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作

合作

孟清歌泛着血絲的眼睛上下打量斯凝夢,良久之後才說:“我歌聲尚在,可如今這模樣,現于人前,怕也只是徒增笑料,豈不正好應了忠王府放出的消息。”

斯凝夢拿出一山春色:“孟姑娘若是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不如交給我,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讓你容光煥發。”

孟清歌看向斯凝夢手中的盒子,搖頭輕笑:“姑娘可真是年輕,正是敢想敢拼的時候,也罷,若不讓姑娘試上一試,你今日也不肯放手。”

說罷孟清歌走到梳妝臺前看着鏡中頹喪的自己,眼下因為照顧孩子連日睡不好,挂着兩團青紫的眼圈,都快垂到顴骨上。

嘴唇幹裂且泛着白,縱然她膚色依舊白皙,可這時的她,竟有些像被吸幹了生氣的骷髅。

斯凝夢着手替她化妝的時候,孟清歌是沒什麽期待的,她曾經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等來的确實遙遙無期的失望。

斯凝夢掃了眼孟清歌的梳妝臺,其實東西都不缺,只是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飾上都有了層淡淡的灰,想來它們的主人已經許久沒心情對鏡梳妝了。

斯凝夢的手法又輕又快,将一山春色擺出來時,孟清歌好奇地望了幾眼,最終還是咽下詢問的話頭。

很快妝容就初見成效,孟青哥眼前一亮,覺得自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不是換了一個人,而像是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時期。

斯凝夢見她眼中有了神采,于是便問道:“孟姑娘,如何?”

孟清歌湊近鏡子細細打量良久:“姑娘,你說的買賣,可是這脂粉。”

斯凝夢将适才用過的粉底放在她手中:“正是,這一盒裏有粉和口脂,我将這個套裝取名為一山春色。”

孟清歌面上有了輕淺的笑意:“一山春色,這名字真好,像是春天,花草繁茂的樣子就在眼前。”

斯凝夢點頭:“孟姑娘與我所想的相似。”

孟清歌收起笑:“姑娘有這麽好的貨,還特意來尋我做什麽,我想先前說替主人家下帖請我入府,應當只是個進門的由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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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凝夢:“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其實我就是請你替我叫賣。”

孟清歌聽斯凝夢來請她是為了叫賣,絲毫不惱,反而來了興致。

“姑娘不妨将這奇思妙想與我說個明白。”

斯凝夢理了理思路後說道:“我想為你辦一場個人的演唱會,演唱會的意思就是單為你搭個臺子,你得連續獻曲,當然,中間可以休息,而這買賣,就是在這休息的時候做,要讓大夥都知道,你這次驚豔複出,全靠我這一山春色,為的就是将我這貨賣出去。”

孟清歌聽後笑道:“連續獻曲倒不難,可......如何保證有人來看呢。”

斯凝夢亦笑:“這第一麽,自然是不收錢,當然,孟姑娘你的出場費會結給你,按照當日賣出的脂粉利潤三七分,你三我七。”

孟清歌這才領悟:“難怪你說是請我過去叫賣,倒是叫唱更妥帖,可是姑娘,就算是不收錢,似乎也不能保證有人來看吧。”

斯凝夢笑得狡黠:“自然不止這一個噱頭,這事你不必操心,你需要的就是盡快将自己調整到可以完美獻曲的狀态,我們的時間很緊,我只能給你四天的準備時間,你可能做到?”

斯凝夢還剩六天時間,總得給自己一天的盈餘,以防萬一。

孟清歌開始猶豫,這時,門外驟然響起孩童的哭聲和李婆子不耐煩的聲音:“哭哭哭,當自己是什麽千金小姐呢,賤命一條,以後也給人唱曲取樂去。”

孟清歌的臉上頓時煞白一片,眼中泛出水光。

“我能做到。”

“好,一言為定。”

與孟清歌描述齊光的長相後,交代她這幾日由齊光代為傳遞消息,斯凝夢便離開孟府。

她一路上腳不沾地,路過成衣店的時候踩了腳急剎車,跑裏頭替齊光買了身衣服。

齊光躺在柔軟的拔步床上,大氣不敢喘,屋外傳來幾個丫鬟的說話聲。

“小姐不舒服,正睡着呢。”

“那這些花樣先放屋裏,等小姐醒了再看?”

“這布料的顏色不行,你去換些淺色的,要雅致的才好,花樣也不行,太繁瑣,讓繡娘依着淺色的布料再選些其它的樣式來。”

“這都是按着小姐的喜好選的。”

“小姐喜好變了,難道你還瞧不出來?趕緊去換吧,不然看到不合心意鬧起來怎麽辦?”

屋子外的腳步聲響起,那兩個丫鬟走遠了。

齊光提着的心慢慢放下,窗邊響起了貓叫聲。

青荷快步進屋,把窗戶拉開一條縫:“小姐,進來吧。”

斯凝夢很快就進了屋:“她們幾個如何?”

青荷給斯凝夢倒來杯茶:“适才把挑的布料和繡花樣子送來,我說不合适又給支走了。”

齊光赤着腳走出來,頭發散在一旁,見兩人都轉頭瞧他,撓着頭笑。

斯凝夢将成衣店買的衣服遞給他:“換上吧,你得趁這個時候趕緊走,青荷,給他拿些銀子。”

齊光連連擺手:“小姐給我的銀子還有不少。”

斯凝夢将銀子塞進他手裏:“這是讓你辦事的銀子,出去之後,先在附近找個住的地方,再買兩身拿的出手的衣服,往後你在外頭行事,用的是我名頭,別給我丢人。”

提到丢人兩字,齊光默默收下錢,斯凝夢交待他這兩日要做的事,很快就送他出去了。

齊光走後大約兩刻鐘,芙清就帶着繡娘捧着布料到了門口。

芙清笑道:“既然小姐看了不合心意的會不高興,索性就将繡娘請來,讓小姐當面跟繡娘說個明白。”

斯凝夢挑眉,這芙清确實是個滑頭,可惜她眼下沒時間出手教訓。

“讓她們進來吧。”

芙清聽到斯凝夢的聲音,越過青荷就往裏走。

芙清這兩天思前想後很多,還是覺得應該再試探試探,确認上回斯凝夢教訓桃蓉是因為病的更厲害還是突然會做戲了。

摸清楚情況,她好随機應變。

“小姐,這是外頭綢緞莊最新送來的料子,拿的都是素雅的顏色,您看留哪些。”

斯凝夢不說話,就是盯着芙清瞧。

芙清被她看的臉上的笑漸漸消失,慢慢垂下眼眸。

“拿過來。”

一旁的繡娘托着個盤子忙上前,斯凝夢選擇随手選了四五樣,并着幾種花紋。

“幾日能繡好?”

“若是趕工大約十日。”

“好,十日後帶着成衣來見我。”

繡娘退下時,芙清還在肚子裏琢磨适才斯凝夢的反應,直到繡娘拉她才回過神,有些慌張的告退。

回去的路上,繡娘忍不住問:“大小姐這是怎麽了,一段時間未見,整個人都都不一樣,難道是瘋病的更嚴重了?”

芙清本想脫口而出确實更嚴重了,可想到繡娘是個口風不嚴的,于是笑着敷衍:“大約是前段日子落水,身體不舒服不高興吧。”

繡娘也是個人精,看她模樣就知道芙清沒說實話:“我看大小姐看你的眼神,啧啧啧,莫不是你什麽地方招惹她了?”

芙清笑笑:“府中下人對大小姐如何,你還不知道麽。”

繡娘面上露出諷刺的笑:“那是你們二門裏的事,我們繡房可不做那缺德事。”

芙清被說中心事,沒了送人的心思,将繡娘送到半路就回來了。

繡娘看着芙清的背影啐了一口。

此間內宅種種,斯凝夢暫無暇動手,接下來的兩日,她全身心地撲在籌備孟清歌複出的事上。

齊光在京都城中來回奔波,幾乎跑斷了腿。

到了第二天午後,城裏的幾個有名的茶館中說書先生開始提及孟清歌将要複出的事。

茶館本就是傳播八卦極快的地方,不過一日,這消息就傳遍京都,這也得益于孟清歌曾經的輝煌。

期間,還有些本在街邊流量的乞兒,手裏拿着一疊紙,見人就塞,在街頭逛的人幾乎人手一張,這是斯凝夢交待齊光去印的傳單。

傳單上頭寫着孟清歌即将複出,還會獻曲《夢裏醉花》。

可那些紙張上卻并沒有寫明時間地點,似真似假,街頭巷尾各種猜測頓時滿天飛。

“孟清歌若是真複出,我必然要為她捧場。”

“這怕不是誰想借着孟清歌的名頭捧新人吧,挂羊頭賣狗肉。”

“也有可能,不然之前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欸,你們聽說了沒,孟清歌做了一大商戶的外室,這回出來,必然是為了錢。”

“即做了外室,怎得又出來抛頭露面?”

“難道成了棄婦?”

“真是人生無常,昔日的風光不在。”

“哼,若是如此,一棄婦有什麽好看的。”

......

街頭巷尾,熱鬧的很,加之斯凝夢還讓齊光雇了些閑漢,讓他們在酒肆喝酒時不時便要提起這事,拉着衆人議論。

喝酒吹牛就能有錢拿,閑漢樂意的很。

這也是大晉版的水軍了。

關于孟清歌要複出的消息很快就上了京都的“熱榜”,牢牢位居榜首。

隐去時間地點是斯凝夢故意為之,寫的太明白,反而失去神秘感,讨論量就會減少。

雖然有負面的輿論,但怕的是沒人讨論,而不是有人刷負面評價。

正負雙方打起嘴戰,才能保持熱度啊。

這個道理嘛,對互聯網營銷有些了解的應該是知道的。

一切如火如荼進行着,然而到了第四天的夜晚,距離演唱會不到十二個時辰,齊光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孟清歌的女兒因吸入花粉突發哮喘,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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