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雲星宇

今日是蕭貴妃的生日宴，謝府的女人都去了，而男人們都在外面應酬。謝瑤見機會難得，便讓二寶趕緊準備馬車，讓青雨夏末看家，而張氏随她一起去別院。

雲家的事，她這幾日思來想去的，仍是為老夫人和雲星宇的安危擔憂。

來到別院，巧的是宋譽哲也在，他與老夫人和雲星宇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正商量着什麽。

老夫人一見到謝瑤，眼淚立時就落了下來，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哭道：“哎喲！你這孩子受了苦了，受了大罪了……”

謝瑤見老夫人這樣便猜到應該是雲星宇告訴老夫人她發生的事了，于是拍着老夫人道：“外祖母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天殺的謝疆，他把雲家人都害死了，還不放過你……你是她的親孫女啊！”老夫人哭道。

聽到老夫人這話，謝瑤看向雲星宇，看來他不僅知道這件事，還知道背後的真相，這個雲星宇怕是不簡單。

謝瑤一邊安慰老夫人一邊扶着她坐到石凳上，對她笑道：“五年前的那事雖然讓我痛不欲生，可如今我不是好好的，一切都過去了，而且我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哥兒，有機會讓你們見見面。”

老夫人仍是傷心，一邊哭一邊罵謝家人，直罵的沒了力氣。謝瑤怕老人家傷了身子，便和張氏一起扶着老夫人去房間裏休息。

謝瑤又寬慰了一陣兒，老夫人心緒才慢慢平息。謝瑤讓張氏陪着老夫人說話，她來到院中，見宋譽哲和雲星宇還在商量。

“宋大人，再過幾日便要開朝，您打算那時候就禀告聖上？”謝瑤問道。

宋譽哲倒不介意謝瑤的打擾，甚至還用商量的口氣，問道：“謝姑娘，您覺得可好？”

謝瑤卻搖搖頭，道：“您是刑部侍郎，這件大案若要重新審查，首先需經得刑部尚書的同意，再禀明聖上才是，若你直接在朝堂之上說要翻案，只怕聖上首先要治你個越級上報的罪！”

“理是這個理，可這件案子牽扯甚廣，只怕陳尚書也怕污水沾身，不會同意的。”宋譽哲道。

“你不試怎麽知道？”謝瑤道，她相信陳亦生如他的文章中寫的那般：一片冰心于濁世間，但求不同流合污！

宋譽哲想了想，又看向雲星宇，問道：“星宇，你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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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星宇看了一眼謝瑤，沖宋譽哲道：“雖然爺爺當年桃李滿天下，可如今在朝的卻沒有幾位，我與他們寫了信，只有兩三個回信了，皆是不想惹麻煩。”雲星宇道，本來宋譽哲想的是，若他在朝堂之上提出雲家的案子，其他大臣能聲援一下，這樣逼得皇上不查也要查，可……人走茶涼，果然是這個理兒！

“宇哥兒，你不能再出頭！”謝瑤說完，轉而看向宋譽哲道：“我知道宋大人是好意為雲家翻案，可再怎樣也不能置老夫人和宇哥兒于危險之中，若這些人中有一個吃了黑心的，把宇哥兒咬出來，那他們可就危險了。”

宋譽哲沒想到被一個小丫頭訓了一頓，虧得臉本來就黑，不然就蓋不住了，只是細細想着謝瑤的話，卻也真有道理，他是有點心急了。

“那依着姑娘的意思，在下該怎麽做？”宋譽哲道。

謝瑤想了一想，若是要他們等顧君墨回來，大概是不可能，可給雲家翻案必定是大事，需要周密的謀劃。

“我寫封信，你帶給陳尚書，或許他會幫我們。”謝瑤想了想道。

其實她不确定陳亦生會不會幫他們，畢竟這案子牽連甚廣，很有可能事兒沒辦好，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宋譽哲心思一轉，便想到這謝瑤可能和陳亦生認識，如若真能得刑部尚書的幫助，那可是莫大的助益。

“其實在下之所以希望老夫人他們來京，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四皇子殿下。”宋譽哲道。

謝瑤有些不明就裏，這事和顧君墨能扯上什麽關系？

“當年雲家慘案，由頭便是九江道臺徐有何貪污九江赈災款一事，而衆所周知那徐有何乃太子一黨，一網撈下去，沒準能把太子給網住。所以，四皇子很有可能會幫我們為雲家翻案，畢竟幫我們也是幫他，而且四皇子也有這個能力。只是如今四皇子同樣牽扯進九江水患一事中，恐怕自顧都不暇，何來為我們解憂之理！”宋譽哲嘆息道。

謝瑤心中一緊，問道：“九江的水患很難治理嗎？”

宋譽哲點點頭，道：“歷朝歷代都在治理，便是那黃金白銀都能堆成堤壩了，可洪水照樣年年來，堤壩年年被沖毀，你說難不難治理？”

“如此，這水患一事就是燙手山芋，怎麽到了四皇子手裏？”謝瑤憂心道。

“本來這差事是要落到三皇子頭上的，可三殿下裝病不上朝，所以……”

“所以皇上讓四皇子去治理？”

宋譽哲搖搖頭，道：“皇上點了太子，可太子推說自己沒有經驗怕誤了大事，不肯接下這差事。四皇子也不知怎麽想的，竟然主動請纓，皇上松了一口氣，自然這差事也就到他頭上了。”

謝瑤稍稍寬心，若是顧君墨自己請的旨，他心裏應該有盤算。

雲星宇靜靜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可心裏也在計量着。

宋譽哲還有公事要辦，先一步離開，剩下謝瑤和雲星宇，卻沒了話說。本來是最親近的兩人，可經歷了那麽多變故，生生成了陌生人。

謝瑤見雲星宇雖然一副書生打扮，但魁梧挺拔，又看到他端着茶杯的手上有厚厚的繭，便猜想道：“你習武？”

雲星宇心裏正盤算着事，聽到謝瑤的問話，稍稍點了點頭，卻并沒有往下面接話。

可真是一個悶葫蘆！謝瑤悶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可有去書院讀書？”

雲星宇點點頭，仍是看也沒看謝瑤一眼。

謝瑤看出雲星宇心不在焉，根本就懶得搭理她，她也只能識相一點離開了。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照顧外祖母，我們先回去了。”謝瑤說完正要起身，卻被雲星宇攔住了。

“承哥兒在蘭蕙君子那兒讀書，我也想去，可以嗎？”

謝瑤愣了一愣，道：“你想考科舉？”

雲星宇卻并不回答她的問題，仍是問：“可以嗎？”

“我雖是可以給你引見，只是……”

雲星宇點點頭，道：“有勞姐姐了。”

說完，雲星宇起身拱手向謝瑤行了一禮，不再說其他，轉而進了屋子。

謝瑤有點頭疼，這個表弟似乎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