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汐言心想:有這麽害羞麽?

第10章  許汐言心想:有這麽害羞麽?

許汐言今天換了校服。

原來白色也這樣适合她。梓育中學的夏季校服有點水手款,翻領外鑲一道藍邊,白T恤之下,男生是短褲,女生是藍色百褶裙。

許汐言個子高,所以很多女生穿來到膝蓋的百褶裙,被她穿得剛到大腿的三分之二,顯得一雙腿越發纖長。

一頭海藻般的蓬松卷發并沒有束起來,就那樣垂在肩後。白T恤塞進百褶裙的腰際,可即便這樣一套校服也被她穿得并不乖順,配一雙高幫的黯藍色匡威。

她沒有像有些女生一樣悄悄化着裸妝,沒有嚼口香糖也沒有戴任何首飾,可她淡淡的神情頂着一張濃顏的臉站在那裏,你就是感受到了一種……風情。

一種幹淨的、盛大的、介于成年與未成年之間的,風情。

那樣的美是讓人不敢一直盯着瞧的,可所有人都聽到她方才用不大卻特別的嗓音喊:“聞染。”

于是全班人的視線都投向聞染。

聞染一脊背的汗都出來了,就愣愣的坐着。

還是陶曼思用食指在她手腕上輕輕敲了下,用氣音提醒:“人家叫你呢。”

聞染這才站起來,在所有人的矚目中埋着頭,快步向教室門口走去。

許汐言在教室門口等她,退開一步,先行走到走廊。

聞染跟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但隔着大半個人的距離,束着馬尾而露出的耳尖,在染了香樟味的陽光下微微泛紅。

許汐言想到那次參加鋼琴比賽,她在儲物櫃的門後換衣服,匆忙間瞥了眼等在一旁的少女,別的沒什麽印象了,也就記得這樣一個發紅的耳朵尖。

許汐言心想:有這麽害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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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話,聞染就一直背着手,溫順的站在她面前,也不說話,薄薄的眼皮微微垂着。

直到許汐言說:“下午的頒獎你怎麽過去?”

“啊?”

“你不知道麽?”這次輪到許汐言意外了下:“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參加的鋼琴比賽,今天下午有個頒獎儀式,前十名都要去領獎。”

“哦……我媽一般會留她的手機號,所以我還沒接到通知。”

聞染心想,她這現在參加比賽總是十一、二名的成績,也就這次比賽拿了第九。

許汐言點了一下頭:“我下午從學校打車過去,你要一起麽?”

“我……如果要去的話,我媽應該會來學校找我。”

許汐言居然笑了下,很淺。

笑什麽?笑她是媽媽的乖寶寶麽?

沒想到許汐言接着說:“那我們三個人要打一輛車麽?”

聞染愣了。

有人願意跟同學父母打一輛車的麽?

許汐言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 :“那就這樣說定了,馬上上課了,我先回班了。”

“嗯,再見。”

其實在其他人看來,聞染和許汐言說話其間,兩人隔了八丈遠,那是分外不熟。可聞染畢竟是第一個跟許汐言說這麽多話的人,畢竟是許汐言親自主動來找的人。

聞染和陶曼思都是內斂性子,長相、成績、才藝也都沒什麽特別出衆的地方,一直在班裏扮演“隐形人”角色。

可這時聞染走進教室,發現她的課桌已被團團圍住:“聞染!你跟許汐言怎麽會認識啊?”

聞染坐回自己座位,用盡量簡練的語言解釋:“暑假參加過同一個鋼琴比賽。”

其實那時她的心情很奇怪。

好像,她和許汐言認識這件事能給她帶來任何虛榮感的話,這件事就不那麽純粹了。

所以她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談,讓這件事像她悄悄夾在語文選修課本裏的銀箔紙一樣,變成她一個人的秘密。

“你們是朋友嗎?”

“完全不是,一點不熟。”

“可她主動來找你诶!”

“只是比賽有個頒獎。”

好容易上課鈴打響,同學們紛紛回座,聞染松一口氣。

又一個課間,聞染果然收到柏惠珍的信息,告訴她下午臨時增設了一個頒獎禮的事。

柏惠珍告訴她:【我下午要帶外婆去看診,結束後就來學校找你。頒獎禮是四點半開始,你跟老師請下午最後兩節課的假好了。】

【好,知道了。】

下午第三節下課後,許汐言來二班找聞染。

聞染有些為難:“我媽帶我外婆去看診耽誤了些時間,我得等她過來再出發。”

許汐言一時沒說話。

聞染趕緊說:“你是第一名要早點過去候場吧。”

許汐言禮貌的點點頭:“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好的。”

聞染生怕耽誤許汐言時間,一疊聲蹦出三個“好的”。

許汐言轉身走了,聞染飛快回教室收拾了包,不欲回答同學們過分八卦的問題,跟陶曼思打了個招呼後就鑽出教室。

往校門口走的路上,收到陶曼思微信:【其實我也有個問題。】

【不許問!】

陶曼思依然發來:【你每次跟她說話,站那麽遠幹嘛啊?】

【因為我們!真的!特別不熟啊!】

陶曼思發來一個大笑的表情包:【好,知道了,你肯定有內什麽“美女恐懼症”。】

因為許汐言肯定在校門口等車,所以聞染沒急着出去。

保安奇怪的看她一眼:“同學,什麽事?”

“哦,我請了事假。”聞染遞上班主任批的假條。

保安收了假條:“那你怎麽不出去?”

“……我待會兒。”

一直到柏惠珍給她打電話:“染染啊我到你學校門口了,我怕堵車坐地鐵過來的,但去演播廳沒有合适的地鐵只好打車了,我叫了網約車,你趕緊出來。”

聞染匆匆出去。

校門口空蕩蕩,許汐言果然早已走了。

聞染遠遠看到柏惠珍沖她招手:“染染,車到啦。”

聞染跑過去。

母女倆一起登車,都坐後排,柏惠珍遞給聞染一個保溫杯。

聞染接過:“這什麽?”

“紅糖姜茶。”柏惠珍暗示性的往她小腹看了一眼。

聞染這才想起來,她的生理期一向規律,按日子算起來,今天應該是她這個月的第一天。

聞染握着保溫杯,望向車窗外挑了一下唇角。

要說這份愛有點沉重的話,是不是顯得有點不識好歹?

可是,連大姨媽都在親媽的監視下這種事,還真是……有點怪怪的。

出租車順利開到演播廳,因為今天只是頒獎,不用換禮服,只需淡淡去後臺掃個妝。

聞染在出租車上隐隐有點感覺,先去廁所看了眼,果然,大姨媽來了。

她書包裏都備有衛生巾,趕緊墊上。

柏惠珍在廁所門口等着她一起去後臺,交代她多喝些紅糖姜茶。

聞染到後臺先找許汐言的身影,許汐言已化完了妝,很淡,倒不如初次見面時她的紅唇奪目。工作人員跟她對完了流程走開,她一個人坐在高腳凳上,微蜷着背,一手摁着自己的小腹。

聞染有點擔心,又不好說什麽,暫且坐下來化妝。

化完妝又看一眼,許汐言蜷得更厲害了,臉即便上了粉底,看着也有些蒼白。

柏女士終于注意到女兒的眼神,随着她看過去:“呀,漂亮小囡怎麽了這是?”

聞染放低音量:“她現在轉到我們學校了。”

“真的呀?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沒什麽好說的。”不想跟同學說,也不想跟家人說,想當成唯自己保守的秘密。

“這就是緣分了呀。”柏女士說:“哎,其他小囡都有家長陪,她怎麽每次一個人?瞧着老可憐的。”

柏女士這個社牛,站起來就往那邊走去。

聞染坐在化妝鏡前蜷着手指,她懷疑許汐言是痛經,想讓柏女士這個社牛主動給許汐言倒杯紅糖姜茶。

但她萬萬沒想到,柏女士走過去問:“痛經了呀?”

許汐言點點頭。

“有沒有家人來照顧你呀?”

許汐言搖搖頭。

“你要是撐不住的話,頒獎儀式結束後,你跟阿姨回家,阿姨熬點益母草給你喝了就好了呀。”柏惠珍遠遠的一指聞染:“我是聞染媽媽你還記得伐?你們現在是同學了,不用擔心阿姨是壞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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