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江水患
來到別院，老夫人瞧着四周，視眼開闊，門前潺潺流水，溪邊野花一叢一叢，開的嬌豔。再遠處是大片大片的苞谷地，一眼望不到頭，三三兩兩的農屋點綴其間，比那世外桃源也不遜色。
“哎喲，這地兒真好，光瞧着心情就好！”雲老夫人道。
“您喜歡就好。”謝瑤笑道，再看雲星宇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他腦子裏想什麽呢又或者什麽也沒想，總感覺他這個人陰沉沉的。
“宋大人，或許這話我不該說，但我實在擔心外祖母和表弟的安危，您何故要讓他們此時來京城？”謝瑤趁着張氏和老夫人去收拾房間，承哥兒和雲星宇去溪邊乘涼，便來到宋譽哲跟前，直言不諱問道。
宋譽哲看向謝瑤，微微皺眉，顯然有些顧忌，但謝瑤問得這麽直接，他又不好搪塞。他記得徐泾徐大人說過，謝瑤這樣的女子，若是男兒身，必定大有作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五年前謝瑤從那件轟動整個朝野的事件中全身而退。
連四皇子都發配邊疆了，她反而能居安于一隅，其中雖有萬般困苦，但她卻熬了過去。
“之前一直是謝顯章掌管刑部，我雖苦苦搜集證據，奈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實在不敢有大動作，所以一直進展不大。而如今謝顯章調出刑部，新任刑部尚書乃是剛承了爵位的陳安侯，他資歷尚淺，我道要翻閱之前的案宗查找疑案，他倒沒多想，只讓我盡心盡職，便把庫房的鑰匙給了我。如此，我費了一番周折，終于找到了一些有力證據，可證明雲家的清白！”宋譽哲言語中難掩激動，想來也是壓抑很久了。
原來陳亦生做了刑部尚書，他的确是沒有想那麽多，便是這事明明白白跟他說了，以他的秉性，多半也會同意的。
謝瑤點點頭，仍有擔心，道：“你可有把握？”
“當年負責審訊雲九思的正是謝顯章，而這次京察，我搜集道他很多收受賄賂的證據，其中便有來自江南九江道臺徐有何的送禮清單，上可追溯到雲九思被冤枉貪污朝廷下撥治理水患的款子那一年，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九江道臺徐有何給了謝顯章一萬兩白銀！若是把這份證據呈到皇上面前，想來他必定會同意再查雲家的案子。”宋譽哲道。
謝瑤聽着宋譽哲說得頭頭是道，仿佛無懈可擊，但她卻覺得不會這麽簡單。此次京察謝顯章收受賄賂數額龐大且鐵證如山，沒被革職查辦而只是降了兩級，皇上定然是不想動謝家。
如此，宋譽哲雖有足夠證據，只怕皇上一道聖旨下來，雲家之事再無回旋。謝瑤把自己的想法跟宋譽哲說了，但他卻不認同謝瑤的說法，他認為皇上是位明君，之前不動謝家不過是念及謝家的功績，而若是犯下這麽大的案子，皇上定然不會包庇。
謝瑤知道多說無益，畢竟她所知甚少，只希望宋譽哲在沒十足把握之前不要暴露老夫人和雲星宇。
謝瑤把老夫人和雲星宇安頓下，又讓張氏去附近的農戶家雇了兩個小丫鬟和兩個婆子，讓她們伺候兩人。
謝瑤瞅着日頭，不敢再多待，匆匆去後山祭拜了柳姨娘，便趕緊駕馬車回謝府了。路上跟承哥兒說了老夫人和雲星宇的事，其實承哥兒跟雲星宇年紀相仿，二人在溪邊已經暢談了一番，所以承哥兒大致也知道了一些。
“所以你該知道，姐姐有多恨謝家，我一定要毀了這假仁假義的謝家，讓天下人都看看這謝家人的無恥可恨！”謝瑤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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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微微皺眉，他也恨謝家人，可姐姐不過是一介女流，真的能扳倒龐大的謝家？
回到謝家，謝瑤本是應該去給老太君回禀行程的，可剛剛知道原來是謝家害死了她娘，她怕繃不住會露出異樣，便推說着了風頭痛，讓青雨去回禀了。
青雨回來說，老太爺在老太君那兒正商量事，她不敢打擾，便告知了雲姨，讓她代為回禀。
謝瑤點點頭，也不是什麽大事，禮數不缺就是了。
簡單吃過晚飯，謝瑤實在乏累，便早早躺到了床上，一覺睜開眼天已經亮了。
接下來幾日，謝家人迎來送往，忙成一鍋粥，倒是沒謝瑤什麽事。謝瑤也沒心思興風作浪，她一直想着雲家的事，怎麽都覺得宋譽哲想的太簡單。
如此想得腦仁都疼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畢竟官場中的事她所知甚少，越想心裏越沒底兒只好讓二寶給顧君墨帶了一封信去，或許他能給支個招。可二寶回來說，四皇子去九江府了，楚将軍也去了，似乎是為了開春治理水患的事。
謝瑤心中一動，又是九江府又是水患，她突然覺得這九江水患就是一塊毒骨頭，誰啃誰倒黴，除非他百毒不侵！
“那楚府的人有沒有說他們什麽時候回來？”謝瑤問。
“快則三兩個月，慢則要半年。”二寶道。
“還沒過完年就走了，這麽急？那麟哥兒怎麽辦？”謝瑤問道。
“據說麟哥兒也跟去了。”二寶道。
謝瑤微微有些失落，他沒有跟她說，就這麽走了……看如此一想，又覺得好笑，他憑什麽跟她說呢？不對不對……她是麟哥兒的娘親，自然應該知道麟哥兒的行蹤。
顧君墨不在京城，連楚洛寒也不在，她沒有看商量的人，如此只能看宋譽哲的行動了。
三爺自從頂了爵位，三太太整個人都舒展了，見到誰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眼神裏滿滿的倨傲。而謝昭本就嚣張跋扈，如今更是張狂了，走路都仰着下巴，也不怕跌倒了。
初十這日，謝瑤剛從老太君那兒出來，與謝昭碰了正着。只見她穿着一身明黃色錦緞長袍，外罩一大紅雲錦滾狐貍毛短褙子，頭上挽着雙髻，兩邊各垂着七彩翡翠流蘇。
這一身打扮倒是靈動可愛又不失貴氣，符合她的年齡和身份，只是千萬別開口。
“老太君要帶我們去宮裏參加蕭貴妃的生日宴，你個撕層皮還充臉的賤蹄子自然不能去，免得讓咱們謝家丢人！”謝昭仰着下巴不客氣道。
謝瑤只覺好笑，一聽這話，就是從三太太嘴裏說出來的，只是謝昭有樣學樣而已。
“我去不去的不打緊，只是陳家的公子肯定要去的，他如今高居刑部尚書，多少大家的女子巴望着，妹妹你可要抓住機會哦！”謝瑤道。
謝昭心思轉了一轉，道：“你以為我是你，盡會用些狐媚子的手段勾引男人！”
謝瑤一笑，道：“誰看你用了什麽手段，最後能坐上陳安侯夫人才是真本事。”
謝昭不說話，大概正想着如何能接近陳亦生。謝瑤心中狂笑，面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知道為何男人明明家裏有嬌妻卻還要去妓院尋花問柳？”謝瑤小聲道。
謝昭瞪了謝瑤一眼，罵道：“賤人！”
謝瑤仍是不生氣，她接着道：“因為妓院裏的女子夠主動夠下賤，而男人都喜歡被崇拜，偏偏正室夫人卻放不下身段，便如三太太和三爺，你知道的比我還清楚吧！便是勾引怎麽了，若是我用兩三招對付陳亦生，還有你什麽事！”
“你！”謝昭瞪着謝瑤。
謝瑤嬌笑一聲，慢步輕搖，身姿如拂柳，婀娜多姿。謝瑤故意在謝昭面前搔首弄姿的做了幾個動作，看得那謝昭眼睛都直了。
“你瞧，若你是男人，會喜歡我這般風情萬種還是你這樣正正經經的？”
說完，謝瑤也不等謝昭說話，便笑着離開了，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給謝昭抛了一個媚眼。
別說謝昭看得眼直了，便是旁邊一直跟着她的青雨眼都直了。
“姑娘，您從哪兒學來的這些？”青雨問道。
“書上啊！書中雖有顏如玉，但也有狐貍精不是。”謝瑤笑道，她也不知自己學得像不像，只是照着那書上說的做了，便把謝昭看傻眼了。
“可您跟三姑娘說這些……”
“你瞅着，以她急功近利的脾性，定然要鬧笑話，還是在皇城裏！”到時老太君輕饒不了她！
青雨嘆了口氣，道：“可若三姑娘說是您教的，只怕老太君輕饒不了您！”
“我教她什麽了？我可什麽也沒教她！”謝瑤道，她确實沒教她怎麽做，只是擺了幾個動作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