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人

“午時三刻已到,斬!”監斬官一聲高喝,十名劊子子将各自身前罪犯背後插着的草标拔掉,吸了一大口酒噴向手中的大砍刀。

陳星奎将頭從木墩的一邊扭向徐階,凄然道:“阿階別怪哥,害得你被砍頭是哥欠你的,下輩子重新投胎咱們還做兄弟!”

徐階苦笑道:“命運根本不由自己決定,咱們什麽也沒做錯卻要受砍頭之刑。無所謂誰欠誰的,要怪就怪蒼天無眼。”

劊子手的屠刀已經高高舉起,正午的陽光将刀鋒照得雪亮。嘭地一聲,行刑臺上忽然被一陣黑煙籠罩,黑色的煙霧不斷地擴散将人們的視線阻斷。

當人們從驚慌失措中恢複,黑煙已經消失。“咦,臺上怎麽少了兩個人,不會是被妖怪懾走了吧?”臺上十名死刑犯現在只餘下八名犯人,其中的兩名犯人無影無蹤,人們議論紛紛。

南陵城十裏之外的荒崗之上,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婆婆将手中提着的陳星奎和徐階扔在地上,指甲輕輕一彈身上綁着的繩索悄無聲息地斷成數截。

陳星奎和徐階正閉目等死,忽然感覺身體被拉着騰空飛起,不斷縱躍之間便來到城外。當他們睜眼見到救他們的是一位年老的婆婆,似乎是在做夢一樣。

“老身受人所托救你們的性命,你們的財物應該被害你們的人拿走了,老身只在證物室找到這把刀,帶上它逃命去吧。”老婆婆将背上插着的黑刀取下扔在地上,轉過身要離開。

陳星奎撿起黑刀,急忙喊道:“婆婆等下,不知道婆婆是受什麽人所托救了我們?請婆婆告訴我們,救命之恩今後也好報答。”

老婆婆神情倨傲,看了陳星奎一眼,說道:“憑你們這兩個小娃,有什麽本事可以報答老身?”

徐階剛想說話,表達自己的謝意,老婆婆已經飄然而去。他和陳星奎一頭霧水,不知道婆婆受誰所托救了他們。

徐階問道:“星哥,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被關了有大半年時間,咱們的爹娘肯定急死了。”

陳星奎也擔心家人為他們着急,可是他們在法場失蹤肯定會引起官府的追查,如果現在回家沒準會牽連家人,可是要去向何方他也沒了主意。

“星哥,那句谶言還記得嗎?谶言說‘天命須憑天客奇,陰時南下趨避之。’咱們能活下來,是從天而降的婆婆救的,那麽下句是不是說咱們應該去南方避難呢?”

陳星奎死裏逃生心情大好,學着戲文的腔調說道:“嗯,賢弟言之有理,就照谶言所說咱們南下!”

天空陰沉沉的,大雨如注。四周渺無人煙,陳星奎和徐階在雨中艱難地走着,一時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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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奎邊走邊抱怨,說道:“這是什麽鳥地方,十天就有八天在下雨,衣服都澆透了,老子快冷死了。”

徐階看到河道裏有一條小船正在靠岸,捅了下陳星奎,喊道:“星哥快看,河裏有條船,咱們能不能跟船家商量上船去避避雨。”

陳星奎拉着徐階向船追去,叫着:“那還等啥呢,撒丫子跑啊!”

他們追到船靠岸的地方,船停在岸邊裏面卻沒有人。雷聲掩蓋了陳星奎和徐階的叫喊,船上的人并沒有聽見。船上的人跑去了哪裏,他們站到高處四下裏找尋。

“那邊有個茅屋!”徐階看到河岸邊有條泥濘的小道,順着小道看去,小道通向的地方有座茅屋,應該是住在河邊的漁家。

他們來到茅屋跟前,茅屋的門敞開着,一個五旬左右的老漢倒在門前,胸口有個大大的泥腳印,口中流着的鮮血将雨水中的一大塊地面映紅了,老漢眼睛圓睜着失去神采顯然剛死不久。

陳星奎和徐階吃驚地看着死去的老漢,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條小船上的人殺死了他。兇手也許還在屋內,陳星奎将背後的黑刀取在手中。

“哪個王八羔子在外面,打攪老子快活!”随着一聲怪叫,屋裏出來個大漢,那大漢敞開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的黑毛,一雙金魚眼眼球突出,手中拿着把鋼刀。

陳星奎緊張地雙手握着黑刀,示意徐階避到自己身後,憤怒地問道:“我們是路過來避雨的,這位大叔跟你有什麽仇,是你殺死他的?”

金魚眼大漢輕蔑地看着陳星奎和徐階,原來是兩個毛還沒長全的半大小子,喊道:“老子是太湖十二塢的太爺,殺個把人眼都不眨,快滾蛋別耽誤老子尋快活!”

陳星奎和徐階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懼意,他們一路南下來到湖州,路上聽到很多太湖水匪的故事,太湖十二塢就是太湖群匪裏最大的十二個湖匪窩。水匪殺人搶劫強搶婦女壞事做盡,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一個。

從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啊!”接着一個披頭散發的姑娘裹着被撕爛的外裙赤着腳從屋裏探出身來。

“真是畜生!”徐階怒火中燒,茅屋牆上靠着把船槳,他跑過去抄了起來,這個金魚眼水匪不僅殺人還要侮辱人家女兒,金魚眼湖匪殘暴的行徑激起他的憤怒。

“媽的,真不識相,敢管老子的事,老子先宰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金魚眼發起狠來,抄着鋼刀一躍而起升到半空一招力劈華山向陳星奎頭頂砍去。

陳星奎見大漢動作如此之快,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将手中的黑刀舉在頭頂上。大漢的鋼刀接觸到黑刀無聲無息斷成兩截,沒有預料到黑刀竟然如此鋒利,大漢後面的變招沒法使出。

金魚眼倉促落地,貪婪地看着陳星奎手中的黑刀,如此鋒利的刀連他都沒見過。看得出這兩個少年沒有練過武功,搶過來不費吹灰之力,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大漢越想越得意。

陳星奎雙手握着黑刀向剛落地的大漢橫掃過去,大漢手腕一轉用斷刀向掃過來的黑刀磕過去想将黑刀磕飛。鋼刀遇到黑刀鋒刃如豆腐般再次斷開,大漢急忙轉身躲避,可是已經有些晚了,被黑刀刀尖在胸口劃出一道傷口,鮮血飛濺。

大漢胸口受傷,疼痛讓他暴怒,沒想到一身本事居然被個不懂功夫的少年傷了,這要是讓兄弟們知道,他這臉可就丢大了。

徐階抄着船槳趕到,掄着船槳狠狠地向大漢頭頂拍下。大漢措步避開,扔掉斷刀反手接住落下的船槳,一送一抽輕易奪下,擡腿将徐階踹了個跟頭,順手将船槳橫掃陳星奎,陳星奎沒能避開被掃中腰部,他撲倒在地黑刀脫手掉在一邊。

金魚眼來到陳星奎跟前,舉起船槳狠狠地砸向他的腦袋,想将這個傷他的少年腦袋砸爛。陳星奎倒在地上沒來得及爬起來,只好眼睜睜地看着船槳落下。

卟,一截鋼尖從大漢胸口突了出來。披頭散發的姑娘雙手握着一根魚叉,魚叉從大漢背後插進從胸口冒出。

啊!——大漢慘叫一聲,扭過頭狠毒地看着姑娘,手向背後伸去想将魚叉拔出。

看到大漢兇殘的眼神那姑娘吓得大叫一聲,放開了魚叉跌坐到地上。大雨嘩嘩地下着,大漢身上帶着魚叉惡狠狠地走向泥濘中瑟瑟發抖的姑娘。

徐階和陳星奎從泥水裏爬了起來,徐階沖向大漢一彎腰将他大腿抱住,向陳星奎喊道:“星哥,我抱住他了,你快動手砍他!”

陳星奎撿起黑刀跑到大漢身側,大喊一聲劈頭砍向大漢。大漢受傷極重失了力氣又被徐階抱住躲避不開,只能舉臂擋向黑刀。

凄厲的嘶叫聲中大漢的胳臂掉落,黑刀絲毫沒受影響接着落下,從大漢左側砍入從身體右側而出将大漢斜劈成兩半。

鮮血和內髒傾瀉而下,撒了徐階一身将他變成血人,倒在泥水中的半截大漢金魚眼依舊突出圓睜,似乎臨死仍然不相信自己竟然在陰溝裏翻船死在這兩個絲毫不懂武功的少年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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