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謊言
謊言。
醉到不省人事的夢玲被花牛帶走,路權背着沈漫離開酒吧,漫步在喧鬧的酒吧街,耳邊是她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夾子音勾着幾分小姑娘的嬌嗔,聽得他熨帖極了。
“我問什麽你答什麽,不準撒謊。”
“嗯。”
她露出一抹壞笑,沖他耳朵吹氣,“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嗎?”
“是。”
“為什麽答應來金三角?”
“怕你回不來。”
“除我之外,你對別的女人動過心嗎?”
“沒有。”
沈漫得到滿意的回答,滾燙的嘴唇蹭過他的耳朵,嬌滴滴的細喘,“什麽時候最想睡我?”
“随時。”
“你最愛聽我說什麽?”
他面不改色地回,:“老公。”
她愣住,“我什麽時候說過?”
“半小時後。”
言簡意赅的幾個字,聽得沈漫耳根發麻,喉頭輕輕滾動。
“我等不及了。”她嬌媚吐字。
路權全身一顫,她太知道他喜歡聽什麽,不經意的撩撥誘得他毫無抵抗之力,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淪陷,再加上這段時間被迫禁欲,兩人皆到了忍耐的極限。
今夜注定無眠。
*
翌日清晨,陽光藏匿在雲後,天空陰沉沉的。
2米寬的大床淩亂不堪,小紅裙撕成碎片鋪滿地毯,似破碎的玫瑰花瓣。
路權靠着床頭抽煙,攏了攏趴在胸口昏睡的女人,沉聲哄着:“今天休息一天,明早再走?”
她緩緩搖頭,“我想家了。”
路權細想,從這裏開車到機場還有很長一段路,路上她可以補眠,倒是不影響趕路進度。
“睡吧,我先收拾行李,一小時後喊你起床。”
“嗯。”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叮囑道:“你記得給花牛打個電話,離開前要和他道別。”
“我知道。”
他很有耐心地等到女人睡着,輕手輕腳翻身下床,利索的手勢好所有東西,坐在小沙發點了根煙,電話撥過去,快挂斷時才接通。
“花牛...”
那頭飄來溫柔的女聲,“權哥,我是夢玲。”
路權微愣,困惑地瞄了一眼手機,确定是花牛的電話。
“花牛人呢?”
“他還在睡覺。”
“哦...”路權終于反應過來,唇角勾起一絲笑,“你和他說一聲,我和沈漫準備離開了。”
“好,我現在叫醒他。”
電話挂斷後,路權深吸兩口煙,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早在他打電話時,沈漫便醒了,強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醒瞌睡,等到路權走近,她睜眼看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成了?”
他點點頭,“看樣子應該是。”
她舒服地撐了個懶腰,感慨道:“花牛還是争氣,不枉我花式彩虹屁誇贊他,夢玲也是聰明人,清楚怎麽選擇是對的。”
男人從行李箱裏找出成套的內衣褲,遞給她的同時不忘戲谑兩句,“當個小小的攝影師真是埋沒人才,你應該改行當媒婆才對。”
“別跟我陰陽怪氣啊,攝影師不分大小,我熱愛我喜歡,你管得着嗎?”
他陰森森地說:“還有力氣頂嘴,看來不累了。”
沈漫虎軀一震,安全起見離他幾米遠才換衣服,餘光掃過滿地的紅色碎布,心仿佛在滴血。
“你知道這條限量款裙子有多珍貴嗎?我他媽花了好大工夫才買的,你必須賠償我的損失。”
他漫不經心道:“回去後我把全身家當都交給你,想買幾條買幾條。”
她努力抑制住笑聲,傲嬌挑眉:“幹什麽,想拿錢砸我啊?”
“一點零花錢,你先花着,我再掙。”
沈漫輕嗤一聲,“我從來不花男人的錢。”
“花老公的錢也不行?”
沈漫下意識想反駁,可想起自己昨晚喊了一夜的“老公”,此時再裝顯得有些矯情。
“床上叫着玩的,當真你就輸了。”
随口撂下一句,她轉身走向洗手間,刷牙刷到一半,鏡子裏反射出男人魁梧的身影。
他雙手抱臂靠着門,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極具占有欲,看得人心驚肉跳。
她裝作沒看見,徑直穿過他,被他勾着腰帶進懷裏,摟得很緊很緊。
“我可以接受拒絕,但不接受欺騙。”他板着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想玩我,藏好一點,不要被我發現。”
“被發現會怎樣?”她不以為然地問。
他瞳孔閃爍幽光,低低開嗓,“我也很好奇,我會把你怎麽樣。”
沈漫近距離與之對視,“和別人談戀愛費錢,和路老板談戀愛要命。”
“害怕了?”
“不怕。”
她嬌滴滴地摟住他的脖子,勾唇輕笑,“還沒談過變态,試試也無妨。”
*
成功抱得美人歸的花牛恨不得把兩人當成菩薩供起來,誇張的帶上一衆小弟搞了出十裏相送,直到路權發話,他才依依不舍地揮手淚別。
嚴重缺覺的沈漫一路上都在補眠,到達緬甸機場時已是彷晚。
上飛機前,沈漫給向悅發去航班信息,思索片刻,信息也發給了姜小梨。
其實那日她意外接了小梨的電話後,沒過多久,小梨果然給她打電話詢問此事。
沈漫沒有否認,淡定表示自己臨時改了路線來金三角,恰好在這裏和路權遇上。
小梨沒有多想,只是叮囑她在外注意安全,閑聊時說起自己最近在學做菜,最後她略帶羞澀地說:“不知道路權喜不喜歡吃紅燒肉,有機會真想讓他嘗一嘗。”
原本打算攤牌的沈漫立馬噤聲,忽然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明明是她先和路權遇見,可因為最先動心的人是小梨,導致她總有一種奪人所愛的負罪感。
如果換作其他人,沒心沒肺的沈漫才懶得管別人死活,但小梨不一樣,她就像是親妹妹般的存在,任何時候都會無條件地支持自己。
自诩情場老手的沈漫其實并不擅長處理太複雜的情感關系,一面是友情,一面是愛情,不管怎麽選都會有一方受到傷害。
向來灑脫的她第一次萌生出逃避的想法,化身鴕鳥将頭深埋進沙坑,多藏一秒是一秒。
*
緬甸飛綿城沒有直達,其間轉了一趟班次,中間有兩個小時的空檔。
他們在機場附近找了一間飯館吃東西,她食欲不佳,沒吃幾口便放下筷子,走到屋外抽煙,一根接着一根。
“有心事?”路權悄然出現在身邊。
她沒吱聲,靜靜吸完最後一口,側頭看他,“我們的關系能不能先不要公開?”
他一針見血地問:“你想瞞着誰?”
沈漫不語,煙盒裏又拿出一支煙,剛要點燃,咬在嘴裏的煙被路權奪走。
“你再怎麽隐瞞,她遲早會知道。”他直接挑明她的顧慮。
她心虛地低頭,“我會找機會和她說清楚,但不是現在。”
“長痛不如短痛。”路權直言,“一句謊言需要一百句謊言去圓,這個道理你比我懂。”
“小梨年紀小,還沒談過戀愛,她好不容易對一個人心動,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不會傷到她。”她長嘆一聲,腦子亂得無法理性思考,用懇求的眼神看着他,“在我坦白之前,你能不能配合一下,不要太冷漠地推開她。”
“你想把我讓給別人,也得先問我願不願意。”路權臉色沉下,語氣明顯不耐煩了,“她對我什麽心思我不想知道,除了那次出于本能救她,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讓她誤會的事,換言之,我也沒有義務配合你們玩扮家家酒的游戲。”
他的話說得很重,沈漫沒有反駁,因為她也知道這個要求有多離譜。
“路權....”她試探着抓住他的手指,求和的軟調,“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男人雖然在氣頭上,但也禁不住她兩下哄,面色緩和幾分。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不要随便把我推給別人,我不喜歡被抛棄的感覺。”
“我才舍不得抛棄你。”
沈漫輕輕抱住他的腰,側頭貼近他的胸口,聽着強勁的心跳聲。
“路漫漫組合,永不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