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認親

“老沈,你叔叔有什麽愛好?我去買些禮物帶着,他是長輩,看望他老人家總不能空手。”陳霸先讓沈恪帶他拜會沈石溪,想從他那裏探聽蕭正德手下那些江湖人的底。

沈恪有些茫然,他真不太清楚叔叔喜歡什麽,除了愛好兵法和勤練武藝,他很少關注其它的事情。并且,他每次見到叔叔,他老人家都在批文件、看文件。

陳霸先數落着沈恪,說道:“就你這情商,難怪直到現在你還是個小小的庫兵隊長,親叔叔都不幫你。現在的世道,你不送禮,哪能進步得快。”

陳霸先帶着沈恪去了東府城最大的藥材鋪,什麽人參、鹿茸、蟲草買了一大堆,讓沈恪抱着。沈石溪年近五十,買些補品總是沒錯的。買完東西,進了臺城東門,直奔沈府。

沈府書房外有個小客廳,方便沈石溪會見親近的朋友下屬,沈石溪讓他們到小客廳落座。陳霸先将禮品堆滿了一桌子,沈石溪稍微客氣了幾句,便讓管家都拿走了。

“沈大人,在下來京有一段日子了,大人事忙,所以一直沒來府上表示感謝。”陳霸先知道他能當這個油庫吏,完全是沈老太爺找的沈石溪的門路。

沈恪一臉疑惑,聽陳霸先的語氣,他和叔叔還有關系呢,他怎麽一點也不知情,叔叔和陳霸先都沒有說過啊。

沈石溪打量了一下陳霸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老鄉,淡淡說道:“你不用感謝我,其實你能來京城任職,更應該感謝新喻侯蕭映,是他先找的老夫,你和新喻侯是如何認識的?”

沈石溪其實更是奇怪,堂堂的一個侯爺跟眼前的小夥子沒有任何交集,蕭映為何會認識自己家鄉的一個小人物,他一直也沒能參透這個奧秘。

“新喻侯?我不認識啊,沒來京城之前,聽都沒聽說過。”陳霸先奇道,他的油庫吏不是通過沈家買的嗎,跟新喻侯有啥關系?

沈石溪皺了一下眉頭,陳霸先的樣子不像說謊。這就奇了,新喻侯特意找的他,所以他才會派人回到長清調查,剛好遇到家鄉的另一個堂侄沈青将陳霸先以販賣私鹽的罪名抓了起來。

是他派人通知沈老太爺将案件化解了,還特意将一個重要的證人帶回京。那證人是個姓牛的小夥子,他的家人受到沈青的威脅,不得已出面作證。為了小夥子的安全,就沒再讓他回鄉,而是直接安排到外地當兵去了。

當然,這些事都沒讓陳霸先知道。沈石溪心想,算了,陳霸先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侯爺應該是受了什麽人的委托為他謀個職位,自己可能早就忘記了有這回事。

“在油庫幹得怎麽樣,還習慣吧?我這個侄子是個粗人,你們既然是老鄉,以後就要互相關照。”沈石溪心裏琢磨,侄子前幾天來說的事,肯定跟陳霸先有關,難道他現在成了蕭正德的走狗?

“大人請放心,沈恪兄和我是好朋友,有我在就不會讓人随便欺負他。”陳霸先比沈恪小上七八歲,口氣卻像是沈恪的大哥。沈恪心裏那個氣啊,當着叔叔的面,卻不好發作。

沈石溪心道,你不害我這傻侄子就承情了。敲打道:“嗯,京城不比鄉下,交友一定要慎重。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圈套,被人當了槍使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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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話裏有話啊,顯然是知道些什麽。陳霸先念頭急轉,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前些天逼沈恪的時候,沈恪跟他的叔叔露過口風。

陳霸先道:“沈大人請放心,霸先知道親疏。我這小吏全靠大人費心才當上的,又有沈太爺的關系。腳應該往哪邊站,我還是心裏有數的。”

“嗯,有心就好。”沈石溪心中好笑,朝廷裏夠份量站隊的官員起碼五品以上,你才是個不入品的小吏,就想着站隊的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陳霸先不再繞彎子,直接問道:“大人,油庫雖是小廟,妖風卻大得很。臨賀侯的管家胡春找過我,其中還有些江湖人士。他們脅迫沈恪兄和在下為他們辦事,大人對這些人了解多少?”

沈石溪轉向沈恪,問道:“噢?還有這回事?恪兒,怎麽沒聽你說過?”

沈石溪微微吃驚,蕭正德早就在打油庫的主意,他并不意外,但是竟然敢威脅他的侄子,這可不合規矩做得有些越界了。他雖然只是二品侍郎,但誰不知道他是蕭映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有啊,侄兒怕叔叔擔心,所以沒說。”沈恪其實并沒有受到威脅,受威脅的只是陳霸先而已。但是,陳霸先是他朋友,威脅陳霸先就是威脅他。

沈石溪擔心侄子的安全,表面卻勃然大怒,說道:“哼!他敢動你,我就到皇上那裏參他一本。參他蕭正德勾結江湖敗類,擾亂國庫,這是藐視君威!”

陳霸先道:“大人息怒,在下認為上本參奏并無實效。因為出面的是都是江湖人,臨賀侯可以推說不知情。若想對付他們,只能用江湖人的辦法。”

“噢,你有什麽法子,說來聽聽。”沈石溪自然知道上本參奏并無效果,尚書房中書通事朱異那裏參蕭正德的本子足有一尺厚,絲毫末能減弱皇帝對他的寵愛。

陳霸先見沈石溪有些心動,知道說到要害,接着道:“正德侯爺的爪牙都是江湖人,用江湖人對付江湖人,剪除這些敗類,侯爺的行事就不那麽方便,自然就威脅不到沈兄了。”

沈石溪是個正人君子,一直用君子之行和蕭正德周旋,往往處處掣肘,他的主子新喻侯蕭映已經數次表達不滿,陳霸先的話讓他砰然心動。

陳霸先見沈石溪默然不語,趕緊趁熱打鐵,說道:“沈大人無須出面,只要将那般人的身份搞清楚,在下願意來辦這件事。并且大人請放心,此事絕不會牽連到其他人。”

“你有什麽條件嗎?”沈石溪怕他另有用意,不如事先講好,以免留有後患。

陳霸先道:“大人放心,在下這麽做是為了自保,不會有任何條件。只是有件事,我要事先聲明,日後臨賀侯以官方身份來報複在下,大人出面保我即可。”

沈石溪暗下決定,無論有無效果,放手讓小老鄉去做,反正也沒有損失。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你是恪兒的朋友,今後便是老夫的子侄輩,老夫會保你周全。”

沈石溪的話無疑是在拉近關系,陳霸先大喜,站起身向沈石溪行起參拜大禮,說道:“多謝大人!我和沈恪情同兄弟,今後沈大人便是霸先的至親伯父!”

沈石溪安然受禮,雖然他只是這麽一說,但是多一個陳霸先這樣幹練的異姓侄子也不是什麽壞事。

沈恪在一旁目瞪口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自已的叔叔變成陳霸先的伯父,這也行?不過,叔叔這麽看得起自己的朋友,他還是高興的。

“伯父,蕭正德的那些江湖打手,您了解多少?”陳霸先認完了親,馬上改變了稱乎,問道。

沈石溪當然知道那些人,為了新喻侯,他在這方面還是下了很大功夫。撫了一下胡須,說道:“蕭正德組織了一個隐秘的幫會,幫會名叫青幫,他自稱是幫主。”

沈恪對此一無所知,奇道:“一個身份尊貴的侯爺,偏要當什麽江湖幫會的幫主,這不是有病嗎!”

陳霸先想起湘西和鹿展坤的遭遇,說道:“蕭正德組織幫會可不是有病,幫會應該是蕭正德撈錢的工具,他是利用江湖幫會來為他撈取不幹淨的黑錢。”

沈石溪嗔怪地看了一眼侄子,這孩子什麽也不懂,只有匹夫之勇真是個莽夫。兩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這個剛認的幹侄子頭腦要清楚得多,他分析得完全正确。

沈石溪道:“先兒說得對,像販賣婦女,開設賭場,殺人搶劫這些勾當都是幫會出面,蕭正德躲在幕後指揮,這些勾當每年給他帶來非常可觀的黑色收入。”

陳霸先問道:“青幫有哪些主要成員,平時都是如何行事的?”

沈石溪想了一想,說道:“青幫除了幫主蕭正德,他手下還有四個得力幹将號稱四大金剛,外人都稱他們為青幫四鬼。”

陳霸先想起來那天喝酒的人除了胡總管,其他四人應該就是所謂的青幫四鬼,說道:“所謂青幫四鬼,一定是鹿展坤、杜月蛾、莊辛樹、孫成芳這四個人。”

沈石溪奇道:“先兒,你來京城沒幾天,怎麽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陳霸先将胖主管請他赴鴻門宴的事說了,那時這四人都在座,所以知道。

沈石溪道:“這四個人各有分工,鹿展坤是個打手,外號鐵掌奪命;莊辛樹是賭場老板,外號九指索魂;杜月蛾妓院老鸨,外號紅顏吸髓;孫成芳會陰毒蠱術,外號毒蠱喪門。”

沈恬怒罵:“這是什麽世道?一個堂堂的侯爺,竟然幹起這麽龌龊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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