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賭場豪客

能和夢中情人對坐品茗,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惬意?因話不投機最終不歡而散,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失意?徐階感覺自己像是從山峰跌入到谷底,情緒糟糕之極。

“你們怎麽都在?”徐階來到湖邊莊園,杜泠、陳霸先和沈恪正在興高采烈地喝酒。

陳霸先知道他去了雞鳴寺,故意嚷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老實交待,你是不是秘會小情人去了?”

徐階老臉一紅,他剛見過柳如煙,因為是偶然遇見的,這家夥不可能知道,但他還是感覺心裏發虛。

陳霸先端着酒盅,圍着徐階打轉,奇道:“臉都紅了,還真是被老子說中了。這就奇怪了,難道你把小情人藏和尚廟裏面了?”

“滾!”徐階推開象狗一樣圍着他打轉的陳霸先,走到桌前抓起一整壇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情緒不對呀,哪個小尼姑這麽不長眼,咱家的徐大公子一表人才,竟然沒看上?”

杜泠知道他去了廟裏,廟裏除了和尚就是尼姑,沒聽說這小子有龍陽之好,看來他八成是看中哪個美貌的小尼姑,吃了人家的閉門羹才會臉色這麽臭。

沈恪搭上徐階的肩膀,起哄道:“老徐,下次去帶着沈哥。沒準小尼姑不喜歡你這樣文弱型的,喜歡沈哥這樣健壯的。”

咚,一整壇酒被幹掉大半壇。徐階長籲了口氣,盯着陳霸先,說道:“先哥,我遇到柳如煙了。”

“你沒認錯吧,你遇到不會是我的玉兒吧?”陳霸先想起他來京城的初衷,她們倆人又那麽像,沒準徐階遇見的是章玉兒呢。

徐階搖了搖頭,即便是遠遠的瞄一眼,他也不會認錯,何況他們還在一起說了半天話呢。

“原來你小子一直喜歡她,是不是?”陳霸先不是傻子,通過徐階的表現,猜到他的心思。

徐階抓起酒壇,繼續灌酒。

“唉,傻兄弟!當年哥就是那麽随口一說,哥當時就是想,老子的媳婦就該像她那樣漂亮。現在,哥已經認準了章玉兒了,你可以放心地去追她啦。”

陳霸先明白了,徐階喜歡柳如煙卻一直悶在心裏不說,可能是因為當年自己年少時的輕狂之言,說過一定要娶她為妻這樣的話。

Advertisement

徐階苦笑道:“先哥,如果僅僅是當年你的那句話,我還能争一争。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連争的機會都沒有。”

杜泠和沈恪大眼瞪小眼,這哥倆還有這段香豔的故事呢?杜泠一拳打在徐階胸口,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就這麽點破事,至于讓你愁成這樣?走,別喝了,哥幾個去浣花苑耍去!”

徐階被一拳打醒,想起一件事,說道:“南門外的那件事,已經引起很多注意。幹掉四鬼的事先停下來,直到佛油票被引發之後再繼續。”

倒!沈恪樹起大姆指,說道:“老徐,你在失戀的時候還能想到正事,就你這素質,哥佩服!”

徐階放下了兒女情長,說道:“這是大事啊,怎麽啦?噢,對了,浣花苑就不去了,你們誰有興趣陪我到銀鈎賭坊玩兩把?”

賭坊,聽到這兩個字陳霸先的手就開始發癢,來京城的幾個月他還一次沒賭過呢。笑道:“只要你高興,別說賭坊就是火坑哥幾個也願陪着跳。”

沈恪覺得徐階想去賭坊,可不是想玩兩把那麽簡單。問道:“銀鈎賭坊是蕭正德的産業,你剛才不是說暫時先放過他嗎?”

“打打殺殺的不能幹,難道還不能去他開的賭坊贏點錢?”徐階笑道,憑他們幾個稍使點手段,想贏錢并不困難。

陳霸先已經等不及,擡腿就向外走。邊走邊嚷:“就知道你小子沒憋着好屁,那還等什麽,走着!”

銀鈎賭坊位于東府城城東,位于青溪旁邊,賭坊是所三層結構的木質角樓,樓後還有個碼頭,方便健康城南北賭客的交通。

落燈時分,銀鈎賭坊一層大廳內人頭攢動,吆五喝六的聲音此起彼伏,男人的汗味女人的桂花油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位賭客的神經。

陳霸先等四人下了小船,走進賭坊一樓大廳,混在人群裏,東桌看一下西桌看一下,一層賭得大多是單雙,賭注太小,擡腿向二層走去。

“幾位爺,二樓以上是貴客們玩的地方,想上去還請展示下爺們的資格。”樓梯口有個守衛攔住他們,非常客氣地說道。

杜泠從肩上将一個小包袱取了下來,稍露了一點,金光耀眼。守衛心中一驚,帶這麽多金子來玩的豪客平常可不多見,點頭哈腰将四人請上二樓。

“幾位是單開一桌,還是見縫插針?”上了二樓有個胖胖的管事模樣的人已經在迎接,熱情地招呼着。

陳霸先財大氣粗,高聲說道:“給老子單開一桌牌九,最低賭注一萬錢,有膽子的盡管來。”

胖管事将他們帶到一處由屏風隔開的花梨木的賭桌前,賭場的莊家已經坐定,是個削瘦的中年人。八個位置他們占了四個,除了莊家,還有三個空位。

陳霸先設定的一萬錢底線也沒吓住人,在胖管事的招呼下,很快有三位賭客上場,其中居然有個三十歲左右穿着華貴的美貌少婦。

陳霸先心想,帝都果然是帝都,這麽大賭注,居然這幾位新上場的賭客看起來毫不在乎,連個娘們都這麽有膽氣。

杜泠将包袱中的金子全部兌換成籌碼,他帶了價值四十萬的金子來,沒想到陳霸先充闊佬,非要賭底線一萬的牌局,每人只分了十萬,運氣如果不好最多十局就得丢人。

莊家開始洗牌,三十六張骨牌竟然是墨玉所制,洗牌的聲音聽起來悅耳之極。莊家徹好牌,擲完骰子,發完牌,等着衆人下注。

陳霸先和杜泠都是賭場常客,精通各種賭局,早早地翻了自己手裏的四張牌,配好對,丢了一萬籌碼在各自的放籌區,買定離手。

沈恪在軍營裏跟兄弟們偶爾玩一下,但這麽大的賭局還是第一次參加,雖然籌碼不是自己花錢還是緊張的要命,配了半天的對,最終放棄下注,被坐他隔壁美貌少婦狠狠地鄙視了一下。

徐階自從莊家洗牌的時候就一直在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睛,随意将骨牌翻了幾翻配好了對,将自己面前的籌碼全扔進放籌區,再次閉目養神。

“你瘋啦!”沈恪大驚,一把就将全部籌碼放進去,這是什麽賭法?他知道徐階平常極少賭錢,沒聽說他有什麽光輝的業績啊。

少婦的眼睛一亮,這個看上去有點文弱的年青人從沒見過,難道他是號稱謝半城家的什麽人?沒聽說謝家有這號人物啊。

陳霸先和杜泠也是一臉驚詫,徐階這是什麽賭法?杜泠外號叫鬼手老杜,賭法精湛,那也要作莊時才能派上用場,現在賭場作莊根本無法作弊啊。

徐階呵呵一笑,說道:“你們怎麽啦?沒聽過,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嗎?我現在這麽失意,這把一定不會輸的,放心吧。”

放心你個大頭鬼!陳霸先就差站起來狠剋徐階一頓,錢好賺也不能這麽敗家啊,悶騷的家夥瘋起來,連他這老賭棍都怕。

另外兩個富商模樣的賭客嘆着氣,将手裏的骨牌配好了對,順手丢了一萬。心道這把別想贏錢了,莊家一定将後鋪牌配到最大,最多打和了。

莊家看着自己手裏的一手好牌,心裏在滴血。他記得七八張大牌的去向,那小子手裏應該有一張人牌,但是更多的牌的去向他也沒記住。這個險不能冒啊,前鋪只能配雜五,後鋪配對子了。

莊家先亮了牌,前鋪雜五,後鋪對鵝。餘下七人逐個翻牌,基本都是和局。輪到徐階,大家都盯着他。就是因為他的這個下注,打亂了所有人的配對。徐階翻牌,前鋪雜七,後鋪對人,正好大了莊家一級。

哄,賭桌上哄地一聲,引發一場小騷亂。這小子手氣太好了,第一把就下了重注,居然還贏了。莊家汗刷地下來了,一把輸出去十萬錢,這麽刺激的事,他在賭場做莊十幾年也沒遇到過幾回。

收牌洗牌的時候,莊家的手一直顫抖,強壓住緊張拿出壓箱底的洗牌技法,洗好牌,擲骰子,發牌,他已經将宮牌全部洗走,這小子手裏應該不會再有大牌。

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盯着徐階,看他如何下注。徐階的眼睛依然是閉着的,過了半晌睜開眼睛,奇怪地說道:“咦,你們都看我幹嘛?怎麽不下注呢?”

“下你個頭啊,你先來!”陳霸先叫道,心想你如果又是下個十萬,老子辛苦配好的牌又得重配,不如等你下完再說。

好吧,徐階笑嘻嘻地又是随意翻了翻手中的牌,前後鋪放好。将堆在身前的籌碼輕輕地推了出去,放入籌碼區。

“我下好了,該你們了。”徐階說完,閉目養神。

同類推薦