧，賀總。”

“賀景湘呢？”

“今天下暴雨，她沒有回來，住在外面的酒店裏。”秦蓉将微信內容遞給賀景歆看，她說：“是易總把資料交給你的，讓你過來的。如果，賀總不介意的話，那就住在這裏吧。”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是？”

“孩子不是你們賀家的。賀景湘把我老公撞死了，之後威脅我，說我只要說孩子是她的，她取得了賀家的家産，她就會放我自由。一個孕婦沒了老公，又沒有工作我沒辦法。後來，我在孕檢的時候，遇到了易總。易總答應幫我這個忙。”

秦蓉三言兩語，将這個事情說清楚。賀景歆跟随秦蓉安排在二樓，這座別墅似乎是年久失修，白熾燈忽明忽暗。

賀景歆看到一個落滿灰塵的粉紅色Hello Kitty的發卡被遺棄在這裏。

第二日，南城放晴了。

“賀總，我們已經挖到了屍體。”

“那就報警吧。”

賀景歆心情舒暢了不少，打算吃完早飯，便想在這座別墅逛一逛。她從車裏拿來充電寶，而她的手機第一條信息，一條猝不及防的信息進來了。

賀總，我們離婚吧。

這短短七個字，讓賀景歆看了足足五分鐘。她難以置信地又重新關機，再次開機。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她終于确信，這不是玩笑。

時間定格在昨晚的11：00

就因為我又一次失約了嗎？她就要鬧着離婚，我沒有解釋嗎？

這是，我的最後一次。

只要我将賀景湘趕出集團，之後就有大把的時間，孟梨我已經打發去工作了。

賀景歆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接通之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說着流暢的普通話，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接我電話，那我就打微信語音電話。

結果，界面顯示對方無應答。

賀景歆一天的好心情便被這七個字給沖散了，怒火布滿了她絕美的臉，她捏緊了手機，馬上查看定位。幸虧，她倆還綁着定位。

可一打開，定位只是孤零零的她。

在整張地圖上，一個紅色的點，顯得弱小又無助。

之後，保镖過來說，需要配合南城警方。賀景歆點點頭，洋洋灑灑地發了一句話。

——你不要無理取鬧。

發完之後，她也将手機關機。

你一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