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瞎子

瞎子。

時間已過零點,機場接機的人并不多。

沈漫風風火火沖到出站口,一眼鎖定正前方膚白貌美的漂亮女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而去,撲上來就是一通熊抱,假惺惺的抽泣。

“臭毛毛,人家想死你了,嘤嘤嘤。”

向悅早已習慣她的瘋癫,連退兩步才穩住沒摔倒,輕拍她的後背安撫,随口問:“路權呢?”

“他去取行李了。”

“他又不是你的保镖,不帶這麽使喚人的。”

沈漫悶悶地推她一把,面露不悅,“你到底是哪邊的?寧願心疼老公的兄弟,也不願關心九死一生的好姐妹。”

“常言道,禍害遺千年。”向悅抿唇一笑,“你啊,包活到一百歲。”

“唉,嫁出去的閨蜜潑出去的水,苦命的我沒人疼沒人愛...”

向悅伸手捂住她的嘴,這個瘋婆子再嚎下去整個機場都聽得見。

這時,兩手擰著行李箱的路權面無表情地走來,視線掃過向悅身後,沉聲問:“肖洱沒來嗎?”

“他去洗手間了。”

話正說著,不遠處走來一個溫文爾雅的白衣男,身姿高挑挺拔,有一張不符合年紀的男大學生臉,清秀的金絲眼鏡,左耳戴着助聽器。

他停在向悅身邊,目光探向沈漫和路權,笑起來很是溫柔,“歡迎回來。”

路權微擡下巴,“賀洵呢?”

沈漫左顧右盼,沒見到小梨的人影,“小梨沒和你們一起嗎?”

向悅和肖洱相視一笑,向悅解釋道:“小梨說她自己開車,順路帶上賀洵,結果現在兩個人的電話都關機,也不知道晃到哪裏去了。”

“賀洵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八成把小梨帶溝裏去了。”沈漫滿眼擔憂,越想越後怕。

肖洱人忍不住替兄弟說話,“他雖然看着呆兒郎當,但明白輕重,不會亂來的。”

沈漫兩手抱胸,半威脅的口吻:“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家小梨要是少了一根頭發,你們三兄弟我一起算賬。”

路權斜眼瞥她,輕嗤一聲。

“你冷笑是幾個意思?”沈漫怒目而視。

他沒吱聲,擰著行李箱自顧自地往前走,沈漫追上去,圍着他喋喋不休地說話,“別以為回國後有兄弟撐腰你就給我嘚瑟,信不信我把你綁起來...”

路權倏然停步,沈漫心頭一驚,剛那點嚣張氣焰蕩然無存。

他慢慢湊近她耳邊,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抓撓她的心,“那你記得綁緊一點,萬一被我掙脫,我就把你弄死在床上。”

“威脅我?”

“沒有威脅,只有恐吓。”

他話說得一本正經,沈漫被逗樂,要不是有外人在場真想撲上去揉他的臉,某人幼稚起來太可愛了。

“行李箱給我,我自己拿。”

路權當作沒聽見,腳下生風越走越快,直到來到室外停車場,他回頭瞄了一眼沒見到肖洱夫婦,伸手勾住她的腰帶進懷裏,隐藏在兩車之間。

沈漫唯恐被人看見,慌張地推他,“你幹什麽,放開。”

他滿臉陰沉,煩悶地控訴:“說不公開的人是你,一直找我說話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沈漫愣住,抿唇憋笑,“普通朋友就不能說話嗎?”

“別人可以,你不行。”

“為什麽?”

路權冷聲道:“你一和我說話,我就想親你。”

試問誰能抵擋住一個鐵骨铮铮的硬漢用冷淡的語氣沖你撒嬌,宛如一只大狼狗邊生氣邊狂搖尾巴,臉上寫滿了“寶寶不開心,哄我。”

“我真是服了你。”

沈漫受不了他的反差萌,左右看一眼,确定沒人便想湊上去親他一口。

“漫漫?”

唇瓣還沒挨到下巴,向悅的聲音倏地冒出來,她吓得猛推他一把,他後背撞上別人的車,疼得龇牙咧嘴。

“我在這裏。”

顧不上安撫受傷的大狗,沈漫迅速朝着向悅的方向跑遠。

被抛棄的路權直接原地爆炸,深深吸了幾口氣,不出意外,小本子上又得記上一筆。

*

回家的路上,後座的兩個女人開啓閨蜜私語,沈漫繪聲繪色地講述叢林歷險記,向悅則聊起最近在寵物醫院聽到的八卦,順便提了一嘴,“我們醫院最近來了一個年輕醫生,純純的小奶狗,我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想起你,感覺是你會喜歡的類型。”

沈漫來了興致,下意識反問:“有多奶?能比你家肖哥哥還要嫩嗎?”

話音落地,前座的兩個男人豎起耳朵聽,開車的肖洱緊握方向盤,莫名有些緊張。

向悅直言:“肖洱長得再嫩也是老男人,但那個是真年輕,剛大學畢業,青春朝氣,陽光愛笑。”

沈漫瞥了眼後視鏡裏肖洱微沉的臉色,小聲提醒:“你悠着一點,有人該吃醋了。”

車廂就這麽大,悄悄話說的話再小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沒事。”肖洱陰陽怪氣地回:“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誇其他男人。”

“說得好像你沒誇過一樣。”向悅醋意上勁,張嘴就來,“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是誰說漫漫漂亮又有個性。”

此話一出,副駕駛的路權一個冷眼掃來,冰寒刺骨。

尴尬的氛圍持續幾秒,沈漫跳出來打圓場,“這件事還需要他說嗎?地球人都知道。”

肖洱有些無奈,當時是為了惹向悅吃醋故意說的氣話,可副駕駛的男人明顯當真了。

向悅也是一時嘴快,說出口便後悔了,很自然地轉移話題,“你要是對那個醫生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沈漫下意識看向副駕駛,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也不參與他們的話題,像是一座無人問津的佛像。

“算了。”她壓低聲音道:“最近我收了一個臭弟弟,暫時不缺男人。”

向悅不禁疑惑,“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大山裏打怪升級,哪來的有時間找弟弟?”

沈漫不知如何解釋,前座的路權低沉開嗓,“你24小時和我待在一起,我怎麽不知道你找了男人?”

“...”她無言以對,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男人唇邊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肖洱成功捕捉到他的微表情,對比向悅在感情上的木讷,他能敏銳感覺到兩人之間怪異的磁場,心裏猜出個七八分。

“悅悅一直都很關心你的感情大事,有時間帶給我們看看。”

他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末了不忘加上一句:“這次又是小奶狗?”

“不是。”沈漫逮準時機反擊,逐一細數某人的缺點:“他一沒文化,脾氣又差,特別幼稚,心眼還小。”

向悅越聽越奇怪,“那你喜歡他什麽?”

“偶爾溫柔體貼,偶爾傲嬌可愛,最重要的是身體素質好,結實耐...”

她默默吞回“操”字,改為,“耐睡。”

肖洱聽完大笑,向悅也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直到路權再次開口,“你是照着我的模子在找男人嗎?”

沈漫耳根一熱,擡腳怒踹上椅背,“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哪個沒長眼的女人能看上你?”

路權狠狠給出了一口怨氣,被她陰陽也不生氣,掏出手機快速敲了幾個字。

手機振動聲響起,沈漫摸出來一看,沒忍住笑出聲。

路權:『瞎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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