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逃不掉
逃不掉。
“叩叩。”
敲門聲忽然響起。
“權哥?”
屋外的人靜等片刻,鼓起勇氣繼續敲門。
路權脫下衣服罩在她的身上,轉身走到門前,拉開一條細細的門縫,看着站在門口的阿萊,語氣極不耐煩,“什麽事?”
阿萊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僵硬地扯唇笑,“泰爺已經安排好人送你們下山,明早出發。”
“知道了,替我謝過他。”
“還有,我已經找到埋葬小波的位置,墓碑雖被炸毀,但骨灰罐是完好的。”
“多謝。”
“兄弟之間不言謝。”阿萊滿眼真誠地說:“權哥,希望我們這輩子還能相見,希望我能參加你和嫂子的婚禮。”
這話聽得男人熨帖極了,萬年不變的黑臉勾起一絲愉悅的笑。
“等我結婚的那天,一定邀請你。”
*
木門關上。
路權回到床邊,撈起還未晃過神的女人抱在腿上,低頭看她,溫柔到骨子裏。
“餓不餓?”
她虛虛閉着眼,躁動的呼吸逐漸慢下來,“有點兒。”
“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
她緊摟着他,少見地撒起嬌,“不要。”
男人被她乖順黏人的樣子勾得心花怒放,身子後仰倒在床上,她順勢睡在他身上,挪動時不小心碰到他腰上的傷口。
“嘶...”他喉間輕輕吸氣。
她瞬間慌亂,“弄疼你了?”
他單手枕着頭,笑得如沐春風,“沒事。”
“你先放開我。”
她是真的很緊張他的傷勢。
“別動。”路權箍緊她的腰,眉目含笑,“讓我抱一會兒。”
沈漫調侃道:“某些人不僅是純情戰神,還是個不要命的戀愛腦。”
“我樂意,你管...”
後話還未出,女人輕挑一側眉,無聲勝有聲。
他收回滑到嘴邊的話,自覺改口,“你管得着。”
沈漫輕哼,“算你識相。”
“沒辦法,不識相沒老婆。”
她臉一紅,莫名害羞起來。
“什麽老婆不老婆,你別瞎喊啊,我現在還在考察期,也沒說非你不可。”
路權眸光下沉,話裏透着一絲威脅,“反正你答應我了,要是再敢變卦,我會讓你知道你惹錯了什麽人。”
“你威脅我?”
“你可以試試。”他微微一笑,“我是不是說到做到。”
“幼稚。”
“不幼稚怎麽配合你的喜好?”他酸溜溜地說:“免得姐姐又嫌棄我老,不夠鮮嫩。”
她愣住,氣笑了,“你夠了啊。”
路權反身把她壓在身下,盯着這張嬌媚動人的臉,不禁回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聖誕節。
她宛如一朵燃燒的紅玫瑰硬闖進他的世界,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卷走他所剩不多的抵抗力。
“不夠。”
他虔誠的親吻她的眼睛,鼻尖,最後落在紅潤的唇上。
“我永遠親不夠。”
其實愛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當你發現自己無法拒絕,不要逃離,乖乖認命。
然後,用盡全部力氣好好愛她。
*
上山之路堪比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他們如願拿回小波的骨灰。
本以為下山依然驚險重重,沒想到經過前日一戰,傷亡慘重的反叛軍居然撤走封鎖山路的重兵,泰爺安排雇傭兵驅車護送兩人下山,一路還算順暢,僅有兩次小規模槍戰。
越野車穩穩駛入平原,全世界歸于平靜。
确定安全後,路權第一時間和花牛聯系,花牛讓原本走水路接應的阿昆開車至交界處,趕在日落之前接到他們。
阿昆情緒十分激動,一路上叽裏呱啦的說話。
沈漫聽不懂,困惑地看向路權。
“他說他和花牛一直很擔心我們,看到我們平安回來就放心了。”
“花牛人呢?”
路權道:“受傷住院了。”
“受傷?”沈漫表示不解,“身邊有一幫小弟跟着的人怎麽可能受傷?”
“說是夢玲的酒吧有醉鬼鬧事,恰好被花牛撞見,他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腿也骨折了。
“哦....英雄救美....”
沈漫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但願他這一刀沒有白挨。”
*
深夜12點,車子終于駛入達洛縣。
回到熟悉的總統套房,吃飽喝足的沈漫舒服的泡了個澡,正要投入軟綿大床的懷抱,路權突然出現,打橫抱起她扔進沙發,低頭扒她的睡袍。
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摁住脫她衣服的大手,楚楚可憐地看着他,“今晚不要好不好,我好困。”
路權愣住,“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她眯了眯眼,無聲勝有聲。
“我沒你想得那麽禽獸。”路權無語至極,擡手在她頭上拍一記,“我只想檢查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沈漫見他神情嚴肅,清楚自己若不配合,這家夥用強的也要達到目的。
她強撐精神站起身,反身把他摁在沙發上,大大方方地解開浴袍。
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令他在短時間內迅速起了反應,胸口那團濁氣壓了又壓,燒得耳根發紅。
沈漫稍有興致的打量男人不自然的神色,壞心思的步步緊逼。
“不是要檢查嗎?”她笑得暧昧撩人,“專心一點啊。”
男人挑眉,深黑的眸泛起紅潮,壓迫感十足,“你不怕死是吧?”
她笑嘻嘻地跨坐在他的腿上,兩手捧着他的臉,指腹輕輕摩擦下颌處紮人的胡茬,故意用夾子音吐字,“哥哥不要這麽兇嘛,人家膽子很小的。”
他似乎很受用她這套虛假,手徑直摸到後腰,按壓到某處淤青時,她疼得尖叫出聲,軟綿綿地撲倒在他懷裏。
“喂。”她在耳邊輕輕吹氣。
“嗯?”
“你有反應了。”
“我知道。”他煩躁的勒緊她的腰,沉聲警告,“你別亂動。”
“我偏要。”
路權被撩的呼吸不暢,倏地把她抱起扔回沙發,低手解腰帶,女人止住他的動作,一臉認真地說:“養傷為大,禁止劇烈運動。”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沒有強來,拿過浴袍披在她的身上,轉身往外走,“我去洗澡。”
她壞笑着沖他的背影喊,“如果自己解決不了,我不介意幫忙。”
“砰。”
房門摔得震天響。
沈漫不緊不慢的套上浴袍,悠悠然地點了一支煙。
作為一名頂級“馴獸師”,她最擅長的就是調教各類小狼狗。
特別是像路權這種傲嬌又強悍的烈犬,她必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心甘情願成為愛的奴隸。
*
翌日午後,沈漫和路權來到花牛所在的私立醫院。
電梯停在頂樓vip樓層,兩人悠哉游哉地晃到病房門口。
正欲敲門之際,門從裏面打開,身穿白色套裝的夢玲閃亮登場,見到路權,她抑制不住地欣喜,“權哥,你回來了。”
“嗯。”他話題一轉,“花牛怎麽樣?”
“刀傷還好,腿傷比較嚴重,醫生建議在醫院養一段時間。”
即便話題轉移至花牛身上,夢玲依然深情地盯着男人,眼裏只有他的存在。
路權被盯得不大自在,側頭看向沈漫,她擺出一張事不關己的看戲臉,默默搶過他手裏的果籃。
“那個,我先去看花牛,你們慢慢聊。”
說完她便往病房裏沖,路權一把拽住她扯到身前,滿臉不可置信,“你就把我扔在這裏,自己跑了?”
沈漫露出迷之微笑,“我只負責和你談戀愛,又不包括處理你的桃花債,麻煩你自行解決。”
路權不死心地問,“你就這麽信任我?”
“是啊。”她眨眨眼,“難道你不相信自己嗎?”
“....”
路權徹底無語,看她笑容晏晏地扭着細腰走進病房,同夢玲擦身而過時甚至不忘點頭示好,哪有半點女朋友的正式範?
*
花牛向來財大氣粗,即使住院也要住最好的套房。
沈漫一路穿過富麗堂皇的客廳,輕輕推開房門,病床上的花牛靠着床頭閉目養神,骨折的右腿高高吊起,左臂有包紮的痕跡。
聽見動靜,花牛睜開眼,見着沈漫眉開眼笑,“漫姐,你來了。”
“托你的福,我活着回來了。”
花牛見她身後無人,問道:“權哥呢?”
“他現在有點忙,待會進來。”
“夢玲剛出去,你們見着了嗎?”
沈漫嫣然一笑,“我指的忙,就是她。”
花牛臉上的笑立馬僵硬,眸光淡下去。
果籃放在桌上,她走到病床邊觀察他的傷勢,調侃道:“聽說你英雄救美帥得掉渣,可惜我沒在場,不然高低得給你錄個愛的紀錄片。”
花牛不好意思地撓頭,“你可別笑話我了,誰家英雄救美像我這麽慘,綁得跟木乃伊一樣。”
“傷在你身,痛在她心。”沈漫笑得幾分暧昧,“你這叫因禍得福。”
花牛面露羞澀,“我沒想那麽多,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
“但願夢玲能明白你的真心。”沈漫輕聲嘆息。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花牛垂眸,苦笑一聲,“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強扭的瓜也不甜。”
“瓜甜不甜,只有吃進嘴裏才知道。”沈漫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小刀削皮手法娴熟,利索地切成塊遞給他,“夢玲再喜歡路權,路權終究是要離開的,最後陪在她身邊的是你,不要猶豫,主動出擊,總有一天她會看見你的好。”
花牛自嘲地搖了搖頭,“我長得不好看,個子也不高,除了有點錢,什麽也不是。”
沈漫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鏈塞進他手裏。
花牛愣住,“這個是...”
“阿禾托我交給你的祈福手鏈。”沈漫回想起小姑娘腼腆的笑臉,心頭蕩開絲絲酸澀,“她說她下輩子一定要當你的新娘。”
花牛收緊掌心,“她是個好姑娘。”
“知道她好,為什麽不珍惜?”
他沒吱聲,默默低下頭。
“看吧,人都是這樣,明知前路會受傷,依舊飛蛾撲火,其實繞來繞去不過一個情字,誰也逃不掉。”
花牛不禁感嘆,“漫姐,我很羨慕你的灑脫。”
“別了,灑脫已成往事。”她深深嘆了一口氣,“神志不清的我也掉進這個坑。”
他沒聽懂,剛要追問,路權閃現到門口,臉色隐隐發青。
“沈漫。”
她吓一激靈,刀尖指向路權,壓低聲音道:“喏,我的天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