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延最終還是去了客房睡覺。而時悅雀占鸠巢的睡在對方的床上,朦朦胧胧間,也墜入了夢境。

再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接近中午,時悅隐隐有些頭痛,她翻了個身,被褥和床榻之間,都是昨晚謝延身上的味道,那種沐浴乳的味道,時悅想起昨晚自己的荒唐舉動,恨不得拿被子遮住臉就這樣不起來。她又在床上做了很長時間心理建設,才坐起來,直到把腳放到了地板上,那堅實的觸感才讓她有些現實的感覺。她拉開了窗簾,正午的日光便肆無忌憚的鑽了進來。

也是這時,時悅才打量起了謝延的房間,謝延大約喜愛簡潔,房內所有家具都是極具設計感卻也極簡的風格,一律采用了原木色調,顯得大氣又沉穩。時悅推開房門,便見門口整體疊放着一套衣服,連吊牌都沒摘下來,顯然是謝延剛去買的。

時悅回房換上了衣物,再朝客廳走,才發現謝延正站在落地窗邊打電話。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他看到時悅穿着他買的連衣裙出現,顯然愣了愣,然後才對時悅笑笑,繼續完成了那個電話,“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帶她來面試。”

時悅看着他挂了電話,倒是有些局促起來。

“你有什麽不舒服嗎?”謝延一邊說着,一邊給時悅倒了一杯檸檬水,“早飯沒有什麽太多選擇,只有面包果醬搭配水果沙拉,還有一個煎蛋。”他的語氣很溫和,也有些無奈,“我不會做飯,煎蛋是我唯一的技能了。”

“已經很豐盛了。”時悅回以一個笑容,“還有,謝謝你的裙子,很合身。”

“你喜歡就好。”謝延也回到了餐桌上用餐。

此刻面對着謝延,時悅趕到有些微妙的尴尬,她還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面對昨天差點發生點什麽的謝延。

“我……我昨天喝醉了,我現在都想不起來昨晚自己都幹了什麽……”時悅吃下了一片面包,洋裝用自然的語氣輕松的說這話,一邊望着謝延手裏的咖啡杯。

她撒了謊,她明明清晰地記得一切,時悅昨晚确實喝了酒,然而在和謝延說話的時候,她只是有些行動遲緩,她是清醒的,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知道那樣不對,但她昨晚縱容了自己的行為。而此刻,出于本能的自我保護和封閉,她想這樣囫囵地翻過這一頁,擺正自己和謝延的位置。

然而謝延洞察了她的目的,和時悅有這樣突破性的進展,他絕對不允許就這樣退回到原來那種止乎于禮般有距離感的關系,正如昨夜一夜,他不會冒進,但也從不會退縮,他是謝延,他只會乘勝追擊。

“是嗎。”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清淡,“你不記得了嗎。”謝延抿唇喝了一口咖啡,并沒有繼續。

“嗯。”時悅低頭。

此時謝延開始塗抹果醬,那用最新鮮的草莓做成的果醬自他打開蓋子後,就飄散出時令的清香,謝延的動作稱得上慢條斯理,然而時悅卻非常忐忑,他的反應并不在她的意料中,他應該說些什麽的,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若無其事地塗果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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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原來的家政阿姨純手工做的草莓醬,你也試試。”

時悅懵懵懂懂地接過了謝延遞來的果醬,下意識塗抹在了自己的面包上,她把塗着果醬的面包塞進了嘴裏,确實如謝延所言,這果醬非常香醇,甜而不膩,還能品出大片的草莓果肉。

時悅吃着草莓果醬,又吃了謝延做的煎蛋,也漸漸放松了下來。而她沒料到謝延就在等這一刻。

“是你主動的。”

謝延露出了森然的白牙,他的聲音卻仍舊溫柔,像是在低語,這不禁讓時悅回憶起昨晚他在她耳畔絮語的場景,下意識的,時悅連耳朵都紅了起來。

謝延卻仍舊沒有放過她。

“你拉着我的手,讓我來确認你浴衣裏是不是什麽都沒有穿。我确認過了,确實什麽都沒有穿。”他看着時悅,“這樣說你記起來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以回憶更多細節幫助你重拾昨晚的記憶。”

“不用了!”時悅幾乎是迫不及待脫口而出,她實在沒辦法在此刻面對着謝延與他重溫昨晚的一切,他聽起來似乎準備事無巨細地把一切都複述一遍, “不用再講了,我,我記起來了……”

謝延露出了一個笑容:“記起來就好。”

時悅臉紅耳赤心不在焉地吃着果醬面包,而謝延卻仍舊很鎮定,他看起來并沒有一絲害羞,一旦注意到時悅偷偷朝他游離的目光,他也坦然地直接回望着她的眼睛。時悅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她總以為謝延這種的社會精英,做任何事都是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的,也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挫折或者洗禮,因而大約比她們這樣很早就混社會的人都更為天真和單純一些,而現在時悅卻隐約覺得,謝延不僅完全不是自己意識裏的傻白甜,說不定還非常難對付,自己對謝延可能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她一時摸不清該怎麽和他說話,只沉默而洩憤般的拼命吃着早餐,然而當她全神貫注吃着的時候,謝延卻朝着她伸出了手,這只昨晚讓自己有着完全陌生體驗的手,在時悅驚訝的目光裏輕輕地觸摸了時悅的嘴唇。

“面包屑吃到嘴上了。”

只是簡單而毫無其餘意味的觸碰,時悅卻騰的臉全部紅了起來,她移開了目光,完全無法正視謝延,昨夜以後,對方對自己的任何觸碰,似乎都讓時悅敏感的恨不得跳起來,就像都帶着昨夜那種□□意味。

謝延笑了:“時悅,你真可愛。”

時悅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又被謝延若無其事的調-戲了,板起了面孔,提高了聲音:“謝延!”

謝延卻被她這個行為逗得更為加深了笑容:“好了好了。”對時悅這樣虛張聲勢的惱怒,他毫不在意,“做我女朋友吧。”

“啊?……”時悅本能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你不回答就是答應了。”

“等等!我沒答應!”時悅用激動的神情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你不能這樣自說自話替我決定,我沒答應。”

時悅誠然對謝延有不自覺被吸引的好感,昨晚也誠然放縱了自己對他這種好感的表露,然而真的和謝延進入一段穩定的關系,時悅卻突然有些猶豫,他能夠長久的和自己在一起而不産生厭倦或者輕視嗎?自己可以向他坦白所有心裏的秘密和感受嗎?

謝延勢在必得:“時悅,你喜歡我。”

時悅的臉有些紅,她轉開了頭,沒有回應謝延的陳述:“我要考慮冷靜一下。你有煙嗎?”

“你這連事後煙都要抽上了,還不準備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對我負責了?”

在調戲人這件事上,時悅完全不是謝延的對手,她索性不回答,而是離開了座位,走向了謝延的玻璃櫃,她看到那裏有一盒煙,她不懂是什麽品牌,但是下意識內心一團亂麻到想用一根煙來轉移注意力,然而她剛剛把煙放在嘴裏,還沒找到打火機,就被謝延起身從唇間抽走了香煙。

時悅瞪着謝延,不服輸的怒目而視:“我還不是你女朋友,你就要管我抽煙了嗎?”

謝延無賴地笑笑:“你如果繼續抽,我就要吻你了。”他篤定道,“我聽過一個理論,說人抽煙,是因為嘴唇寂寞了,我願意幫你戒煙,讓你沒空去抽煙。”

“你……你簡直流-氓!”時悅簡直被謝延的強盜邏輯給震驚了。

謝延面對指控,卻更為燦爛地笑了,他伸手拍了拍時悅的頭:“這樣就算流-氓?那是你還沒見過到我更流-氓的樣子。”他像是對小孩子一樣哄勸道,“好了,不和你擡杠了,做我女朋友。”

他步步緊逼,時悅完全無力招架:“你讓我考慮下。”

“你知道陳聯安嗎?”

謝延突然轉移了話題,時悅愣了愣,才跟上了他的節奏,陳聯安這個名字就讓她的眼睛放光起來:“是畫油畫的陳聯安老師?”

謝延點了點頭。

“畫畫的誰不知道陳聯安老師呀,他差不多可以算上中國當代油畫上的裏程碑式人物了,我知道他還在A大美術兼任客座教授的,他還開了一個陳聯安工作室,一方面自己作畫,一方面還教導從大學任教裏遇到的有天賦的學生一起和他完成一些油畫設計工作。” 時悅好奇追問道,“你突然講起陳老師幹什麽?”

謝延笑了:“你想跟着陳聯安學畫畫嗎?我問過時亮,你喜歡畫畫,而且是畫油畫。”

時悅露出向往的神色:“你随便問問哪個畫油畫的不想跟着陳老師學的?問題陳老師根本不會收,他的工作室現在收的弟子,全是頂尖院線美術系的正統畢業生,而且錄取率也很低。”說到這裏時悅的聲音也低了起來,她想起她還在為湊夠A大暑假培訓班而煩惱,她和這位名師之間不知道有着怎樣鴻溝般的距離。

“陳聯安願意收你做學生。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見他。”謝延看着時悅,眼眸幽深,帶了笑意,“只要你現在就答應做我女朋友。”他垂下了睫毛,“顧志才的事情也已經搞定了,你不用擔心,黃辰今天下午也已經可以回售樓處工作了,你們售樓中心也不會辭退他。”謝延講到這裏,才重新擡頭看了時悅,“嗯?這些條件加在一起,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再考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要減肥結果中午還是去買了一大塊巧克力……我可能一個月後就要變成一個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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