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等她心中有他
新婚 等她心中有他。
若在平日裏, 面對這樣的蕭牧野,裴景瑜早就後退了。
可今日不一樣!
裴景瑜說不出有什麽不一樣,但他覺得, 今日不能後退,若今日後退了, 他這輩子在蕭牧野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他甚至都開始不在乎周遭聚得越來越多的人群, 人群裏的每一雙眼睛都集中在他和蕭牧野之間。
“你……你這是在幹什麽!”聽到消息趕過來的裴穆川難得露出慌張之色, 想把裴景瑜叫回來,可哪知道自己這兒子就像根本沒聽見似的, 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随後而到的溫氏見到眼前情形,眼前一黑, 要不是裴穆川扶着,差點沒暈過去。
裴景瑜捏緊手中已破碎的嫁衣,看着蕭牧野道:“我找的是林舒歡,你讓開。”
“你口中的林舒歡,現在已經入了蕭家的門, ”蕭牧野手背在身後,目光冷厲非常,“你找我蕭家人,還要本侯讓開,本侯看你是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知你本事, 但今日就算你把我當成你手底下的人一樣罰,我也不會走, ”裴景瑜眼神意外堅定起來, “說了,我要找林舒歡談談。”
說着,他反而上前了一步。
蕭牧野視線輕飄飄落在他上前的那一步, 眉眼之間的冷厲已凝成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
“好啊,”他擡起陰戾冷漠的眼眸,語氣平靜如枯樹沉靜:“談談,你要與我的夫人談什麽?”
“是要問她為什麽退婚,為什麽又要嫁到蕭家來?”沒等裴景瑜說話,蕭牧野繼續平靜道:“你是真不清楚還是裝傻,你裴景瑜以前看得起她嗎?不是向來呼來喚去,連下人都敢欺壓到她頭上,現在,你說要和她談談,你說,你要談什麽?”
“我……”裴景瑜那發熱的腦袋,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了下去,張了張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蕭牧野說的這些,他都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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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腦海裏回想起的,全是之前林舒歡的笑容,還有她那溫順的身影。
現在,都不再屬于他的了。
突然間,一道溫軟的叫聲響起:“明肅哥哥——”
是林舒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蕭牧野眉眼一壓,一腳就将上前了幾步的裴景瑜直直踹到地上,發出沉悶的‘砰’聲,動作之狠厲迅速,在場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特別是見那高大的個子一步步走向裴景瑜,實在迫人。
溫氏這回是真被吓暈了,癱軟倒地,裴穆川連忙扶着。
蕭牧野擡腳碾在掙紮的裴景瑜胸口,道:“滾。”
說罷,他腳一擡一踢,直砸裴景瑜膝蓋處,咔嚓一聲,裴景瑜大聲慘叫。
“順道說一句,你還不配做本侯手底下的人。”
蕭牧野扔了下這句話,便往林舒歡過來的方向走過去,衆目睽睽之下,擋住了林舒歡的視線,且溫聲道:“外面風大,出來做什麽,我陪你回去。”
裴景瑜撐着半截身子起來,眼睛發紅着見林舒歡就這麽乖巧地被蕭牧野護着走了。
等蕭牧野走了,人群徹底炸開,唏噓一片。
這……這今日算是看了一場好戲了,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永安侯世子今日居然鬧婚,長寧侯也一點都沒客氣,直接廢了人的一條腿,可想這三人之間之前肯定發生了不少事!
裴穆川看這情形就知道不用等明日,今日長慶城肯定就要傳得一片風雨了!
他這遭的都是什麽事啊……一邊扶着溫氏,一邊讓手下人把裴景瑜擡過來,他一看就知自己這兒子受的傷不輕,可這事确實是景瑜做的不對,把別人的大婚鬧成這樣,蕭牧野不怒都算不正常。
裴穆川深深嘆了一口氣,将人都帶了回去。
林舒歡聽外頭的聲音從喧雜漸漸歸于靜谧,她擡眼見抿着薄唇的蕭牧野,他眉眼的陰戾還未散盡,還是不由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方才就有丫鬟說外頭出事了,卻沒有說出的什麽事,她出來一看,就被明肅哥哥擋回去了,什麽都沒看着。
看他的神情,定是惹他生氣的事……
“小事,現在也都處理好了。”蕭牧野後林舒歡一步走進內屋,道,“放心。”
林舒歡‘哦’了一聲,低聲道:“反正,都不告訴我。我問的是,發生什麽,才不是,處理得如何。”
“你是當我聽不見嗎?”蕭牧野道,“還是說故意說給我聽的?”
林舒歡已經坐在軟榻上,毫無畏懼地看向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蕭牧野,輕笑道:“自然就是,說給你聽的。”
這大大方方的承認勁兒,蕭牧野可從沒見她在別人面前這樣過,方才壓抑的怒氣被她這一來二去散了不少。
他大步上前,将人抱在腿上,大拇指摩挲了下林舒歡軟嫩的唇,在她嘴角親了一下低聲道:“你要聽,我有什麽不可說的。剛才,是我那侄子鬧婚來了,吵着鬧着要來見你。”
林舒歡帶着笑意的面容一下子尴尬了起來:“……鬧婚,怪不得,剛剛那麽多人……這,你與我說幹什麽。”
說着,她還僵硬着推開蕭牧野。
蕭牧野可被林舒歡這般氣笑了,捏着她下巴道:“說要聽的是你,說不要聽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麽樣?”
林舒歡躲開蕭牧野,一把扯過被衾,輕蓋住自己的臉,悶聲道:“不怎麽樣。”
下一秒,被衾就被扯下,蕭牧野的面容再次出現在她眼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一向不喜言笑的他眼底多了一絲笑意,這笑意沖淡了他的淩厲之氣,更增添了幾分俊逸。
林舒歡發愣之際,唇上又多了一個吻,随後聽蕭牧野低低道:“我去浴房。”
等人都走出去了,林舒歡才反應過來。
這會兒曲嬷嬷已經進來要伺候林舒歡換衣,林舒歡結結巴巴道:“嬷嬷……我等會兒……”
“奴婢給娘子的冊子,娘子是不是都看過了?”曲嬷嬷拆卸了林舒歡頭上繁複的簪釵,低聲道,“娘子不用怕,奴婢看侯爺雖然看着兇巴巴的,但實際上對娘子柔着呢。”
那些冊子……
林舒歡臉一下便紅了,未免太不堪入目了些。
難不成今夜真要照着冊子裏來嗎?那也,那也太奇怪了。
林舒歡一直想着冊子的事,就連換好衣躺進被褥裏了,腦海裏還是冊子裏的畫面,整個人都快熟透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林舒歡聽見外屋的動靜,稍稍擡眼往隐約散着亮光的錦簾外瞅了一眼,見錦簾被微微撩起,光亮一起一暗,便是又沉又穩的腳步聲。
林舒歡聽着腳步聲愈來愈近,不一會兒也傳來了皂角的清香味。
她知道長慶城很多郎君都會用香,衣裳上熏香不足為奇,有些不同的衣裳上熏的香也不同,她總能聞到各種各樣不同的香味。
可明肅哥哥不一樣,她從未在他身上聞到過任何熏香味,總是清清淡淡的,沒有武人的沉重膩味,更沒有一些文人的脂香撲鼻……
這時,林舒歡蓋着的被褥被輕輕掀開了,只聽到低低的一聲:“怎麽熱成這樣?”
林舒歡聽罷,臉上更紅了。
蕭牧野躺了進去,将睡在裏頭的林舒歡摟進懷裏,但凡手觸及她肌膚的地方,都燙得不行。
“他們是給你吃什麽了嗎?”蕭牧野捏了捏林舒歡圓潤的耳珠。
“沒有,才沒有吃什麽。”林舒歡搖頭。
“還是說這屋子裏熏的香,有什麽問題。”蕭牧野繼續道。
林舒歡忍着他摩挲自己耳珠的舒服勁,聲音不由比之前還要軟道:“跟之前的,一樣,沒有問題吧?”
“都沒有問題,”蕭牧野啞聲道,“你身子怎麽這麽燙,還是說,你在想什麽?”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牧野手上的動作微微用了些力。
林舒歡捂着自己的耳朵,眼下也無處可躲,只能不去直視蕭牧野,躲在他胸膛前,反駁道:“我才沒有,想什麽。”
蕭牧野低沉地笑了兩聲。
笑的時候,林舒歡還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以及那不斷湧入鼻內的氣味,似乎一直在刺激着她,身子都不住地發軟。
她這是怎麽了?
蕭牧野将人撈起來,摟了摟,繼而并沒有做什麽,而是道:“睡吧,明日一早還要進宮。”
進宮的事,林舒歡是知道的,可現在就睡嗎?不按照冊子裏的來嗎?
林舒歡咽了咽口水,在空曠靜谧中問道:“現在,就睡嗎?”
旁邊的蕭牧野嗯了聲,接着聽不出什麽情緒道:“現在不睡,你還想做什麽?”
……她倒不想做什麽,只是,只是洞房花燭之夜,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不想做什麽,”林舒歡回道,“我确實,想睡覺了。”
說着,她人轉了過去,但還沒躺穩,就被蕭牧野摟了過去貼着,他道:“就這樣睡。”
林舒歡哦了一聲,便把眼睛緊緊地閉上。
等聽到悠長而有規律的呼吸聲,蕭牧野才緩緩睜眼,看着懷裏的人。
他向來不喜诓騙懵懂之人,就算林舒歡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也不喜在她對感情懵懂無知之時與她行夫妻之實,再過些時日,等她心中有他,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