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當然了,她現在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她還真想做醫生,就在剛剛。
母親是神經外科著名專家,爸爸是牙科專家,哥哥在醫院實習,姐姐讀的是醫學專業。
她不能做廢物,不想像一個外人。
退一步來說,要是以後跟他們關系不好了。
她學醫,有個吃飯的手藝,可以很好地在社會上生存。
“金金你看,你們家是一脈相承的,都愛學醫。”
“現在阿薔有沖勁,你們支持她就是了,殊禮你說對不對。”
一直不說話的羅殊禮被點名,夏時花咯噔一下。
“對,現在還有一年,有希望。”
夏時花微微放下心,這麽久了,他也沒說過幾句她什麽,應該是不會把打架的事說出來。
于金跟夏進支笑得嘴都合不攏,一同看向夏時花。
“好好好,媽媽不妨礙你的夢想。”
“爸爸也支持你。”
“你要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找殊禮,你們在一個班很方便。”
說着,吳友嘉看了眼自家的兒子,“阿薔畢竟是轉過去的,環境什麽都不熟悉,多帶着她點,下課放學你們都可以一起。”
羅殊禮還沒開口,夏時花連忙拒絕。
“不用阿姨,我自己可以看着辦的。”她哪裏敢跟羅殊禮走近。
“客氣做什麽,殊禮成績很好的,學習上也能幫你很多的。”
“我知道的阿姨,只是高三大家都很忙,我已經麻煩你跟叔叔了,就不麻煩殊。”夏時花說他名字還真有點拗口,但還是硬着頭皮說完,“殊禮了,耽誤他學習。”
吳友嘉還想繼續勸,于金攔下了。
“友嘉,就随他們吧,年輕人容易害羞,以後熟了就好了。”
夏時花:......
羅殊禮:......
“那行,不過阿薔,你要是真有不懂的随時來問他,別看他不愛說話,還是很好相處的。”
夏時花呵呵幾聲,她不知道羅殊禮好不好相處,但她知道,他對她第一印象應該很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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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兩家人才吃完飯。
他們兩家住在一塊區域,開車都是一個方向。
安靜的車廂內,吳友嘉坐在副駕駛上,開始跟丈夫聊起。
“我說金金真是好命,中途找回來的女兒漂亮又乖巧。”
“要是受的教育好點,恐怕現在随便都能上個一本學校。”
“媽,于阿姨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坐在後面一直沉默的羅殊禮忽然開口。
兩家人來往也有些年頭了,一直都是一兒一女。
怎麽暑假一過,多出了這麽大的女兒。
吳友嘉側過頭,手扶着靠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你當時在國外,不知道,阿薔才是你于阿姨的親生女兒。”
在夏時花一歲時候,于金給一個病人做手術失敗了。
家屬來醫院鬧無果,起了報複的心思,找個機會把夏時花抱走了。
等後來找到那個人,夏時花已經被他給扔掉了。
人海茫茫,那時候網絡不發達,于金夫妻用盡了方法都找不到。
“那星棠姐不是親生的嗎?”羅殊禮聽他媽媽說完又問道。
不然為什麽會說‘阿薔才是于阿姨的親生女兒’。
“你星棠姐不是,她是于阿姨在醫院撿到的。”
夏時花被人抱走之後,于金受不了打擊,很長一段時間都萎靡不振。
後來聽醫院同事說,有個家屬因為孩子手術費太高,直接把孩子遺棄在醫院。
于金想到自己女兒,心生不忍把孩子帶回家自己養了。
也祈禱自己女兒能遇上好心人。
“所以你在學校要照顧着她點,知道嗎,那孩子太乖,太可憐了。”
吳友嘉想到夏時花的經歷頗為心疼,她想象不出要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過着溫飽的生活,她該有多絕望跟難過。
羅殊禮低着頭,沿岸的路燈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
陰影随着車動忽變,像是電影主角一樣。
“我知道。”
羅殊禮聽後有些小震撼,沒想到夏時花經歷有些坎坷。
不過,他對吳友嘉所說的‘太乖’這個詞倒不是特別認同。
想到中午的情形,他眼角悄悄添上一層笑意。
“你心情很好?不會是幸災樂禍吧?”
吳友嘉從後視鏡無意中看到,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羅殊禮啞口,無奈地說了句,“媽,你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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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去之後,本來一直都沒給過夏時花學習壓力的于金,陸續給她找了幾個家教。
說她基礎差,得讓老師把她抓着補課。
夏時花沒有意見,覺得這樣挺好。
她早就想說自己要不要找個家教補課。
以前都是在農村縣城讀書,底子差得很,按照她現在的水平,只能考個大專院校。
即便現在給她放到初荷班,也難以跟上去,根本就聽不懂。
考試墊底恐怕跟倒數第二名比都差了大半截。
下午放學回家,第一位家教老師就在家等着了,夏時花馬不停蹄地開始投入學習。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拖着疲憊的身體上床睡覺。
于金關門坐到床上,夏進支坐在旁邊看書。
察覺妻子不動,奇怪地看了眼,“怎麽了?發什麽呆。”
于金嘆了口氣,“我以為阿薔之前說的是認真的,剛才想給她送一熱牛奶,她的門縫竟然是暗的,現在不到十二點。”
夏進支放下書,握住妻子的手,十指相扣。
“算了吧,別強求,學習是長年累月積累,又看學習習慣,兩樣都不占,确實難以堅持。”
于金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勉強,阿薔以前受了那麽多苦,以後就算不工作,我也能養她一輩子。”
夏時花幾乎是每天都在高強度學習,下課都還在做題。
走在路上放松眼睛,都還聽着英語。
沒辦法,她的基礎太差,想考上好一點的大學都難,更別說做醫科類的專業。
··
黃昏謝幕星星登場,院子外的綠色隐入黑暗中。
吃完飯,夏時花準備回自己房間學習,過半個小時,家教老師就會過來。
“阿薔,你等下,媽媽要跟你們說件事。”
夏時花又坐會位置上。
明天是周末,于金要出差去外省出差兩人,夏進支陪她一起去。
“所以明天家裏就剩你們兩。”
“放心吧媽媽,我會做飯,做好了會叫哥哥一起吃飯。”
做飯這事她八歲就會了,奶奶有時候在地裏忙,她幫不到什麽忙,就學了做飯,這樣奶奶回家可以直接吃飯。
後來在幾個伯伯家住,平常晚上跟周末,也都是她做飯。
于金看着夏時花,情緒一下子上來了。
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你是妹妹,要你什麽飯,你只用好好學習,到點吃飯就好。”
說着,她看向對面的夏守木,“菜都買好放在冰箱了,要是實在不想做,點外賣也行。”
夏守木嗯了一聲,并沒有意見。
于金他們走後,生活跟往常多大區別。
早上夏守木煮了幾個雞蛋,熱了面包,倒杯牛奶就把她喊過來吃飯。
吃完也沒讓她收拾,直接回房間學習。
夏守木對她冷淡,夏時花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
只要不是故意刁難她,面上她還是客氣熱情。
上午跟着家教老師學了數學跟化學,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外面有人在聊天。聲音細碎,不影響她學習。
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她想去外面倒杯水。
一個上午就喝了杯牛奶,一口水都沒喝,現在真的有些渴。
只是她不喜歡見到生人,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決定去客廳弄口水。
聽到她開門,外面聊天聲一下子就斷了。
坐在夏守木身邊的不是別人,是羅殊禮,夏時花禮貌性地沖他笑了下,然後目光移開。
雖然他一直坐在她身後,但兩人很少說話,基本沒有交集。
夏時花把杯子放到飲水機下面,就聽後面羅殊禮對夏守木說了聲去衛生間。
接好水,夏時花拿着杯子回去,經過沙發的時候,被夏守木喊住。
“我待會兒要跟殊禮去玩擊劍,你想吃什麽,先給你做好放着。”
夏時花微微側身,面帶笑意,眉眼彎彎,“哥哥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吃飯我會看着辦,又不是什麽都不會。”
“真的不用我做?”
“不用的哥哥,實在不行我點個外賣也可以,你好好玩就是了。”
夏守木确認夏時花沒有什麽情緒後,也沒再堅持,叮囑幾句讓她在家不要亂給陌生人開門。
夏時花轉頭繼續走向房間,面無表情,不笑的時候眼裏全是冷意。
就這副表情,被剛從衛生間出來的羅殊禮撞個正着。
夏時花一直時間不知道時該繼續保持臉上的表情,還是換上笑臉。
衛生間離客廳并不遠,剛才的對話他應該能聽見。
但從語氣也能判斷出夏時花剛才的話歡快,不該是這副表情。
所以他會跟哥哥說嗎?
夏時花心裏打鼓走到房間關上房門。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原本順滑的頭發一下子變得毛躁。
這家夥真跟她有仇一樣。
不過上次打架那種事他都沒說,剛剛小小的變臉他應該也不會說吧。
其實她也不是變臉,只是天生不愛笑。
只要不面對他們的時候,她都是這副表情。
但前一刻還在笑意盈盈,後一刻冷淡之極,看起來真像對夏守木有什麽不滿一樣。
晚上夏守木回來,對她态度還是一如既往,沒多大變化。
夏時花猜測羅殊禮應該是沒有說什麽。
這事到讓她有些後怕,想着以後多避着他點,他要是出現了,一定要提高警惕。
可惜,暗自下決心沒多久,一下子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