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要說甄家有誰真心疼愛原主, 那非原主二哥莫屬了。

二哥名叫甄勇軍,之前在縣城當老師,收入不錯, 也是村民口中的文化人,受人尊敬。

甄二哥不知為何跟甄家感情不深, 卻獨獨對甄臻這個妹妹頗為疼愛,從小到大都護着, 發工資後每個月給小妹買零嘴買衣服。

大國爹殉國後, 甄二哥見小妹過得不好, 經常送些糧食過來,每次都是直接來壩頭村,就是從甄家門口經過,都不進去看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麽鬧成這樣。

按理說原主跟甄二哥一家應該處得不錯,但原主也是個攪屎棍,經常跟甄老太一起數落甄二嫂。

說甄二嫂假幹淨, 嫌棄她們是農村人;說甄二嫂沒孫子死了連個摔盆的都沒有;還說甄二嫂面相克夫, 遲早要霍霍到甄二哥。

甄二嫂被氣得跟原主大吵一架,揚言再也不要這個小姑子進自己家門, 也不許甄二哥接濟她。

原主又不是好脾氣的, 為這事沒少在甄老太和甄二嫂之間挑撥離間。

後來局勢不好, 甄二哥日子不好過,原主就說:

“都是叫她給克的!”

好巧不巧, 這話被甄二嫂聽個正着,此後兩家就再也沒來往過。

甄臻問:“孩子因為什麽住院了?”

“具體我也不知道,聽說是得了一種棘手的毛病,一不小心就會死的那種, 你二哥最近又被鬥了,他家日子不好過哦!”張翠花感慨道。

甄臻扔掉手中的套袖,“我去看看。”

張翠花瞪大眼睛,顯然沒想到她這個潑皮會拉下臉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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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你跟你二嫂鬧成那樣,還主動送上門被人罵?你可以啊,甄桂芝!我以前小看你了!”

“胡說什麽,我二哥的孫女住院,我這個當姑奶奶的去看看還不應該?”

甄臻坐着孟華的自行車去了縣城,她先去供銷社找趙美蘭買了點東西帶上。

醫院是之前焦蕙蘭生孩子那家,縣城就這一家公立醫院,甄臻熟門熟路,一番打聽,終于确定了甄二哥的孫女所在的病房。

二樓病房門口站着一個戴眼鏡,面相斯文的男人。

“二哥。”甄臻喚了一聲。

甄二哥沒想到她會過來,焦急的臉上露出些許訝異,“桂芝?”

甄二嫂和兒媳王玲坐在病房內直擦眼淚,甄向陽站在她們身後,看到甄臻,走過來叫了一聲:

“小姑。”

甄臻颔首,“向陽,露露怎麽了?”

甄二嫂雖然有些不自在,但孩子住院,人家主動上門,也不合适趕人家。

王玲喚了聲小姑,便說:“孩子發燒得了大腦炎,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辦好。”

後世已經很少有孩子得這個病了,不過眼下這個病還挺嚴重的,前幾年大腦炎爆發,村裏還發過夾棉口罩,提醒大家多加防護。

以這時候的醫療水平,一旦得了就真的聽天由命了。

露露五歲多,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眼下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醫生進來跟家屬溝通:

“甄老師,我們打算給孩子用鏈黴素,不過這個藥可能會有一定的副作用。”

“副作用?”甄向陽先急了,“醫生,會有什麽副作用?”

“具體的我們不能保證,但你孩子情況比較緊急,眼下我們醫院只有這一種藥治療大腦炎,如果不積極用藥,後果可能會更嚴重。”

甄臻忽然想起原著中一個情節。

原主年邁生病,甄二哥帶着露露去看她時,還提到一句,說露露幼年生病用錯了藥,病好後耳朵就徹底聽不見了。

現在想想,露露耳聾很可能是因為這個病。

甄向陽滿臉焦急:“醫生,就沒有別的藥能治我女兒了?”

醫生遲疑:“盤尼西林也可以,但這個藥很不好弄,就算能弄到,以露露現在的情況,怕也等不了了。”

王玲和甄二嫂聽了這話差點暈死過去,甄向陽和甄二哥也面如死灰。

王玲和甄向陽只生了露露一個女兒,這是甄二哥唯一的孫女,家裏人都是捧在掌心寵着的,一時難以接受。

盤尼西林就是青黴素,這藥在後世診所很常見。

甄臻跑去沒人的衛生間裏,進了空間翻找她爹的那幾箱藥,甄太平雖然醫術不怎麽樣,但是診所每天都是人擠人的,除了他那邊能刷醫保卡外,還因為他的藥比較齊全。

甄臻翻了翻,終于在第三個大紙箱子裏翻出一盒盤尼西林。

雖然跨了幾十年,幸好藥瓶沒有大的改動,她撕掉外包裝,氣喘籲籲地跑到病房。

醫生已經出去了,甄向陽痛苦地抉擇:

“我們是沒有關系搞到盤尼西林的,醫生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再拖下去只怕露露的命會保不住,倒不如先治着,說不定露露運氣好,沒有副作用呢。”

王玲哭了起來,“那萬一有呢?我家露露才五歲,萬一落下點病根,這輩子就完了!”

她哭,甄二嫂也哭。

甄二哥道:“就按向陽說的辦,保命要緊,真有副作用的話,大不了我養露露一輩子。”

一家人就算定下了,甄向陽站起來要去找醫生,被甄臻攔下了。

她對甄二哥說:“二哥,我有盤尼西林。”

甄二哥一愣,甄向陽瞪大眼:“小姑,你說什麽?你有?”

甄臻編了個理由,“你也知道我家大國爹在部隊裏人緣不錯,他有不少戰友被分配到縣城的關鍵部門了,我剛才在醫院裏恰好碰到了他,就追出去問他有沒有盤尼西林。好巧不巧,他還真有!見我實在急用,就先給了我一些。”

甄向陽欣喜若狂,甄二哥也松了口氣,甄二嫂和王玲也面露笑意。

甄臻把盤尼西林拿給醫生,醫生也驚呆了,這是救命藥,太難找了,多少人為這藥擠破腦袋也找不到,甄老師竟然把藥找來了?

這家的關系可不一般。

這藥畢竟不是醫院出來的,醫生也不敢随便亂用,不過他是甄二哥的學生,再說救命要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醫生,記得先做皮試。”甄臻提醒道。

醫生點頭:“放心吧!這些我都學過,就是這藥不好找,我确實很少用。”

醫生給露露做了皮試,露露對盤尼西林不過敏,醫生松了口氣,又用了一些常規藥,露露的燒終于退了下去。

王玲就差給甄臻跪下了,“小姑,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還要感謝大國爹的戰友,等露露好了,我們一定登門拜訪。”

甄臻心說你想登門拜訪,可我去哪給你找個門?

“拜訪就算了,現在露露要緊,別的事以後再說。”

甄臻又把一旁的網兜提給他們,王玲打眼一看,那網兜裏有一包奶粉,五包挂面,一包雞蛋,一包白糖,都是住院急需的東西。

這些東西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露露要是不吃飯就可以沖奶粉給她喝,或者做點雞蛋挂面,喝水就用白糖沖泡,小孩子都愛吃甜的。

王玲早就看到這網兜了,她還以為是病房其他病友買的,誰知竟然是小姑帶來的?

大國爹去世後,孟家情況不太好,這些都是可以想見的。

自從公公被鬥後,他們家好久都吃不上飯了,這次住院的費用也拿不出來,沒想到小姑雪中送炭,給她們帶了這麽多東西來,又幫露露弄到了盤尼西林,這是天大的恩情了!

王玲眼眶濕潤,甄二嫂也覺得患難見真情,以前那些恩怨就過去了。

她拉着真正的手,“小妹,真是謝謝你了,等露露好呢,我們帶她去你家找大丫玩。”

妹妹再大,在甄二哥眼中那都是不放心的。

“怎麽回去?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

“不要緊的,二哥,今天孟華來縣城有事,等等他帶我回去。病房人多細菌多,對露露養病不好,我就不讓他上來了,等露露好點了,我再讓大國他們來看露露。”

甄二哥送她出去了,聽到護士說住院費被他妹妹交了時,他心情複雜,又覺得心裏有一點點歡喜,也總算是沒白疼這個妹妹。

孟華拉着瓜子偷偷去電影院門口叫賣。

他發現一個規律,瓜子本身值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貨品稀缺,稀缺就有人出高價。

價格就由他來制定。

如果現在有好幾個人一起賣瓜子,他就不能随意制定價格了,所以人想要發財,重要的是壟斷市場。

“小哥,今天這瓜子怎麽賣?”

孟華笑笑:“大哥,今天漲價了,兩毛錢一包。”

這大哥就是上次跟女朋友約會的那個,他女朋友上次買完瓜子後念念不忘,跟他念叨了好幾次,這不他特地過來看小哥有沒有出攤。

“這麽貴?”大哥瞪大眼,上次賣三分錢,這次卻賣兩毛錢?

“大哥,現在瓜子緊缺,弄不到了,上次三分我還有的賺,現在賣你兩毛我還沒賺錢呢。”孟華嘆了口氣,一臉為難。

這年頭商人都少,更別提奸商了,大哥哪裏知道孟華這話術是真是假。

他立刻同情道:“這年頭物資緊缺,你賣瓜子也是有風險的。”

“可不是?錢沒賺到,搞不好要被抓去坐牢,大哥你說我賣兩毛貴嗎?你現在不買,過幾天還要更貴呢。”

大哥一聽,頓時覺得這兩毛錢不算什麽,畢竟風險是很大的,小哥這瓜子又确實好吃,瓜子仁飽滿,一吃就停不下來。

大哥雖然覺得貴的離譜,怕他過幾天漲價,還特地買了兩包。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孟華今天帶的瓜子沒幾個小時就賣完了,他賺了足足上百元,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娘,你說奇不奇怪,越貴人家越想買,越便宜人家越不要。”

甄臻笑笑:“便宜的時候人家沒有危機感,價格高的時候,人家就覺得你這東西好,再不買就沒了,再不買就漲價了。”

孟華直點頭,就從賣瓜子這點小事上,他就誤出不少道理了。

人要敢想敢幹,別人都不敢做的時候你做,你就能發財,等別人一窩蜂去做一件事,證明這件事已經不好做了。

甄臻坐在他車後座,孟華吹着口哨一路飛奔,他總愛脫把騎,甄臻抓緊他的衣服。

“臭小子,你悠着點,老娘老胳膊老腿了,摔一跤可不輕!”

孟華偷笑,騎得更快了,把甄臻吓得直叫。

回去後甄臻就拿燒火棍狠狠修理了他一頓,孟華捂着腦袋笑着往外跑。

“阿奶,小叔怎麽惹着你了?”大丫問。

甄臻哪會把那麽丢人的事告訴大丫,剝了一顆奶糖塞進她嘴裏,把她給打發了。

回去後甄臻把錢拿出來數了數,加上孟華這一百塊後,她手裏的錢就夠買自行車了。

大國爹在世時經常寄工業券回來,原主花不着都放在櫥櫃的抽屜裏,甄臻拿出來數了數,還不夠買自行車的,再找趙美蘭想想辦法,應該沒問題。

但是自行車是大件,比後世買轎車還稀罕,至少也要跟家裏人商量一下。

晚飯時,甄臻做了個糖醋排骨和肉沫蒸蛋,怕人多不夠吃,做了足足兩大盆。

她有點饞關東煮了,就熬了一鍋味美香濃的蘿蔔蘑菇湯,放在煤爐子上保溫。

提前泡發了海帶,用竹簽串了肉丸子、海帶、豆幹、蘿蔔、胡蘿蔔、玉米、香菇、豆腐、雞肉丁放進去煮。

煮沸後把食物撈出來,再放點新的下去,這樣就能一邊吃一邊撈了。

孟家人第一次吃這種東西,都覺得稀奇,每個人都吃了不少。

不過他們更喜歡的糖醋排骨和肉末蒸蛋,覺得還是大口吃肉更舒坦。

吃完後甄臻就說了買自行車的事,陶愛紅一聽說有自行車就高興了。

她幾個姐妹沒一家有自行車的,孟家要是有車,她就能騎出去顯擺了。

那真是走到哪都能挺着腰,別人一看她有車,就知道她日子過得好,有錢了。

其他人也都沒意見,以後要做生意,确實需要一輛車,不然這大晚上怎麽往縣城跑?

最近孟大國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去喂豬,甄臻覺得他太累了,就叫他把大川一起叫上。

“雖然賺的少點,可兩個人輪流去喂豬,也不會引人懷疑。”甄臻道。

孟大國見娘心疼他,心裏美滋滋的,直傻笑:

“娘,你兒子能吃苦的。”

“年紀輕輕要是把身體熬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再說你還有兩個孩子要管,總不能都推給蕙蘭吧?你可以讓大川幫你一起喂,最後分他幾成,這些由你自己去定。”

孟大國最近早出晚歸,辛苦倒沒什麽,就是帶孩子的時間少了不少。

二丫是他從小就帶着的,晚上換尿布都是他來,最近逗二丫的時間少了,他也覺得怪不得勁的。

“行,娘,我聽你的。”

孟大國出去找了大川,也不知道倆人怎麽談的,當晚就沒再出去了。

甄臻放下蚊帳,捉到了幾只蚊子就拿着蒲扇躺下了,新建的這屋子雖然寬敞,但是門臉朝西,夏天的西曬還是很要命的。

晚上就比廚房要熱幾度,她每晚都要好一會才能睡着。

正迷迷糊糊要睡了,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這年頭治安好,再說大門也落鎖了,晚上各家都不太鎖門。

甄臻起先鎖過幾次,後來焦蕙蘭經常來她屋裏拿工具,鎖門不太方便,幹脆就沒鎖。

她坐起身,警惕道:“誰啊?”

“阿奶,是你的大孫女啊!”大丫奶聲道。

甄臻覺得樂呵,看到小短腿爬上床就問:“那我大孫女怎麽起來了?是不是要尿尿?”

“不是的,阿奶,”大丫往她懷裏鑽,大丫順勢用扇子替她扇風,“是我那床太晃了,爹跟娘蕩秋千呢,大丫就被吵醒了。”

甄臻很快明白過來,也有些無語了。

話說孟大國體力也太好了點,白天幹十個小時農活,晚上還要帶孩子喂豬,就這樣還不忘搞事情呢!

“你爹娘也真是的,大晚上蕩什麽秋千,把我們大丫都吵醒了,阿奶明天就訓他們一頓,大丫今晚就跟阿奶睡吧!”

大丫點點頭,“娘,你訓爹但不要訓娘。”

“為什麽?”

“是爹非要拉着娘蕩秋千的,娘被吓得哇哇叫,爹還不放過她呢!你說爹壞不壞?你替大丫打爹好不好?”

甄臻淚流滿面,心說她一個小寡婦何德何能大半夜聽這些?不過仔細一想,這年代文糙漢X勤勞小媳婦的人設,也是挺好嗑的。

她給大丫扇着扇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過焦蕙蘭和孟大國也實在不靠譜,一覺到天亮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焦蕙蘭急了,以為大丫自己摸起來上廁所,掉廁所裏去了,差點把廁所給翻遍了。

甄臻聽着外面吵鬧,迷迷糊糊推開門。

“吵什麽吵,出什麽事了?”

焦蕙蘭仿佛天要塌了,“娘,大丫不見了!可能掉茅坑裏去了,大國已經在找了。”

甄臻真是服了他們了,“大丫在我屋裏睡着呢。”

焦蕙蘭愣了愣,跑進屋裏一看,她閨女正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孟大國也跑回來了。

甄臻瞥了他們一眼,“你們感情好,娘也為你們開心,不過再怎麽着也要注意影響,大丫四歲了,已經開始懂事了,有些事确實不适合觀看。”

焦蕙蘭和孟大國頓時紅了臉,焦蕙蘭頭差點埋到胸口了,孟大國也一臉局促,倆人臊得跟什麽似的。

甄臻也不知道哪來的惡趣味,見他倆這麽不自在,就想逗逗他們。

“行了,娘又不是批評你們,年輕人身體好是好事,不過娘得提醒你們一句。”

孟大國:“娘,你說。”

“二丫還小,你倆悠着點,可別又搞出個孩子來。蕙蘭更要注意,女人生完一個孩子得好好養着才能生下一胎,你心裏要有數才行。總之一句:同房你随意,但造娃需謹慎。”

焦蕙蘭低着頭不吭聲了。

她還以為婆婆會盼着他們生三胎呢,畢竟前兩胎都是女兒,放在村裏其他婆婆身上,兒媳沒出月子就會催生下一胎,也就婆婆不走尋常路,竟然叫他們別這麽快。

不過婆婆擔心她身體,焦蕙蘭心裏很是高興。

“知道了,娘,我們會注意的,不過再搞出孩子來的。”

說完又覺得不對,跟孟大國倆人再次紅了臉。

他倆早上找大丫鬧出很大動靜來,眼下站在屋裏跟罰站似的,惹得陶愛紅頻頻往屋裏張望。

倆人出去時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可把陶愛紅這個吃瓜群衆給奇怪到了,她嗑着瓜子進門。

“娘,大哥大嫂怎麽回事?還有大丫怎麽睡你這了?”

真是哪哪都有她。

甄臻有心也敲打一下她,“還能因為什麽?倆人晚上動靜太大,把大丫給吵醒了。你和二勇晚上也要悠着點,我可不想再帶三娃一起睡了。”

陶愛紅立刻明白過來,饒是厚臉皮的她也不自在了,她撇撇嘴:

“我跟二勇肯定不會影響到孩子的,畢竟那事很快的。”

甄臻沉默了,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天真的小愛紅讓她有些心疼。

倒是大丫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搖頭說:

“二嬸你錯了,我娘和我爹每次蕩秋千都要蕩很久呢!”

陶愛紅石化在原地,真心疑惑了,很久是多久?那事還能很久嗎?

大丫往常跟焦蕙蘭一起睡,早上六點不到就醒了。

如今跟甄臻,就能睡到日上三竿。

甄臻叫馮裁縫做的小花裙子已經拿來了,今年夏天她已經給大丫做了好幾條裙子了,不過女孩子好打扮,裙子不嫌多。

她從櫥櫃裏翻出來給大丫套上,這種款式是甄臻按照後世的衣服畫的,帶波浪邊,下擺還有點蓬蓬的,穿起來跟小公主似的。

大丫被她養了幾個月,氣質脫胎換骨,每天戴頭花,穿漂亮的小裙子,哪裏還有以前的影子?

每天出去都有一堆小男生圍着她。

甄臻煮了兩個雞蛋,一個給大丫一個給二丫,又替三娃沖了一杯奶粉。

焦蕙蘭的鍋底還沒滅,甄臻就用火鉗子串了兩根玉米放進鍋底烤。

烤熟的玉米就跟大丫倆人揪着吃。

沒幾日,甄二哥一家就帶着露露上門來做客了,或許是知道了甄臻交住院費的事,他們對甄臻的熱情真誠了不少。

甄二嫂進門時,焦蕙蘭正在蒸饅頭,她撸起衣袖幫着焦蕙蘭一起弄。

王玲也拿起掃帚幫甄臻打掃衛生,不像做客的,倒像是來搞家政的。

甄臻哭笑不得,去後院摘了八個西紅柿,五根黃瓜過來,又把家裏僅剩的一個西瓜放進井水裏冰着。

冰好後把西瓜切來,這冰涼甘甜的大西瓜,正好解渴,把甄向陽幾人吃得一臉滿足。

甄二哥許久沒上門,打量着孟家的瓦房,這屋子蓋的氣派不說,還收拾得很整潔,一點不像農家院子,他有些意外。

“小妹,沒想到你房子蓋的這麽好,二哥當時該上門幫忙的。”

“村裏來了二十多人,二哥你來也幫不上忙,”甄臻遞給他一瓣西瓜,“都是用大國爹的身故補貼蓋的,二哥,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願意動這筆錢。可是我兒子多,眼看着孫子孫女越來越多,家裏實在沒房子住,只能對不起大國爹了。”

甄二哥道:

“人活着時對他好就行,死後搞這些都是虛的,你這麽做是對的,二哥支持你。”

王玲也沒想到小姑家日子過這麽好,還偷偷對甄二嫂說:

“不年不節的,包這麽多饅頭,還包了不少肉包子,聽大丫說她家天天吃肉呢。”

甄二嫂也覺得稀奇,小妹變化太大,讓她不敢認。

不過眼下的小妹以真心待他們,他們也會報以真心的。

甄向陽還叫露露來給甄臻道謝。

“謝謝姑奶奶。”

甄臻笑着去屋裏給她抓了一把糖,“不用謝,跟大丫玩吧!”

露露看了看王玲,等王玲點頭,才高興地裝着糖走了。

甄臻知道他們家日子不大好過,特地留他們吃了晚飯。

做的是大受好評的紅燒肉、排骨炖蘿蔔、麻婆豆腐、燒茄子,主食是白饅頭,喝的是玉米稀飯。

這一頓飯把甄二哥一家吃的很是滿足。

他們一家很久沒吃一頓飽飯了。

孟大國看到他們就想起去年自己家,要不是娘會過日子,家裏怎麽會越過越好?

現在天天吃肉吃白面饅頭,再想起以前的日子,總覺得跟做夢似的。

趁着天氣好,甄臻把家裏的被子都拿出來曬曬,曬好後捆好放進櫃子裏,放一點樟腦丸熏蟲子。

秋冬的衣服和大國爹的舊書都拿出翻曬了一下。

翻一本舊書時,從書裏掉出來一張郵票,甄臻拿起來一看,莫名就覺得有點眼熟。

這郵票怎麽那麽眼熟?倒有點像後世拍賣出高價的什麽一片紅郵票。

她使勁研究了郵票上的地圖,因為地圖太小,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道道來,這年頭的郵票都是紅色內容,畫風很像,不好辨認。

不過還是把郵票夾在書裏扔進了空間,打算先存着再說。

就算她認錯了,可這年代的普通郵票,以後也能賣出高價的。

次日下了一場雨,雨停後是個難得涼爽的天氣,山風縷縷送拂,甄臻躲在樹下乘涼,一邊給大丫補衣服,一邊跟幾個老娘們讨論毛線的織法。

張翠花新學了一種打毛衣的方式,沒兩天就把全村女人都教會了,眼下就差甄臻沒學了。

孟老大家的張巧紅過來喊她,“嬸子,孟麗回來了,我娘叫你過去看看。”

孟麗的事村裏人都有所耳聞,倒不是甄臻說的,孟麗經常往娘家跑,每次回來臉色都不對,想瞞也瞞不了。

甄臻放下針線筐,臨走前不忘交代張翠花:

“你幫我織兩扣,幫我把這一行給織完,但不許多織。”

張翠花撇撇嘴,“誰稀得給你織,就你這打毛線的水平,啧啧!也就大國把你織的毛衣當個寶。”

大家都笑起來。

甄臻氣得朝她扔了個樹葉。

她到時孟麗哭得一臉眼淚鼻涕,孟大嫂正在安慰她呢,見了甄臻進門,孟大嫂愁容滿面:

“又鬧矛盾了,你說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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