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作業都沒來得及寫,于金拿給她她一件連衣裙,說晚上穿過去。
夏時花換上後,對着鏡子倒是十分滿意。
白色無袖連衣裙,長度正好到小腿,她本來皮膚就白,穿上這身簡直在發光。
她轉了個身看看,更滿意了。
不過,讓她更開心的是爸媽帶她出去吃飯,見他們的朋友,而不是把她藏在家裏。
她是兩個月前被接回來的,準确來說是被找回來的。
親生父母雖然不是什麽富豪,有錢人,但對她真不錯,讓她有種活在幻想世界的錯覺。
于金看到她出來的那一刻,眼裏放着亮光,三步并兩步走到她前面,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我就知道阿薔穿起來肯定好看。”
“謝謝媽媽,我很喜歡。”
“一家人說什麽謝謝,我們走吧。”
夏進支從沙發上回過頭,眼角扯出幾道皺紋,“我看,是我們家阿薔好看了,裙子倒是平平無奇。”
于金聽了這話不滿地反駁,“你懂什麽,小女孩穿白裙是最好看的,跟阿薔氣質又很搭,白白軟軟,真是長到我心坎裏了。”
說着,她忍不住捏了捏女兒粉撲撲的臉頰。
兩人開始争執幾句,夏時花面帶微笑地站在一旁聽。
她看着沙發上另一個人頭,是他親哥哥,剛回家的時候他還不在,應該是才到家不久。
于金看看手表,牽着夏時花,對着丈夫說,“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哥哥要不要一起啊。”
陷在沙發裏的夏守木頭也不太在那打游戲,“不去。”
“那哥哥在家要記得吃完飯。”
這次,夏守木回都沒回,客廳短暫地陷入尴尬。
夏時花笑得有些僵硬,正猶豫說些什麽緩解一下,于金拉着她往外走。
“你哥皮糙肉厚地,少吃一頓都沒事,走吧。”
夏時花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笑着嗯了聲。
等到坐上車,于金才一臉歉意地對她說,“阿薔,你哥比較慢熱,回頭我會說說他,你別往心裏去。”
前面正在開車的夏進支放慢了車速,往後視鏡看了眼,“是啊,阿薔這麽好沒人會不喜歡的,只是時間問題。”
夏時花知道是安慰,但還是很感激,起碼,他們還在乎她的想法。
她握住于金的手,靠在她肩膀上。
“爸媽,我知道的。”
從她被爸媽找回家,這個親哥哥就不太歡迎她,基本上是拿她當空氣。
要是想在這個家生存下來,她還真懶得跟他說話呢。
不過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對方好像也沒有刁難她的意思。
以後只要把表面關系處好就行了。
不喜歡她又如何,反正爸媽願意養她就行,等再過幾年大學畢業了,她搬出去,到時候兩人交集更少了。
車子沿着海邊開了将近十幾分鐘,停在了一家土菜館門口。
土菜館是農家的裝修風格,色調以土黃色為主,桌頂的吊燈外面都是用竹子編織的。
正好是飯點,人格外的多。
夏進支報了預約的名字,随後三人被服務員帶進最裏面的一間包廂。
在門外就聽到隐約的交談聲,人應該提前到了。
果然,一開門,三人已經坐下。
夏時花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跟在他們身後,只是看到餐桌上那張面孔時,臉色稍稍僵硬。
“你們來這麽早。”
“也就是比你們早到幾分鐘而已。”
“阿薔,快來,喊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好。”
吳友嘉看着夏時花笑得合不攏嘴,“金金,你真有福氣,女兒找回來不說,還長得這麽标志,真像小白兔一樣漂亮可愛。”
這時,角落裏傳來一道淺淺的聲音。
“小狐貍差不多。”
吳友嘉微微一愣,轉身看了兒子一眼,略微有些怪異。
他竟然主動接話,還是對陌生人,以前不會這樣,還是調侃呢。
不過眼神有問題,什麽小狐貍,明明長得就跟小白兔一樣啊。
“殊禮,快過來跟阿薔打聲招呼。”
幾人圍着圓桌坐下,本來夏時花想坐在父母中間,但于金非讓她坐到羅殊禮旁邊。
“你們年輕人坐一起可以聊天。”
羅殊禮的爸爸羅臣看到他們動靜,開口道:“阿薔,你就坐這,沒記錯的話,你們是同齡吧。”
夏時花也不好再拒絕,挨着羅殊禮旁邊坐下。
人到齊,兩個家庭掃碼點餐。
于金用她手機掃好跳到點菜的頁面後,遞給了夏時花。
“看看想吃什麽直接點。”
“不用媽,我吃什麽都行,你們點吧,我不挑。”
“什麽叫都行,至少得有幾道你愛吃的吧。”
夏時花心裏一暖,自從奶奶去世,就再也沒人關心她的喜好了。
“對了,阿薔是不是也是初荷班的,殊禮你們應該有見過吧。”點完菜,吳友嘉開口問。
問的是羅殊禮,心跳的卻是夏時花。
今天未免也太巧了,在包廂裏看到羅殊禮,她當時就想扭頭走掉。
打架被人看到也就罷了,那人偏偏是同班同學,以為事情到這裏結束了,沒想到他還有個身份。
父母朋友的孩子。
從進包廂開始,夏時花時刻都關注着對方,只要他一開口就緊張。
如果只是同學,跟老師告狀,最後她還能争辯一下自己是受害者。
可萬一他直接把中午的事告訴夏進支。
他們面上可能不說什麽,也不讓她退學,但是心裏是什麽想法就不一定了。
要是他們思想比較板正,不認同她以牙還牙的做法,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養歪了。
認為她粗俗無禮,沒有教養,惹是生非,後悔把她接回來。
她沒什麽法子,只暗自祈禱羅殊禮真如徐雅說得那般光風霁月,不愛說人是非。
不然,她要是因為這個被送走,她一定要把羅殊禮打得滿地找牙。
夏時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肩膀被人碰了碰,目光一抖。
“阿姨在問你,你什麽時候看到殊禮的?”
夏時花瞳孔一震,急忙說道:“下午,當然是下午。”
說完,她飛速瞟了一眼羅殊禮,他說了什麽?是不是告狀了,不然阿姨怎麽問這種問題。
而且他還在笑,她恨不得抽他一巴掌,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真是下午去學校的,還以為今天沒去,故意瞞着我。”吳友嘉看着兒子滿意了幾分。
夏進支接過話,“殊禮是好孩子,不會說假話。”
羅臣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也比較嚴肅。
他冷哼一聲,“他是好孩子,不妨礙他說謊話,暑假兩個月都跟擊劍社去了國外,知道我們不喜歡,聯合他外公爺爺騙我說在國外陪他們,要不是她媽媽過去發現,恐怕現在還不願意回來。”
被批評的羅殊禮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地吃着服務員端上來的菜。
吃相倒是很斯文優雅。
夏時花悄悄舒了口氣,沒說什麽就好。
夏進支知道他們家因為擊劍的事情有過龌龊,不想話題在這件事上。
“話說回來,真的謝謝你們幫忙,讓阿薔進仁德中學,還是最好的初荷班。”
“是啊,友嘉,羅臣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阿薔只能去一個普通的學校,這段時間我們要做的手術太多,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你們說聲謝謝。”
說着,夫妻兩舉起酒杯,裏面倒的是果汁。
于金跟丈夫都是普通醫生,夏時花成績一般,甚至還不算好
像仁德中學這種數一數二的名校根本就進不去,如果沒有羅臣的幫忙。
現在不僅進去了,去的還是初荷這種尖子生班,足以看出有在盡心幫忙。
夏時花沒有被接回來之前就知道仁德中學,說是很難進。
招的學生要麽是百裏挑一成績好,要麽是家裏很有錢,普通有錢還不行。
可即便有錢,成績還不能太低。
以夏時花開始的條件,一個都沒滿足。
所以聽于金說已經找人把她塞進去,她是不相信的。
直到開學那一天,她看着學校寫着‘仁德中學’幾個大字後,才意識到于金說的是真的。
回來上網,她就把羅臣搜了一遍。
雖然沒見過他本人,但是父母提到過幾次。
沒想到這一搜,咋舌得讓她不敢相信。
是天玉集團的董事長。
這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很多行業都有涉及。
夏時花通常看到這類人物只限于新聞,現在出現在自己身邊,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她跟在後面舉起杯子,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叔叔跟阿姨幫忙。”
“你們一家人實在太客氣了,我才應該感謝,要不是你媽媽,我現在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幾人舉杯喝了一口,夏時花看向于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于金謙虛說是醫生的職責,吳友嘉在邊上給夏時花解釋。
“當年你羅叔叔身上長了一個瘤,很刁鑽的一個位置,當時沒醫生敢做,去國外找專家都被拒絕了,我們做着最壞的打算回來,去了你媽媽的醫院。
你媽媽是神經外科的天才,大膽接下手術,我們都做好失敗的準備,沒想到竟然救回來了。”
原來有這層淵源,夏時花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們一個普通中産階層,為什麽能接觸到這種頂尖的富豪。
“阿薔,你也要努力,争取像你父母一樣成為很厲害的醫生。”
羅臣剛說完于金立馬就否定了,“阿薔從小不在我們身邊,不想給她那麽大壓力,她以後做什麽我們都支持,反正養她一輩子都沒關系。”
吳友嘉聽了笑了笑,“金金阿,沒想到你也有溺愛孩子的一天。”
于金看了眼女兒,嘴角含着無限的笑意,并未說什麽。
夏時花夾過一塊她點的紅燒豬蹄,第一次食不知味。
她從來不相信養她一輩子這種話,還是出現在只相處兩個多月人的口中。
感情靠的是相處而不是薄弱的血緣關系。
可一方面,她還是挺開心的,像海面漂流已久的小船有了自己的港口。
她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轉頭對于金說道:“媽媽,我也想成為跟你一樣優秀的醫生。”
聽到這話,于金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在夏時花的預料之中。
“阿薔,你不用勉強自己,考醫學專業很累的。”
“媽,我沒有勉強,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做醫生,現在有條件好好學習,我感覺很幸運。”
小時候的理想,她是有的。
想成為富翁,買很多房子,想開一個小賣部,有吃不完的東西,。
其實她的理想還挺多的,但唯獨沒有做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