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危險
耳珠 好危險。
林舒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只覺得在三叔面前是可以哭的, 三叔就是看着兇了些,可不會怪罪她。
至于哭什麽,她說不出來, 只覺得近來的日子好壓抑,那些壓抑到極點的情緒, 見到三叔, 似乎全部湧動了起來。
“你這樣, 不知道的以為我這麽大的人,還欺負你一個孩子。”蕭牧野擦了幾下, 随後幹脆掏出帕子遞給她,開口道。
“不是。”林舒歡接過帕子, 哽着聲音回道。
“什麽不是?”蕭牧野問。
“我不是,孩子,”林舒歡邊用帕子擦去淚水,邊挺直了身子,使得圓潤微顯, “我已經,長大了。”
“你這個子,可看不出來——”蕭牧野本來以為她是想讓他知道她個子不矮,可真當她挺直了身子,他眼底瞬暗, 喉結上下一動,随後一招手就把旁側的披風扔給了她。
“披上。”
“可我不冷……”林舒歡還在擦眼淚, 膝蓋上就多了一條披風。
“我冷。”
林舒歡輕輕哦了一聲, 繼而狐疑地看了蕭牧野一眼,然後聽話地乖乖把披風披上。
看來三叔确實年紀大了,看什麽都覺得冷。
蕭牧野哪裏想到林舒歡在心裏已經把他歸于年老者的行列了, 現下他不僅不冷,反而燥熱得很。
林舒歡一進來,這馬車裏就充斥着一股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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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香不濃郁,相反很清雅,可他聞着,卻勾得他喉間發癢,而方才那一下,更逼得他需要狠狠克制。
“所以你方才哭什麽?”蕭牧野穩住了心緒,平靜問道。
“我不知道……”林舒歡認真回道,“只是覺得,看到三叔,很安心。”
這話林舒歡說得可真了,因為安心,覺得這樣哭出來是可以的。
還有就是,會有一點點小委屈……而見到了三叔,這點小委屈不知怎的,就放大了,好像是一件天大的事。
林舒歡自然沒有把後面的話說與蕭牧野聽,畢竟,在三叔眼裏,她現在不過是他侄子的未婚妻,以及,一個大大的藥包。
要是沒有裴家這一層關系,沒有那個意外,她哪會和三叔認識啊,這輩子兩個人都不會見到面就是了。
想到這裏,林舒歡有點失落,而那點失落也就顯現了在臉上。
“你這瞧着,這安心不像是個好詞,”蕭牧野視線落在她的面容上,又移開,眼底有着點點剛散去的欣喜,他道,“不過你覺得安心,也好。至少以後到蕭府來放血,不會拘束。”
她就說嘛。
林舒歡低頭看披風上的盤花扣,輕輕地玩着。
之前三叔已經答應了幫她與裴府解除婚約,那他便再也不是三叔,想來三叔也不在意這層關系,而他對她很好,很大程度應該是為了放血解藥一事。
那等這件事了結,二人就毫無任何瓜葛了。
不過再怎麽樣,三叔幫了她大忙。
林舒歡心雖是空落落的,但還是揚起笑容道:“不會拘束,有楊叔,有映真,我,可開心了。”
有楊叔,有映真,單單沒有提到他。
蕭牧野面色倒是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從喉嚨裏發出了一個淡淡的嗯。
“三叔,”林舒歡又道,“還有,嬷嬷的事,謝謝你……”
“不是什麽大事,”蕭牧野回了一句,随後輕飄飄的眼神落在林舒歡身上,“只是我好奇,你這嬷嬷今日若沒有被我買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賺錢……”林舒歡道,“我已經,繡了不少,之後讓巧慧,賣出去,攢起來,買嬷嬷的賣身契。”
“确實花了不少銀子,”蕭牧野淡聲道,“當時那人牙子說是定了人家,楊恒出三倍價格買下來的。”
“我還,”林舒歡連忙道,“我會,還給你的,三叔。”
“你有銀子?”蕭牧野問。
林家也不是什麽富庶人家,她一個閨閣女子,在家中更談不上受寵,哪來的銀子。
“沒有,”林舒歡直率地搖頭:“但我有銀子,就會給三叔。”
他哪會要她的銀子,說出去他的老臉還要不要了。
“不用,”蕭牧野道:“你現在人也見到了,就犯不着為了這件事弄得不吃不喝,絕食這種事,怎麽會想到這種傻法子?”
“我本來……就不聰明,”林舒歡低低道,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睛有些發亮問,“三叔,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林府的事情,三叔在蕭府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她也沒有去裴家上書塾,應該不會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的。
難不成是三叔特地查過了嗎?
是因為她嗎?
“蕭硯安說的。”蕭牧野沒有對上她那燦燦的眼神,移開了目光道。
至于後面他讓楊恒去查,那也是為了之後她能不能順利來蕭府。
林舒歡看着蕭牧野,輕輕哦了一聲,随後垂下眼眸:“謝謝,三叔,關心。我也有錯,上回,我不應該,喝那麽多酒……”
說到這裏,林舒歡一下子停了下來。
是的,上回她喝了酒,發酒瘋親了三叔,這件事現在重新回想起來,她腦子快炸了,更是緊張得要命。
“喝那麽多酒,然後呢?”
蕭牧野半天沒有等到林舒歡說接下去的話,緩聲問道。
“對不起……三叔,”林舒歡開始語無倫次,“上回,上回,喝多了,我不是,故意親你的……”
連蕭牧野都沒想到林舒歡突然說這個。
他以為她早忘了。
如今被這麽一說,仿佛被拉回那個瞬間,那軟唇相貼的時刻……
蕭牧野眼底微暗道:“你是故意的那真是了得了。”
林舒歡欲哭無淚,她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馬車內安靜了一陣子,她覺得氣氛一下已經完全變了,變得極為粘稠了起來。
“三叔……”林舒歡小心翼翼地把披風脫下來,繼而往蕭牧野的方向遞過去,“謝謝三叔,我出來,也久了,我就先,回去了。”
而她遞過去,正巧手碰到了三叔的手背。
她本就如驚弓之鳥,這一下更像是手被烙到了,馬上縮回來。
這不縮還好,一縮,氣氛更暧昧了。
林舒歡連忙起身要走,可起身起得急,要走也走得急,這猛地一站起就撞到了頂,撞得暈暈乎乎的還踩到了自己的衣袂。
“啊!”
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跌了下去。
而好巧不巧的,就跌在蕭牧野的懷裏。
……
蕭牧野懷裏頓時一陣柔軟,那讓他數個夜晚都魂牽夢繞的香氣更是一下子充斥到鼻間……他的大手,甚至感覺被什麽給壓住了。
他的眼神已暗沉至極,也或許為了掩飾,面容則愈發淡漠。
“我……真不是,故意的!三叔……”
林舒歡正對上蕭牧野淡漠的面容,急得要哭了。
随後她急着要起來,可沒掙紮幾下,就聽到三叔一陣低沉抽氣,随後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別亂動。”
林舒歡只好不動,可她也不敢再看蕭牧野,只把頭死死地埋起來。
蕭牧野緩過這陣子,低下頭,就見她像小貓似地窩在自己懷裏。
他也才發現,她的耳後根連着面頰早就泛起了紅,而耳珠,紅得都快滴出血了。
蕭牧野突然間覺得喉間極為幹燥。
他神使鬼差地伸出手,用指腹輕觸了一下她那圓潤的耳珠。
林舒歡渾身一顫。
她不知為何三叔要碰她的耳垂,說實話梳頭的時候她都不讓巧慧碰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實在敏感得厲害,而現在,三叔身上的氣息好危險。
蕭牧野嗯了一聲,眼底只有她那紅透了的耳珠,他開始用帶着繭的指腹輕輕揉搓她的耳珠,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問你,你的耳朵,為什麽紅成這樣?”
她不知道……
林舒歡咬着唇,不想發出什麽奇怪的聲音,只能不說話。
可越這樣,耳朵越紅,蕭牧野也越想讓她說話,低低問道:“怎麽不回話?”
他盡管說着,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不僅用指腹摩挲了她的耳朵,還沿着她的耳廓,緩緩滑過。
林舒歡後頸一片戰栗,酥酥麻麻,渾身更是有一種說不上來奇怪的感覺,似乎與上回中了藥的感覺一般……她快被弄哭了。
“三叔……”她不自覺顫抖着聲音喊了他一聲。
蕭牧野聽到了這聲三叔,眼神頓轉清明。
是了,她還是自己侄子的未婚妻,就算解除婚約了,那也曾經是他侄子的未婚妻。
而林舒歡對他,指不定就是畏懼他,不敢反抗,眼下才任由他為所欲為。
所以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用自己的地位來脅迫她,用自己的身份來控制她?
他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蕭牧野将人放開,林舒歡連忙起身。
蕭牧野看到她這番着急動作,更是确認了自己的想法,淡聲道:“抱歉。”
“沒有,是我,不小心的。”林舒歡連忙道,“三叔,那我先,走了。”
“等下宴會結束,你如果落水,不必驚慌,”蕭牧野平靜着語氣道,“今日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林舒歡一愣,繼而緩緩點頭:“好。”
她出了馬車,走出了小巷,随後慢慢停了下來,伸手觸了觸自己的耳垂……那硬硬的、帶着摩挲意味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